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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园夫子之春满园-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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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田园夫子之春满园
作者:断刀眉
文案
一次意外中的意外,韩靖昙被自己养的一只怪物送去了古代,准确的说,是他十分时髦地穿越了。
而被他抢占了身体的倒霉鬼竟然是他的前世。
好吧,在一个名不见史册的小乡村里当教书匠,他认了。
有一个智商明显没有继承他基因的儿子,他也认了。
但是,那个自称是他恋人的男人是怎么回事?
内容标签:布衣生活 情有独钟 种田文 穿越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韩靖昙,韩靖沧 ┃ 配角:梅荷清,韩原 ┃ 其它:张傲欢
☆、第一章
韩靖昙睁着眼睛看着头顶上的房梁,足足有半个小时。
他在思索一件事,对他来说不得不立即思索的一件大事,一件和他人生休戚相关的大事。
把回忆慢慢往前倒一倒,他还是那个翁竹口中的‘韩怪物’,性子执拗,为人冷淡,沉默寡言,在一群一个个人精一样的学生里,的确显得格格不入。
但这些似乎已经不重要了,韩靖昙默默地叹了口气。
所有的一切还要从他在宿舍玩电脑说起。
大概是昨天,也大概是前天,或许称之为几百年后的未来,他如往常一样在宿舍玩电脑,坐了七八个小时,颈椎有点酸疼,于是起身去阳台吹吹风,顺便活动活动四肢。
阳台上放着一个玻璃鱼缸,里面养着一只怪物,怪物不是它的名字,也不是韩靖昙恶言中伤,而是,它确实是一只怪物。
这只怪物,是翁竹的女朋友送的。
翁竹是根正苗红的文科男,他女朋友却是名副其实的理科女,小两口文理合璧,天下无敌。
翁竹的女朋友学的生物,搞基因工程,她送的东西,一般人不敢收,就像这只鱼缸里的怪物,它表面上看着只是一只幼年的电鳗,但韩靖昙肯定,那个剽悍的女博士一定不会让电鳗只是电鳗这么简单。
就像电视中演的一样,这只倒霉的电鳗也被针管注入过什么东西,不过它是个‘废品’,按道理说应该在它作为试验品失败的那一刻就被处理掉了,但不得不承认它很幸运,几经磨难,它被那个表面凶残实则心地善良,不忍杀戮的女博士送了爱人。
韩靖昙记得当时缩手缩脚的翁竹还真不敢收,倒是他这个头号电灯泡向前走了一步,泰然自若地抱起鱼缸,搬进了宿舍。之后,这只怪物竟成了他的私人物品。
翁竹长吁短叹,却又无可奈何。
那一刻的他默默注视着那只悠游游走的怪物,无视水缸上‘禁止触碰’的大字标语,鬼使神差地把手伸了进去……
韩靖昙长叹一声,问题就出现在这里。
变故根本让他措手不及,实际上他也错不开手,因为他的手被怪物咬住,他全身像触了电,又像中了毒,最后,直接眼睛一黑,不省人事。
后来呢?后来就不是回忆了,韩靖昙继续看着房梁,把这件人生大事理顺,得出一个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的结论——他穿越了。
如果说他不知道穿越是什么,真是白瞎了他这么高的文凭。
说起他的文凭,高是高,也没什么可骄傲的。文字学硕士,文学博士。在博士遍地开花的二十一世纪,根本不值一提。
但值得说明一下的是,他今年刚刚二十五岁。
从房间内的装饰看,韩靖昙下了初步判断:古代,北方,农村,中产阶级。
还不赖,韩靖昙自我安慰地想,最起码没有穷到连饭也吃不上。如果他穿来正赶上太平光景,今后的日子大概还会更好过一些。
韩靖昙动了动僵硬的身体,敏感的神经末梢就传来一个字〃痛〃!真他妈的痛!
天知道这个被他‘附身’的倒霉鬼到底经历了什么。
话说回来,他还真想知道这具身体的尊主人是谁,长什么样子。他当年虽不是那种让女人尖叫的八块腹肌,棱角分明的硬汉,但好歹也算得上是一个清俊挺拔的帅哥。
把能看到的地方先看一遍。手,韩靖昙举到眼前,十指修长,骨节分明,皮肤光滑莹润,不错不错,但怎么觉得这么眼熟?
脸,看不到。身体,正在躺着,行动十分困难,还是不看罢了。
百无聊赖地看着仅能看到的双手,韩靖昙忍不住幻想,这么漂亮的手应该会有一张帅气的脸和它般配吧。
他承认自己有那么一点颜控。
最后连那双手也不愿意欣赏了,韩靖昙闲得发慌,又开始回忆。
其实他也不是没人管,他刚醒的时候,身边坐着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刚留的头发,身上穿着一件靛蓝色小薄夹袄,靛蓝的裤子,薄底短靴,整整齐齐的一身。男孩见他睁开眼睛,先是拍了拍胸口,接着又长叹一口气:“爷,你可是醒了,我这就去找人告诉大爷!”
〃喂……〃韩靖昙还想拦住他问几句话,可十几岁的小子站不住脚,早就飞快地跑了,留下韩靖昙一个人看房梁。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他身体躺着的这个东西,应该是北方的火炕,有点硬,但甚是暖和。
火炕对面是一只金漆文几,上面摆着书,笔筒,毛笔,镇纸,砚台,文几的一侧放着一张大红木的高背方椅,上面还铺着椅垫子。
再把视线挪一点,就是一个水磨衣架,上面挂着几件衣服,腰带。衣架旁边是盆架,一只铜盆妥妥地坐在上面,还搭着一条棉手巾。
紧挨着炕,也有一个小柜,一个小几,再看看脚底下,韩靖昙困难地直起半边身——真是为了好奇心拼了老命。颤颤巍巍半坐起来,终于看到脚底下还有一张案几,他知道,传说中的脚案,专门在夜间放夜壶的。
不错不错,韩靖昙在心里评价,窗明几净,温暖舒适,更兼墙上糊着整齐的墙纸,更显得这间屋子干净整洁。
心满意足地舒了口气,韩靖昙又千辛万苦地躺回去。
〃爷,你怎么起来了?〃韩新一进屋,就看到他们家爷撑着身子,慢慢地朝回躺,这小厮眼明手快,急忙冲过去,扶着韩靖昙的脑袋,小心地把他放回。
〃爷,你受伤不轻,大爷吩咐过,不让你乱动。〃
韩靖昙转转眼睛,知道还是刚才的那孩子,适才想问的问题又涌了上来。
〃我……〃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干到发痒,于是索性说:〃给我倒点水。〃
韩新诺诺地答应了,又一溜烟跑了出去。
等待别人伺候的韩靖昙突然又意识到一个重大问题,刚才那小孩子管他叫〃爷〃,也就是说,没准他们家还有位〃奶奶〃,他韩靖昙的〃妻子〃,这个家的女主人。说不定还不止一个,像什么妾室,什么通房丫头,什么家人媳妇,什么做饭的厨娘……都可能是他的〃屋里人〃。
但是,韩靖昙又纳闷,他病沉沉地躺在床上,难道他妻子就不来看看他吗?不来伺候一下?怎么左右都是那个穿蓝布的小厮?
韩新很快就倒了水来,他扶着韩靖昙重新坐起来,把碗递到韩靖昙嘴边。
韩靖昙就势把水喝了进去。
〃爷,好点了没?〃韩新放下碗,又要伺候韩靖昙躺下。
韩靖昙摇摇头:〃让我坐一会,躺着闷。〃
韩新便在他腰后给他垫了一个枕头,又放了一床被子,让他靠在了上面。
韩靖昙活动着手指,思索该怎样开口。
不过还没等他问,韩新已经憋不住了,絮絮叨叨咒骂起来:〃我早就说那个孟大狗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家子人,跟蚩尤手下的红眼魔鬼一样,见人吃人,见神杀神!爷你今日在他手里吃了亏,哪一日被我撞见,保准打得他找不到□□,爹娘都分不清!〃
想必这一身的伤是跟那孟大狗有关了,韩靖昙看了一眼瘦鸡一样的韩新,心道:〃我都在他手里吃了亏,你能讨到什么便宜?到时候还不知道谁被打得找不着□□呢。〃
韩新见韩靖昙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问道:〃爷,你没事吧?〃
〃有事,〃韩靖昙淡淡地道,〃不知怎么,我脑子里乱乱的,一些东西想不起来了。〃
〃别呀,爷。〃韩新哀号:〃您忘了别的还好,唯独这件事不能忘。大爷还去请人写状词了呢,您是高高的一个秀才,孟大狗把您打得卧床不起,叫他偿命也是使得。到时候一百大板子打在孟大狗身上,不怕打不死他!〃
都说穿越来肯定遇不上什么好事,这不,他刚醒,就等着怎么打官司。
〃我还是有些不大省得事,你慢慢说与我,帮我想一想,我一时间还是头晕。〃韩靖昙假装苦恼地搔搔头:〃比方说,我叫什么,你叫什么,我这一身伤是怎么回事?你老老实实说给我,我赏你钱上街买桃吃。〃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请多多支持!
☆、第二章
韩新睁大眼睛:〃爷,你真糊涂了,现在桃还没下来呢。〃虽然这么说,毕竟是小孩子见识,一点也不怀疑韩靖昙,只心心念念他的赏钱:〃这样吧,我给爷讲,爷赏我钱买块魏记的云片糕。〃
虽然不清楚物价,但韩靖昙还是察觉出这小厮在诓他的钱,他眯着眼睛,冷冷扫了他一眼。
韩新浑身一激灵,他家主子还是老样子,冷冰冰不近人情,受着伤也改不了脾气。话说,如果不是他这脾气,哪会吃这一顿亏!
〃郴铃桥上有个卖炒豆儿的,你给我钱,叫我买点炒豆儿吃也好。〃韩新颇识脸色地降低要求。
忖度了一下,韩靖昙点点头。
韩新眉开眼笑地说:〃爷的名字,叫韩靖昙,有个字,叫做雪蓬。小的叫韩新,已经跟了爷三年了。〃
韩靖昙点点头,很好,名字没有变,省得麻烦。
〃昨日爷自己去城里看朋友,大爷没跟着,就着了那孟大狗的道,回来的时候被他拦在半路,孟大狗和他儿子就把爷给打了。〃只这样说着,韩新的眼睛就睁圆了。
〃我和那个孟大狗有仇吗?〃韩靖昙问。
韩新皱着眉头:〃说有,也不算,说没有,也不算。〃
〃哦,那到底他为什么打我?〃
〃爷忘啦?若说有什么愁冤,还得往前倒三四年,那一年大爷出资给爷刚开了馆,收学生,孟大狗有一个小儿子叫梦九,乳名叫小九哥,也要跟爷来读书,爷看了他一眼,嫌他长得丑,又托着两条大长鼻涕,长着一个猪脑袋,没有收他,那时候说不定孟大狗就恨上爷了!〃
原来他的职业是教书先生,想想看,自己开馆坐馆,也不赖。
〃去年岁考,爷教的那五个学生都高高进了学,成了小秀才,孟大狗气得吐了三碗血。今年过了灯节,爷依旧开馆,孟大狗又带着他家小九哥来,两只眼睛兔子一样红,原来是得了红眼病。爷照样没收他,孟大狗就又把爷恨了一分,咒爷出门就掉粪坑,要么就天上掉下个石头,把爷砸个正着,要么就碰见个受惊的马,把爷踢上几脚,要么就正巧在树下躲雨,被雷劈死……可恶得很呢。〃
韩靖昙冷笑一声:〃看来我不死,真是对不起他日日发咒。〃
〃他这咒一个也没应,只好亲自出马,把爷打一顿,消消他的邪火。〃
韩靖昙靠在床上,微微眯着眼睛,嘴角挑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他穿来的这地方,看来还挺有趣。
〃韩新,我问你,今天是什么日子?我被孟大狗打了头,记不清了。〃
韩新转着两只眼睛,说:〃爷刚才没问这个问题,我若是告诉了爷,求爷再赏点什么吧?〃
〃你想要什么?〃韩靖昙面色平静地问。
韩新看了他一眼,没察觉他有什么异样,还以为有戏,凑上去说:〃爷那把从京里带来的描金扇子,送给我吧。〃
韩靖昙一笑:〃不就是把扇子,你拿过来,我瞧一瞧,若是旧了,我给你把新的。〃
韩新欢天喜地地把扇子奉上,韩靖昙接过,并没有打开查看,而是手一反,用扇子不轻不重地在韩新脑门上敲了一记:〃你这小厮,跟我讨价还价是吧?〃
韩新捂着脑袋,委屈地说:〃爷不给就算了,为什么还打我?〃
〃你爷打你,是你不老实,该打!〃伴随着门被打开,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阳光透过门,照出来人一道长长的影子。
韩靖昙不由得眯着眼睛看过去。很高大的一个年轻人,年龄跟他差不多,或许比他大点,长眉,漆黑的眼睛,面容硬挺,身姿挺拔,穿一件蓝缎子袍子,高底短靴,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大爷!〃韩新见了来人,亲亲热热地迎了上去。
〃你又算计你爷那点东西,小心你爷不要你了。〃来人边说,边走到韩靖昙前面,坐到了炕上。
〃爷不要我,以后谁鞍前马后地伺候爷呀?〃韩新在后面说。
〃好了,你先出去,我有话和你爷说。〃来人摆摆手,似乎受不了韩新的聒噪。
韩新虽然有点不情不愿,但还是依言走了出去,顺便替两人关上门。
韩靖昙看着眼前这个人,眼前的人也看着他,半晌,那人轻轻地问:〃疼不疼?〃
韩靖昙摇摇头,按照韩新的称呼,这个被他叫做〃大爷〃的男人应该是自己的哥哥。
自己的弟弟被人打了,又虚弱地躺在炕上,韩靖沧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半是怜爱半是自责地说:〃都怪我,如果当初和你同去,你也吃不了孟大狗的亏。〃
韩靖昙想,他去看朋友,他这哥哥跟着同去做什么?不过,想归想,他没有问出来,只是说:〃哥也不必自责,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有点宽慰韩靖沧的意思。
韩靖沧替他拉拉被子,拉倒腰腹处,手悄悄下移,抓住了韩靖昙的手。
他把那只手轻轻抚摸着,像是抚摸一件价值□□的宝物,又像是抚摸一件自己心爱的又不敢轻易触碰东西。
〃状子我已经叫讼师写好了,赶着晚堂投递,你这一身伤下不了床,不能出堂作证,但你那些会友都可帮你证。孟大狗这么可恶,这次不叫他知道咱的手段,难解咱心头之恨。你安心在家修养,等我的佳音。〃
按说他这话应该是韩靖昙爱听的,但韩靖沧的话韩靖昙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他全身的感官和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被韩靖沧抚摸着的那只手上。他的抚摸很温柔,很有节奏,却让韩靖昙一阵心惊肉跳。
那个,即使是亲兄弟,但两个大老爷们,也不至于这么亲密地摸着人家的手吧?
这种感觉相当不好,韩靖昙默默地收回手,不做声色地看着眼前的人。
那人明显是愣了一下,接着,他便笑了:〃还在生我的气呀?〃他朝韩靖昙跟前又凑了凑,两人几乎脸挨上脸:〃我错了,好不好?我不该去章员外的生坟棚子上吃酒,我应该和你一起进城,你看朋友,我去挑货,咱们一起回来,即使遇见了孟大狗,我也能打得他满地找牙。〃他说话的时候,呼出来的热气全部喷洒在了韩靖昙的脸上,颈窝上,麻麻痒痒的,让韩靖昙不自觉地扭了扭身体。
这个拒绝意味很明显的动作让韩靖沧眼神一黯,他还以为是韩靖昙和他闹别扭,生气,于是又讨好一样地向前追着韩靖昙,执着地拿过韩靖昙的手,把它往自己的怀里塞去,让它停在了心脏处,轻轻地说:〃别气了,好不好?我保证以后不会再食言了。〃
说完,飞快地向前一扑,在韩靖昙脸上用嘴唇盖了个章。
〃你身体不好,不要生气了,如果还不解气,你打我一顿,我不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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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韩靖昙愣住了,是真愣住了。到了这个地步上,如果再猜不出他和面前这个〃大爷〃是什么关系,他那二十多年就白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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