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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安口女人-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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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她心里的血就往头上涌,她对婆婆说:“额娘,这柜子总不打开会发潮呢,用不用我帮你凉一凉?” 
老太太说:“这里面也没什么,都是从前啊你公公从南边儿还有那牛庄倒回的一些布料丝线还有乡下买不到的东西和一些洋袜子什么的。三个柜子满当当的,东、西下房的柜子里还有呢,有一天,我老死了,这些东西我一针一线也带不走,将来都是你们的。” 
赵茑茑关心的不是将来,而是现在,关心的东西也不是那些布料洋袜子。在老太太向外倒东西时她看见了那些五彩缤纷的绵绣彩缎,让人眼花缭乱,但她的心不乱。老太太说:“现在这些东西都不多见了,都得好好保存起来,小孙子们结婚万一那时没有了呢。”可这些东西不足以引起赵茑茑的兴趣,她眼睛直直的往里看,想看看有没有那个金灿灿的匣子。 
老太太只拿出了一些布料,都是蜡染的花布啊柳条布啊还有蓝式布还有一块黑卡奇,老太太把一块礼服呢拿到了一边,说这块不能送人,又重新放进柜子的深处。一共是六块布,真不少啊。赵茑茑心里很是舍不得,就说:“这些布够穿多少年的啊。”老太太还给带了两铁盒的点心,还有一些自己做的玉米粉子,说让图家老太太尝尝。 
第二天,老费给拴了车,赵茑茑会了赵婉婷,两个人收拾得像模像样的一起去了图家堡子。赵茑茑认为,只有婉婷会帮助她把这事办好。图半仙见赵茑茑和赵婉婷来了,还真没说口外的,让她们进了屋子,看见两人带了这么多贵重的礼物,也就乐呵呵地接受了,让她老婆做了中饭,是前一天包的苏叶饽饽,小米水饭,咸鸭蛋,还有一盘子山菜,小葱沾酱。三个人在那吃了饭歇了晌,就赶车在太阳落山前回到了赫家园子。 
从那一天起,赵茑茑有了一种很好的感觉,她很想像婆婆那样,在赫家园子,在黄安口做一个像婆婆那样有面子的赫家女人。老太太告诉她,好好学吧,做人做女人也是一门子学问,做女人首先要“心正”,做女人也要有男人的心怀,男人的志气和能力。 





第七章


图半仙一边收下了赫家的礼物,一边也向江边填土,每填一些,江道就向西移动一点,很快失去的土地都收回了,就在江边钉木桩子,垒了石头筑起一条堤坝。以后,无论江道怎么移动,那条坝巍然不动,成了图赫两家明显的地界。图兰格没有把这事往心里去。
那一日,赫乌拉回来住娘家,此时的乌拉,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样子,经过许多的挫折打击后精神恍惚的样子,见了人已经有麻木了,也不打招呼也不说话。年近四十的她,面色黄瘦,她总是想娘家,想自己的额娘和兄弟侄儿们。一个人走山路,早早就从家里出门上路了。一走要走一天,傍晚才到赫家园子。每次来娘家,总是背一些东西给娘家,没有什么好的,都是些农家产品,娘家有她也背。给弟弟侄儿们做的那些鞋,新的接旧的,一茬又一茬,一来就是一大包,各种颜色的鞋面,鞋底细细地纳着均匀的针脚,图案都是好看的方块和盘肠儿。可一到赫家园子,就会招来一些人的白眼,一张张脸冷冷的,大哥大嫂嫌弃她,就说:“乌拉,你快见额娘去吧,她在想你。”其它嫂子也是往外支她。唯有图兰格老早就出来接过乌拉手里的东西,说:“姐,累吧?”乌拉高兴地说:“不累呢,我能走,我啊就是想娘家,就是想这个地方,哪儿也没有这儿好。”
一进屋子,赫老太太就眼泪汪汪地说:“我的傻闺女,又跑来了,这天这个热啊,走路上火啊,要是有一天额娘不在了你可别这么跑了啊。”
“额娘,你不在了,还有哥哥弟弟嫂子弟妹侄儿侄女呢,这才是我的家啊。”
图兰格说:“就是啊,还有我呢,还有这么多的侄儿呢”
“也是,也是,那样的话,我百年之后有那么一天儿,也就能闭上眼睛了。”
老太太一边抹泪一边说,捧起乌拉的两脚,左看看右看看说:“看这脚都走得肿了!”
图兰格帮助脱去鞋,把她转到炕上。乌拉面向炕里,摸摸娘家的炕席,感觉很亲切,高兴地捞起炕上的一个蓝花小棉被盖在腿上,嘴里还说:“这小被子还是我小时候盖的那个呢,现在是不是给球球了?”
图兰格告诉张嫂中午给杀个鸡,放点松树伞蘑菇,炖得香香的,乌拉姐最爱吃小鸡炖松树伞蘑。
这时候,老三希里来了,一见乌拉就说:“姐,你怎么又来了?”乌拉没作声,只是眼泪汪汪的看着母亲。然后,从包裹里拿出三双青礼服呢面做成的鞋,有大的有小的,鞋底边儿很白外面还包着毛头纸,对希里说:“三哥你给带回去吧,我就不过去了,万一三嫂不给开门呢。”
老太太在一边对老三说:“她就是想娘家,想这些哥哥侄儿们,想她这个额娘,看你那个样儿,我要是有一天死了,你妹妹要是奔你来,还进不来门呢!小样儿,怎么的,丢你门风了还是现你眼了,丢人丢她额娘和阿玛的人,现眼现她额娘阿玛的眼,还轮不上你这个三哥!再说了,我还没死呢,给脸色也轮不到你们,自己半斤八两自己不知道,自己什么老婆不知道,还上天了不是!你都对不起他一针一线给你们做那鞋,没良心的,那些死人们嫌她,可你们是从我一个娘肠子爬出来的,你嫌她,你们也有姑娘,人说话做事别做损,给自己留点后步……”
………
老太太越说越生气。
老三说:“你这老太太,还有完没有?一口一个你们,算我没说行不?你这老太太厉害的不是地方。我可惹不起你。”说着就走了。因为他知道,老太太是冲着自己的媳妇赵玉蝶不给开门的事发火的。
过去,老六希虬对姐姐还行,但总觉得姐姐的路走得不那么光彩,说话时总说姐姐要好好在家伺候公婆,不要乱走,这样不安全。老太太见图兰格不嫌弃乌拉,很感激她,把她当成贴己的人。在没人的时候给她讲一些关于乌拉的事情。
乌拉从前也是一个聪明灵利的姑娘,十二岁那年得一场病,病好了,两耳朵就聋了,能说话,但怎么也听不见。到了十六岁时,冬古河老康家托人上门提亲,好歹得有个人家儿,就这样订了婚。十七岁结婚时,乌拉才见到那男人,是一个很健全的人,乌拉还是很高兴的。
一家四口人,老公公老婆婆还有一个有轻微癫痫大伯哥,三十多了还没有媳妇。家里是小门小户的人家,吃穿是有,但没有充足的物资和快乐的精神生活。
乌拉听额娘的嘱咐,嫁到人家就是人家的媳妇,要守妇道,孝敬公婆,乌拉都是这样做的。家里活多,她一样也不差,做饭洗衣服,还要伺候不健全的大伯哥。可是结婚三个月,男人说是做生意了就走了,走了挺长时间一点信儿也没有。乌拉的生活只有一个内容了,就是干活伺候公婆,伺候有病的大伯哥,有时还要下地干活,在娘家从没干过农活,乌拉手上都是血泡,没有人心痛。
那时候图兰格已经进赫家门了,她随老太太一起坐马车来冬古河看到乌拉姐,心痛地流下眼泪来。
乌拉这样日子一过就是四年,男人也没有信儿,这时乌拉二十一岁了,赫老太太是个开明的人,和兰格商量说只要老康家肯出手续就把乌拉接回来,图兰格说:“额娘,我看行。就是以后再不找人了咱家不差姐一口吃的,就住在园子里让她自己过,我们照顾也方便。”
可是,老太太、图兰格还有希斡希胡四个人坐马车来到康家,老康家就是不出手续,说既然拜了天地结了夫妻就是老康家人了,死了也是老康家的鬼。
做不完的活计,耳朵听力不好,沟通有问题,谁都来训斥乌拉,乌拉想,要是丈夫回来了会好一些,她知道是自己耳朵的原因才落在一个这样的家庭里,找到一个健全的男人就够知足了。
但男人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了呢?不知道。这几年里她很少回娘家,她感觉自己过的不好,不如人,不敢见老乡老邻的,也不想给家里带来什么负担。
那次图兰格受老太太的委托一个人带马车去了冬古河,老太太给带了一些粮食和吃用,乌拉见娘家车来了,感觉在婆家有面子,就请示婆婆做什么饭,见婆婆和公公都挺高兴的就赶紧烧火,做的小米水饭,在米刚要熟时,乌拉用柳条笊篱抄出能有一小碗小米饭。
从鸡窝里捡了四个鸡蛋,打了,放入大碗搅和好,然后把那碗小米饭放入鸡蛋里再搅和匀了,在小铁锅里放了猪油、葱花,吱啦啦地炒了满满一盘子鸡蛋。说:“六妹子,吃吧,家里日子不差,平常总吃。”
兰格心里明白:这是因为鸡蛋少,放些小米饭显得多一些,而且看不出来。图兰格看了这些,感觉鼻子很酸,赫家从没有过这样的日子,赫家园子的大小姐乌拉就是因为耳朵不好才走进了康家的门。
临走时,乌拉把兰格送出大门一个劲地大声音说:“你明春再来,和额娘一起来,你告诉她我挺好的,不用挂着。”车随着铃当声响一步步地离开了,兰格看乌拉的身影越来越小,眼泪一串串的往下掉,图兰格只见赫家园子的老的少的媳妇们一个个享受无比,没想到赫家女儿的日子却这样让人心酸。
乌拉看着马车消失在远处,才转身回屋里,高兴地数着额娘给捎来的一大箱子鸡蛋,一个个捡出来放在高桌上,摆平,用两手向怀里五个五个地搂着,嘴里数着:“一五,一十,十五,二十五……数一数数忘了再重数,足足一百个。她想起小时候奶奶就是这么数鸡蛋的,有时还在上面画上红的绿的记号。
小时候赫家园子里那些快乐的日子过去了,乌拉总是常常一个人一遍遍地回忆着在赫家园子里长大的日子。她把这些情感一针一线地缝在针脚里,有时间就给娘家的哥哥侄儿们做鞋,做的鞋一双双的,用口袋装,一有来黄安口的机会,她就一双一双地分给大家。开始赫老太太高兴,知道乌拉是想用这种办法维系着和娘家的血肉相连,但看这些没人心的人太轻视了善良的乌拉,她生气地说:“他们都是狼,没事你就歇一会儿,喘会气儿好不好,做这多的活儿,你要累死自己啊,你不心痛你自己,我还心痛我闰女呢。”
乌拉总是笑说:“不累!”
图兰格回来后,她不敢把这看到的乌拉的生活境遇学给额娘听,她怕老人心里盛不下,毕竟乌拉是她的肉。
老康家人心不正,乌拉在长期的劳累和精神压抑下,晚上泪流浸湿了枕头,天不亮就得起来干活,她有时在地里对着黄安口对着赫家园子的方向,一个人在哭述这些不能让娘家知道的生活遭遇,她仿佛掉进了无底的深渊,挣扎得太累了。
终于有一天,是因为葫芦头里装的玉米面子发霉了,老公公老婆婆都冲着乌拉吵,大伯子还算明事理,劝了老头老太太就拉到了,乌拉没吃晚饭就收拾完上炕躺下了,公婆那凶狠的面孔在眼前一直晃,她哭得很伤心,想到家里,想到额娘。
深夜里,她梦见丈夫捎回休书,她拿着休书,只好回到娘家赫家园子。
其实这时候的乌拉就有些神情恍惚了,在公婆的精心策划和故意纵容下,大伯在一个深夜,进了乌拉的屋子,那门扣早就被老头老太太给弄得松动了,大伯哥恶狼一样钻进屋子,上了炕,乌拉没有喊叫,喊叫也根本没有人理采,乌拉只有认从了。
那一日,图兰格和希虬还有老四希胡来看乌拉,见她已经五个月的身孕。原来这是一个圈套,康家就是这样为有病娶不上媳妇的大儿子骗了一个媳妇回家。真他妈的混账,堂堂的赫家大户,让这小龟孙子给泡了,气得希胡一顿鞭子给大伯哥抽得满地上打滚儿,老两口子跪在地上直求饶,才算了事。
别说,老康家再也没人敢对乌拉无理,讲好的条件是:不能再让乌拉干重活,不能小看她,也不能让外人的欺负她,希胡说:“要是再敢对我姐不好,我赫老四就把你们老康家的祖坟给掘了!”。
“哪敢啊,哪敢啊”老两口直保证说肯定不会了。
虽然,这些条件老康家都答应了,可无论怎么说这事都让赫家窝火,多丢人啊。但退一步说,不管怎么样,还是让乌拉有了一个后代。因为,既然老康家能干出了这等不是人的事儿,就不会让乌拉的男人再回冬古河,如果乌拉再守下去,没有手续也走不出来,再没有孩子后半生怎么办?只能这样了。
这件事可气昏了赫老太太,老太太从没吃过这样的亏,上火了,躺了半个月才起来。她感觉这件事,在赫家园子不好说,在黄安口不好说,在祖宗面前不好说,在媳妇面前不好说。吃不下睡不着,嘴里起了一片大水泡,张嫂给做碗面汤,图兰格一口一口地喂老太太,老太太丝丝哈哈地不敢咀嚼,一遍一遍地说:“这不是欺负赫家的人么。”
 
 
可是,赫老太太终究是李腊月,后来,她想明白了,她说:“丑了,也就不能俊了,谁要笑话,那就就笑话吧。我不堵住他们的嘴,我不是配做赫家园子的女人!” 
只是乌拉后来和正常人还是不一样,常抱孩子回赫家园子,她没有羞辱感,看见老太太就说你外孙想你了,见到兄弟们就说你外甥想你了。 
人人都回避。 
有时就捎信来让去那边接她,也只有老四希胡去接。老三不去,他说太丢人了,乌拉来了谁也不给个好脸儿。卢球球围着大姨转来转去的,试着穿大姨给做的小鞋,多好看啊。球球用小手从小葫芦头里摸出好多的干梨坨,花生之类的给乌拉大姨。 
这会儿,赵茑茑看乌拉在老太太这边住下了,就过来说是看看,其实是取鞋,说乌拉的活儿好,做的鞋也结实耐穿。赫老太太不正眼看这个不讨人喜欢的大媳妇。 
这个赵茑茑嫁过来的时候,一进赫家见赫家家景还可以,就从瓦尔喀什老家介绍了两个姑娘进了赫家的门儿,老三希里媳妇赵玉蝶是赵茑茑的叔伯妹妹,老二希朵的媳妇赵婉婷是她的远房侄女,因此赵姓在赫家媳妇中占了很大的比重。 
瓦尔喀什姓赵的能占上一半,有人说赵家是宋徽宗的弟弟赵佶的后人,按理儿,赵茑茑应当是个有好的遗传好的教养通情理的女人,赫老太太说:“得了吧,不应该我当婆婆说的,山大,什么鸟没有,茑茑,一听就不是个什么好鸟儿。” 
图兰格听老太太这么一说,想笑,没还是没笑上来。 
赵茑茑是一个多事的女人,背地里和赵玉蝶总在一起议论将来赫家园子的女主人会是图兰格,因为老太太就是器重她。赵茑茑分析说:“如果,将来赫家园子的掌权人是她,那金色的匣子还有那里的宝物将来都会是她的,那宝物到手谁还能放手呢?”赵玉蝶说:“那要是将来她嫁人了,匣子也会带出去吗?”赵茑茑说:“她嫁个屁吧,就在这守她一辈子的寡吧,这会连个下人祁玉也嫁不上了,老太太能让她走?她也扔不下孩子啊,有老太太在,哪个男人敢接近她,找死么。你看她那面色,一看就没有男人的样儿,像黄了的花儿,脸上也有绉纹了,这么年轻就守着,遭罪去吧。” 
赵玉蝶说:“女人没了男人可不行的,我们老三一个晚不回来,我这心里空空的,我可不能守空房。我们从结婚到现在,晚上睡觉都是肉贴着肉,不贴着我也睡不实。”赵玉蝶诡秘地一笑。 
赵茑茑说:“老的小的都守寡,老寡妇最难斗。” 
“那你说,她表面装的那么正经,不想男人么,要是想了怎么办?” 
“那都是表面像个人,背后说不上都怎么回事,谁也没给园子里女人上锁,哪个想怎么的老太太也把不住她,她就是不‘走道儿’不出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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