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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流市长-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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牌友说:“说的是实情,前几天又下岗了好几个,他们有股怨气,都在议论哩,厂里政策说是要贴切工人,可一来组合,咱工人就倒霉,这日子怎么过,咱们到市府静坐去!”
周兰一惊,说:“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牌友说:“你不刚回来嘛!你是我们公认的村长,大小事都得给你汇报。”
周兰这才没有吱声。
牌友又说:“不知你费心了没有,这几天小乌龟车一沓沓往村里开,都还是高鼻子,估计又是来看地的,你心里一定要拿定主意。”
周兰干脆把麻将一掀,说:“你来玩!”
她连牌桌上的钱也没有拿,就出了门,走了好远还听她男人在说,她抽屉里的钱是我的。
周兰没有上邻居家,知道他们有大事会来找她的,而是叫了一辆的士,直接开到三零购物城,用信用卡购了一套全新的家具和电器,租了一辆大车拉回家。
她男人惊得直眨眼睛,末了他在自己脸上揪了一把,知道疼了,才相信这是真的。他一边得意洋洋指挥“扁担工”摆这摆那,一边对众牌友说:“看见了没有,落难的骆驼比马大,这向阳村不服她不行!”
有个二杆子说话很冲,说:“你是废人,只配给周姐当太监的。”
她男人“嘿嘿”地笑,说:“女人创造了人类,没有男人,也是白费!”话没说完,鼻子里的青鼻涕也给冲了出来。
周兰没有心思搭理他们,因为他们都知道她和张强的事儿,都知道张强讲义气,向阳村有什么危难事儿,都由他出面搞掂,都知道他不是黑社会的人,摆龙门阵时,尽说的是美洲的麦德林,泰国的金三角坤沙,日本和西德的赤军。可他就是不挨那玩意,搞女人也只搞他们的“村长”一个,当然,他们也知道,他还喜欢晚上去挖死人,棺材里的破烂值几个钱?直到张强坐了牢,才知道他是富佬,被罚没的天文数叫人不敢想,他连眼睛都不眨,真是他们心目中的英雄。
周兰付了租车费,又拦了辆的士,直奔三局郊区看守所。值班所长死活不让她见张强,说:“前二天有个长得跟你一样好看的女人来探望过,他的探视时间用超了。”
周兰没有法子,想到三区的熟人,只有刘中平,只好死马当作活马医,不抱信心地说:“是刘中平老总叫我来的,三零大酒楼就是他的。”
值班所长吓一跳,说:“你拿这大的人物来压我,为什么先不说呵?”
周兰说:“正因为人家是中将,省军级,怕先抬出来把您得罪了。要是你嫌他太大,我抬出个小的,他老乡是三局的,王汝成,就是被人偷了枪,连降几级的那一个。”
值班所长信了,眉笑目笑,说:“说起他呀,半夜的屙尿捡钱,刚升上去当了付局长,还分管我们呢!”
周兰知道有了门路,说:“我是在刘总家里吃饭认识他的,哪一天我把你和他约出吃饭,感谢你们对张强的照顾。”
值班所长说:“不用客气!张强是一条汉子,一人做事一人当,很多人替打了招呼。”
周兰说:“你们不是有坦白从宽吗?”
值班所长说:“要具体看,这年头哪个人屁股头不留点血,十有九痔!疯狗般的咬人,咱瞧不起。”
周兰说:“你既是不让我见他,就给他带二千元进去。”
值班所长说:“你不要着急,我们照顾他,安排在外劳队干杂务活。等会儿他要出来倒垃圾,你们还可拉个手。钱,他在劳改商店存了四、五千,你还是自己花吧。”
周兰说:“钱还是要存,这是尽我这份心。”
果不多久,所长让她进了第二警戒线。好大一个监狱,像荆州城那般厚,那般高。只见大铁门前围着好多人,这些人手里捏了一张张探视条,递进了铁门窗口里。
不一会,大门打开,出来七个推垃圾车的,一过门槛,口里就喊数字,第一个喊一,到了第七个,喊了七才认出是她朝思慕想的张强。
周兰正欲冲过去,被值班所长拦住,说:“等他把垃圾倒了,还要在墙疙瘩角休息一会,你再过去不行吗?”
周兰依言等了一会,看见这班人倚在墙壁坐下来,没有等张强反应过来,就投进了他怀里。
惹得旁边几个外劳工嘘嘘声,说:“头儿的艳福好,隔二天还有换口味的。”
周兰捧了他的头只是吸气,心想只要他解她的衣服,她也会不顾羞耻,光天化日也敢猫一阵狗一阵的。
可她的身子被他推开,她睁眼细看,面前的人,除了头被剃光,脸卡白,穿了一身没扣子的短袖降紫色劳改服外,余下的她仍然熟悉,温文尔雅,像知识份子。
看够了,她问:“你还好?”
他说:“站在你面前,你说好不好?!”
她说:“挨了打没?”
他说:“刚进去几天,难免……有一点。”
她说:“我关了三天,女号霸想搞掂我,我说我是做粉班子生意的,一身都是病,轻一点的是艾滋病,你想打可以,可千万别感染上了。这一招还真灵,后来只玩了喝凉水和面壁,嘻嘻!”
他说:“我的探视都用完了,怎么让你进的,还这般的优待?!”
她说:“他们开始不让探视,我把你那大哥们抬了出来,那值班的吓的如筛糠,特意关照了这个时机。”
他说:“你是怎么抬出他的?我怎么还有脸见他?”
她说:“只是用他的名,我们也不一定要见他,一年难得去一趟深圳,看你吓的……”
他说:“你胡扯啥,人家当了咱们W市的市长,你还不知道?”
她说:“是不是?‘严打’开始,我在外面躲到前二天才回来,谁知道他成了父母官。好了,要不这几天我找一找他,帮你减个刑。”
他说:“你不要自己作贱自己。还没有判我之前,海兰就要去找他,我都没有同意,他是个很有义气人,知道了托人走门子,怕坏了他的名声。咱跟王长子不一样,不是死罪,受点坎儿也不一定是坏事。”
她说:“不谈那个千人日的骚货,她惹事,你来背。日后出来了,我都支持你去把她日了,再阉割掉。”
他说:“瞎说,朋友妻,不能欺。喂,告诉你,我老婆前几天来,我在离婚协议书签了字。”
她抱了他又啃起来,啃够了说:“我这就去办离婚。”
他说:“你不用着急。我那卡上还有二百万,你划一百给她们娘俩,说我对不起她们。”
她说:“好的,我一回去给她们办个卡。只望你快点出来,咱们再也不用半夜三更盘死人,好生生过日子……”
“干什么干什么?”一个管教人员手提电棒走过来,拉了腔说,“挺新鲜的镜头!”
围了张强看,那目光如猫看耗子的。
张强知道惹了祸,立正了姿势,说:“报告政府,我是3689号!”
管教员抡起电棒朝他背上抽了一下,说:“我叫你爱情!”
周兰急了,高喊道:“报告政府,这是值班的头儿批准的。”
管教员举在肩上的电棒不动了,半信半疑,口里高喊:“立正!”
七个穿囚衣的人列成一队,等候受训。
可那管教员撇下了他们,到值班室问情况去了。
周兰心怜地掀起一动不动的张强的衣衫,流着泪说:“我就是变法子,也要把市长的门敲开,叫他瞅一瞅,这哪是人过的日子。坐牢的也该有人权嘞!”
好一会,管教人员走过来,虎了脸喊了声:“齐步走!”
张强七个人推起小空车,走进大门,口里不停地喊着自己的数字:“一”
……
“七”!
周兰噙了泪水,眼巴巴目送张强的背影消失在慢慢合上的铁门缝里。
管教员这才换了一副诌媚的样子,伏低做小说:“周小姐,不知者不为罪,3689号,我会照顾他的,请你在王局长面前海涵罗!”
周兰心里说,赶明儿我不在王头跟前奏你一本,我是你养的?!口里却说:“谢你了,在王哥面前,我会专尽拣好话说。”撇下了管教员,找到值班所长,说,“再见了,改天请你和王哥到三零大酒楼吃饭,到时你要赏脸的。”
值班所长陪了笑,直送到的士车跟前,说:“我一定去赴约。”
30 静坐市府园
司马曼拿了两串羊肉串,连同二张餐巾纸,一起塞给他,还替他拿下胳腋下的包,一副贤妻娘母的模样。
欧阳琛感激她这一点,即便他们之间有隔代的仇恨,她在外人面前演戏,比真实的她还可爱。
然而,他嘴里眼里却是对玫瑰说:“看到第一夫人,我就想起戴安娜。由于她的慈善,和平事业的开展,特别是不以她的荣华富贵、千娇百媚的身份和形象而言,能纡尊降贵,接触、同情、济助苦难者,极为难得,应该受到世人尊敬。”
玫瑰却没感激他的美言,眉毛上扬,淡淡说:“我怎能与她相比?她死后,人们对她的报导,已超过了对二战的报导。”
欧阳琛没听出话里的不快,仍兴致勃勃说:“W市有她的化身,你的善举,美与善的精神,形象……”
玫瑰没让他说下去,说:“我虽然不及她,但我也不想学她,我想多活几天,更没有她偷情的本事。我之所以来这里,只是听说学生们在骚动,我想拿钱堵他们的嘴,帮我丈夫渡过万事开头这一难关!而她,一个王妃去做偷人养汉的事,上天知道也不容的!”
****市委大院市委常委会议室,八个常委早早到齐,每人案前都放有一份资料,供今日讨论议题用。八个常委里,有三个是中平提名建议的,陈国良,廖长青和欧阳琛,另外五个,仍是老班子留下来的,人大孙怀玉,政协、纪委的一把手,组织部长和一个菜市场的女劳动模范。
开会的时间还未到,有的在读文件,有的交头接耳在聊天。人大、政协和纪委的一把(手)要靠选举产生,所以他们对会议没有大的压力负担,甚至心里派生出有一种天然的倚老卖老心理,平日不敢说的话儿,偏偏要在这个时候说,看看你新班子新成员又能怎么样。
一个说,哎,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我从中间那个位移到第二把椅子,还准备再移一届的,看来,世殊时异,人各有心!
另一个说,是呀,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要细算,你我还是算长的,一、二、三把椅子都坐过了,也该退了!只是说起新鲜事,真回到了五八年放卫星的年代。
一个人说,这不奇怪,有一个贷了银行几个亿的骗子,花了几百万美元,在苏联放了二颗卫星,自己亏的一塌糊涂,还冲击了我们的民族工业,这叫什么话,不也是前几年的新鲜事?
另一个说,我说的是W市,有二件新鲜事我没有想到,我也想不通。
一个说慢慢讲,不要气急,喝口水了再说。
另一个说,在所有生产企业实现一周三十五个小时工作制,比实行双周日又减了五个时辰,工薪不变。
一个说,你说的这档子事,我看并不是坏事。
另一个说,的确不是一件坏事,却叫人生闲,二天长假都难熬,再从每个工作日中减一个时辰,你叫那些工人去打麻将,还是去惹事生非?
一个说,这是解决失业工人的一个举措,有进步意义。还有一件什么事呀?
另一个说,你说我们这座大院,是那时中央兴大行政局建的,虽说占地面积大一点,可也是历史呀。你看看,听说人家学白宫,与隔壁的花园连起来用,增加景点,对外开放,供游人参观。
一个说,这是三把火!
另一个说,不是说不搞三把火的吗?
一个说,只搞不说,叫务实。你看看这份纲要,就是这种态度,压根儿不谈政改、文改,可每一句都是搞民主进程的内容。
另一个说,是不是?我压根儿就没看,以为都像以前,务虚……
“嘎”地住了口。
原来是标妹和市委秘书处秘书进来作电脑记录的,中平就跟在她们的后面。他客气用手势代表了寒暄,简单地说,就开始吧!
欧阳琛拿起了纲要稿子,把拟稿的前后作了详细的说明,特别强调是刘书记授意的,末尾说:“作为班子的成员之一,我先谈个人的看法,原则上同意。这份文件,内容齐全,基调稳健,无疑是我们这一届党委的行动纲领,应该提交改选后的人大审议,作为地方法律执行。修改意见嘛,只提一点,要理直气壮地突出政治改革、文化改革。共产党人历来就是旗帜鲜明,有口号才有行动,不能绕道走,没有必要像做第三者似的,偷偷摸摸!”
组织部长对中平是有看法的。大事来说,把原组织部的权限下放了三分之二,现在的权限只是对正局级和控股总公司的正职的任命,这与原来正处级以上的干部都由组织部管,有天壤之差;小事嘛,领导调到新地方,原则上是不准带人的,他好,带来了三、四个,还打破了国家历来用异性女秘书的惯例……
于是他就立竿见影说:“我的意见,眼下不宜出台。理由是,这份纲要对国有企业改革的动作太大,几乎是经济自由化,如国有外贸企业都解散,个体企业都有进出口权,如此下去,如此速度发展,不要五年,国有的主体成份就要变味,多种成份就成了主导成份,对这个结论,需给市民有个说法呀?关于意识形态部分,我同意以另外形式发下去。绕道走,是针对我们国民素质不高而言的,可取。经济上动作过大,宣传口宣传的方式不对路,或观念跟不上,都容易使老百姓造反。”
声音不大,却一下把会议推上凝固的围氛。
廖长青毕竟是同中平相处几年的,对中平的意图很理解,就很快表明了支持的态度,说:“……撤消外贸企业,把力量充实到各专业控股总公司,是贴近、增大国家创汇的实务方法。我打个不贴切的比喻,现有的外贸企业,起着夫妻间的第三者的作用,是皮包公司,80%企业负债经营,有的还负债一、二个亿,靠自己的力量消化不了,只有重组。至于说到几年后国企的性质结论,不是我们市委就能说得清的。我们刘书记在上头是有职的,我相信政治局里也考虑过这个结论。很明显,如果说W市五年国有比例低于各种成份,那么整个中国不要十年就达到这一水平,我相信,党中央会对国人有个说法的!”
组织部长针锋相对说:“这就是先拉车再说,拉一段了再抬头看路?”
廖长青说:“本来社会主义就没有现成的模式,只能摸着石头过河!”
组织部长说:“稀里糊涂摸到对岸,也不管对岸是什么?况且,邓小平理论里,根本没有具体、明确规定所有制的结构与形式。”
廖长青说:“没有吗?”平时事务性的事多,没有系统去学习,一时语塞。
但欧阳琛救了他的驾,说:“的确是没有,但有小平理论!由于有了他的三个‘有利于’判断标准,所以在‘十五大’产生了石破天惊的伟大号召:一切反映社会化生产规律的经营方式和组织形式,都可大胆利用。这就告诉我们,资本主义的经营方式要学,资本主义的所有制形式、资本组织形式,也同样要学!再比如,邓小平没正面回答过到底什么是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但由于有了三个‘有利于’,‘十五大’终于推出了‘以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这个基本制度,私有制不再是补充、体制外的东西。”
组织部长仍不服气,说:“‘十五大’仍说的公有制为主体呀!”
欧阳琛说:“‘十五大’管五年,何况这五年,W市公有制仍是占导主地位!”
不看平时这些人衣冠楚楚,见了面总是微笑,可在这神圣的会议上,却是针锋相对,淋漓尽致。
有的说,不求为快,只求最稳,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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