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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安口女人-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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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老太太嘴里数念着老姐姐的好处,说前些天来了还见她有说有笑的,怎么这么几天就一狠心丢下大家不管了,这一辈子上哪里还去找这么好的亲姐姐……女人们都伏在地上不抬头,哭得很动情很悲切,都念老太太生前对侄男外女的好处。一个中年男司仪走过来发话说:“好了好了,哭哭就行了,这七天有你们哭的,有劲儿就留着,送江神饭,辞灵,还有出殡、圆坟、百日,周年,多着呢,就怕你们哭干了眼泪呢。再说李老太太是上天堂了,去享福去了。”在一边的老人们也都随着说是啊是啊。
男伺仪又对着一些来帮忙的男人女人们说:“快拉起来,快拉起来,洗洗手,到东屋吃饭去。”几个帮忙的女人上来就拉赫老太太和儿媳妇们,老太太站起来,用手帕按了按眼睛,就进屋子里和好久不见的老姐妹们聊天了,见了面的姐妹们都说你瘦了我胖了你几个孩子我几个孙子的话儿。
李都督来见过赫老太太,喧了几句还流了几滴泪。他是死者的男人,近七十岁的样子,是赫老太太李腊月的娘家叔伯哥,他娶李老太太进门时,李腊月没出门。那时她叫李老太太嫂子,是娘家亲叔伯嫂子。但结婚后,赫老太太认为:婆亲为上,她自从进了赫家的门,她就改叫赫乞兰芝为大姐。
李老太太一辈子没开过怀,李都督十几个孩子是后来的小老婆们生的,因为没有孩子,李老太太在李家没有地位,有吃有穿,但没有像其它女人母以子贵的优越。她一直都是给这个小老婆看看孩子,给那个小老婆看看孩子,谁都可以在她面前说关于不养儿不知道父母恩的话,谁都可以在她面前表现对孩子的舐犊之情,这让她尤其在晚年后心里有一种隐隐的痛。所以,在赫乞兰芝心里想的最多的都是娘家的侄子和侄孙们。
年老了,想回赫家园子不能自己走路了,赫老太太就让希斡还有希烷来接她回去住些天。她很希望八弟能从兴京府多回来几次,来老李家看看她,老李家一家对八弟高看十分,因此,也不太敢慢待李老太太。赫老太太也常回来给争口袋,一再告诫大哥和侄子们不能慢待了大姐,像是晚年的衣食啊,吃喝啊,就连炕热还是不热都要亲手伸到褥子下面摸一摸。因此,李老太太十分感激赫老太太,说这辈子就是和腊月没处够。
李都督是一个爱表现的人,总装是个有文化的人,他说他们家姓李是明朝皇帝赐的姓,如果是在明朝,自己至少是个都督,于是,大家都叫他李都督,李都督成了他的大号。
赫老太太带着媳妇们住下老垃子一连几天都没有回家,大姑姐是娘家人也是婆家人,无论从哪一面说都是至亲,这么大的事,这么大的场面,这一行是代表赫家园子,必须跟到底的。
家里只有图兰格和孩子们了,韵一韵志高兴的不得了,说奶奶不在家,祁叔叔可来正屋里玩了,两个孩子转来转去的,不离开祁玉,让祁玉晚上在这屋子里睡觉觉。图兰格大声说:“小四小五,上外面玩去,额娘和祁叔叔有话说。”孩子出去了,图兰格和祁玉面对着面在西屋里站了许久,谁也不说话,半袋烟的功夫,还是祁玉说了一声:“六姐,我总想等你有时间和你说说话。”图兰格说:“你晚上过来。”祁玉转身出去了,两个孩子跑了回来,见图兰格眼睛红了,就说:“额娘,你怎么哭了啊,图兰格低下身子,把两个孩子紧紧地搂过来,把自己的脸贴在他们的脸上,一种淡淡的乳香和孩子肉乎乎小脸儿让一个母亲足以醉倒,她又兴奋又难过,眼泪一串串掉了孩子的脸上,孩子虽然不能理解母亲的心思,但都没有退去,只说:“额娘,祁叔叔是好人不会欺负额娘的。”
图兰格真想哭出来,趁着老太太不在家,哭哭也好,几年来的伤感和压抑让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委曲,可她还是强忍住了,天还没黑她就吃过晚饭哄孩子睡下了,关上了房门。祁玉绕道从后窗进了兰格的屋子。孩子们早就进入了梦乡。两个人在没有任何阻拦下;在图兰格的西屋子南炕上一丝不挂地躺下来
月光如水,图兰格几年都没有这样有一个男人压在自己的身上,她的手指尖一点点地划向他腿间的隐秘地带,祁玉像被电击了一样的震颤着,她放纵地申吟让祁玉这个第一次走进爱河的男人有点措手不及,就像坠入了一个美丽而幽深的峡谷,他迷失了回家的路,涓涓小溪让他真切地感受峡谷里鲜花醉人的景致和茂密的野草沁人心脾的芬芳,两个人大声地呼叫着,感受在起伏跌宕的山泉瀑布里,一次又一次地沐浴自己的生命和身体……图兰格如梦如醒如痴如醉如生如死……那是美丽的草原,那是无边的沼泽,是奇异的海市蜃楼,是超越时空的梦幻……
两个人大汗淋漓,鸡叫头遍才睡去。
第六章
老太太在老垃子呆了六天了,人困马乏,不得洗不得涮的。第六天晚上辞灵了,亲人们围着棺柩左转三圈右转三圈,嘴里喊着;“奶奶,给你辞灵了,你走好!”也有的喊姥姥的,喊婶子大娘都有,大额娘的,就没有喊额娘的。赫老太太对李都督说:“你啊,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怎么不给她过继一个儿子,这让她百年之后多寒酸,咱老李家的人比山上的树都多,怎么连一个木楔也舍不得?”
“腊月,你说什么呢,都是没顾上呗。”李都督说。
“你们怎么对他,我心里有数,就是因为她没给你留下一男半女的。”赫老太太一针见血。
“小窝儿的孩子对她都行啊,我对她也不差啊。”李都督说。
“我不觉得,跟亲生的总是不一样,你就看那炕那行李。”赫老太太说。
“那她今天死了,我厚葬她!你看还差啥?”李都督说。
“那有什么用。人死如灯灭,都是空的”老太太还是不高兴。
“那你要怎么的?你是姓李还是姓赫?”李都督不高兴了。
“我都姓。”赫老太太毫不示弱地说,显然大家都不太高兴了。
晚上有几位主要人物一起议事就是关于李老太太下葬时怎么葬的事。因为,李都督现在还有两个小老婆,都生养了孩子,将来百年之后都要和他合葬,一共三个女人,位置怎么摆,怎么埋?哪个在男人的身边,哪个远一点,哪个近一点?按规矩,李老太太是大房,应当贴在男人的左边,其次是二的三的。可现在的问题是老大没孩子,没有后人,有人主张得在最边儿上给其它们俩个女人挡风。李老太太活着时候一辈子最担心的就是这事,她活着给人抬轿,死了不想再给她们挡风。那时候老头子对他还不错,答应她把她放在右边,但二太太们坚决反对,说,大的在右边,小的在左边,我在哪儿?三个人都怕挡风,都担心给其它俩人当挡风的墙,这个心担了多少年了。
现在到了真实下葬时候了,方案一定下来,李老太太一下葬,就确定了自己的位置,就不能再变了,所以两个人都在关心这个决定。赫老太太很坚决地对李都督说:“我大姐十六岁就来给你们伺候老人,后来给你小老婆管孩子,她够委曲的了,好事你们从来想不起来她,今天却让她给你小老婆挡风,坚决不行!”赫老太太沟通了几个老垃子有威信的老人,让他们发表自己的意见,他们也认为,这么大个家族,处事得按规矩,不能太过于伤人心,那样太没有情义。
争议了好久,还是赫老太太的意见占了上风,大家都觉得,赫老太太本是李家的姑娘,能为一个外来的女人争口气,也从心里佩服。这样也就达成了一致,决定按从大到小的顺序安葬。
五月初六那天丑时一刻,一声“起灵!”,女人们又是哭声一片,有人在屋子里撤下五谷杂粮,摔了烧纸的泥盆,八个男人戴着白手套,一个杠两个男人抬,呼地一下子,便将紫檀色的大灵柩抬了起来,外面天还没全亮,有星星在天上,出殡的队伍就出大门了。要在天亮之前下葬,不能让太阳照射。先头部队早就在茔地按预定位子挖好了框子,在框子里放入了两本书和一坛子水,里面有两条活鱼。
出殡大部队抬着李老太太的灵柩和各种供品,纸扎的牛、童男童女,纸帆,一路纸钱和哀乐缓缓地上了黄安口大坡,人们感觉灵柩轻轻的,直奔山腰,有人说这是老太太愿意去祖茔呢。快到山口地方,只见有好大一片坟地,最后的大坟还刻有碑文。老李家祖宗,是黄安口的开拓者,这是众所周知的。
当地的风俗,不到六十岁的女人是不能看棺材下葬的,主要是怕年轻女人身上走红,这样会冲了坟气,就会破坏了这个家族的兴旺。
随着伺仪的话音:“落葬,!”只见,老太太的棺木下到了框里,又一声“填土!”一锹锹土扬在上面,很快棺材就不见了,一个赫家老辈子姑娘的人生在老李家,在老垃子,在黄口大坡的苍松萃柏之间落下惟幕。
烧纸钱,牛,童男童女,金库银库,一团团火焰,随之,一个女人的人生,内心的苦难和幸福一了百了。
人都有这一天,赫老太太心里想,入土为安,是人一辈子最后的幸福。
赫老太太心里总像有事没办好一样,这里的事情已经落桌,急忙带儿子孙子媳妇一起回赫家园子,她心里有一件事牵挂着。
两个小孙子很高兴迎上来说:“奶奶回来了,我想你了。”
“奶奶也想你们,在家都玩啥了啊?”老太太说。
两孩子说:“玩得可高兴了,祁叔叔来正房里玩了。”
老太太一听吓得快死了,凭老太太的直觉,可能是有事了。
不出五天,老太太给张嫂提及祁玉的事,张嫂高兴的像什么是的,洗了被褥,拿出了两双新鞋,一人一双,衣服洗了,挂了新的小门帘,贴了大福字,六月十八那天,赫老太太在就给两个人在西下房里办了喜事。摆了酒席,六桌子满族八大碗,八碗八盘八碟。满满的,很丰盛。老太太叫来了七个儿子七个媳妇和孙子孙女们,还有园子外的本家子们的代表,老太太是以干妈的身份来操办的,大家都喜气洋洋的,小四小五也穿了新的衣服和鞋子,说:“祁叔叔,你娶了媳妇还和不和我们玩了?”
“玩啊,叔叔永远和你们是好朋友啊。”
图兰格,她心里明白,自己怎么能不过来吃席呢,一定要走过这一心理上的关口,千痛万痛不能让赫老太太看出来,不能让大家看出来。
图兰格收拾了一下,就来到下房,看见东西下房都是客人,桌子上摆设着满族风味的酒席。
祁玉穿着灰色的长衫,图兰格认出,这件长衫是自己亲手做的那件,是希虬活着时送给祁玉的。希虬只穿过一次,看祁玉没什么像样的衣服,就让图兰格烫平了叠好送给祁玉。图兰格说:“你六哥让你穿这衣服,看合适不?”祁玉穿了还真合适,就将它作为礼服,每当有重要的场合就穿上这个长衫。今天穿上它,图兰格看了心里很是酸痛。
图兰格美好的梦境和那真实的一夜夫妻就这样结束了,也必须结束。漫长的孤独情感之旅才刚刚开始,而且没终点。
富尔江把大片的土地分成两部份,那里有一座石头桥,是两岸的交通要道。江东面属于图家堡子,江西边是赫家的土地。江面上有一段细小处,在冬天上了冰的时候,一步就可以跨过江去,这里的人叫它“一步跨”。这段江道是图赫两家的地界,可这几年江面不知道为什么在向东移,一年下来赫家就多了几分沙滩地,这外人是一点也看不出来。
赫家的土地,自从老太爷死了后,分了成了八份儿,靠江边的这一块是希斡家的地,希斡和赵茑茑发现了这个秘密后,就叫人来偷着向江边上填土,江面就继续向东移一点,移一点就多几分地。后来老图家发现了,来找赫家老太太了。
图半仙话说的不是很好听,赫老太太坐在炕沿上叭哒叭哒的抽着烟,从心里说,她根本没把图家堡子的这个图半仙放在眼里,但好歹也是兰格的远房娘家爷爷辈的,不能说过头的话,这会让六媳妇脸面上过不去。就一再说些好话,说:“我们家大媳妇赵茑茑不在家,回娘家了,等她回来,我让她买上点心去看你家老太太。年轻人不懂事,你们就别和她一样的见识吧,我给你找平这个事。再说了都是亲戚,从我六媳妇那么论,我还得叫你点啥,你在这十里八村的也是有名望的人儿,家里有了事也得求到你名下给圆全,你那神法沟里沟外谁不服呢,你有了不高兴的事不向外人张扬那是你有修练,直接来找我是对的,那不比和外人说强啊,那是你爱护我们老赫家的名声,我老太太把你看成是贵人。”
图半仙知道赫老太太的为人,其实他没怎么有机会来赫家园子里,因为老赫老太太从不理会他这号人,也是有点构不上。今天给了几句好话,半仙感觉跟赫老太太这样的人家来往,觉得有档次,也算是运气,你看人家这屋子里的摆设就知道人家的底儿是深是厚了。再说,赫老八爷也是个有脸面的人,就为这事是把关系搞僵了也不好。
赫老太太满口让他中午留下来吃中饭,也可以在园子里住些天,兰格也一口一口地叫他“小五爷”,老太太陪着吃过饭他就要走了,老太太让老费赶车给送回去。
老太太叫来了赵茑茑,没给她一点好脸儿,问她关于填土占地的事,赵茑茑只好承认了,老太太说:“你这孩子,没有这么办事的,希斡从小就老实,现在听了你的,你一点不往好道上使唤他,净出些坏遭儿,老图家来人了你知道不,弄不好咱得吃官司,到候你去啊,谁也不能替你去丢丑”
赵茑茑一听就腿软了下来,说:“额娘,你可别吓唬我,我哪见过那世面,是我一时糊涂,才办出这不体面的事,你替小的多担点吧,求你了,你老了我孝敬你还不行啊。”
老太太见她软了,才松口说:“什么时候也学会说人话了,说得乖好听的,我等你孝敬我,我死了都穿不上裤子。”
“额娘,你听你说的,多难听啊!”
老太太放下烟袋,把两腿磨上炕沿儿,盘起来,让大媳妇也坐下来,说:“你一个小人儿家,不能太狂了,眼里得有人,心里得有事,脑子里得有谱,一天到晚的,没收没管的,想说啥说啥,想做啥做啥,那不是咱赫家的规矩”赵茑茑感觉无地自容,两个手一劲地往一块扭。老太太说:“多亏兴京还有你八叔,人家老图家怎么也还惧点,但咱得给人家一个说法,明儿你自己去吧,看看图家老太太,自己请的神儿自己送去,再说了,人家辈份在那儿,不用说别的就是看看就行了,让希斡送还是让老费送,你自己定,你要是感觉不得劲儿,就让玉蝶或是婉婷陪你去。说着老太太从腰里掏出一把大钥匙,在老板柜上吱呀咔嘣开了铜锁,一掀柜门,一种空灵而厚重的响声仿佛唤醒了许多的尘封的记忆,赵茑茑一激灵……
老太太这屋子里一共三口大柜,南北炕各一个,中间万字炕一个,老老太太传下来的,都是“刺儿秋”面的,年头久了,都有些发红了,暗红色里透着一圈一圈的年轮。上面的黄铜柜俬剪子有小碗口大小,媳妇们都向往有一天,这些老柜连同老柜里的东西能掌在自己的手心里,尤其是赵茑茑想着老老太太临终前交给老太太的那个金灿灿匣子是会在三个柜子的哪一个里,一个柜子三个隔儿,还有夹层,会在哪一个柜子里的哪一个隔里?
想到这,她心里的血就往头上涌,她对婆婆说:“额娘,这柜子总不打开会发潮呢,用不用我帮你凉一凉?”
老太太说:“这里面也没什么,都是从前啊你公公从南边儿还有那牛庄倒回的一些布料丝线还有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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