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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刻时光-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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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都没敢告诉呢，你也知道我家里人思想都很封建，万一看到我写的真善美镜头，恐怕会窜儿的，到时候想个笔名遮过去就是了。”
东儿点点头，又撅嘴道：“可是如果哪天你写出自己很满意的影视剧，却因为里面的限制级镜头，不敢说出来，没人分享，那不憋得慌呀？”
“不是还有你吗？”屏翳憨憨一笑，放下筷子，一边撕扯餐巾纸一边招呼服务生，又点了一道酸辣汤——钱家三少一向讲究，宁可食不饱不愿汤不足，而且最喜欢烫烫地喝下去，所以一般都是酒足饭饱以后才额外加汤。
东儿吃饭一般都比较慢，此时她也是不慌不忙地继续吃着。钱屏翳又拿过一双筷子，为东儿夹菜，发现一盘芥末肚丝被东儿消灭殆尽，不由笑了：“小丫头家怎么这么能吃辣？要不要再上一碟儿？”
“不用”，东儿连连摇头，“谁规定小丫头不能吃辣了？总比你强，爱吃酸，今后肯定是个拈酸吃醋的妒夫！”
钱屏翳爽朗地笑了，笑声低沉，东儿恍然抬起头来，蓦然惊觉屏翳哥已是而立之年，再不是那个大院里上树掏鸟窝下河摸泥鳅的顽皮孩童了。
13。 争执
误会引发矛盾，矛盾引发争执，争执到最后，或许是矛盾激化，不共戴天；或许是误会解开，冰释前嫌。但无论是哪一种结局，投入到其中的人，都会感到精疲力竭。在其中耗费的时间，更是一去不复返。
正当东儿愣神之时，身后有些响动，似乎是先前包间里的人用餐结束要出去了。东儿未加理会，但是钱屏翳的眸色刹那之间变深了许多。东儿还未开口，屏翳却直直站起身来，目光直视东儿身后，眼神犀利阴狠，分明是见到了不共戴天的仇敌！
而身后，似乎也没有了响动。东儿放下筷子，扭身向后看去。
三人从雅间中款款走出，东儿第一眼就认出了其中的楚梓——他穿着太过随意，站在两位西装革履的男士身边，不引人注目都难。
楚梓只随意瞟了一眼钱三少，回头对一人淡淡说道：“我下午还有课，不送了。”
“周末的聚会……”
“我会去！”轻轻三个字，分明是表明对方已经不受欢迎。
东儿还没闹明白怎么回事，突然发现与楚梓一起出来的第三人已满面春风向他们走来：“呵！三小子在这吃呢，要知道你们在外面就进去一起吃好啦！哈哈哈，妞妞呀，老三回来了，你们又跑到一起了？我看你们小时候就好，那句话怎么说来的？哦！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这是学校负责外联的庄主任，或许是工作性质使然，此人平日就笑容可掬，恐怕是燕大领导层中最好说话的人了！此时，因为喝了点酒，乐得更是惬意，两眼炯炯有神，原本就微微上翘的嘴角咧得更开了，要是脖子上再配个铃铛，便可以直接摆放在乐土园门外做招财猫了！
东儿脸色微红，不高兴道：“谁和他两小无猜了？小时候屏翳哥就知道欺负我们女孩子，还不每次都是我哥护着我！要说青梅竹马，也比不上庄静纶姐姐呀！”庄家和钱家住在同一个楼门里，故东儿有此一说。
“哈哈哈，这次真急了，连叔叔都不叫了！”
钱屏翳也站起身来，适才严厉的面容稍稍松懈了一些，对庄主任点点头：“庄叔叔您好。”
“还是老三嘴甜！哈哈，屏翳呀，回来也不去我家玩了？”
屏翳嘴角微抽：“有空一定去！”天知道，他两天前刚刚拜访过庄公馆！看来可敬的庄主任这一次肯定又没少喝！
庄主任又笑闹了两句，方才同一起出来的人离开。而随着他们的离去，三人之间的气氛转瞬之间冷了下去！
庄主任又笑闹了两句，方才同一起出来的人离开。而随着他们的离去，三人之间的气氛转瞬之间冷了下去！
东儿看了看屏翳，又看了看楚梓，最终还是叹口气，选择回身坐下，彻底无视二人眼神之间的刀光剑影！她狠狠咬了一口鱼香茄子煲，口中嘟嘟囔囔地：“三哥，这道菜凉了真难吃！”
于是屏翳暂时中断与楚梓的较量，轻声说：“不喜欢吃凉的就让服务生再上一盘儿，好好吃饭，下午不是还有课吗？”
东儿不置可否地搅弄着碗里的饭粒儿，也终于没再理会他们。
然而因这一句插话，两个男人之间精神层面的角逐终于下降到嘴皮上的争执了。
“你丫还真阴魂不散！”没想到钱屏翳甫一开口，便是京骂开腔儿了！
东儿皱皱眉头，看了看桌上渐渐发凉的菜，又回头悄悄观望了一下战事，发现还是后者的诱惑力比较大，终于放下筷子，拿起一旁的可乐，一边听一边喝，大有听戏的架势。
楚梓没因为屏翳的无礼而恼怒，反而笑了：“钱老师，请你注意身份和场合！”
钱屏翳挥了挥胳膊：“还轮不到你这衣冠禽兽来教训我！你丫有种儿就跟我走！”
“我已经不是十年前的愤青了，既然年轻时候就打不过你，今天更不会跟你用武力来解决——就像人类，是永远打不过狗熊的。”
“咳咳咳……”钱屏翳刚要扑到跟前，却被身后的动静吓住了，一回头看到东儿趴在桌上“捶胸顿足”地咳嗽！
原来刚刚听到屏翳的开场白，东儿就忍不住暗暗摇头，怎么在外面求学多年，回来之后还是一个京痞？太没长进了！而后面听到楚梓“人不和狗熊逗”的论调，她原本是被逗笑的，可惜正值一口可乐没完全咽下去的当口，东儿便硬生生被呛得眼泪都出来了！
楚梓似乎此时才发现林东韵的存在，以师者身份说：“原来林同学也在呀，不要误了下午的课。”
东儿装作没听见，继续努力地咳嗽。
钱屏翳却急了：“什么？你是妞妞的老师？妞妞，立刻把这个禽兽的课都退掉，我让爸爸给你换其他老师的课！”
开什么玩笑，燕大是你家开的？真是吹牛不打草稿！东儿的白眼再次翻起来，她想看来很有必要豢养一只机器猫穿越回东晋，向可敬的阮先生学一学如何把“白眼”持续的时间更长久一些！
楚梓看东儿神游太虚，对钱屏翳的话没有任何反驳，不知为何隐隐有些恼火；但是他依然保持着楚氏幽默：“噢？我记得屏翳兄尊家祖上姓钱，我的学生应该姓林，怎么你倒管上人家上课的事情来了？”
“哼，我告诉你，林沧海的妹妹就是我妹妹！我不像你这种货色，衣冠禽兽，简直就是知识分子队伍里的斯文败类！”
“原来是沧海的妹妹呀！林妞妞？”，楚梓停顿了一下，无谓的笑了：“先前见过两面，不过那时候她还小。没想到也这么大了！”
“你见过我？”东儿瞪大眼睛，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楚梓了。
楚梓和钱屏翳都没有理会东儿的疑问，二人目光又在空中打了几个回合，楚梓准备离开，临走前没忘了嘱咐东儿：“别忘了下午的课。”
楚梓一走，东儿立即缠住了钱三哥：“快说说嘛，你和楚梓认识？我怎么不记得了，他去过我们家吗？”
屏翳有些不悦：“妞妞你似乎对他的兴趣超出了学生对老师应有的兴趣！”他坐回位子上，招呼服务生买单，突兀地：“可惜了一顿午餐！”
从来没见过这么严肃的钱屏翳，东儿虽然心生好奇，到底没有继续问下去。
二人从餐厅出来，东儿看看表，发现时间尚早，就和屏翳悠闲地在校园里散步。
九月中下旬正是京城秋天最美的时候，暑热的气息稍稍退下，而树上耐不住秋风招惹的叶子开始纷纷洒落——虽然还不是很多，但是却事先为秋日的到来而翩翩起舞。
东儿和钱屏翳慢慢走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天凉了，夜里是不是有些冷了？”
“有一些……这周开始没觉得什么，没想到周三下雨就突然冷了，我还回家拿了一条毛巾被呢！”
“哈哈，一叶知秋啦！”钱屏翳抬头望向越发显得高远的天空，懒洋洋地，“最喜欢这时候的感觉了……”
两人都不再言语，静默地走着，不时弯腰捡起两片树叶，映着阳光查看细细的叶脉。
从乐土园一路向东，走上临湖路，道边杨树之间不时参杂着连翘等低矮灌木。屏翳指向前面平静无波的湖面：“咱们从这边一直绕到对岸过去吧，那边临近水边的叶子都黄了，景致比这边好很多！”
东儿有些为难地摆摆手：“恐怕今天不行了，待会儿还有课……”
钱屏翳不再说话。走近湖畔，二人坐在湖边椅子上，屏翳突然说道：“妞妞，如果你不想上那个人的课，你可以选择放弃，我去对爸爸说，给你安排别的老师的课就是了。爸爸一定会同意的！”
“为什么？你们之间……”东儿很想知道钱屏翳和楚梓之间仇恨何来。
“你不用知道。”钱屏翳淡淡地望向湖面，语气不容置疑。
“不会是夺妻之恨吧？”她猛然站起身来，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很为发现了这种秘辛而兴奋。
“不许胡说！”
东儿吐吐舌头，嘟哝着：“不过楚梓好像还没有老婆的样子！”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狠狠一拍屏翳肩膀道：“看刚才的架势，他是不是认识我哥？”
“那个人就是一个十足的骗子！道貌岸然，只知道花言巧语，他简直是……”钱屏翳把站在身后的林东韵拉到自己面前，双手放在她对胳膊两侧——就像大人教育孩子一样——口气严肃道：“妞妞，我这样做是为你好，我们虽然是你的哥哥，但是实际年岁比你长了很多，所以你要听话！我和沧海都不会害你！”
“那言外之意楚梓会害我了？”东儿立时听出了沧海的言外之意，“那么你告诉我，他有什么理由伤害我！”
“我还是那句话，我们不会……”
“你们不会伤害我，你怎么总说这句话？”东儿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屏翳哥，我知道你是不放心我。可是你们都不把真相告诉我，让我怎么相信？我已经长大了，明年就满十八岁了，我是大人了，请让我为自己作主吧。”
她挣脱钱屏翳的双手，这一次是真的火了：“时候不早了，我要去准备上课。”
“妞妞……”钱屏翳叫住她，却无话可说。
东儿苦笑；“钱三哥，要是我说了让你不高兴的话，请原谅我。我知道你和哥哥都是为了我好，可是我已经独立生活过了整个高中时代，现在我已经能独立处理好自己的事情了，请你们放心！”女孩的话语中，反复强调的是那“独立”二字。
钱屏翳没有去追东儿，他直接掏出手机，按下一串号码，一边等那边接通一边独自向湖的北岸行去。
没响两下，那边立即接通了：“Colin…What’sthematter？
屏翳吓了一跳，偷乐道：“matter？你那边什么状况？睡晕了吧你！”
等了一下，显然对方是在查看来电显示，之后舒了一口气，就开始抱怨：“gohell！你怎么不算一下时差就给我打电话？”
“你不是每天都五点起床吗？现在应该差不多吧？”原来他接通的是林沧海的电话。
林沧海语气渐渐缓和下来：“我是5：30起床好不好，都跟你说了八十次了，每次都不记得。院里接了一个重症患者，是我们的大股东，我昨天主刀手术有10个小时，凌晨才睡。刚刚听到铃声，以为是患者那边情况不好，没想到是你来扰人家清梦！”
“嫂夫人呢？”
“不在，她们公司在波士顿有业务。”
屏翳抽抽嘴角：“ok！DoctorLIN，我以下所说内容你有权选择沉默，但是为你妹妹负责，我也有权把知道的真相说出来。”
“妞妞？她怎么了？快说！”
“是……楚凌霜，他现在是妞妞的老师……妞妞对他，似乎有些兴趣……”
“SHIT！”
注：其实这时候《爱是妥协》还没拍出来，但是作者一直认为电影里女主大哭大叫写剧本的状态是最佳写作状态，因此提前了些，O（∩_∩）O~
14。 试探
所有的试探，都源于关注和心中的疑惑。恰恰是因为不敢相信流言，所以才会想一探究竟是非，得出自己最想要的答案。
林东韵走进教室的时候，距离上课还有半个小时，教室里坐得稀稀拉拉的，有些学生正在上自习。
东儿故意坐到第一排，拿出一本书边看边等。
十分钟后，陆续有学生进来占座，原先上自习的学生看见这里有课，也都收拾书本准备离去。
“同学，你旁边有人吗？”一名男生走过来询问。
东儿摇摇头，起身让对方进去，目光却仍然胶着在书上。
对方坐到里面，和东儿隔了一个座位。直到东儿看完一章，缓缓嘘出一口气来，先前进来的男生才说道：“是林东韵同学吧？”
东儿扭过头去，只感觉对方眼熟，一时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男生笑了笑：“你忘了吗？前天报馆面试的，和你排在一组？”
东儿“噢”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知道了，原来是你呀。”她张了张嘴，但终于没想起来对方的名字，为免于尴尬，她没有再说下去。
“我叫方知晓。”再一次，稍显突兀地提醒东儿自己的名字。方知晓心中也再一次苦笑，她真的记不住自己的名字吗？于是他又饶上了一句，“很好记的名字。”
东儿不知可否地笑了笑：“你是中文系的？”
“不是”，方知晓摇摇头，“我是学经济的，可是对文学很感兴趣，所以想来听听课。”
林东韵点点头，对他笑了笑。却再次低下头去，专心致志的看书。在那个时候，她以为，他之于她，只是一个路人；却不知道，她早已拨动了对方的心弦……
楚梓进入教室的时候，一眼便看见安静地坐在那里看书的林东韵。或许是对方感受到了他的注视，竟突然抬起头来。莫名其妙的，他对她含笑点头致意，就像相识已久的老友那样。楚梓已经换下了中午吃饭时那身休闲得不能再休闲的衣服，穿了他上课时经常穿的中山装，立时显得老成了几分。
如同往常一样，楚梓为接下来的课事先做好准备，便同前排就坐的同学随意谈天。刚刚进入大学的新生，难免书生意气；而其中得以进入燕大的佼佼者，说话更是纵横恣肆。
东儿仍然低头看书，听到旁边渐渐放大的声音，不由轻轻微笑，她比较相守这种惬意的舒适。
面前突然一暗，林东韵转转眼珠，却没有抬起头来，她知道是谁。
果然，楚梓的声音自头顶传来：“你能来，很好！”
东儿顿了顿，终于合上书，抬起头的同时人也已经站起来了：“你真的……”
“先不要说了”，楚梓突然打断对方的话，“什么都不要问了，好不好？谈那件事情势必会打断我的思路，也会让你不能聚精会神听课。在看什么书，这么用功？”
“是《谈美书简》……”东儿亮了亮手下的书封，这才发现书上早已套好了布艺书皮，不由自嘲地笑了，楚梓怎么可能没看过《谈美书简》，自己竟还献宝似的要给他看！
然而让林东韵始料不及的是，对方竟怔怔盯着那淡雅柠檬绿的布艺书皮呆了很久很久，久到上课铃响了，他才踉跄地转身走向讲台，但是这个动作在东儿看来，似乎是在逃避什么。
课间休息的时候，楚梓没有留在教室，拿起尚满的茶杯向休息室匆匆行去。
林东韵仍在阅读《谈美》，她有一个习惯，遇到喜欢的书一定要一气呵成地读完这本书，这期间她刻意不去阅读其他书籍，以免冲毁读一本书时所形成的特有磁场。
“请问……”方知晓再次发问，他已经犹豫了一节课的时间，怎样同东儿展开一个话题。
东儿转过头来，保持着礼貌的微笑：“什么？”
“也不知道我们的初试是否通过了，等下我们去报馆问问好吗？”方知晓很为自己说出了“我们”这两个字而雀跃了一小下，当然只是心里。
没想到女孩却不为所动，似乎毫不关心一般：“不是说要下周才有通知吗？等他们的通知好了。”
“哦，我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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