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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主的报恩-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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濂溪寺其实是座小庙,走旁门入到僧人休息的内院,一路上几乎没看到几个人,待云雀和小沙弥引得常笙进到一间单独的厢房内,其内早已收拾妥当。
“这就是公子的房,平日里大师一直都有安排打扫。”小沙弥说着,云雀则规规矩矩将承恩随身衣物留在房中衣柜内,再为坐在桌前的常笙倒了杯茶水,准备同守在门口的小沙弥一道离去。
常笙一愣,脱口问:“云雀,那…我的房间呢?”
“厢房只有一间,这里不接受游行僧人,也不允香客留宿的。”
“我和承恩一间?”这里可是寺庙诶,“恐怕…不太好吧?”
早先前,禅师看到常笙现身的时候分明有一瞬间的错愕,但出家人终归是出家人,很少喜形于色,她那时就猜想大概有两种可能。
一,承恩从不曾带除云雀外的任何人来过这里;
二,濂溪寺不接待女客;
不过就她现在已平平安安的站在这里,第二种可能已经被否定了。
云雀大概知道常笙在担心什么,“放心吧常姑娘!公子既然都同意你来了,自然知道你需要与他共处一间。”
言下之意,公子都不介意,姑娘便不要再扭扭捏捏了罢。
“诶等!你等会啊!”
云雀听常小娘子高呼,回过头来时面上带了点不情愿,少女未注意到细节,只道,“以往你都是跟承恩睡一间吧?现在让给我了,你睡哪儿去?”
“姑娘终于问道重点了,我自然和慧辛一房间。”云雀指了指屋外有几分扭捏的小沙弥,“慧辛是我弟弟,拖了公子才将他交给大师庇护在濂溪寺。现今一年一次,我才得以见到弟弟,姑娘还不速速放我与家人同聚?”
小沙弥被点名道姓,有些不好意思,目光对上常笙的,羞得低下头去,赶紧双手合十,嘴里不停念叨。
原来云雀和小沙弥还是亲兄弟,难怪一开始他二人在寺庙口相见时会那般激动与欣喜了。
常笙听云雀有理有据的这么道来,哪敢再留人,道了句“不好意思”,便放了他去。
少女一个人呆坐在房中,不知道鼓捣点什么来打发时间才好。
承恩与大师去辩经,约莫着不是一时三刻能结束的,环顾一周后,发现这房里空荡荡的几乎什么都没有,连个消遣玩意儿都找不出来。
那么,常小娘子到底干点啥好呢?
全是男子的庙宇,也容不得她一个姑娘四处游荡啊。
这么想着,只好和衣躺在床上,假寐起来。
若说承恩每年都来这间庙里祭祀,看样子,与那禅师关系应该非浅,若不是丝毫不能从禅师面上找到属于承恩特有的阴柔秀美,常笙或许该要以为他们是父子关系了。
唔,不是父子……那会是承恩的什么人呢?
如若不是信得过的,承恩定也不会贸然将云雀的弟弟托付给他。
说起来,真是同人不同命,料想云雀大抵是不愿弟弟同自己那般,受到俗世玷污、沦落风尘,这才恳求了主人将弟弟庇荫在寺庙之中。
云雀看起来也就约莫十三四岁的模样,却似乎已在极凤阁呆了许久,同样是十多岁的孩童,同样是天真无邪的笑靥,小沙弥单纯无垢,而云雀的眼中已带上不属于他这年纪的积淀。
…承恩……承恩他,又是哪年哪岁,到了东江,进了极凤?
想到这里,不禁觉得心中一阵急促的抽痛。
从初见他时开始她就该知道,那个男子面上仿若清茶浅盏,骨子里却是实实在在的烈酒深坛,人哪是可能,生就就是这副性子?
他年少时是何模样?是否也同云雀这般有诸多苦楚无奈?
他是哪家儿郎,恬静秀美出落蓬莱之姿,又为何原因辗转至此?
过去那么些年,他是怎过的,自己无缘得见,岂知内心是何等惋惜。
在床上翻滚了好几圈,闭眼半天也没法睡着,常笙倏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心中烦躁难解,等不及想看到承恩的脸,满心满脑子都是他,沉吟半响,还是破了规矩窜出厢房。
濂溪寺本身也无多大,因寺庙修建结构大多相同,凭借过人的耳力听声辩位,常笙并未花多久便摸到主持禅房面前。
一栋二层高的独立小楼,楼前左右各有一棵二人环抱的高枝广玉兰。
常笙竖起耳朵细细听,才知这所谓辩经,几乎全是禅师一人在讲法,从头到尾承恩几乎未有应话,而能够得知承恩确是在房中,也完全因为她在浓浓的玉兰香中,依然闻到一股淡淡的,只属于承恩的香气。
脚尖点地,一冲上天,常笙轻巧窜上枝头,寻了个舒适的枝杈倚了起来,由微微支开的木窗扇侧看去,隐约能看到承恩清瘦的背影,和与他对坐在榻前的梦圆禅师。
“大慈悲心是平等心、是无为心、是无染著心、是空观心、是恭敬心、是卑下心、是无杂乱心、是无见取心、是无上菩提心、是当知如是等心,即是陀罗尼相貌。圣人常无心,以百姓心为心。大慈悲心既是大清净心。”
“一是慈。为诸众生除无利益是慈,众生有苦,而救度之,爱惜众生,施济贫苦,扶持病人,急难相助,使登快乐彼岸。”
“二为悲。欲与众生无量利乐是悲,众生不请,自来度脱他的苦恼,福荫群生,用妙法门斩断烦恼根,入究竟乐。”
“三谓喜。于诸众生心生欢喜是喜,施财物、施法门令大众解脱、施无畏令大众心灵安乐,众生才会法喜充满。”
“四曰舍。自舍己乐施与他人是舍,舍掉自己享受贪欲,送给众生令他饱满。”
“自利利他,诸恶莫作,众善奉行,是诸佛教。”
荡着双腿常笙坐在树干上闭目养神,料想自己大概是没有慧根,常笙前前后后听了几柱香的时间,老禅师一席话虽然字字都听得懂,但合在一起就觉得无端深奥。
她哪里懂什么大慈悲心,她只想好好的活,快快乐乐的活,与茫茫人海找到属于彼此的那些人,不枉来这人世白走一遭。
姑且将做人的最低底限定在…做个好人吧。
好人者,是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
常笙皱了眉,瘪嘴想起了什么。
是了,最近有人频频在背后戳她脊梁骨,她装糊涂装不知道,为的就是不愿将事情闹大,可对方似乎将她当成了一只好脾气的猫儿啊
想到这里,刚才听经后好不容易平静的内心又被搅浑,看承恩依旧沉醉在禅师的佛理当中自得其乐,粗见一面已解得相思之苦,常笙从树上窜下,只身回了。
房内。
老禅师忽然停了话,歪头看了一眼窗外,握着拳头放在嘴下轻咳了几声,“呵呵,小娘子也有意思得很,分明听得想打哈欠了,还守了这么半天。”
承恩不动声色,只眸里化出了笑意,“她那人就是那样,什么事都要来参合一下,好奇心重得很。”
“看样子是对你极好,极在乎你的。”梦圆大师在矮案前倒了杯茶,端在嘴前吹了吹,“以你的姓子,断然不会邀她同来,若不是她自愿的,又怎么会来得濂溪寺。还说待你不好?”
“待我…自然是极好的。”承恩抗不住方丈的追问,坦言道。
“阿弥陀佛。江夫人和江正君…若在天有灵感知一切,总算是有了安慰。江家一夜败落,你吃了那么多年苦,终还是将这人等来了……我佛慈悲……”
承恩听罢,沉默了片刻,喉结上下滚了几下,启唇半响,怯怯叫,“二爹爹……”
梦圆大师操起木鱼,敲了承恩一下,“梦圆出家已久,早了凡尘,怎还这般叫。要不得,要不得啊…”
承恩揉了揉额角,又看了看故意装严肃的圆梦大师,二人对视,毫不掩饰的笑了出来。
“你这孩子啊……若不是死心塌地了,怎么会带她来见我……我好歹算你半个爹爹,这是带着她来见岳父哪。”
作者有话要说:不可思议今天提前更新了!
因为周末在家里提前写了点,扭捏~~~~~~
满地打滚求留言!!
75
75、072 梦鹭 。。。
072 梦鹭
回到房里实在无事,常笙重新翻腾回榻上又滚了好几圈,呆着呆着便睡着了。
迷梦中她只身去到了天外奇地,仙境有长年之光景,日月不夜之山川。
稀里糊涂在其间游走,四个爪子两前两后,依次迈步,身后大尾巴迎风摇摆,好不恣意。
不知过了多久,依稀有人在房中叮叮当当的张罗,走到床边叫起,轻轻微微,生怕惊扰了她,常小娘子伸手一把揽去,闭眼哑着嗓子嘟哝,“是承恩回了么。”
小身板灵活一扭,滑出了常笙的臂弯,云雀道,“常姑娘,该起来吃饭了。”
定睛看去,哪里有承恩,原来是梳着包包头的小云雀张罗吃食来了,常笙愣了愣,想起什么,问道,“承恩呢?”
“他同大师一块用饭呢,姑娘还是先吃吧。庙中不比别的地方,这顿不吃,下顿可就要等明日了。”
常笙没什么胃口,坐在桌前随便扒拉了几口,喝了茶水将硬米饭冲下去,又唤来云雀收拾了干净。
不知究竟是刚才没睡醒,还是吃饱了容易犯困,常笙坐在桌前,看着轻轻跳动的火苗发呆,不一会又迷糊着了。
懵懵懂懂间,又回到了方才那个幽深峡谷。
峡谷两岸高山直冲云天,宛若直指天际的宝剑,是谓自非亭午夜分,不见曦月,常笙游游荡荡,在云遮雾涌的顶峰上绕着圈子小跑。
间或哽着脖子向下望去,发现视野清明到居然可以让她一路望到底。
群山环绕的峡谷深处有眼暖泉,大抵因为是在梦中,对于自己为何能从几万米高的山峰一直看到谷底,常笙并没有深究。
心头还在感叹这蓬莱仙境景色秀丽、千年难见,却不妨身体不顾她本人意愿,陡然从山顶弹跳而起,滞空片刻后开始急急坠落!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给常笙带来极大的不适,迎面而来如刃般气流切割着她面颊的皮肤,隐隐生疼,虽然诧异却并不惊慌,因为少女慢慢感到,原来她并非坠落,而是在全力急速的奔跑。
她沿着几乎是垂直于天际的陡壁,一路从山顶俯冲下去,四肢轻巧的点地、跃起、伸展、落下,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步伐有序交替,身形疾若闪电,仿若最是熟悉这地形的上古灵兽,在自己的地盘上恣意撒欢。
一路急急,穿透云层,越过雾流,眼见迷障退散,郁郁苍苍的树林神秘莫测,它终在陡壁向前延伸的崖边猛的加快速度,身体像离弦利箭冲了出去,借助弹力飞跃至半空。
毛茸茸的身子在空中凭空卷了个肉团,急急转了好几个圈,只听心满意足的一声尖锐长啸,常笙放松了四肢,凭空落下,“噗通!”一声,落到泉中。
温暖的泉水包裹全身,乳色的水花亲吻着它每一处柔滑的皮毛,有说不出的舒服和恣意,紧接着感到肢体在水中无端的变柔、伸长,从泉中再钻出之时,已化成了个墨瞳黑发的窈窕少女——竟不知是何时,由四肢脚的兽变回了人。
她娇叹,深吸了一口气,打算继续潜游潭底时,却发现正前方暖泉中,分明还有个美人背影!
青丝如瀑,顺服的熨帖在白玉背脊之上,高高瘦瘦的身材柔美匀称,高温的泉水并未在他肌肤上蒸腾出红晕,反而显得这男子肤色愈发白腻,像是上等羊脂玉滑入水中,惹得人挪不开视线。
兴许是感应到有人在看他,男子忽然不悦的侧脸过来,冷哼一声,眼角清冽的余光狠狠瞥了常笙一眼。
池中水忽然毫无预兆的爆炸开来,不知那男子是使了什么法术,清泉即刻化作颗颗玉珠,如利器般从四面八方朝她射去,一时之间打得常笙连连呼痛,却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他。
耳边乍响振翅动静,在天女散花的袭扰中常笙勉强睁眼看去,男子早不见了踪迹,惟余一只通体雪色,形态优美的白鹭扬羽而去。
它的羽毛是那么光洁,姿态是那么俊逸,配上迷雾缭绕的幽潭,真是迷境中的仙鸟。
……
“…笙……笙笙……上床去睡。”
“唔…唔?”常笙微微抬起头,动了动垫在脑袋下面酸疼的胳膊,感到从身后传来一阵沐浴清香,“……你回来啦。”
“嗯,去床上睡。”承恩同梦圆大师用完晚饭,沐浴过后回到房中,发现等了他一日的常小娘子已经无聊到睡着了。
他先前静坐在桌前观察了她半晌,少女一下皱眉,一下展颜,一下惊,又一下痴,不知梦中究竟是何等生动。
与她在榻上躺好,侧卧在旁,“刚才都梦见什么了。”
“啊!你不说我都快忘了,我刚才梦见啊,嘿嘿嘿,梦见承恩了…”手指点在男子微凉的鼻尖上,常笙高深莫测道,“我刚才梦见承恩是一只好大——好漂亮的白鹭。”
常笙在面前比划了比划那仙鸟的大小,兴奋道,“嘴巴是长长的、尖尖的,羽毛像雪一样白,脚是朱砂一般红的颜色,细细的,好漂亮!——”
当她是胡言乱语,全因睡过了头而至,承恩抓了她手舞足蹈的胳膊,放回薄被中,身体向她靠了靠,在面颊上轻轻印下一吻,“睡吧。”
“……”常笙很郁闷,被人敷衍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傻瓜,明明是他要问的,问了又这样…
听着身旁人渐渐变慢的呼吸,她的脑子倒是越来越清楚,只好睁着眼睛盯着帐顶。
“睡多了,所以睡不着了?”嗓音闷闷的从肩窝传来,麻麻痒痒的。
常笙无辜的点点头,要不是白天那么无趣,她也不会用睡觉来打发时间了,“你都和梦圆大师说了些什么?”
想到自己白日里偷听时的那些对话,又赶紧补充了一句,“除了佛经佛理以外的话。”
“都是些陈年往事,你不会有兴趣的。”
“你没说,怎就知道我没兴趣。”常笙利落翻了个身,往下钻了钻,与承恩对视,借稀薄的夜辉将他双瞳点亮。
“你没问,我哪知道你有兴趣。”男子伸手轻轻顺着常笙的青丝,柔声道,“说来话长,一时半会也说不完,改天我细细讲给你听。”
“那就长话短说,比如…梦圆大师是承恩什么人。”
“他是我二爹爹。”承恩倒是答得很爽快。
二爹爹,是母亲的二夫君,仅次正君。
家中侧夫何故出家,夫人和正君又为何而罹,却是无从考证。
常笙低低“哦”了一句,依稀是知道承恩并不打算在这个时候吐露内心,便也不好再追问下去。
再者说,若承恩全盘托出后再反问自己,到那时,她究竟是答还是不答?
若答,怎么答?
说自己并无身世,不知父母者谁,单单是一只突然降世的游魂么?
这种说辞未免让人觉得太没有诚意了。
“承恩,你…困不困?”手悄悄爬上男子柔韧的腰肢,在腰后轻轻划着圈。
“还好。”
“承恩…你可是信鬼神之说?”
下意识蹦出了这个没头没脑的问题,在夜半无人的寺庙中,常笙听了,连自己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忙解释,
“咳。我不是问你信不信鬼……我是说,若有人在这世上,她并非爹爹娘亲生出的,而是就无端那么出现了,无亲,也无故,没有记忆,没有过往,却又并不是鬼魂,的的确确是个人,但又不知道是个什么人,她…她……”
常小娘子越说越混乱,到最后将自己描述成了个天上有、地下无,绝世无双的怪物,承恩听了微微蹙眉,大抵是越是认真在听,越不知道常笙到底在说什么。
看着承恩有些懵懂的脸,这么讲着讲着常笙突然笑了场,双手搂紧他的脖子,忍不住的咯咯咯闷笑起来,“算了算了…我都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下次再说吧,等我想好了再好好讲与你听。”
承恩没有回答,常笙抬起头,迫不及待将脸凑了过去。
热热的气息迎面传来,承恩知她动了心,赶忙拿手推怂。
“这是庙里。”
常笙一把握住,拉了开来,低低急急说,“我别的什么…别的什么也不做,就想亲你,亲亲你,好么…”
不再等他回答,温热覆盖上去,四片唇瓣相触,甜美气息在鼻端萦绕,极致温柔的碾磨起来,直到面前、心间全是他的香味,常笙这才渐渐摈除了那些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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