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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笛到天明-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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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

娄良才似乎有些诧异京墨的语气,抬眼迅速看了她两眼又垂了眼脸继续沉默。夏夫人脸色缓了缓,眼风一扫,颇为凌厉地制止了天冬,天冬只好压下想说的话。白丹心根本就不习惯一向温柔的京墨这般强势,即使上次搬出兰苑的事,也是自己不想再跟京墨住一起,正好碰上京墨委婉地表示想要清净一下,便借了这个由头搬出来了。天无则饶有兴趣地看着京墨,满是期待下文的神情。

京墨似乎根本就没注意在场诸人的反应,或者说根本就不在乎他们的反应。她不疾不徐地解释道:“白小姐跟我都是出过远门的人,白小姐从南到北,跨千山涉万水,此去少帅府自然不在话下。至于我么,虽有些晕车,也还能撑过去。再说晕车这种事,大少爷二少爷就是同去也无能为力不是。”

本来娄良才说天冬担心二位小姐的身体是个冠冕堂皇的说法,偏偏京墨就拿身体说事,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白丹心眼见京墨不慌不忙就回绝了,心里一急,也找不到合适的措辞,只好低声说:“路上人多解解闷也好。”声音不大,却刚好让众人听见。

京墨一笑,朗声说道:“白小姐看大少爷会解闷啊还是二少爷会解闷?”

白丹心顺口说:“当然是天冬了。”

京墨垂下首不在言语,话点到为止。白丹心与白桂心真的不是一个段数,这样的话也说得出来。果然上首的夏夫人已经隐隐有些不豫了,她两个宝贝儿子,堂堂督军府的二位少爷,居然在白小姐眼里成了解闷的,与倡优何异?!她白小姐也不过是白家庶出的女儿,是夏家让世人知道她的存在的,如今却这般看夏家的二位少爷,夏夫人这个做母亲的如何不生气!

白丹心说完后见屋子又陷入沉寂,再一回想方才的话,也觉出不妥,尴尬的笑笑,对着夏夫人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说天冬在会热闹些。”

夏夫人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不愿意再听白丹心解释,一摆手说道:“白小姐不必解释,我明白。去不去的,你们商量着来吧。”

白丹心一听夏夫人松了口风,顿时面露喜色。

京墨心里明白夏夫人嘴上这么说实际上是把球踢出来了,并不是真做甩手掌柜,既然夏夫人不方便做多事的恶人,那么就让京墨来做吧。京墨把心一横,为了保全夏家,今天什么也不顾了,索性耍赖:“反正我是不用什么人送,有娄副官照应就足够了。难道白小姐信不过娄副官么?”

这么针锋相对还是第一次,京墨从不轻易与人为难,但是若触到京墨的底线了,她会不顾一切地维护地。

白小姐见京墨如此反诘,脸涨得通红,咬了咬嘴唇,把眉一扬:“这话怎么说的,我当然信得过娄副官!去不去全凭天冬一句话好了。”说完幽幽地看着天冬。

京墨刚好喝了一口茶,听到最后这句,心里只觉得好笑,这白小姐居然忘记了刚才天无也要去来着。正想着,不留神一下子被茶水呛住了,猛烈的咳嗽起来,白丹心恍若未闻,只是深情凝望着天冬。但是天冬没有回她一个脉脉深情,而是关切地看着京墨。

有下人过来重新换了茶,还上了碟精巧的点心。京墨平息了咳嗽,顺手拈起块点心吃起来,香香的酥味伴着茶香萦绕在鼻端。京墨边吃边跟夏夫人说:“这么好吃的点心可得让我带上点,要不会想的。”压根不理白丹心的话,夏夫人连声答应着。

白丹心并不受影响,只是望着天冬。天冬细细想了会儿,挑挑眉,耸了一下肩,懒懒地说:“你们看着办吧,小爷我又不想去了。”说完竟大喇喇地靠在椅背上,又回复到往日那个漫不经心的样子。

夏夫人和京墨几乎同时长长舒了一口气。

白丹心听完,只觉得像是做了场梦,就在前一会儿,天冬站在大厅中慷慨激昂,非要陪着她们去少帅府。那一刻她心里满满地充溢着一种东西,叫做幸福。从小到大,没人这么为她出头,天冬却这么做了,怎么一转眼就变了呢。因为撂下了“去不去全凭天冬”这句话,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厅中的话题已经由夏夫人逗引着商量带什么东西了,白丹心只好打起精神应对,京墨借口乏了先回去了。京墨不知道的是,她背后几道若有所思的目光一直送她到厅门口。


作者有话要说:今儿真是清爽,没有前几天那么热,多写了几个字。窗外鸟鸣声声,祝看文的诸位心情顺畅O(∩_∩)O哈!




第二十一章  交锋2

世上的事有时候很奇妙,有些地方有些人千方百计要躲开,远离之后又阴差阳错地回来,兜兜转转,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此刻京墨坐在少帅府的大厅中,听白桂心热络地叙述离别之情,脑子里只是一片混沌。还好这次晕车并不严重,又或许是娄良才命人开得又慢又稳吧。临走的时候,也没见天冬。只是夏夫人和天无一干人送行。如今坐在这里,满心满眼的都是督军府的一草一木。初到督军府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过了一个夏天,在初秋时节却又来到了少帅府,或许当时是忙不迭地逃离这里的。

“京墨,你说好么?”白桂心笑吟吟地问道。

“啊?什么?”京墨正在神游时冷不丁被问道,只好厚着脸皮再问一遍。

白桂心仿佛见惯了京墨神游的样子,又重复了一遍:“你和丹心住在西院可好?”因了白桂心是嫡出的小姐,这么多年来风华尽显,即使世人知道白丹心的存在了,她也不肯喊一声姐,依然直呼其名。

京墨还没来得及回答,白丹心倒是先开口:“住哪儿都行,我可不想跟京墨分开。”在督军府的日子,她也算是了解京墨的性格,京墨的确是一个好相处的人,只要不触犯她底线的话。所以白丹心宁愿跟京墨住一起也不愿单独在少帅府的某个院子里居住。

京墨笑了笑,没有说话,不置可否。

“不要惊动了澹台小姐,你们利索点,先把这些东西搬过去。”一个男声压低了嗓门吩咐。

“是”几个女子的回答。接着是轻微的脚步声和搬东西的摩擦声。

京墨翻了个身,脑子还不是很清醒,以为是在梦中呢,静静地听了会,杂乱的脚步声并不吵,显然是刻意放轻了步子。神智一点回复清明,这才蓦然记起不是在督军府了。她猛得坐了起来,起得急了,胸口有些发闷。

已是傍晚时分,屋里有些暗了。京墨悉悉索索地下床来,就见门帘一挑,进来一位上了年纪的妇人,完全是旧时打扮,素色对襟衣,盘着发髻,鬓角微霜。她亲切地笑道:“姑娘醒了?”

京墨不知道她是谁,含笑说:“唔,您是?”

那妇人一愣,好像没有聊到京墨会这么问,瞬间神情就恢复原样,依旧笑答:“我是小主子派过来伺候姑娘的。”

京墨吃不准她口中的“小主子”到底是谁,也不好多问,就点点头,“麻烦您了。”

她连连笑着摆手,“不麻烦,不麻烦。”说着进来开始收拾东西,边干边说:“小主子回来一听姑娘住这里,茶杯都摔了,一迭声地打发小娄带人搬到东院去。方才你睡着,就没惊动你,这会子东西也搬得差不多了。”

京墨听她一口一个“小主子”又喊娄良才“小娄”,可见此人在少帅府地位不低。

刚到西院门口处,见白桂心领着两个丫头匆匆向这边走来,见了这妇人和京墨,先向这妇人打招呼:“莲姨。”又转脸对京墨说:“都怪我考虑不周,把你安排在西院,哪知道少帅就生气了,非要你搬到东院去,这么折腾来折腾去,害你受累了。”言谈间神色幽幽。

京墨笑了笑,也找不出合适的话来,只好客气地说:“你费心了。”

“京墨你千万别跟我客气,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口气,白桂心接着说:“听说东院那边好多年没人住了,你一个人要是害怕,我就安排丹心跟你过去住,你看如何?”

搞不明白白桂心为什么非要把她和白丹心给捆绑起来,京墨只好说了句:“客随主便,我怎么样都成的。”

也许是这句“客随主便”打动了白桂心,她眉间浮上些喜色,便又叮嘱:“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莲姨讲,千万别客气。”

京墨只好答应着,旁边的莲姨只是微微笑着,并不言语。京墨辞别了白桂心,跟着莲姨一路往东院走去,周围的景物十分眼熟。

这个少帅府与督军府的风格不一样,少帅府没有督军府那么多二三层的小楼,后院大多是平房,但是飞檐斗拱中蕴藏的气势一览无遗。谁说楼高了才有气势?这里的建筑都不高,正是在这不高的空间之中,飞檐廊柱,气度宛然,越发显得沉稳大气,以一种不张扬的姿态运筹帷幄。

东院环境清幽,一进院门两边便是大片的花墙,虽是初秋时节,枝叶仍旧繁盛,□之后视野开阔起来,一个不大的池塘,池塘上是曲折有致的木桥。这个池塘似乎是专门为了衬木桥而修的,浅浅的,可以看见底部的沙石,水很清澈,缓缓流淌着。京墨留神看了下,竟然是活水!小池塘中只有零星的几丛水草,水草间嬉戏着漂亮的小鱼。过了池塘是半弧形的抄手游廊,摆着些叫不上名字的花,正开得热热闹闹。游廊尽头才是房舍,典雅精致。

院子并不大,可是花了心思布置的,但那流着活水的清浅池塘就可见一斑了。京墨在心里暗暗赞叹这个院子的清新雅致。

莲姨彷佛知晓她的心思,“姑娘喜欢这里吧?小主子早就命我把这里打扫出来了,就等着姑娘来呢。”

“莲姨,这里真美啊!”京墨情不自禁地感叹。

“小主子要是知道姑娘喜欢这里啊,还不定多高兴呢。”

“莲姨,您为什么叫他‘小主子’啊?”京墨忍不住问出口,莲姨刚要回答,却见从游廊后一间房舍里跑出来一个人,穿着碧色衫子的女孩,跑到京墨二人面前,俯身行礼。京墨忙不迭地伸手去扶,碧衣女孩扶住京墨,一脸惊喜却不说话。

莲姨介绍说这个女孩叫碧玉,不会说话,言辞之间又有闪烁,京墨只当是有什么隐情也没再问。

第二日大清早,京墨刚刚起床,白丹心就来了,连声埋怨京墨不该丢她一人在西院独住,京墨只好听着。白丹心说了一大通后,突然说:“你去院门口看看吧,那几个卫兵不肯让我的人进门。”

“卫兵?你这不是进来了么。”

“哎呀,我是说搬东西的人。他们非说没有少帅的准许,这个院子不准随便进外人。”

“这个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找白……呃,白桂心小姐问问。”京墨实在不知道如何称呼这白家姐妹,称白桂心白二小姐吧,人家是嫡出的,还不大愿意有人在她头上称大小姐;若是冒冒失失称呼白丹心大小姐恐怕会得罪白桂心。

话虽是说着不知道,人还是跟着白丹心到院门口。好家伙,白担心的行李洋洋洒洒摆了一门口,都在东院门口躺着,等着获准入门呢。几个白家的手下在跟守卫的侍从交涉,怎奈那几个侍从油盐不进,说什么也不让这些人进门。见京墨出来了才停歇下来。

京墨看了看门口的行李,问道:“白桂心小姐知道这事了么?”

没等下人们开口,白丹心抢先说:“就是她让我搬过来的,怎么会不知道呢。”

京墨只好跟白丹心说:“先打发人去请她过来吧,毕竟这是她安排的,理应由她处理。”

白丹心一撇嘴:“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你开开口不就解决问题了么。”

京墨只觉得头大,这又不是她的地盘,凭什么她说了算呢。她扫了扫了众人,却意外地见到了一张脸,心头不禁一震。

那张脸的嘴角附近一道疤痕触目惊心,一道长长的疤,从嘴角不远处一直延伸,快到左耳根了。
这个人正在白丹心搬运行李的人之中

是他!原来那日看着报纸上的背影如此熟悉竟然是他!

京墨只是背后凉意嗖嗖地上窜,下意识地不想跟白丹心再搅合在一起。

这恐怕不是巧合,白丹心生日宴会,他在场,就站在白丹心不远处,今日又这样光明正大地站在了京墨的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大雨哗哗下,雷声轰隆隆。




第二十二章  对峙

清晨的阳光悄悄爬上来,露出脸细细打量东院门口的这些人。众人似乎都在等着京墨表态,京墨皱皱眉,神情已不复方才那么温和,“我是少帅府的客人,这种事总得问过主人才好。我做不了主的,还是等等吧。”

白丹心有些不耐烦了,来回走了几步,打发了一个人去请白桂心,嘴里还嘟嘟着怎么这么麻烦之类的,全无大家小姐的风范。京墨不想在此多呆,转身要回去,哪知道白丹心扬声喊住了她:“京墨,你可不能回去,要是桂心来了,这些侍卫还不让进怎么办?”

京墨心里乱腾腾的,无奈开口:“那也是你们的问题。”她无心在此纠缠下去,迈步往回走。
白丹心不甘心地在后面说道:“十几年不住人的院子偏偏让你住,你说自己说了不算,谁信呢。”

京墨顿住脚步,听着白丹心略微含酸的语调,忽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若是无人挑拨,白丹心何至于放下白家小姐一贯的风范跑到东院的门口跟她叫板,妒忌啊,真是件可怕的事。
京墨慢慢转回身,问道:“愿闻其详。”

白丹心终于找到发泄的出口了:“听说这院子可是少帅亡母所居之所,十几年都不让住人了,单单让你住进来,可不就是重视你么。”她见京墨不说话,接着说:“本来咱们在西院住的好好的,把你搬到东院,还不让什么外人进,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京墨紧抿嘴唇,实在是憋笑憋得辛苦,不明白这个白丹心怎么会被冲昏了头脑,居然把京墨视为她的敌手,非要讲出个一二三的道理来。

周围的下人静静的看热闹,大气不敢出,眼里的光芒却表明,他们很喜欢这场戏。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两个女人便唱的这么热闹,等会儿准少帅夫人来了,还指不定会怎么好看呢,人人一副期待的样子。

京墨眼风不时扫过刀疤男,没想到这个男人的心理素质着实好,居然自始至终面无表情,完全是压根不认识京墨的样子。

等了会儿,打发去请人的丫头回来了,嗫嚅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白丹心眉毛拧了好几拧也没问出白桂心到底来不来,小丫头只是吱吱呜呜。白丹心见问不出什么来,又不能这么大张旗鼓地来,灰溜溜地再回去,一咬牙,破釜沉舟般地说:“把东西搬进去,桂心已经同意了,她一会儿就过来,先搬进去再说。”

她手下的几个人开始动弹,但是院门口的几个卫戍兵岿然不动,丝毫不为白丹心的话所动。京墨退到一边,也等着看她下一步如何打算。她如今是骑虎难下,可是京墨并不打算帮她。

双方依旧在对峙,卫戍兵似乎并不畏惧白桂心的名号,白丹心将她的名号抬出来,他们恍若未闻,依旧矗立不动。

“你们好大的胆子,连少帅夫人的姐姐也敢拦。”

“少帅还未娶夫人,请白小姐慎言。”其中一个领头模样的卫戍兵提醒道。

“放肆,我堂堂白家小姐居然连一个破院子也进去么,我是少帅府的客人,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吗?少帅知道了,你们有几个脑袋够他处置?!”白丹心像训斥自己下人似的训斥这些卫戍兵。京墨不禁在心底叹息,这个女人急起来真是什么都不顾了,居然像个当街骂阵的泼妇一样在此训斥人,少帅府的人哪里是她能训斥的呀。

卫戍兵无语,却传来一个平静无波的声音:“这样的确不是待客之道。”语气中的嘲讽若有若无,又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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