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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沟流月-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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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念祖一向惧内,这次却忍不住埋怨太太道:“你今天怎么了,哪壶不开提哪壶,为什么提起小萧的伤心事?”
嘉容不服道:“我说什么了?他少年得志,应有尽有,能有什么伤心事?我只听过什么‘一见小萧终身误’,只有他叫别人伤心吧。”
龚念祖道:“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小萧风流是不假,但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自从他爱上梁其雍的三小姐后就转了性,专情得很,他们分手也有几年了,他一直念念不忘,去年梁小姐去美国,他居然骑着摩托来回跑了几百里就是为了赶着送她,路上受了风寒不说,更主要是心情不好,失魂落魄地回来就得了伤寒,差点没命。你今天又提起,没看到他脸色微微一变……”
嘉容横了他一眼:“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看你津津乐道的样子,是不是也想有样学样,找一个红颜知己?”
龚念祖一愣,转而哭笑不得地向嘉仪诉苦:“小妹,你看你姐姐真会无中生有,冤枉好人哪,我就是有心想学,也得有人家的本钱啊,我既不翩翩又不年少,有谁会看中我呢?”
嘉仪看着姐夫苦着脸捧着个大肚腩的滑稽模样,也忍不住好笑,她蓦地想起那次巧遇成峰,一路上他还和他们愉快地聊天,有说有笑,快到京城,他忽然沉默起来,他们本来是要去城西的国际饭店,但到了城东他把车停在一座深宅大院旁,说是请他们稍侯,他要下去抽一支烟。她有些好奇地隔着车窗向外看去,只见一缕轻烟在他指间缭绕,他的人却一动不动地凝望着那个宅院,当时外面正下着濛濛细雨他却浑然不觉,他清俊的侧影有着无限的落寞,即使她这个路人看了也不免恻然,算起来那时该是他刚刚进驻京城,伊人还在,可却是咫尺天涯,中间隔着有形和无形的高墙。当时她就直觉他是个有故事的人,只是没想到是这么荡气回肠。
与此同时,郑仰浩正跟他的军师、心腹智囊顾怀明在紫园的书房密谈,顾怀明本是郑仰浩同窗好友,多年来一直跟随郑仰浩鞍前马后,运筹帷幄,因他足智多谋、心思缜密,人称“赛孔明”,郑仰浩对他言听计从,甚为倚重。
郑仰浩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来,怀明,尝尝看,今年的龙井似比往年更为香醇。”
顾怀明微笑道:“茶不醉人人自醉,那是因为总统的心境与往年不同了。”
郑仰浩长长吁出一口气,“说的是啊,如今天下初定,我总算可以轻松一下了;一年前你提出以军事解决中原,政治解决西南,以外交解决雁北的决策,现在我们基本上都实现了,武启奎已被我们彻底打垮隐退,这老家伙还硬得很,我本想给他个顾问名义也算让他安度晚年,可他一口回绝,他至今不肯承认我的中央政府,只肯接受成峰的钱,说那是他们世伯世侄的私人情分,那也罢了,反正他的手下将领们除去投奔成峰的一部分外,也都树倒猢狲散了,绝对没有可能东山再起;西南那一片,我们派人做了很多工作,该压的压,该拉的拉,将他们分化瓦解,各个击破,这样一来他们也都成不了大气候;现在局势稳定,我看成峰倒是真心拥护我们,用外交解决雁北这一条,也就不必了吧?”
顾怀明听他说完,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不慌不忙地开口道:“不然,就算小萧是真心,他左右那些文臣武将恐怕没有一个服气的,当初他要易帜归顺中央那帮人没有一个赞同,特别是萧震时代的老臣们原本都期望他能继承父志,一统天下的,有这些人在他身边鼓吹挑唆,天长日久,意志再坚定的人也难保不会动摇,依我看,我们还是按既定方针,据我们收集到的情报,目前雁北与左邻俄国关系十分紧张,小萧年轻气盛,不会甘心受制于人,我想他定会采取断然措施,执意收回俄国在雁东铁路的所有权,一旦动手,两国间势必引起争端,此次小萧前来一定会与总统谈到这个问题,到时候总统可以口头表示全力支持他的主张和行动,等到真正打起来的时候我们不派一兵一卒,一来可以趁机削弱他的兵力,二来事态扩大他就必须依靠我们中央政府通过外交途径解决,这样一来他定会服服贴贴听命于您。”
郑仰浩半晌不语,过了好一会才犹豫道:“这……好是好,就是我们这样做有失厚道。”
“您不是总说妇人之仁要不得,怎么也……”
“人嘛,都是有感情的,成峰对我的确够朋友,他是个磊落爽快的人,我们这样在背后算计他我心里总觉得不安。”
顾怀明也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说:“政治是政治,感情是感情,我和小萧并无个人恩怨,作为政府代表我在雁京呆过一阵,和他相处得也很融洽,从公的方面来讲,他德才兼备,能文能武,堪称国之栋梁,若论朋友私谊,他待人以诚,是个谦谦君子,让人如沐春风,再加上他人品出众,风采卓然,几乎可算十全十美,可是正因为如此,您才不得不防,目前他已拥有半壁江山,在雁北他深孚军心民望,论实力和才干他完全可以与您分庭抗争,是您的强劲对手,就算不会威胁到您,可还有万勋,您要培养万勋做接班人,就得为他排除一切障碍,所幸小萧年轻,阅历尚浅,思虑也不深,我们只有先下手,防患于未然,等他羽翼丰满就迟了,我这一切完全是为总统的江山社稷着想,对事不对人,没有半点私心,”他停了停又道:“政治上没有永久的朋友,也没有永久的敌人。”
郑仰浩正要说话,却听嘉仪推门进来道:“我刚从外面回来,看到这里还亮着灯,这么晚你们怎么还没休息?”
顾怀明站起来含笑道:“夫人请坐,我跟总统汇报完公事后就随意聊聊天,一聊就忘了时间。”
嘉仪在郑仰浩身边坐下,不经意笑道:“聊什么呢,那么起劲,刚才我进来只听见什么朋友敌人的。”
顾怀明看一眼郑仰浩,转而对嘉仪笑道:“我正和总统说,这个朋友和敌人没有一成不变的,会随着形势的变化而转换,像我们和小萧也是不打不相识,以前也曾经交过手,夫人那时还在国外吧,可能不太清楚,几年前我们第一次讨伐武启奎,总统亲自挂帅,我军士气高昂,打得武启奎节节败退,不得不向萧震求援,老萧那时还在,就派小萧带兵赶到信州,小萧本不愿和我们打,可老萧刚愎自用不听他的意见,他只有虚晃一阵,做做样子就往后撤,这些话都是他后来告诉我的,可我们当时不知道啊,还一个劲地对他穷追猛打,他大概心里也颇为恼火,他撤出信州后,我军占领了他的指挥部,看见里面井然有序,并不像仓惶逃离的样子,桌上还有一封他写给我们的信,信上说,他本来可以炸毁信州大桥以阻止我军过河,可是他不忍破坏国家财产,还有他也可以放火烧了粮库,但他留了下来给我们一用是希望我们别去骚扰当地百姓;还说都是同胞,实不愿兄弟阋墙、同室操戈,我把信拿给总统,总统一看之下,大为赞叹,说是这笔字亦秀亦豪,真是风流俊赏,而这信写得更是漂亮,还说字如其人,言为心声,可以想见他的行事为人,夫人您知道,总统一向爱才,看了小萧的这封信便顿生惺惺相惜之意。”
郑仰浩也笑道:“就是从那时起我知道成峰的心胸和气度不凡,后来我派怀明去游说他易帜,大家都说我们是与虎谋皮、痴人说梦,可是出乎他们意料,我们竟然成功了。”
“总统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准,从来没有错过,时间不早了,我先告退了,总统和夫人早点安歇吧,晚安。” 顾怀明站起来微笑着向他们欠欠身,便退出去了。
嘉仪待他走远,皱眉道:“我不喜欢这个人,整天鬼鬼祟祟,算计你算计他的,天下人都要给他算计了去。”
郑仰浩拍拍她的手笑道:“别这么说,怀明对我忠心耿耿,这些年立下了汗马功劳,我的江山有一多半都是靠他算计出来的呢,怎么样,念祖家的宴会还好吧?”
“很好啊,大家都很轻松自在,谈得很开心,因为嘉行说成峰连日应酬,怕他劳累,晚餐后没多久就送他回宾馆休息了,我又和阿姐他们聊了一会就回来了,”嘉仪说到这里仰脸望着他道:“仰浩,你是不是在担心成峰对你有二心,你不用担心,他是不会和你争夺江山的。”
“你怎么知道?”
嘉仪眼前闪现过那张清俊而落寞的脸,她脱口而出道:“因为在他心里,有比江山更为珍贵的东西。”
“那是什么?” 郑仰浩想了想笑道:“想是你也听见传闻说他年少风流,会不爱江山爱美人,我告诉你嘉仪,在男人心目中没有比江山更重要的东西,成峰自然也不会例外,”他看到嘉仪的神色,改口道:“当然对我来说,你也很重要,没有谁有我这么幸运,江山美人可以兼得。”他搂住她的肩膀,语气温柔地道:“嘉仪,嫁给我你是不是觉得有点委屈,我可能不符合你心目中如意郎君的标准,可是我发誓我会给你人人都羡慕的荣华富贵,你说,你还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尽量满足你。”
嘉仪只觉得鼻子酸酸的,心中说不出的怅然,好一会她才低声道:“我其实也不要什么荣华富贵,只想安安稳稳平平静静的就好,我也不想你为权利绞尽脑汁,奔波操劳,我愿我们永远都能过这太平的日子。”
可是天不从人愿,太平的日子没过几年,抗战全面爆发了,嘉仪也积极地投身于其中,她亲自奔赴前线,慰问奋勇抗敌的将士,也在后方组织救援工作,奔波于幼保院,孤儿院和伤兵医院之间,这一天,嘉仪主持召开全国各界妇女代表大会,在会上她慷慨激昂地说:“中华民族已到了最危急的关头,我们全国妇女同胞要精诚团结,同舟共济,勇赴国难,古有巾帼英雄梁红玉、花木兰,今天我们妇女也能发挥我们的才能,贡献我们的力量,我们可以救护伤员、缝制寒衣、募捐献金,安抚战争孤儿,总之,我的口号只有八个字‘不尚空谈,唯有苦干’,让我们赶快行动起来……”嘉仪说到这里,郑仰浩的机要秘书钱雨时急急忙忙地走进来,匆匆写了个条递给台上的嘉仪,她看了脸色一变,强自镇定地结束了讲话,走下台吩咐了大会秘书长几句,便跟着钱雨时坐上车向紫园驶去。
在车上,嘉仪忍不住声音颤抖地问:“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你们能确定飞机上的人真的是他吗?”
钱雨时垂着头,低声道:“据说是飞机遇上浓雾视线不清才撞到山峰的,遇难的确实是萧将军和他的两个随员,据报萧将军的致命伤是在胸部和背部,他的脸完好无损,因此确定无疑;陆部长此刻已赶去处理一切后事。”
“我的上帝,真叫人难以相信,”嘉仪废然长叹一声,就在昨天,她还刚刚见过他,当时她从外面回来,而成峰从郑仰浩的办公室里出来,正好在大厅里迎面遇上,他双眼发亮,满面笑容地对她说:“夫人,总统终于答应我的请求了,明天我先去冀北前线视察,制订作战方案,不久我就能带兵上战场了。”他走到大厅门口,含笑地向她一挥手:“再见了,夫人。”
嘉仪也笑着挥挥手,看着他步履轻快而矫健地跨下阶梯,还剩最后一段时他忽然凌空一跳飞跃而下,这个顽童般的举止不由让嘉仪莞尔,她还从没有看到他这么兴高采烈、神采飞扬过,明明音容宛在,怎么就天人永隔?嘉仪这样想着,不禁潸然泪下;她很清楚,这几年成峰一直郁郁不得志,仰浩对他表面优遇甚隆,其实颇为猜忌,尤其是他的原配吴氏所生的长子郑万勋从德国留学回来后,老谋深算的仰浩一步步削弱了成峰的实力,又趁他对俄用兵失误之机迫使他放弃兵权,明升暗降地给了他一个陆海空军参谋总长的闲职,抗战开始,成峰屡次请缨都遭拒,仰浩主张要先安内,消灭异己,成峰却主张一致对外,两人政见不一,发生了激烈的争论,仰浩怕他重掌军队后对己不利,可是昨天仰浩为什么那么痛快就答应了呢?嘉仪想到这里,倏然一惊,她安慰自己道:“不,不会的,不至于此。”可是她已经手心出汗,脊背发凉,一颗心直往下沉。
嘉仪心思纷乱,也不知道怎么下的车,上的楼,完全是本能地径直走向郑仰浩的书房,房门没关死,里面的谈话有几句飘进她的耳中,只听见是郑万勋低声问了句什么,郑仰浩道:“按最高规格,极尽哀荣……这样也好,你日后少了个劲敌……” 万勋刚想说什么,一抬头,忙站起来,仰浩也转头看去,只见嘉仪站在门口,脸色煞白,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们,一言不发,仰浩给她看得有点发毛,一抬手,万勋便躬身退出去了。
仰浩也起身想挽她在沙发上坐下,一面道:“你也知道了,唉,真是天有不测风云……”
嘉仪甩开他的手,逼视着他:“是你一手操纵的吧?你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郑仰浩也勃然变色:“什么?你竟然怀疑我?明明是天有大雾看不清才撞机的,难道天气也是由我操纵的吗?”
“那你刚刚跟万勋说的话怎么解释?”
“这……”郑仰浩有点心虚,“那是我们父子私底下说的话嘛,其实我心里也是挺难过的。”
“难过什么?你高兴还来不及,没有人跟你们父子争夺江山了,”嘉仪的嘴角浮起一丝冷笑:“这几年你处心积虑地要为你儿子扫除障碍,对成峰一再压制和防范,你也不想想,他如果想要这江山,何必等到现在?当初,雁北地大物博,兵强马壮,完全可以自成一统,他却为了国家统一,自甘放弃正统,拥护你的中央政府;再后来他为了反对内战,不忍见生灵涂炭,又出兵入关,助你平息武启奎一伙,如果他有野心,就该袖手旁观,让你们自相残杀,事后坐收渔利,何尝不能成就霸业,一统天下?自从你做了总统,那些地方诸侯谁是真心拥戴你,不是勾心斗角,就是尔虞我诈,只有成峰一人是诚心诚意,他把海军全部的舰船都送给你,空军最好的教官也给了你的航校,还出人出力,帮中央建立炮兵和装甲兵,而你又是如何待他的,你就不觉得歉疚吗?”
郑仰浩听她言辞犀利,咄咄逼人,且句句都击中他的要害,不由恼羞成怒,但她说的又件件都是事实,教他无可辩驳,只好压住怒火,悻悻然道:“好好好,我就知道你们一个个都向着他,嘉行一听到消息,当众痛哭失声,我还从没见过他如此失态,而你,不是从不干政的吗,现在也来跟我翻老帐。”
嘉仪黯然道:“正因为我遵守着不干政的原则,又念着我们夫妻一体,该站在你的立场,这些年我明知成峰受屈,也无能为力,甚至都没能为他说几句公道话,作为朋友实在惭愧,我对不起他,现在痛悔也来不及了。”说到这里不禁声泪俱下,过了一会她擦了擦泪,转身往外走,仰浩忙道:“你要去哪里?”
“还能去哪里?我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去安抚成峰的家人,”她定定地看着他:“这件事我还会去调查的,如果真跟你有关,我绝不会原谅你。”说罢扬长而去,撇下他一人呆在当地,心情复杂,久久不能平静。

三 长沟流月去无声(小改)

阳春三月是美国首府最美的季节,上千株樱花盛开怒放,在丽日晴空下恍如流云飞霞,烂漫之极。嘉仪却无暇欣赏美景,这次访美,她肩负使命,深感责任重大,几年艰苦抗战,国家财力物力几乎消耗殆尽,能否争取到美国援助,实为成败的关键。
抵美的第二天,她就在国会发表演讲,她很善于调度气氛,一开口便不同凡响:“尊敬的女士们、先生们:在中国战场,我曾无数次访问过前线,不知道惧怕为何物,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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