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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梦-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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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献薄�
好啊，你就趁我出去这几天，让人找些油彩来，等我回来就给你画。
他说着，笑着，就突然揉乱了我的头发叫了声傻丫头，就像小时候……
他不知道他走的那天我哭了一整天，就像我同样不知道他转身离开时已经泪流满面……｝
叶墨棠很平静的讲完整个故事，从口袋里拿出了那只打火机：“后来，大概是半个月之后，素容姐告诉我，接到了上级的电报，说他的军队和那支军队都被日本鬼子绞杀了，无一生还，却始终找不到他的尸首。我听到这个消息没有哭，因为我相信，既然找不到他已经死了的证据，就证明他还活着。那我就会一直等他，等他拿回这个打火机，等他替我画上戏妆。
“再后来，素容姐替我找到一个老中医，治了眼睛，因为过的时间太长了，即使经过治疗也没办法彻底好起来。所以，只能是白天看得到东西，到了晚上或黑暗的地方还是无法看见，但这样我也很高兴了。
“我改了名字，在素容姐的推荐下进了军校，学习了三年，毕业之后分配到李处长手底下的特别行动处做一名特工，表面上开了一家戏园作为身份掩护，同时也期望有一天，在观众席里，会像当年一样，出现他的身影……再后来的事情你们就都知道了。”
她说完很久，屋内都是一阵沉默。除了故事的主角，其余四人都已狼狈地哭作了一团，许久，秦琭瑶才哑着嗓子说：“原来你当初说你不接受夜间任务是因为眼睛，我还以为……”
“还以为我害怕？”叶墨棠打断对方，自嘲的笑道：“明知道特工总是夜间活动才最方便，却偏偏只挑白天，便以为我贪生怕死……死谁都怕，我也不例外，更何况我都已经生生死死走了数遭，但与其我这个瞎子去拖累你们，倒不如留下来。”她的笑刺痛了每个人的眼睛。端木惜雨既愧疚又心疼的说：“对不起，墨棠，我们不该提起你的伤心事……如果想哭就哭出来吧，哭出来总是好受点……”
“哭？为何哭？那个时候就哭够了，泪水早已哭干，这么久的时间也该让我忘记怎么哭了。”她抬手压了压酸痛的眼角，将打火机收进口袋，走到了程静言面前，俯下身扶着她的双肩说：“所以程静言，别再这样下去了……失明不是逃避现实的理由，你要振作起来。我都能再看得见，你也同样可以，况且离你中毒时间尚短，只要不耽搁完全可以让你复原。”
“……我明白了……”程静言寻着声音抱住了那个瘦瘦的身体，“对不起……”
夜晚，叶墨棠独自一个人来到医院大院的长椅上，头枕着长椅的靠背，仰向天空，像是在注视着什么。
端木惜雨走过去，学着她的样子坐在她旁边。
“谢谢你，墨棠，以前误会你了……”想了想，还是该跟她说这些。
虽然对方没有回答，但能感觉到，她是接受了自己的歉意，端木惜雨长长的舒了口气，让这些天来所有的负面情绪都淡下来，寻求片刻的安逸。
“在看什么？”端木惜雨打破了两人的沉默。
“嗯——”没有急着回答，她极为放松的伸了个懒腰，动作夸张甚至有些滑稽，一点不像她们平时所见到的叶墨棠。
“我可没在看星星，况且这么暗，我什么也看不到”仰着头，叶墨棠的声音有些奇怪
“我也没在看星星，况且这么暗，根本就没有星星……”声音同样很奇怪，却难掩其中的笑意。
“你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啊……现在的你，刚才的你，之前的你，故事里的你，故事外的你，每一个你都不一样……”端木惜雨笑着说，“所以在想，你会不会是有精神分裂……”
“……”
“好啦，开个玩笑而已，不过你今天这番话确实很有效，静言这小刺猬可头一次对人示弱。”想到静言的眼睛有希望治好，她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
“就该把她的刺全拔了，让她老扎人……”
“你不也扎回去了么，没吃亏”
“呵呵……”叶墨棠被对方的语气逗笑，嘴角轻扬，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唔……对了，告诉你我以前叫莫云，他叫叶唐……”
“……哦，是么……”叶墨棠没有看到，端木惜雨表情有了些不自然，“……怎么突然告诉我这些？”
“没什么，只是听说你们觉得我的名字很拗口来着”紧绷的神经，终于有了一丝放松，叶墨棠有了说笑的心情，“不过即使这样，你们也得用叶墨棠叫我！”
“……那你告诉我干嘛……”端木惜雨无奈，起身准备离开，“行了，我回去了，你接着看星星吧！“
“告诉你是省得你们老觉得我什么都瞒着你们……不是，谁看星星了，都说了我没看星星！”对方才不理她，径直离开了大院。
＇好久没这么轻松了＇
叶墨棠将双手交叉枕在脑后，嘴角微微地扬起一个弧度
＇如果你还在的话，一定也像这样看星星吧，傻小子……如果玩累了，玩够了，就快回来，回来我唱一段给你听＇
“叶唐！”突然，她大声喊道：“叶唐，你个傻小子，傻丫头真的想你了，你快回来吧！”
走廊里，端木惜雨刚转了一个弯，听到这像个孩子一样的喊声，摇着头笑了笑
＇还真是个傻丫头……不用担心，总有一天那个傻小子一定会回来你身边的＇
未知
“郑大夫，她怎么样？”直到老先生收回诊脉的手，蓝若忻几人才敢开口询问。
“问题不大，我开个解毒的方子，待会再给她针灸排排毒，回去以后坚持吃我的药，有个一两个月就能痊愈了。”
“谢谢您啊，大夫……”
“听到了么，静言，你会痊愈的……”
“这、这是真的么？”程静言似乎还不敢相信这一事实，“大夫，我真的能复明么？”
“小丫头，老夫从医六十多年了，什么病没见过，还能骗你怎地……”
“郑大夫，我们当然相信您的医术，要不是您，我也活不到现在……”叶墨棠拍了拍程静言的肩膀，给她信心，“放心吧，静言，只要听郑大夫的话好好治疗，你一定会比我康复的更好……”
“墨棠……”程静言难言自己的心情，只能紧紧抓住肩上的那只手。
“好了，带她躺到床上去，我开完药给她施针……”
郑老先生由素容搀扶着走到桌前坐了下来，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镜似乎在思考，不多时他摊开桌子上纸，拿起毛笔开始写药方，写完后将药单递给了身边的素容：“小素，你知道去哪抓药，你替她们去吧。”
“不用麻烦了，素容姐，我去就好。”蓝若忻不好意思再让人家辛苦，赶紧去接下这个活。
“没事，这个我比你们熟悉，再说这里还得留人搭把手，我去就行了……”素容冲蓝若忻几人笑笑，转头看到了叶墨棠，又道，“……这样吧，让小莫跟我一起去吧……”
千宅
千沐霜被日本人抓住的消息很快从军部传到了千宅，
“你这老头子，自个儿打了大半辈子的仗，到老弄了一身的伤回来，这还没够，又搭进去三个孩子，你说你造的这是什么孽啊。”
“你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怎么就是我造孽了呢？当初要当兵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我又没逼着他们去。”
“我不管，要是霜儿少一根头发，我就跟你没完……”
“行了行了，我这不是正想办法呢么！那也是我女儿，我不急么！”
正当老两口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管家来敲门通报，
“老爷，夫人，有个自称是小姐战友的年轻人求见老爷……”
千震夫妇俩一听是认识自己女儿的，赶紧让管家允人进来，望着能从这人身上知道些自家宝贝女儿的消息。
“千将军，千夫人，我是沐霜的战友，端木惜雨……”知道时间宝贵，端木惜雨便也就省去冗杂的礼节，开门见山道，“我今日来是想与您二位商议一下如何营救沐霜……”
关于怎样把沐霜救出来，她之前和特别行动队的队长肖烨南计划了很多的方案，不论是智取或是硬闯，都免不了会双方交火，鉴于人数上的差距，端木惜雨思来想去还是否定了这些方案，选择了最稳妥的一个方案，就是去求沐霜的父亲。
通过沐霜的父亲，千震千将军这些年来的威信，如果能让日本人把人立刻还回来最好，再不济也要让他们保证人质的完好无损，为着这个，她也必须到千宅来一趟。
“姐，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从郑大夫的家里出来，走了一段，叶墨棠便转头问向身边的素容。因为她知道，如果不是有要事，素容不可能仅仅是为了告诉她郑大夫的地址，特地赶到军部，再亲自给她们带路。刚才她又借机单独把自己叫出来，更加认定她是有话要对自己说。
素容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才对上叶墨棠的目光，心事重重地点点头：“小莫，姐知道这么说可能会令你为难，但是……”
“姐，没事的，你说吧……”叶墨棠看她的表情，觉得事情肯定不简单，“是不是‘家里’又得到什么消息了，关于我那个任务的？”
“嗯，你先看看这个……”素容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信递过去。
果然，去找千震是没错的，日本人还是迫于他的地位老老实实地准备将人还了回来，所以端木惜雨又马不停蹄的回军部通知特别行动队，一起去日军机关将人接回来，
从日军机关长高木哲的办公室出来，千沐霜就一脸的厌恶：“一个小鬼子，还值得你跟他这么多废话……”想起那几个日本人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千震就立刻对他们满脸讨好的样子，她就一阵阵犯恶心。
“我这不是……”
“诶，行了，别解释，我知道！”猜他肯定也就说这是迫不得已，为了她的安全如此这般的啰嗦话，干脆直接打断，耳不听心不烦。
“诶，”千沐霜突然想起些什么，“我的枪？”
肖烨南听她问起这个，就一副“我早猜到”的表情答道：“你那么重视的宝贝，我当然想着了，刚才已经让大龙送回车上了，你待会就能看见……”
“算他们识相。”知道自己心爱的枪也平安无事让日本人还回来，千沐霜放心下来，立即转向了另一话题，“……惜雨呢？”她摸了摸口袋里的东西，想尽早交给端木惜雨。
“在军部等你呢，这交换人她不好出面，怕暴露自己，所以让我来了……”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车子停放的地方，肖烨南先一步打开车门，“上车吧，我先送你回去。”
“蝴蝶计划？！”叶墨棠看完信上的内容，心凉了一大半，“照这么说，很可能早就有日本间谍混进了‘咱们家’？！”
素容压下心里的不忍，说道：“所以我这次来，就是‘家里人’让我告诉你，你的行动要提前了……”
用口袋里的打火机将信烧掉，叶墨棠毫不迟疑地答应道：“我知道了，姐，看准时机我会尽早行动的。”
信纸被烧成了黑色的灰烬散在地上，再看向眼前这个自己亲眼见证着一步步成长起来的小女孩不久就要面临着一项最严峻的，甚至可以说是常人无法想象的考验，素容心里总不是个滋味：“小莫，姐也不知道该对你说些什么……”
“没事的，姐”叶墨棠反而安慰起了她，“这是我应该做的，而且我早一日行动，就能早一日找出那个日本间谍，毕竟这关系到那么多‘家人’的安危。”
“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不过，万事小心！”
“嗯，我知道……”
“对了，姐……”叶墨棠说着突然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信，递过去，“姐，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出事，你帮我把这个交给他，好么……”
当信拿出来的那一刻，素容看见了她眼神中有说不出的哀愁，可这并不是因为她多愁善感，也不是她多虑，
“好，我可以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我，就算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也千万别做傻事！”见她点点头，素容才放心地将信接过来装好，郑重道：“我希望我永远不会把这个交出手！”
“惜雨，你找我？”秦琭瑶推门进来，见到屋子里除了端木惜雨，还有一人，仔细一看立刻惊喜道，“沐霜，你回来啦！”
知道自己一定让大家都担心不已，千沐霜一改往日酷酷的表情，露出一个很暖心的笑容，回以对方。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没有什么比能够安然无恙的回来，更让人觉得安慰的事情。
“好了，琭瑶，煽情的话先留着，我找你是来有重要的事，”端木惜雨示意道，“……沐霜，你来说吧。”
千沐霜点点头，将口袋里的微型照相机的胶卷再一次取出来递给秦琭瑶，
“我这几天借着日本人不敢为难我，所以夜里寻得机会在机关内部搜查了一番，偶然间在机要室找到了这个，似乎是一份很重要的文件……”
“……文件是同时用德文和日文写的，看架势日本人确实是很重视这个文件……”秦琭瑶接过来，对上从窗户投过来的光看着交卷上的影像。
端木惜雨突然想到一些事，对两人道，“但是，既然日本人知道他们没办法为难你，会不会早已经猜到你会偷偷搜查，所以故意搬出个幌子，让我们误以为这份文件很重要，然后偏离了方向转而去查这个莫须有的东西？”
千沐霜看了看她，但也不敢妄下定论。
这时秦琭瑶已经看完了胶卷里的内容，给了她们一个非常肯定的答案：“这确实是一份重要文件！”
“准确的说，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间谍计划——蝴蝶计划。”她又补充
“蝴蝶计划？”
“对，文件的第一页简单介绍了蝴蝶这种生物，”介绍起来，就立刻换上一副认真的神情，“蝴蝶是需要经过多个阶段，例如幼虫期要多次蜕皮，成熟后结丝便为蛹，最后再由蛹变为成蝶……”
眼见着翻译文件变成了外文老师讲生物学课，连忙打住：“……我说你是不是上课上出职业病了，说简单点，说重点好不好？”
秦琭瑶十分委屈地看着千沐霜：“这也是文件一部分啊，怎么就不是重点了……你说话简练，要不你来！”
“你……”
“行了，你什么你，你又不懂外语……”端木惜雨无奈地拦下千沐霜，又示意秦琭瑶道，“琭瑶，抓紧时间，接着说！”
“既然你们没耐心听过程，那我直接说结果好了……”秦琭瑶道，“就是日本人在二十五年前从他们本土送来了一批孤儿到中国，年龄在四五岁左右，有男孩有女孩……”
“日本人把日本人送到中国来？！”
“是，而且他们让这些孩子同时学习中国文化和日本文化，然后在十五岁之前将他们安排给中国的家庭，得到一个中国人的身份，同时还要暗地接受日本人的训练。
“什么训练？”
“一看你们就没仔细听，”听俩人这样问，秦琭瑶习惯性地严肃指责道，“我一开始就说了，这个计划是一个间谍计划，你说什么训练！”
“现在计划已经开始实施，正如同这个计划的名字一样，这些当年接受了训练，俨然已经成了“中国人”的日本孩子现在终于可以‘化茧成蝶’。他们从小在中国长大，又有中国的家庭背景，所以潜伏在我军中也不会被怀疑是日本人，因为即使去调查也查不到什么……”
如果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实的，那么这个计划的恐怖程度已经达到了所不能想象的地步，二十五年，不仅可以培养出一批优秀的间谍特工，更重要的是没有人会怀疑他们是日本人，就算查出来，也只会被当成中国人自己内讧而派来潜伏的间谍。
“惜雨，还有最可怕的一点……”
“什么？”
“这份计划书里——没有名单！”
迷者
有关于蝴蝶计划的事，端木惜雨最后还是没有上报给上峰，而是将胶卷交给了她觉得应该交给的人。
正如叶墨棠所言，程静言中毒不深，经过很短的疗程就痊愈了，鹰队重新回到了六人，继续隐藏在城市的各个角落。
加了一夜的班，当第一缕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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