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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铁树花-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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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定去南京告状,大家凑了些路费给她当盘缠,当晚,她就坐上了去南京的火车。
余文强一直在背后监视着吴涛的动向,见她去了南京立刻明白了她是去告他的状,理论上吴母属于失踪,并没有人知道她已经死了,在这种情况下,房产毫无原由的转到他的名下疑点重重,如果告到中央党部或者法院,必然会展开调查,吴母的死会大白于天下,所以吴涛必须死。
余文强打发小特务继续留在上海搜寻唐辛亥的下落,自己一人跟上去南京的火车借机动手。
车厢里人满为患,臭气熏天,连过道上都挤得水泄不通,余文强根本没有机会,躲在角落边远远的望着人群夹缝中打瞌睡的吴涛。
火车慢腾腾凌晨两点到达南京站,出口处一辆黄包车跑来问吴涛:“太太要坐车吗?”吴涛摇摇头,问:“师傅,附近有旅馆吗?”车夫热情地指向远处,说:“有,你看前面路灯往左拐,有家小旅馆。”吴涛谢过后慢慢朝那个方向而去,人越来越稀少,走到那条小路已经没有人烟,有家灯火阑珊的小酒馆拉着半边铁栅栏,像是准备打烊,再往深里走就是家旅馆,吴涛疲倦的拖着沉重的步伐。
月亮很暗很高,静悄悄的像粒纽扣挂在天空中,仿佛四周的光都与它无关,吴涛怕走夜路,提心吊胆的听着自己踩出的沙沙声,一阵风带着哨声刮来扬起地上的尘土和落叶,她一缩脖子,突然后脑被一个冷冰冰的东西顶住,随之而来的是一个熟悉的声音:“不许喊叫。”她浑身颤抖了下,意识到那是枪在顶着她,来不及分辨是谁,转过头见是余文强如鬼魂般站在她面前,好不容易从他的魔爪逃出来,却在这里冤家路窄,等待她的将是什么命运她心知肚明,吓得腿直哆嗦,连忙解释:“先生,那次巡捕房来抓你们时我逃了出去,后来我找过你们没找着。”余文强阴险地笑道:“所以你到南京来找我们了是吗?”吴涛尴尬得还想狡辩,余文强枪对准她晃了晃说:“老实告诉你,在云南我就跟着你,你是来南京告我状的,对,是我胁迫你母亲把房产转到了我的名下,可是你没有机会告我了,你一死,没有人会知道,好吧,现在请你把你丈夫卷走的钱下落告诉我,我可以留你条活路。”吴涛忙说:“我确实不知道啊,那天你们被巡捕房带着后,我被唐辛亥抓到杨树浦那间破屋里,受尽了屈辱,我要是知道钱的下落,他会留我活口吗?”余文强笑笑觉得她的话有道理,准备就此解决掉她,指指小路深处的废墟道:“转过身慢慢往前走到那片废墟的地方去。”吴涛咕咚跪在地上哀求道;“先生,别杀我,我不告你了,放我条生路吧,我不想死。”余文强笑道:“没说杀你,老子想玩玩你。”吴涛心里明白,他是想先奸后杀,立刻想起丈夫曾经也这样过,后来她乘丈夫做爱时不注意偷偷抓到了枪,要不是那个乞丐在背后偷袭,她早就杀了狠毒的丈夫,此时,她决定如法炮制,乖乖的站起身往小路深处走去。



第二十章 复仇之火

吴涛跨进断壁残垣的破屋中,刚要转身施展她的魅力,余文强冷冷的命令道:“背对着我别动。”收起枪拣起地上的砖头正要朝她头上砸去,只听“哎呀”一声,她猛然回头,余文强握着自己被砍伤的右手痛苦的半跪在地上,旁边是他半只血淋淋的手掌握着砖头,一个身穿黑色和服的男人手持长刀巍然屹立着,吴涛惊恐万丈连连后退,问:“你,你要干什么?”
这个男人是日本武士,在南京有家日本武馆,叫加藤,三十多岁模样,刚才在这条小路的酒馆里喝酒,出来时就望见有个男人举着枪顶着一个漂亮的女人,便闪在暗处观察,他对男的不感兴趣,却见女的长得书生气十分喜欢,便要杀了男的好好享受这名中国女人,两人往废墟里去的时候他尾随其后,本想过去就劈了男的,突然间却想弄明白怎么回事,当余文强举砖头朝吴涛砸去时,一个燕子翻身窜到他背后手起刀落,把余文强的手掌劈成两段,他收回刀,用蹩脚的中文问吴涛:“他的为什么要杀你?”吴涛听这口音明白对方是日本人,而且救了她,心存感激地说:“谢谢你救了我。”加藤追问:“到底怎么回事?”吴涛指着余文强道:“他是杀我母亲,侵吞我家房产的仇人,我来南京控告他,所以他要灭口。”加藤笑了,问:“那你想不想让他死拉死拉的?”吴涛当然想,不但他要死,丈夫唐辛亥还有杨树浦那个华瘸子也不可活,她牙齿缝里蹦出一个字:“想!”加藤恭敬的把长刀双手递送给吴涛,说:“姑娘,你的接着,中国的有句俗话,有仇不报,枉为人也。”
吴涛没有半点犹豫,接过长刀明晃晃的对准余文强,说:“你也有今天?”
余文强跪地求饶道:“吴小姐息怒,你家的房产我一定奉还,你要是杀了我,房子就要不回来了,所以……”
余文强穿的是长衫,刚才枪收在右边口袋里,他右手手掌被砍两截没法掏枪,便企图用左手去掏,吴涛飞起一脚将他踢翻在地,握直了刀柄长刀往余文强的裆部捅去,余文强惨叫一声满地打滚,吴涛追上去朝他身上猛扎,直到血肉模糊的余文强彻底咽气才罢手,吴涛释然的泪水顿时喷涌而出,扔下刀跪在加藤脚下,道:“谢谢您让我报了仇,从此你就是我的恩人。”加藤得意的哈哈大笑,拣起刀往余文强的尸体上擦了擦入鞘,将吴涛搀扶起来,说:“姑娘的手冰凉,大概是吓着了,在南京有住的地方吗?要不要我护送你过去?”吴涛回过神笑笑说:“谢谢先生,前面有家旅馆,我准备住那里。”加藤正中下怀,做了个请的动作,说:“我送你过去。”
两人来到旅馆前台登记住宿,南京这段时间在抓反政府人士,吴涛明显外地人又没身份证明服务员不敢让她住,加藤掏出日本侨民证,以他的名义总算登记上楼,吴涛似乎从没考虑同一个陌生外国男人进房间有何不便,两人都很自然,就像一对在外旅游的恋人。
吴涛是个知趣的女人,深知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虽说杀了余文强,却也逃不过这个日本人,她还想到了另外一层,余文强的死,肯定会有官方调查,现在再去讨要他侵占的母亲房产,等于是自投罗网,这意味着她将无家可归,身上的钱又不多,生活无法保障,她看得出这个日本武士十分喜欢她的样子,不如暂时投靠他,还可以利用他去报仇,杀掉在杨树浦的华瘸子。
两人在旅馆里情意绵绵后,吴涛开始实施她的复仇计划,先是甜言蜜语说要嫁给加藤,加藤喜出望外,接着她设下陷阱,道:“可惜我是个有丈夫的女人,我们才结婚一个礼拜他就卷公款逃走了,还霸占了我母亲的房产,怕我去告官,就派人来杀我,刚才你也看到了,那个人就是他派来的。”说着嘘唏起来。加藤信以为真,瞪眼道:“这么坏的丈夫,我的去杀了他,你的就没有丈夫,可以嫁给我了。”吴涛告诉他,唐辛亥还有个同伙住在上海的杨树浦,于是两人商量第二天就回上海先杀了那同伙。
次日下午他们来到上海先投宿旅馆,凌晨时分来到杨树浦贫民窟,四周鸦雀无声,放眼望去整个贫民窟一团漆黑,连野狗也趴在挡风的角落里眯着眼睛,看到他们从黑暗中窜出,一溜烟逃跑了。加腾今天换了身中山装,手里提了把刀,步履轻盈的跟在吴涛身后,借着月光他们在一间破屋门口停下,吴涛握着手电筒照了照,轻声说:“就这里,你悄悄的把这门锁撬开,别惊动四方邻居。”加腾问:“你真打算一个人进去,是否太冒险了?让我进去砍了他不也省事。”吴涛是想亲手杀死他,而且要叫醒他,让他死的明白,这样才解气,她说:“这你别管,我怀里有你给我的匕首,他躺着不会有防备。”加藤用刀麻利的橇开门锁,吩咐小心点便呆在外面放哨,吴涛进屋,手电筒房间划了圈找到灯开关打开,华瘸子打着呼噜酣睡着,吴涛用脚撩开被子,只见他光着身子两手拥着女人的内衣裤,吴涛认得出这是自己留在这的,她掏出匕首在华瘸子脸上重重的拍着。
华瘸子当初害怕警察抓他,在外面躲了数日,想找好点的房子住没有找到,看见一家赌馆就进去碰运气,结果在吴涛身上赚到的三百多块输了个精光,沮丧的又回到原来的住所,前几天还忐忑不安,时间一长见风平浪静也就安心了,继续拣他的垃圾度日,有人嘲笑他道:“瘸子,你老婆去警署去卖啦,啥辰光回来啊?我们哥几个可没轮上啊。”华瘸子扒拉的眼睛有苦说不出,晚上睡觉取出吴涛带走时留下的内衣内裤,闻闻味道想着过去的美好日子。他睁眼看到几天前被警察救走的唐太太蹬在他面前,以为是在做梦,揉揉眼睛看到明亮的匕首吓出身冷汗,结结巴巴地问:“你,你要做啥?”吴涛握着匕首刀尖在他光着的身上轻轻画着直线,慢条斯理地说:“我看你手里捧着我的内衣裤,一定是想我的身子了吧?”华瘸子忙放开说:“没,没有,我……”说着要直起来,吴涛将匕首晃了晃命令道:“躺着别动,不然我让你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华瘸子忙躺平身体,求饶道:“唐太太别杀我,我听你的就是。”吴涛很有心计,将旁边的内裤塞进他嘴里,华瘸子不知其意傻傻的望着她不敢反对,吴涛嗲悠悠地说:“华大哥,你不是想我嘛,那就让我来弄弄你。”说着手伸向他下体抚摩起来,突然一把握住,匕首毫不留情的向它横着挥去,华瘸子嘴巴里塞着东西沉闷的惨叫一声,下体犹如喷井般涌出一道血柱,臀部高高的抬起整个身体就像一座拱桥僵硬着,吴涛在他胸口连刺数刀,华瘸子顿时气绝身亡,她把被子点燃扔在易燃的废报纸等杂物上,然后与加藤一起迅速逃离现场。
大火从华瘸子的破屋窜出,在夜风的吹拂下很快蔓延到隔壁,继而连成一片,被惊醒的邻居纷纷逃出来,大喊;“着火啦。”睡得太死的还没有醒来就淹没在熊熊的烈火中,这火一直烧到天亮,几百户人家房屋尽毁,死伤无数,等救火车赶来时这里已经是一片焦土与哭天喊地的人群。
第二天吴涛和加藤在外围观望着,加藤似乎觉得没有必要滥杀无辜,奇怪地问:“你杀一个仇人,为何烧了这一片的居民?他们好歹也是你的同胞。”
加藤根本不知道吴涛内心的痛苦,在这三天的屈辱中,她被这里的男人奸淫了几百次,所以她认为这些刁民一个也不能活。
杨树浦大火震惊了全上海,华界警察集中警力展开调查,终因毫无留下线索,最后以居民用火不慎引起大火为名草草结案。上海各大小报刊刊登了这起事故,还配发了惨不忍睹的照片。王守财下班买了份号外带家里来给妻子看,郝允雁大惊失色,连连念叨着:“罪过罪过,谁半夜三更用火那么不小心?”说着依偎在丈夫怀里说,“先生,我最看不得这些东西了,死那么多人,心跳得厉害,那些活着的人怎么办啊,房子都没了。”王守财很不以为然,一边抚摩着妻子,一边说:“人的生命是老天决定的,让他们去也争不回来,至于那些破房子嘛,本来就应该毁掉重新建设,我们洋行已经开始在吴淞区看中一块土地,区政府正在进行拆迁工作,不久,在那里会看到一个崭新的商业街,我认为杨树浦那地方也应该行动起来,烧就烧了吧,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郝允雁不忍再听下去,呜呜的哭出了声,女儿紧张的望着他们不知发生了什么。



第二十一章 商会主席落选

阳春三月,清晨。一夜的大雪仿佛将申城披上了件皑皑白衣,冷风吹来扬起地上的雪花飞舞。今天是礼拜天,王守财在大门口陪着女儿堆雪人,郝允雁在上风口生炉子,拿了几张旧报纸团起来塞炉子里,加几块柴爿,点燃后搁煤球上面,炉口放一个高帽子烟囱,芭蕉扇子一扇浓浓的黑烟向四周弥漫,王守财抱着女儿就闪开,垒起的雪人瞬间消失在黑烟中,女儿王月韵激动地喊道;“爹爹,雪人、雪人。”郝允雁捂着眼睛坚持扇着炉子,火焰终于窜出,烧红了半个煤球,烟渐渐散去,这意味着炉子生好了。王守财说:“你陪女儿玩,我把炉子提上去。”郝允雁忙说:“这太脏,还我来吧,沈家阿婆还等着烧早饭呢。”沈家阿婆迎在楼梯口,感动地说:“王家小妹是我们楼里最善良的人,我的炉子全是你生的,大后天我儿子媳妇回来要好好的谢谢你们。”郝允雁提着炉子放妥,说:“上回说他们春节来却延期了,这回肯定吗?”沈家阿婆开心地说:“肯定来,肯定来,都打来电报说住着不走了,哎,可惜我的房间太小,真委屈我家媳妇了。”郝允雁很快想出主意来,说;“原来唐先生房间现在不是空着?阿婆何不去问问看有没有出租,今后你跟儿子媳妇住对门正好可以相互照顾到。”
沈家阿婆边烧着泡饭,边念叨着:“这房租不知是否可以便宜些……”
白府正房大门口,白敬斋披着驼毛大衣站在屋檐下,身边一左一右候两位太太陪着看院子里的雪景,心情看上去特别的舒畅。今天是法租界商会总联合会宣布新任主席人选的日子,会堂设在国际饭店24层的一个包间,开完会将在这里举行庆祝宴会,白敬斋认为自己被选上的可能性很大。在过去的半年多前他就为此事进行公关,现任商会主席是公董局华董杜月笙先生,他本人有心让出这个位置,所以竞争非常激烈,白敬斋有个朋友是公董局的张董事,收了他的钱也为他四处斡旋,这次法租界向华界拓展业务合作,选中了宝顺洋行为先期进入吴淞区开展业务,被公认为具有象征性意义,白敬斋也这么认为,所以今天他是志在必得。
司机将车开到门前,白敬斋抖了抖身上飘着的雪花,笑着对她们说:“好,我走了今天的会议不能迟到的。”三姨太讨巧说;“老爷今儿个出门特别精神,回来时一定更精神。”白敬斋听了高兴,搂了搂三姨太说:“三姨太就是会说话,知道你是在拍马屁听了就是舒服。对了,让厨房多加些菜,晚上我要喝酒。”说着看看二太太,她没有出声,这事按理应该是吩咐二太太去招呼,可她今天神色似乎有些异常,白敬斋看在眼里也不去戳穿她扫了今天的兴致。三姨太应下来,说;“老爷喜事儿,贱妾亲自下厨给老爷添新味道。”二太太偷偷白了眼,白敬斋虽然背对着二太太,但她始终没有支声,就知道是在赌气,没有理会。司机打开车门,白敬斋刚要钻入汽车,想了想回头对二太太说:“别老沉着脸像人家欠你钱不还一样,你很多地方要向三姨太学习。”说完钻进车里走了。
三姨太抿着嘴偷笑,自从被二太太欺负过后,白敬斋十分同情她,两个多月来每晚都在她房间过夜,似乎彻底忘记了二太太的存在,三姨太本来人就比二太太漂亮及丰韵,又会让老爷心理和生理上极大的满足,白敬斋借这个机会理所当然的冷落了二太太,三姨太因祸得福,在二太太面前也神气起来,见到她时,若老爷不在也不那么积极的叫她二太太了,这回老爷当着面数落她,三姨太得意的扭着屁股回房去了。
二太太刚才一直不说话也不全是讨厌三姨太的做作,两个多月前,白敬斋请王守财携太太郝允雁来华懋饭店吃饭应酬,结果王守财和郝允雁都醉得不省人事,白敬斋借着送他们夫妻俩回家的车里猥亵了郝允雁,回家后觉得不过瘾,一时兴起,让三姨太装扮成郝允雁,司机老宁波装扮成王守财,重新演绎下午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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