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怅卧新春白袷衣-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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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要你。她想。
脑子里蓦然想起《聊斋志异》里的那篇《姚安》:姚安,临洮人,美丰标……娶绿娥。雅甚亲爱。然以其美也,故疑之。闭户相守,步辄缀焉;女欲归宁,则以两肘支袍,覆翼以出,入舆封志,而后驰随其后,越宿促与俱归。女心不能善,忿曰:“若有桑中约,岂琐琐所能止耶!”姚以故他往,则扃女室中,女益厌之,俟其去,故以他钥置门外以疑之。姚见大怒,问所自来。女愤言:“不知!”姚愈疑,伺察弥严。一日自外至,潜听久之,乃开锁启扉,惟恐其响,悄然掩入。见一男子貂冠卧床上,忿怒,取刀奔入,力斩之。近视,则女昼眠畏寒,以貂覆面上。大骇,顿足自悔。
一见之下误终身,却因为阴差阳错,或者不得已,最终如参商般不得相见。
他的眼睛那样幽深,幽深如静谧的湖水,她看不清楚他的眼眸到底有多深,就如同他看不清楚自己对她的情到底有多深。
明清远和媚眼妖精的婚礼铺陈极盛,请的主婚人是崇明派国乐大师刘天华,听说此人还是媚眼妖精的师傅。
亏得近日国共两党还在庐山谈判,听说周恩来还向蒋介石提交了中Gong中央关于《御侮救亡、复兴中国的民族统一纲领草案》,还不知得谈多久。
不然这主婚人,还不知是什么翻手为云覆手成雨的政治要员。
华懋饭店的西洋交响乐团被请了来,喜气洋洋的一曲《仲夏夜之梦》,明顾夕颜偶人似的坐在正厅主位上有紫檀木椅子上。
有不少来宾向她投来同
情或讶异的目光,她只当作没看到,只恍恍惚惚地看着不远处的明清远。
近在咫尺,他的身边就站着另一位女子,风姿绰约,巧笑嫣然。明顾夕颜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明清远,明明已经告诉自己他爱的是自己,这一切都是阴差阳错,可是……心还是揪得厉害。
同她结婚的时候,他还说他太过欢喜,好像是一场梦,怕什么时候会忽然醒过来……
梦终于醒了吗?
回忆波涛似的,一浪一浪汹涌而至,胸腹间烦闷至极,她不停的跟自己说,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等婚礼结束就和他解释清楚……
终于轮到了奉茶,男女傧相簇拥着明清远和媚眼妖精来到主位。
这个时候明清远整了整身上的西装,随手解开上头的几颗纽扣,然后他俯□子冷笑着同她说:“夕颜,你今天真漂亮啊!”
扣子解了三颗,这一俯身,里面的内容看到大半,分明就是诱惑。
明顾夕颜不解,他这是做甚?
明清远只是微微笑着,坐到她旁边。
旋即有人端过来一个红木盘子,上面放着两个盛着碧荧荧的茶汤的冰裂瓷茶盏,媚眼妖精奉着茶盏盈盈跪倒:“请少帅、夫人用茶。”
第一碗是端给明顾夕颜的,以示如夫人入门,第一要取得正室的同意。
明顾夕颜伸手想接,脑中却一片杂音,嗡嗡作响,眼前的媚眼妖精由一个变成两个、三个、无数个……像碎成无数片的冰块,寒意渗进血液里,热的血被冻成一节一节的冰,只一动,便听见“咔嚓、咔嚓”的响声。
黑的帘子拉上去,茶盏在地上打得粉碎,她往后一仰,再没了知觉。
媚眼妖精想起昨天她呕吐的事,难道……
下意识的,明清远已经一把将她横抱起来:“快叫救护车。”
、第二十四章 目断故园人不至
周围尽是消毒水的气息,无数的白色的光影来来去去,明顾夕颜早已疲惫不堪,懒得睁眼,只是觉得有人一直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握得这般的紧,好像生怕一松手,她就会头也不回的离去。
明清远的声音不自觉的颤抖,似隔了一层棉絮才传入耳中,极低,极惊恐:“冯医生,她究竟怎么了?好好的怎么会晕倒?”
那冯医生却是笑道:“少帅,真是恭喜,夫人已经怀孕六周了。”
明清远一怔,鹦鹉学舌一般的:“已经怀孕六周了?”
怀孕六周?也就是他带她去逛城隍庙的那一夜有的?难道就这么巧?不对,第二日白天,她救程雪出狱,还带那个程雪去了一家小旅馆……
被绑老虎凳时,程雪吼叫着说要他十倍偿还,难道是指这个?
原本他还奇怪为什么她被软禁了那么久还能对他温情脉脉,原来是急着找他当替补!
握着她的那只手顿时僵硬起来。
“是啊,怀孕初期有很高的流产机率,夫人身体孱弱,最好能静养一段时间,千万不能做剧烈运动,情绪也千万不能有太大的波动。”冯医生笑着交待。
明清远松开她的手,声音冷冷的似冰:“我知道了。”
“少帅,夫人的饮食也要注意,要选食清淡爽口,水分较多的食物,如新鲜蔬菜、水果等,来调节消化功能的改变,还要食用动物内脏来缓解呕吐……”冯医生絮絮叨叨,生怕自己说的不够周到,“等到孕吐消失时要注意饮食均衡,如果热能、蛋白质及脂质等缺乏,会影响胎儿脑组织的发育……”
“你说够了没有?”明清远霍然起身,冷冷地睨他。
那冯医生干笑两声:“少帅,我这不都是为了夫人和小少爷吗?”
“夫人和小少爷?”明清远冷冷地一声笑,“那你慢慢和她交待,我先走了。”
冯医生不由地一怔——这明少帅,莫不是欢喜得过头了,才会这样吧?
明清远慢吞吞地上了楼,每上一步,心情就沉重一分。程雪已经死了,现在——他绝不会让那个傻丫头知道她心心念念的人就在她楼上!
才到病区门口,从美利坚纽约曼哈顿路德医院请来的医生史密斯便迎了上来:“少帅,您来了。”
他是明清遐的主治医生,明清远例行公事一般地问他:“我大哥还没醒吗?”
“还没,少帅,我有个意见,希望能将他送到美利坚去治疗,现在国内的医疗水平已经难以维持……”突然之间,史密斯医生住了口,他看到面前的明清远像是一条离开了水
的鱼一样大口地喘着气,面上尽是不正常的潮红。看他的情形,分明是痛苦至极,若不是扶着墙,只怕已瘫软下去,“你……还好吧?”
明清远额上汗涔涔的,仍在喘息着:“快去我大哥那里,他……他不行了。”
史密斯医生知晓同卵双胞胎之间有一种十分微妙的感觉,例如一个在美洲生伤寒,另一个远在欧洲,便是在最好的护理环境中也会染上伤寒,他连忙召了两名医生跑向病房。
明清远捂着心口,那里一下一下的跳动都如刀绞,他靠在墙上茫然地想,是不是只要他死了,自己就不会受他的影响,就不会再对明顾夕颜有感觉?
不,他不能死。
明清远强忍不适,赶到病房门口,入眼的正是医生们紧张地抢救着明清遐。
“少帅,您不能进去。”有护士想把他拦在病房外。
明清远一把将她推开:“滚!”
“病人心跳停止!”一名医生大喊着,用力按压明清遐的胸口,企图它能重新跳动。
史密斯医生急急问道:“血压多少?”
“四二,三零。”
“强心针!”
某种可怕的预感将他紧紧攫住,明清远惊恐地靠在墙上看着抢救的情况,全身的力量都凝在病房中的明清遐身上一般,呼吸越来越困难,冷的汗流了一背。
“血压已经为零!”
“强心针!”史密斯医生急急为他注射,“插管,准备吸痰。”
于明清远看来,眼前的一切仿佛一场慢镜头的黑白默片,焦急紧张的医生们皆恨不得有起死回生的妙术,心道这样才不会被明清远拉去陪葬。
明清遐则是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双目紧闭,胸口一点点起伏也无,右手了无生气地垂在床边,可以清晰地看到蓝色的静脉上密密麻麻的全是针眼。
这世上为什么要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存在?明清远只是恍恍惚惚的,父亲母亲的怜爱,叔叔伯伯的欣赏,连孔宋霭龄都要自己去多学学他,还有,他比他先一步遇见她……为什么你总能先一步抢走我看中的东西呢?
你……为什么不去死?
你死了,从此我就独一无二。
你死了,她就不会要来找你。
明清远紧紧咬住唇,口腔里面尽是血的腥味——这可是同他血脉相连的哥哥啊,看着他在这里抢救,就好像在猝不及防间,有人把手狠狠地Cha进他的胸膛,尚连着血管,就硬生生地扯出他的心脏。
方才他怎么会希冀他去死?
不知过了多久,胸口的压迫渐渐减轻,眼前的事物
也清楚了起来。史密斯医生在他面前摘下口罩:“少帅,大少……救回来了。”
“救回来了吗?”
一模一样的容貌几乎成了一个无从逃脱的梦魇。
到底还是救回来了,明清远低声笑着,笑声越来越大,一直笑得弯了腰,笑得流了泪。
“少帅,你还好吧?”史密斯医生惊疑地在明清远的眼前挥了两下手。
“没事,我大哥……这种情况是第几次了?”明清远哑着声音,看着他。
“这个月已经是第三次了,而且一次比一次凶险……”史密斯医生叹了一口气,“所以我建议送大少出国治疗,美利坚的医疗水平比这里高得多,而且你也知道,他现在几乎没什么抵抗力,纽泽西州新布伦瑞克的施贵宝实验室又在研究特效抗生素,听说成绩不错。”
明清远闭上眼睛,浓密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他没有可能醒过来吗?”
“苏联一位妇女在昏迷了一年半后醒了过来,美国一名男子在昏迷了十九年后醒了过来。少帅,我从不低估人的潜力,或许,就会有奇迹发生呢?”
奇迹,呵,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奇迹?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愈来愈近,明太太见了满头大汗如从水里捞出的明清远更是焦急,走过来拉了明清远的手便急急问道:“清远,你大哥怎么样了?”
“他已经没事了。”明清远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如果,方才大哥真的去了,那母亲……会是什么反应?
同样是儿子,他今天纳媚眼妖精当姨太太,母亲却连茶都不肯过来喝一杯……
他一直以为,权势,金钱,女人……这一切本都是应该为他所得到的,可是到最近才渐渐明白,他只是被推到这个位置罢了。
若大哥还醒着,这“少帅”的头衔还能让他戴着?这江浙两省还能容他杀伐决断?明顾夕颜又岂会靠近他一分一毫?
思绪茫茫然,回忆起来,诸多往事皆像在黄连般苦涩的汁液中浸泡,一阵酸楚,感觉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堵得难受至极,他想,究竟有几个人是真正在意我?
那边明太太听着史密斯医生说明清遐的情况,不由自主地低声啜泣:“早知今日,当初我就……”
明清远听了母亲的哭音,不禁有些慌:“妈,你怎么了?大哥不是救过来了吗?”
“史密斯医生说的对,不能再留在国内耽误了。”明太太抹了眼泪,“清远,你外祖父在曼哈顿康文特大街有一处地产,路德医院不就在曼哈顿第一百四十四号街和康文特大街的交汇处吗?我马上就要带你大
哥出国。”
明清远闷闷地应了声:“好,我马上回去帮你们办证件,等会儿我和解语一起去机场送你。”
“现在形势这么紧张,你在国内万事小心。”明太太满目怜爱地看他,“如果抵挡不住,也别理什么江山什么百姓了,来美利坚,你阿公阿婆在那边已经十年没见到你了。”
明清远看着面前的母亲,她是个美人,二十年前是,如今依然是,而现在,她居然对他关心至斯?呆了半晌,终于答了一句:“妈,我知道了,我在国内不会让你担心的。”
明顾夕颜悠悠醒来,明明刚刚才觉得明清远拉着自己的手,那样的惊恐从指尖一直传到心里,可是睁开眼来,却只空荡荡的一片白。
原来方才不过绮梦一场,醒来之后不过是春意阑珊,落花逐水,水却无情向东流。
“夫人,您醒了。”那冯医生迎上,察觉到她眼角眉梢几分落寞,不由笑道,“刚才少帅知道夫人有了孩子,欢喜的不得了,要不是好像有什么急事走了,一定会这里陪着夫人。”
竟有了孩子?心湖中落入一颗石子,层层漾开——这是他与她的孩子,将来要叫他爸爸,要叫她妈妈。小小的生命将要延续他和她的血脉,多么神奇的事情。
如此血脉相连,还有什么理由分开呢?
明顾夕颜伸手覆住仍然平坦的小腹,心中一阵甜蜜。
那冯医生打趣道:“是了,夫人怀孕已有六周,胎儿的脊柱和脑部开始形成,心脏也开始跳动,夫人一定得多让少帅听听。”
一点羞色洇化开来,从面上一直染到耳根,尽是绯红。
“夫人,我已经摇了电话到明公馆,马上就有人来接你。”冯医生笑着交待了注意事项,末了又不放心似的再道一句,“这段时间千万不能做剧烈运动。”
剧烈运动?她抬头瞥了冯医生一眼,这人果然笑得不怀好意。
回到明公馆,媚眼妖精不知去了哪里,而佣人们都换了张脸似的,文慧满脸堆笑地给她倒了杯牛奶:“少奶奶,您不知道,这段时间少爷的脾气暴躁至极,又踢凳子又摔东西,那媚眼妖精是什么东西?唉,也只有夫人您才制得住我们少爷。”
呵,也不知媚眼妖精搬来明公馆时是谁第一个过去帮忙拎东西。
“少奶奶,如今您怀了孩子,身价可就不一般了,少爷一定会更疼您。”吴妈笑道,“孕妇要注意的事多的很,少奶奶您可千万别有什么闪失啊!”
呵,当初又是谁在楼下对她蜚短流长?
风一吹,草便倒下大片
,明顾夕颜只能抱以一笑。
冯医生说了,第七周的时候孩子的四肢开始形成,第八周的时候孩子开始蠕动……明清远说过他喜欢女儿,不知腹中的孩子是男是女呢?
每过一会儿,她就忍不住去窗口看看明清远的那辆宾士车有没有回来,后来就干脆把椅子拖到窗边往外望着。
温庭筠不是写了首《望江南》,说梳洗罢,独倚望江楼。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肠断白蘋洲吗?
天下人何限?慊慊独为汝!
这回倒成了词中的思妇。
从医院回明公馆的时候,管家老李就已经和她说清楚了程雪的事,怕她不信,还拿了□开除程雪党籍的文件给她看。
原来他当真是卖国贼,死在日本人手里也算报应,只是累了明清远受她误会。
——明清远也真是,就不知道同她解释吗?
不知望了多久,终于看到明清远的宾士车急驰而来,银色的车身亮似一道闪电。
明顾夕颜不顾吴妈的阻拦就匆匆去迎,旋转楼梯下了一半,这才想起自己有孕在身,冯医生还专门叮嘱千万不能剧烈运动……她有些担心的回头看了看上面的楼梯,又望着下面的七八级楼梯,应该……不要紧吧?
明清远一进屋子,便看到明顾夕颜站在楼梯上发呆。
——这个傻丫头是在考虑该上楼还是该下楼吗?
若是从前,明清远一定是只觉好笑,如今却是心口刺痛,以前他回家的时候,她总是欢快的从楼梯上跑下来,又有几次,还偷偷躲在门后想吓他一跳……
明顾夕颜扶着楼梯的扶手,只是望着他,这才几个小时不见,却像隔了几年没见一样,无怪古人说什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明清远向她走过来,她下了两级楼梯后低了头,不由自主地勾了勾唇角,生怕他看到她红如醉酒的脸颊。
脚步渐渐就到了眼皮底下,黑色皮鞋,笔挺西裤。她的目光再往上移,便是服贴的西装,再往上移,便是含笑薄唇,星目剑眉。
可偏偏,视线越过他,后面就是媚眼妖精——莫非之前他并不是有什么要事要办,而是一直和媚眼妖精在一起?
婚礼被扰了,媚眼妖精却没有半分生气的样子,倒像是在等一场好戏,她坐到沙发上点了一根烟,白烟袅袅的,那是妖娆的雾气,本来就凝着江南水乡濛濛烟雨的眼眸在雾气中愈发美丽的惊心动魄。
“有什么事吗?”明清远勾起唇角,无尽的魅色随着温柔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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