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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家闺秀-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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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今京城乍逢大劫,想要好好地置办丧事也不能够了,只能先停灵在家,徐广庭又被召进了宫,李慕良如今已经知道李慕容被端王爷藏了起来。

他如今可没有上回那样的心慈手软,立刻命徐广庭带兵去端王府,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把李慕容带回来,若是反抗,那就格杀勿论。

徐广庭心中一凛,领命而去。

而端王爷,此时正听陆如玉讲一个隐忍了多时的阴谋:“……我嫁给李慕容之前,就知道他有一天会造反,是祖父告诉我的,他叫我帮助李慕容,取的他的信任,让他顺利登基,只有他登基,他的势力才会无所顾忌的显现出来,想要一个太平的朝廷,就必须将这些人斩草除根,这些也都是祖父告诉我的,所以,我从一开始就是站在李慕容的对立面,我帮他,只是为了害他,我给皇上下蒙汗药,模仿诏书,让程怀玉帮我,也都是为了这个。”

“可让我愧疚的是,他一直对我很好,我为了大义不得不对不起他,如今,我想用我这条命来报答他,如今皇上志在必得,一定要取他的性命,想必这也是端王爷不愿意看到的吧,那就把事情都推到我身上,是我想做皇后,推波助澜,模仿诏书,又陷害了皇上,端王爷可以这么说,我死不足惜,只愿能救李慕容一命。”

端王爷不禁为之动容,他道:“有你祖父在,皇上怎么会杀你?”

陆如玉坚定地摇头:“我只想李慕容活着,至于祖父和父母的养育之恩,我只能下辈子再报了。”

话音刚落,徐广庭带人闯了进来:“我等奉命捉拿逆贼李慕容。”

端王爷眉毛一竖,徐广庭咳了两声,道:“还请端王爷莫让我为难。”

端王爷道:“你带我去吧,我去和皇上说。”

徐广庭道:“皇上说了,无论如何要把李慕容带回去,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端王爷瞪大了眼睛。

陆如玉上前道:“姐夫,你把我带过去吧,我是李慕容的妻子,也能给皇上一个交代了。”

徐广庭看了他一眼:“不光是我,连皇上也清楚地记得,当时是你把我们放了出来又送出了京城,说你是主谋,你以为皇上相信么?”

他又对端王爷道:“王爷,恕我直言,皇上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皇上了,以前皇上一时的心软却换来了半年的颠簸流离,如今,他又怎能容忍罪魁祸首活着?王爷若是不放心,可随我一起面见皇上,有什么话,当面说还方便些。”

端王爷只得应了。

他带着徐广庭来到了囚室,却发现李慕容已经倒在了地上,手腕被割破了,血肉模糊,旁边是碗的碎瓷片,囚室干净的墙壁上鲜血淋漓的八个大字:

“罪在慕容,莫伤如玉。”

116。清洗

  虽然李慕容犯了谋逆的大罪,可在端王爷的苦苦哀求下,李慕良答应以郡王礼将他安葬在皇陵,反正人已经死了,他也达到了目的,何不做了一件好事,也能叫皇叔心怀感激。

至于陆如玉,当初虽然她给众人下了蒙汗药导致这一系列事情的发生,但是却在最紧要的关头把皇上和徐广庭安全的送出了宫,交给了陆万林身边的侍卫,护佑他们往西南去。

从一定程度上来说,她也是立了功的,再加上陆万林的求情,李慕良便叫她以诚郡王遗孀的身份大归陆家,自此以后婚嫁两不相干,这也是变相的恩旨了,恩准陆如玉可以再嫁——毕竟陆如玉还年轻啊,这以后的日子长着呢。

可陆如玉在知道李慕容去世后就一直呆呆傻傻的,整日呆坐着不动,你给她吃她就吃,你给她喝她就喝,可就是不说话也不理人,二夫人见了陆如玉这样抱着她嚎啕大哭,放在自己身边悉心照顾,这是后话了。

李慕良在第一次的朝会上,便颁布了三道旨意,第一道旨意,便是要加开恩科,第二道旨意,便是清算百官,裴家,韩家这些刚开始就叛变的抄家灭族。

因韩千帆和韩云还未抓住,又派丁冶文去抓人,剩下的文武百官凡是李慕容一党的都是抄家灭族,这么算起来,朝中一半的官职都空了,大家不禁面面相觑——京城恐怕又要血流成河,可是龙颜正怒,谁敢劝呢。

大家都看向了陆万林,朝中的几个老臣,裴太爷这次难逃一死,徐宗政已经去世。就只剩下了一个陆万林,若是陆万林也不说话,真是没人敢说了。

可当着文武百官,陆万林自然不会去驳皇上的面子,他心里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啊,下了朝,正盘算着如何说这件事,就被许多人围住了,为首的正是礼部尚书李大人,他急切道:“陆大人。你可一定要救救文大人啊,他可是一心为着皇上的。”

文大人便是刑部侍郎,当日看出暖香尸骨破绽的那位大人。他倒是一片好心,谁知这都是李慕容的算计,当初文大人的一举一动,反倒帮了李慕容,成了李慕容一党。

这件事谁是谁非陆万林心里也清楚。他道:“是非自有公论,李大人先不要着急,皇上此举是要震天威,如今去说无疑是给皇上难堪,皇上又怎么会听呢,且等我从长计议。皇上心慈,必不会真的要了文大人的命。”

李大人感激涕零:“有陆大人这一番话,在下心里就放心了。”

陆万林笑呵呵的回了家。

他先去看望了陆如玉。有二夫人的精心照料,陆如玉虽然如今还是痴痴愣愣的,气色却好了许多,陆万林心中叹气,他没有想到。李慕容会如此真心对待如玉,也没有想到。如玉会喜欢上李慕容,这就是所谓的孽缘吧。

******

徐家这边,却在准备徐宗政的丧事,徐宗政当初虽然写下了拥立李慕容登基的诏书,可和在韩千帆营帐中的义正言辞相比,完全可以忽略不计,李慕良赐徐宗政谥号忠勇,以一等公的规格下葬,并在开唁的第二天就亲自来拜祭。

徐广庭和陆宝菱作为嫡孙嫡孙媳,忙的团团转,徐广庭既要帮徐大老爷和二老爷招待客人,又要忙着外头清算的事情,陆宝菱呢,既然照顾徐老夫人,又要帮着大夫人打理事情,夫妻两个足足有七八天都碰不着面。

陆万林则挑了个时间和皇上见了一面。

对于陆万林,皇上是既感激又惭愧,因此对陆万林十分礼遇,听他提起那些被关在牢里的官员也没有露出不悦的神情,反而道:“陆大人的顾虑也是有道理的,只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道理,陆大人也明白吧。”

陆万林笑道:“皇上的顾虑自然是有道理的,可这些人里虽然有不折不扣的李慕容一党,可也有奸猾钻营之辈,他们远非李慕容一党,不过是墙头草,见李慕容得势,便开始巴结,图的不过是名利二字罢了,皇上可以说这样的人可恶,却不能说这样的人是大奸大恶之徒,所谓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这些摇摆不定的人对于皇上,对于朝廷来说也是有用处的,他们如今犯了错,皇上只要严惩一番,让他们得个教训就罢了,若真是赶尽杀绝,朝中不免人人自危,对于皇上的清名也有碍。”

皇上沉思起来,陆万林说的很对,朝中虽然要杜绝大奸大恶之徒,可那些随风摇摆的小人是杜绝不了的,若是自己只是严惩一番,一来能让他们感激涕零,说不定能就此收服了他们,再说,一下子杀掉这么多人,许多事情只怕运转不起来。

皇上心中转了七八个念头,面上却带着笑道:“陆大人既有此心,那我便把这件事交给陆大人,望陆大人劳苦些,一一审讯,不能让那些李慕容一党有漏网之鱼。”

陆万林心中大喜,面上还是恭敬道:“多谢皇上,皇上的宽容大度,想必他们自当明白,定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除了韩家,裴家,魏家这三家,其余的都交给了陆万林来审决,情势一下子扭转过来,许多人都对陆万林感激涕零,纷纷上门求情,陆万林虽然求了恩典,可也不是老好人,该放的放,若是李慕容一党的,任怎么求情都没用,每日菜市口都会有人被处决,不过比起之前预料的血流成河,还是好了太多。

而皇上冷眼瞧着,陆万林并没有徇私,反而十分严厉,也就放下了心,专心对付起裴家韩家和魏家来。

这三家里头,包含了两个长公主,她们都是皇室中人,若是交给刑部或大理寺审讯,未免不合适,因此皇上亲自主审,端王爷和宜德长公主作陪。

以往两位显赫威风的长公主,此刻却成了阶下囚,安德长公主所出的清宁郡主,裕德长公主所出的裴钺,裴镜,和裴钟也都连累其中,这次只怕是难逃一死了。

按着道理说,两位长公主是皇上的至亲,她们以及她们的子女应该能免去一死,可是裕德长公主勾结李慕容谋逆在先,安德长公主及清宁郡主背叛皇上在后,是生是死如今只凭着皇上的一句话罢了。

陆宝菱终日在徐家,对外面的事情也并不知晓,只是偶然徐广庭回家,听他提起罢了,两位长公主最终还是被处死,只不过给她们留了体面,并没有当街示众,而是赐了毒酒,死后也不能葬入皇陵。

至于他们的子女,清宁郡主和裴钺也被赐了毒酒,裴镜和裴钟则被贬为庶人,裴家,魏家和韩家也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三个功勋世家转眼间就烟消云散了,这不能不叫人感慨。

这一日,徐广庭回了徐家,手臂却受了伤,陆宝菱吓了一跳,他却不以为然:“是在抓韩千帆的时候被误伤的,不是什么大事,养两天就好了。”

陆宝菱惊讶:“韩千帆被抓住了?”

徐广庭笑道:“他不肯伏诛,和丁将军单打独斗,被丁将军一箭穿心,韩云早在攻入京城那天就中了乱箭死了。”

“那韩舟呢?”陆宝菱有些急切,她最担心的就是韩舟。

徐广庭蹙眉道:“没有找到韩舟的踪迹,韩千帆和韩云已死,也不知道韩舟的下落,不过据韩千帆的属下说,韩舟好像一早就离开了军营,并没有来京城,我想,虎毒不食子,韩千帆应该把他放走了。”

陆宝菱这才心下稍安,不知所踪总比死讯好一些。

徐广庭看了她一眼,心里有些吃味,她的朋友就是多,沈墨一个不算,连韩舟也让她这么牵挂,他道:“我刚从天牢回来,陈毅宁说想见你。”

陆宝菱手下一紧,自从攻破京城,陆宝菱就竭力让自己不再想陈毅宁的事情,李慕容一事,他也算是主犯,再加上裴家已经没落,裴钟也被贬为庶人,他又被关在牢里,多半是个死。

“他……”陆宝菱有些犹豫:“他如今怎么样了?”

徐广庭见她脸上有几分关切,心下一刺,哼了一声,不答话反倒叫唤伤口疼。

陆宝菱吓了一跳,赶忙去看他的伤口,包扎的好好地,也没有渗血,怎么就疼了呢,徐广庭见她对自己满脸关心,心里这才舒服一点,不再提陈毅宁的事,说累了要休息,陆宝菱赶忙叫人扶着他进内室休息。

徐广庭受伤的事怕大夫人担心,就没有说,大夫人只知道儿子回来了,叫丫头来请,徐广庭刚躺下,陆宝菱便亲自过去回话,说徐广庭已经歇下了,大夫人忙道:“那就让他好好歇歇吧,这段日子大家都累了。”

刚办完徐宗政的丧事,府里上下都松了一口气。

陆宝菱道:“母亲找广庭是有什么事么?”大夫人道:“也没什么大事,如今京城渐渐安稳了,按着道理说,皇上也该论功行赏了,怎么迟迟不见有圣旨下来?”

117。永离

  陆宝菱道:“如今虽然韩千帆伏诛,可刑部那些官员还没有处置完,京城各处损坏的房屋街道也要修缮,还有宫里,要忙的事情也不少,只怕没有那个功夫论功行赏,不过此次皇上回銮,广庭是头功,皇上忘了谁也不会忘了他的。”

大夫人笑道:“这倒是。”

又问陆宝菱陆如玉的情况:“……如今还是那么着?那可要好好地请个大夫瞧瞧,年纪轻轻的,日子长着呢,要是少了什么药材,你只管开口。”

陆宝菱谢了,又道:“如今我二伯母寸步不离的守着呢,我也有一阵子没去看了,不过上回瞧着气色是好了许多。”

大夫人这才放下心来,又嘱咐了陆宝菱一番,这才让她回去。

陆宝菱回去后,徐广庭已经起来了,他压根没睡着,想着陈毅宁的事心里就很不舒服,躺在床上也是浑身不对劲,索性坐起来。

陈毅宁和陆宝菱之间的事其实他早就知道,后来他娶了陆宝菱,宝菱没提,他也没问,谁没有年少轻狂的时候,宝菱只不过是有个心上人而已,他也没放在心上。

可那日大军破城,陈毅宁明明可以反抗,却束手就擒,他说,我不想和你作对,让宝菱伤心。

这句话把他气得半死,听着好像故意让他一样,他徐广庭是需要人让的么?

陈毅宁被抓起来后,也一直安安静静的,只是说要见陆宝菱,这个更让徐广庭生气,裴家倒了,裴钟被贬为庶人,也没见陈毅宁有什么反应。反倒是想见宝菱,这是什么道理。

陈文宁到底心慈手软,还求他去了牢里看了两回陈毅宁,也不知两人都谈了什么,连陈文宁也帮着说话,说就当是满足他最后一个心愿。

他可是宝菱的丈夫,让他张口告诉宝菱去见另一个男人,他可张不了嘴,他怕陈毅宁耍什么花招,说什么话让宝菱耿耿于怀。也怕宝菱心里还惦念着陈毅宁,到时候两个人生死离别,两情依依。这叫他情何以堪。

他正烦恼着,就见陆宝菱回来了,满脸的沉重,心里不禁咯噔一下,道:“母亲说什么了?”

陆宝菱道:“就是问你怎么样了。又问我如玉如何了。”

徐广庭道:“你要是担心,左右我这两日在家养伤闲着,我陪你回娘家一趟吧。”

陆宝菱摇头:“不必了,你好好在家养伤,我想去看看陈毅宁。”

徐广庭顿时不大高兴,可又不想说什么阻拦的话显得自己小气。哼了一声,陆宝菱看着他:“我知道你不愿意让我去,可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有些话还是说清楚,总比闷在心里膈应一辈子强。”

徐广庭没说话。

陆宝菱去天牢的时候,正好赶上内侍奉旨给陈毅宁送酒,陆宝菱看着那一壶酒。心里微滞,那内侍也是有眼色的。见陆宝菱过来极为客气的施了礼,笑道:“夫人先进去,奴才稍后再去也是一样的。”陆宝菱谢了。

牢里昏暗而潮湿,陆宝菱去过诏狱,这儿虽然比诏狱好一些,可也好不到哪儿去。

陈毅宁一个人一间牢房,四面都是石墙,只有一个高高的小窗透进来些许光线,见陆宝菱进来,陈毅宁原本无神的眼睛里满是惊喜,仿佛天上的星星一样灿烂,他笑道:“你来了。”

陆宝菱见他虽然衣着凌乱,神情憔悴,却也看得过去,身上一看便知是没受过伤的,便放下心来:“广庭说你想见我。”陈毅宁一笑:“我以为他不会把这话告诉你呢。”

陆宝菱摇头:“我知道,他虽然不大高兴,可还是告诉我了,我来,也不过是看一看。”

陈毅宁近乎贪婪的看着陆宝菱,仿佛要把她的样子记住,记一辈子,他喃喃道:“我总想起我们刚认识的时候,那时候,你的眼睛亮亮的,脸上也带着笑容,谁让你不高兴了你就撅着嘴瞪着谁,那样子,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陆宝菱没有说话。

陈毅宁似是陷入了回忆,自顾自的道:“我从小就不觉得我和大哥有什么差别,他有的我也有,可是,别人还是瞧不起我,面子上尊敬,背地里喊我是姨娘养的,骂我是个庶子,所以我特别好强,我觉得,就算我是庶子,也一定要比大哥强,只有这样,才不会让人瞧不起。”

“大哥枉为嫡子,却什么都不如我,念书,习武,我都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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