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安口女人-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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绨。�都可以给你讲清楚的。你们也不要保守，大家一起提高么，这样富丽蚕丝才能进步，我说的就是这个理儿……”
大家使劲地鼓掌，说：“我们一定好好干！”
这时候韵良和李绣锦已经有了孩子，比银蛋小一些，大名赫文豪。绣锦没有因为怀胎喂奶耽误了丝厂的工作。当然是康妮妮给当老保姆了。奶奶康妮妮说：“我愿意，愿意！”
韵良要去珲春考查，这是上一次开会定的。韵良走前又开了一次会，确定一下人员安排，图兰格是大当家的，赫韵贵是总管，管全面。二总管是牛庄的赫希胡，还有韵良这个年轻的力量，也是二总管兼富丽蚕丝厂的厂长。
李臻儿在小镇上听说韵良要去珲春考查，他在韵良面前来回地晃，摆出他有多深文化的样子，说，大侄儿，你这可是重走先祖之路啊。”
韵良说：“怎么讲，表叔，有何赐教？”
李臻儿晃着头闭着眼睛说：“那地方是咱老祖宗从依兰斡朵里城南迁的第一站，你知道吗，当初你们赫舍里家族是随我们老李家胡里改部出来的。就在这个珲春叫‘奚关城‘的的方住了好多年呢，1372年＿＿1406年住在这里，你算算多少年？李满住就出生在这地方！”李臻儿用一个手指指着北面一点一点地说着。
　
　
韵良只是听他说，也不言语。　
李臻儿让韵良一定去看看那奚关城是个什么样。　
韵良说：“珲春现在是中朝俄通商港口。”　
“哦，是那样啊。”李臻儿瞪大眼睛看着韵良　
“我会替你去看看你的奚关城的。”韵良乐呵呵地说。　
韵良带着自己的弟弟韵拓韵康还有韵贵的二儿子赫文轩还有几个伙计一行来到珲春。　
临走前，韵良说：“现在都四十年代了，社会上现在都穿西装，咱也穿西装，代表赫家，代表黄安口，上那地方不能太没形象了。”可是赫文轩坚决不穿西装，他穿一身深灰色柞蚕丝中式男装，韵良说：“也好，这样你就成了我们的招牌了，人家一看就知道我们做蚕丝生意的，还以为你是大老板呢。”　
一行人来到珲春，像几个橡皮阀子掉进了大海一样。　
这里是一个通商港口，各国人都有，这对在黄安口上长大的赫家园子的少爷们来说无形是一个新鲜的世界。街上到处都是高挑的**男人和女人，白皮肤，黄头发，蓝眼睛，还有皮肤白晰身着朝鲜服装的朝鲜男女。这给韵良，韵拓，韵康三个年轻人第一个冲击就是让他们一下子想起那个夺去他们父亲的俄罗斯女人黄海浪花……　
考查市场，做蚕丝生意，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没有人际关系，谈何容易。　
几个人出了车站，不知道往哪儿走，住哪客栈更合适，吃饭也不知道上哪儿吃，文轩还行，去过盛京读书，见过大城市。韵拓韵康一开始就受到父亲那事的影响，没有好好念书，也没出来过。　
韵良一下子想起来李臻儿表叔说的奚关城，就说：“我们去奚关城看看，就住那儿，住下来再说吧。”　
到了奚关城，在中心地带一个叫“望奚”的客栈住了下来，贵賤不差银子，一住下来心里有了底，一起出去转转。　
赫文轩给大家讲：“珲春，原称‘浑蠢’，其语源于女真语，明代得名珲春。是以水得名，满语意为“边远之城”。珲春可做三种意思理解：一、可当尾巴和末梢之意来讲；二、作为河流的概念可当作岔子、江岔、河岔来讲；三、由于珲春东部、东南部濒临大海，颇有天涯海角之感，故又可当作边陲来讲。珲春群峦拱卫，濒临江海，是渚水流入江海的地方，正所谓“九河下梢”之地……。”　
韵良说：“你行啊，赫文轩，咱老赫家出了个文化人，你跟谁学的啊，跟李臻儿表叔学的啊？”　
“不是，是我有一本历史书上写的。”文轩说。　
几个人一天天在外转，那一天，韵良说一起去河口看景致。　
河口是珲春河入图门江的河口。　
几个人在河边看着脚下翻滚的浪花，感受珲春河奔流着进入图门江的怀抱，鼓荡得大家特别的兴奋，说这地方要是搬运到黄安口可就美死了。　





第三十七章



四个人在河口看着美景，见不远处的大石头上坐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她正神情专注地看着河口浊浪拍岸的惊涛，韵拓和韵康见此景紧张的不得了，说：“还是大哥过去看看吧。”韵良从沙石上轻轻地走过去，来到女孩子身边，站到她对面，想不管怎样，先用身体挡住她去路，如果她要寻短见，还会有机会拦住她。
可他走近时，那女孩子却抬起头和韵良打招呼问好。然后站起来说：“你以为我要跳河啊，怎么会呢，我没那么傻，只是我喜欢一个人在这里静静地想问题。”
韵良说：“这是啥地方啊，你看那浪，都在冒烟一样地翻腾，你不怕啊一个女孩子家，多危险啊！”
女孩子镇静地说：“不怕，我是在这河口边上长大的，我家就在这河口不远处，那边。”她用手指着。
韵良顺着他指的方向看，河口边上有一片小洋楼。女孩子说：“这叫河口花园。”
韵良说：“好美的房子。”
“你们怎么会来这里？”女孩子问韵良。
“我们几个人来这里考查。”韵良说。
“考查什么？”
“蚕丝市场。”
“哦，是这样啊。”
“是的，但是考查但没有进展呢。”
“为什么？我爸爸可是这里的商会的，或许他能帮上你。”女孩子说。
韵良对商会这个词很敏感，仿佛一下子拉近了他和眼前这个小姑娘的距离。
这时候，韵良细看这女孩子：短发鹅蛋脸儿，眼睛不大但很亮，声音很美，蓝裙子白上衣，加在她站在河口边上，裙子让风吹的一摆一摆的，感觉这女孩子让人有很个性很独立的感觉。
她说：“我叫寇紫阳，认识你很高兴。”
“很荣幸，在这浪花翻卷的河口，认识了这么漂亮的寇小姐，真是三生有幸。”韵良赞美着紫阳。
“你真幽默。”女孩子说着，笑声如银铃一样。
韵良就这样，在这里认识了寇紫阳。这个奚关城商会会长寇震吉的宝贝千金。
紫阳说她生母早就过世了，从小父亲送她到洋学堂学习，她喜欢一个人静静地读书思考，不喜欢父亲那样在社会上左右逢园。她表示有机会，让韵良一行见见家父，可能会给他们的蚕丝生意带来机会。
这时的韵良，绝对认识到眼前这位少女，她的背后就是一个权势大享，对韵良来说，对赫家园子来说就是一个天大的商业机会，更确定地说就是个靠山。韵良想，不能太急于见女孩子的父亲，凡事得有一个过程才行。分手时，晚韵良告诉紫阳，他们几个人住在望奚客栈三楼十号。
紫阳说：“我会去看你们的。”
韵良和韵拓、韵康、文轩讲述了刚才这姑娘叫寇紫阳，她父亲是奚关城的商会会长的事情，说：“她可能会帮上我们的大忙，过两天如果她来客栈，我们一定要抓住她，抓住她，就是抓住了机会和市场。”
文轩说：“她要是能成为我的婶娘不就好办了。”
“什么？”韵拓韵康互相看了看，忽然明白了，哈哈大笑起来。
韵良说：“要是给我当侄媳妇更好啊，咱文轩大侄多有文化啊。”
“不行，不行。还是先紧着小叔叔们才行。”文轩开心地笑着。
不过三天，紫阳真的来到望奚客栈，韵良给韵拓、韵康、文轩介绍了一番，然后大家在一起说了会儿话，韵拓韵康和文轩就去另一个房间玩了。紫阳端坐在那里，问韵良黄安口离这有多远，问韵良家里都有什么人，问韵良都读过什么书。
韵良婉转回答，也问了紫阳一些相类同的问题。
紫阳说：“像你这样优秀的人，你的父母一定是你的榜样，他们在做什么？”
韵良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话，只给她讲赫家园子的事：“我的家在一个大园子里，那里有一片美丽的海棠林，我阿玛兄弟八人，因此我有八个“娘”，只有七娘才是我的额娘。那八个美丽的娘，那美丽的海棠林，给我童年的记忆非常的深刻。一到过年的时候，我就得挨个地给娘们叩头，她们给我好多的押岁钱，口袋里装得满满的。可惜的是我没有很好地上学受好的教育。但六娘是我最好的老师，给我们很多的关注，教我们很多为人处事的道理。她对我人品人格的影响是非常大的，六娘是一位美丽，大气，能给人以信心和信念的母亲……。她影响了园子里的两代人。没有她，就不会有我们兄弟的今天……”
“那你认她做亲母亲么，她有儿子吗？”
“她对我的帮助和影响不是做不做亲生母亲的事，其中的精神和感受是其他人不能理解的。”
紫阳说：“真太羡慕你了，真想有一天去黄安口，去你们园子里，看看那海棠林和图兰格妈妈。”
韵良说：“有机会，一定欢迎你和你的家人，来看看黄安口，看看富尔江，看看我们赫家园子，亲口尝尝我们家的满族八大碗……还有好多好多，我说也说不完，总而言之，辽东真是太美了。”
丝房子的厂里正在忙于生产，克晴和绣锦都在一线做技术指导。韵良不在家，韵贵在这里主管生产。他让克晴主要管缫丝车间，自己和绣锦管织布这一块。织布还有印染。柞蚕丝这东西，有两个难关不好攻克：一个是出皱，一个是黄斑。绣锦知道这两个毛病是技术难关，只能是相对地控制，不可能完全消除。
纺织设备都是从盛京进来的，洋油发电机，带动织布机，线轴飞转，马达轰鸣。厂里有电灯，有热水，工作条件很好。
韵贵从缫丝那边暂时抽了两个小组，八个人，组长是赫韵重和赫文筹。八个人各管一台机台，一天能产出十几匹丝布
一开始都是织的平纹的布，后来绣锦设计出了三个花样，花蚕丝可是新鲜货，还不够自己家这些老少媳妇们用的。大家都喜欢穿蚕丝，喜欢它有天然的富贵和美感。图兰格说：“自家的女人，都先来一身儿花蚕丝，穿上看好看不好看。”
丫蛋看着拉里穿上的新蚕丝衣服，咂着小嘴儿说：“妈妈真好看，真好看。”
银蛋却不管什么衣服好看不好看，手里握一个木制的盒子炮，向着天空一个劲地开炮，嘴里不断地在说：“我是大警察，嘣，嘣……嘣，嘣。”
韵专回来一看儿子在玩枪，说：“真像你五叔，长大一定当警察。”说着就一下子把儿子拎起来原地上转了一个圈儿，乐得银蛋不下来，说还要转。
柳迎春和秀水在食堂里急得像什么一样，想出去看看又出了什么新花样的蚕丝稠，秀水说，你先把小菜拌出来，要不，一会儿就来不及了。柳迎春说：“那小菜，调料都放好了，你拌一下就行了，我这手里还有点活儿，这点豆子没挑完呢。”
秀水说：“我可不行，咱不是高丽人，拌出的菜不是那味儿，那克晴嘴像安了什么消消一样，小菜一进嘴就知道，直叫唤，说这菜准是她四婶子我拌的。”
柳迎春说：“都爱吃你烙的馅饼，海城馅饼也不知道好在哪儿？”
“面呗，海城馅饼好吃不在馅上。”秀水说。
这个寇紫阳，常来望奚客栈来看韵良几个人，她说好了，等父亲五十大寿时要韵良一行来家里作客，也让父亲认识一下他，会给他一些蚕丝生意上的帮助。
韵良欣然接受了。
　
　
那一天，韵良带着礼物，当然都是从园子里带来的名贵的山货和药材之类的，还有两个弟弟一个侄子来到河口花园寇紫阳的家。　
韵良生来头一回看见过这样豪华的家，就算是自己长在赫家园子，充其量是个大户人家，人家寇家，这才叫一方豪绅。　
寇家来了一些客人，正在开家庭舞会，留声机放着西洋舞曲，寇震吉正在和一个漂亮女人跳舞。　
韵良没见过这场面，好在紫阳捧场，给引见了寇震吉，这才让韵良快要抽筋的腿才算放松下来。　
韵良说：“祝伯父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寇震吉见过这年轻人，端量了一下，就笑笑说：“你们年轻人一起玩吧。”　
紫阳高兴地说：“爸爸接受你了。”　
韵良提前离开舞会。　
第二天，寇震吉让紫阳给捎来一个奚关城地区所有经营布匹商号的地址和老板的名单和亲笔信。　
韵良高兴地带着弟弟和侄儿挨门拜访，一举拿下不少订单。　
有一天，紫阳竟然说出要跟韵良来黄安口赫家园子里拜见图兰格妈妈。　
韵良感觉到紫阳内心有一种苗头，这会儿他已经知道紫阳是对自己有一种好感，就说：“以后会有机会的。”　
这时候，紫阳竟然毫不掩饰地说出，这些天，韵良的影子总在她眼前转，她想和韵良在一起走完漫长的人生道路……　
韵良说：“这万万是使不得的。”　
“为什么？”紫阳不解的问。　
“我有家室并有了儿子。”韵良说。　
“你有权力在我和她之间选择。”紫阳说。　
“这事情绝对没有选择，我不会的。”韵良毫不含糊地说。　
紫阳有些难过地低下头，什么也不说。　
韵良说：“谢谢你的好意，我会记着你的。”　
接着韵良向紫阳讲述了在内心积压了很久的往事，可以说，他从没有和任何人提起，关于父亲在牛庄遇上黄海浪花的事……　
“我现在如果重蹈旧辙，就是一种毁灭。毁灭的不仅是你和我，还有你的家，我的家，我儿子我老婆。父亲的过错影响了我们兄弟的生活、学业和前程，可我不能再错了，不能让我儿子兄弟们再错了。这血的教训，是父亲用命给我换来的……让我懂得，责任，是人生最重要的道德准则。我和你说过，如果没有六娘，就没有我们兄弟的今天。在我们家遭受挫败，几乎垮塌的时候，是六娘帮助了我们兄弟，指给我们一条路，让我们重新站起来。如果你真的喜欢我们赫家的人，我弟弟韵拓比我优秀，他和你年令相适，让他留下来陪着你，你可以跟他光明正大地恋爱结婚生子，去黄安口，去我们赫家园子，堂堂正正地做我们赫家的媳妇。我们赫家家大业大，满族人家规矩多，你要是喜欢，赫家老小每个一个人都会欢迎你的，六娘也会欢迎你的。”　
紫阳离开客栈时，已经黄昏了，韵良让韵拓送紫阳回河口花园。　
文轩说：“有婶子喽有婶子喽。”　
韵良把怎么做好下一步工作和韵拓交待了一下，告诉他要充分发挥紫阳的作用，就把韵拓留在珲春，还留下两个小伙计，自己带上韵康和文轩等人去新彊依犁了。　





第三十八章



山里人管山参叫棒槌。
山里有一种鸟儿叫棒槌鸟儿，它叫声听起来是这个音：姑姑，等等，侄女，脚疼……叫声忧郁狐独，有节奏感。
跟着这个鸟走，你会找到山人参，因为棒槌鸟吃山参籽儿。
当地人有一个古老的传说，老山参见了人，会变成戴着红肚兜的男娃娃跑掉，拴了红线他就跑不脱了。头些年，韵一在老秃顶山上弄了几个人参籽，是在人参开花的时候，他发现林中红红的花朵，周围的草簇拥着一个正在“拉朵”的老参，他小心翼翼地用红线将参拴在树根上，用草盖好那个人参，在树干上刻了一刀做个记号。秋天参籽成熟了，他采了回来。
韵一将握在手心里的一小撮人参籽给了韵全，韵全就给埋在园子后面的海棠林边的石头格子里，没想到，春天后竟生出了芽，长出了翠绿的枝叶。几年过去了，那参根扎得很深。后来韵全想，既然山参能园养，那园参不能在深山老林里养吗，让它汲取森林之养分和大自然精华。
他把自己在烟筒沟山坡上草帘子下养的园参移栽到天桥河东边一块开阔平整的林子里，黑色的腐植土都是百年的落叶积累腐烂形成的，松软而肥沃。几年下来，人参的形体和药用价值都发生了变化。虽然不同于自然山参，但也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