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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安口女人-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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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娘我记住了，你放心吧。”韵志说。
韵志这时候还没有成家，本来，图兰格本想韵一和韵志一起娶个双胞胎的姐妹，可上哪找啊，到了韵一有了秀水，就把韵志给搁下了。
韵全韵贵韵专韵一韵志哥五个有时也小聚在母亲的屋子里，这时候是母亲图兰格最高兴和幸福的时候。图兰格说：“这时间啊，也真是快，才几年的功夫，转眼间你们都大了，额娘也慢慢地老了，我就希望，你们都好好地把这家业维护下去，发展下去，把我的孙儿们培养好。这样啊，我对赫家也就有个交代了。”
祁玉这时候只是在一边温和地笑着，有时候，他感觉自己也是这家中的一员。但也有时候感觉，自己的生命中少了一种最宝贵的东西，图兰格说：“明儿把五儿过继给你，将来你百年之后，年啊节啊的也有个人给你在坟头上燎张黄裱纸儿，让你在那边有钱花。”
“没事的，在那边没钱我就和你要。”祁玉说得大家哈哈大笑。
柳迎春来了好几天了，住在中屋子里，她人勤快会来事，每天都把东、中、西三个屋子收拾的干干净净的，炕上地下的东西都摆放的整整齐齐。李嫂说：“还是我来干吧，你歇会儿，你是客人。”
柳迎春笑笑说：“我闲着难过呢，我哪是什么客人哟，我喜欢这样干点活计，人会有精神！”
图兰格很得意这个年轻的女人。
谁也不好意思先开这个口，啥时圆这个房？
还是拉里先说了话：“就这几天吧，赶早不赶晚儿。”
拉里给韵专收拾了一下，图兰格也找人给看了一下日子，主要是想找一个很快就能怀上孩子的日子。图兰格让韵专和柳迎春住中屋子里，挂上一个新的大红幔子，那上面有一百个各种姿态的小孩儿，是图兰格亲手绣的，本来是想给韵志结婚用的，这会先给韵专用上，冲冲喜呗。再说，这事也不能弄得太寒酸。还准备了新的内衣和袜子，一套红缎新被褥，像结婚一样的装了新。这新衣服新幔子一上来，两个人也就找到了入新房做新人的感觉。
柳迎春前两天一来就见过了韵专，一见面心里也挺复杂的感觉，那是表姐的男人，自己是不能动心的，只是和他睡觉完成一个计划挣那八百元的大洋钱，然后自己就远离此地儿，以后连串门走亲戚也不要往这边走一步。
可人是有情感的动物，一见韵专，柳迎春心里还真得有一种很温软的感觉，以后的日子里，将要和这个男人生育一个孩子，无论怎么说，都是一件令人心动的事情。自己的男人死了一年了，还从没走近一个男人。韵专那种强烈的男人气息和味道很使柳迎春心扉开放，**的吸引使得两个年轻人像两块磁铁一下子就挤掉了中间所有的空气介质。三十多岁的男女很容易一下子进入角色的，何况柳迎春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寡妇，她就像富尔江稻田里的秧苗，一旦有了雨水就会重新绽放出新绿。
那一天，八月十六，是图兰格找人选定的正日子，全家里人也在一起吃一顿饭。大家逗着宝蛋，在一起又说又笑，唯有秀水在一边不作声。
秀水感觉韵一前些天回来像是有心事的样子，问他时他却不说什么，只是抱着宝蛋不说话，在想着什么心事。
韵一在想着韵志，是在为日本人做事，那王一鸣是抗联的人，韵一早有感觉，像是李久叔叔，还有那个大胡子，都好像和抗联有关系。他在那在天桥河一带活动无非是在对抗日本人。
可是王一鸣会不会是因为韵志而出事了呢？
柳迎春和韵专进了洞房，开始了他们的花烛之夜。
油灯里的灯芯一跳一跳地闪着光亮，两个人放下幔子脱下衣服，躺在炕上，谁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心情有些紧张。韵专身边突然出现了拉里之外的一个女人，而且是由母亲妻子准许，家人都知道是为了传宗接代，也就没什么心理的障碍，就相当于续一个二房吧。
图兰格在自己的西屋子里什么也不干，在那听动静。
她想，如果这天晚上怀上了孩子，转过年过了五月节后就会生了，她希望是个男孩子，取名叫铁蛋儿，大名就叫赫文彤。如果是生个女孩子，下一步还得找人生一个男孩子，希望这一步到位。这件事是自己的一桩心事，不完成了心里总是像有一件事没有结束一样。
图兰格像当初赫老太太在东屋子听着西屋子动静一样听着中屋子里的动静，希望他们今天晚上就能怀上，时间周期越短越好，这样谁都不累。听着时间久了，也就累了，下半夜图兰格就睡去了。
韵专不是天天晚上来中屋子，三两天来一回，也不能把拉里一个人完全扔在在自己的屋子里，那样她心情也会不好过。
韵专一来到柳迎春的屋子里，柳迎春就小鸟依人地偎在韵专的肩膀上。韵专也感觉柳迎春是个简单却很鲜活的女人，和这样的女人相处不累。
不久，柳迎春真的怀上了韵专的孩子。大家都像捧珍珠一样捧着柳迎春。柳迎春也是头一回怀孩子，虽然有时心情焦燥，但她和韵专毕竟不是夫妻，也不能和人撤娇也不能和人家发脾气。图兰格说：“你想吃什么就说，让下房给你做，这不是你自己吃什么的事，是孩子要有营养。喜欢吃酸的还是辣的？”
柳迎春很感激，碰上这么个好人家，碰上图兰格这么好的主人，自己总算是命好。就是将来生过了孩子，到另一个家庭去了也不会忘记了她们。
这时候的柳迎春发现自己有点依赖韵专，至少希望他每天陪在自己的身边和自己说说话，可是韵专还是不把这中屋子当成自己的家，更多时间还是在他自己的屋子里和拉里在一起。柳迎春肚子越来越大，一天天感觉肚子里的孩子在动，而且像是和自己有了感情的沟通，她开始爱这个从自己身体里长出的小生命，对他的存在和到来有一种莫名的振奋和新奇。
有一天，她突然感觉，自己像小时候那爬在自己家炕头上孵化小鸡的老母鸡一样，想着，孩子出生以后，还要扔掉孩子自己远走他乡，孩子要落在另一个叫表姐的女人的手里，由她来陪着孩子长大，自己不能和共同创造孩子生命的人一起抚养这个孩子，不觉心中一阵悲凉，不免有点心酸就落下了几滴眼泪。她原本想，只要生了孩子，就可以拿走八百元大洋钱，看来，人世间的事情不那么简单，有些东西不是用钱来可以定乾坤的，想着想着，眼泪扑涑涑地掉下来……
这时候图兰格正好过来见她落泪就问她：“哪儿不舒服了，请小镇上郎中来看看吧。”
柳迎春赶紧用手指抹去脸上的眼泪笑笑说：“没有呢，是有点想我的妈妈了。”
图兰格见柳迎春笑时泪花在长睫毛上闪着光亮，那么动人。感觉她无论生个女孩子还是男孩子都会很漂亮。图兰格仔细端量柳迎春的面色，身量儿，看她怀是不是很重，亲手摸摸肚皮再看看肚皮的颜色，凭自己的经验，揣摩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定会是男孩子。
图兰格坐在柳迎春的炕沿上，给他讲韵专小时候的事，柳迎春听得很入神。
图兰格感觉柳迎春是一个善良能干的好女人，韵专当初要是娶上这么个媳妇会比娶拉里要好一些。韵专之所以娶了马拉里，是因为那个包孩子的老娘婆和打胎药的事，有时候，母亲要是走了一步错路，会影响孩子的一生。
第二十七章
占浑江在赫家园子呆了三天就和大老婆二老婆交代了一下说是有点事，还和兰格打了一下招呼就带大升二升走了。
占浑江急切地回到老风窝，重招旧部。
他用鸟语联络了山狸子和火狐狸，不一会儿，主要的绺子就都来齐了。定了方案，分了工，用了三天时间，占浑江让手下的人在老秃顶子周围的村庄里都布下了眼线，等着通晓日本人分布的信息。
第四天就回来信了，仙人洞，铅矿，暖和子，杨木顶子，危良祝褂卸醭嵌加腥毡救说木负兔骋谆跽恢嗟木莸恪�
占浑江说：“我一定一个一个地端了这些据点，我占浑江当了一辈子的绺子，绑了一辈子票儿，我这身儿武艺没用在小日本头上都是瞎了狗眼！”
仙人洞的眼线说，仙人洞大围子日本警备队松田小队长，是个心毒手辣家伙。这人喜欢打猎，一到傍晚就自己私自带着枪和一个叫候友立的伪军一起出来上哑巴岭上打野物。。
占浑江一听就知道这个人可能就是来老风窝作恶杀害自己家人的松田，这可是个天大的报仇机会。占浑江和大升二升还有山狸子火狐狸一起计谋了一个晚上想出了一个招儿。
占浑江带上女儿美姑和美娘，还有二升，山狸子，火狐狸，装扮成当地人走亲戚的的样子，带些土产，前后拉开距离走，去仙人洞，抓那个当千刀万剐的松田小队长。
到了仙人洞正好是晚饭后的时间，这时候，仙人洞村外一片宁静。
几个男人守在村外路边的一个看瓜窝棚里，美姑和美娘坐在不远处的路边，像是饿得走不了路找不回家的样子。
约晚上七点三刻钟，村子里走出两个人，晃晃悠悠，一高一低，看出那个小个子就是松田，占浑江真想上前一把抓住他，让他尝命。
两个人越来越近，美姑美娘互相依偎着，并在那小声地哭泣着。，
松田喜欢这种时候走进山野田园，仙人洞风景好空气好，一路走来，不免心情好。松田和伪军边走边侃，说他不仅精通日本文化还十分了解中国文化。说他祖上就有人来过中国打仗。伪军也跟着吹，说他祖上有人留过东洋，但后来死在日本。
两个姑娘在小声地哭泣，松田一听，在这天黑的野外，怎么会有女人在这哭呢，上前看看，是两个年轻美丽的大姑娘，一阵欣喜，这比打倒猎物还美呢！
他上前一步问：“姑娘，哭什么？”
两个人不语，还是哭。
松田又上前一步，用手来托起美姑的脸：“你们的家在哪里？”
美娘指着不远处的瓜窝棚说：“在那儿。”
松田一看说：“上那边去看看。”可他警惕地摸摸腰上的枪，但又一想这不过是两个小女人么。
一到瓜窝棚，里面窜出五个人，松田和那候友立想抓枪已经来不及了，一下子让五个人给按在地上，下了枪，反扣在地上，堵上了嘴，装进了麻袋。大升把松田放在马背上，扔下候友立，七个人扬鞭策马回到老风窝。
一进院子，绺子们都迎了上来，大升和二升把松田像抓来的猪一样从麻袋里倒在地上，他在地上呼呼地喘着气。二升给他拿掉堵在嘴上的毛巾，占浑江恨不能一刀宰了他，但一想这么让他死了，让他太便宜了。
占浑江一只脚踏在马凳上，对山狸子说：“巴光他！上树！”
上树是占浑江和绺子们的暗语。
山狸子火狐狸给松田的衣服全部巴光，用一根长绳子拴在松田的腰上，绳子的一端扔上树叉子，用力一拉，硬上把他吊上了高高的老杏树，他白白胖胖的身子在月光下很显眼。然后，山狸子爬上树，用五道大榆树绕子把他结结实实地捆在老杏树干的顶端上。
乌鸦在上空来回地盘旋……。
绺子们站在院子里，看占浑江抡起大铡刀在大石头碾上剁，剁得当当响，直冒火星，说：“松田，你个钩酿养的，你睁眼看看这是哪儿，这是我占浑江的家！你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吧，狗日本，占了我的河山，杀了我的同胞和孩子，祸害了多少中国妇女，我上你让西天……。”
那松田不但不怕反而也喊了起来：“我效忠天皇，死得其所……。”
……。
他的喊让占浑江很意外，这日本鬼子比绺子还顽固呢，就问他：“小鬼子，你还成神了呢，你有老婆吧，你有孩子吧，你也是人吧？”
松田不作声，只是闭上眼睛。
“大哥，不用理他，让乌鸦啄了他的眼，让山鹰挖了他的心。让他活受罪，死不成，看他还效忠天皇不？”山狸子对占浑江说。
大家都喊占浑江：“大哥，冤有头，债有主，血债自有血来还！就让他在这老杏树上喂蚊子吧”
大家也都是累了，火狐狸让人在院子里支上铁锅做一些吃的让兄弟们吃了晚饭，饭后绺子们在没有烧掉的马棚里的地上铺上谷草在上面歇息下来。占浑江让十个人在外面路口上还有院子周围布好岗，下半夜再换下一班。
夜深了，大门上挂着两盏点燃的马灯，灯光正好照门外老杏树上松田光光的身子上和脸上，一些蚊虫在他脸前身边乱飞，他惊恐地将脸转来转去，躲避那些蚊虫，山里的蚊虫叮在肉上，疼痛钻心。
兄弟们入睡了，占浑江却怎么也睡不着，透过马棚缝隙看着天上的星星，想着这些年在这里发生的事。
这个老风窝，占浑江一家人在这里住了十几年，孩子都是在这里长大的，三个孙子都是在这里出生的，家和孩子给了他多少快乐和幸福。
那一年，他把美丽可人的秦美莲娶进了这个山寨；第二年生了女儿小玉翠，小玉翠成长在阿玛的手心里。可是如今，却遭受了这样的不幸和创伤，这些天占浑江的眼前总是玉翠在说：“阿玛，为我报仇！”孩子的面孔怎么也挥不去。这时候的占浑江想，那一天还是自己有些大意了，要是多留下几个弟兄在家里，也许不会出这么大的事。但他也清楚，正像兰格妹妹说的那样，日本人，是不会放过我占浑江的，灭我占浑江这是早晚的事。
占浑江起来出了马棚，来到院子里，已经是下半夜，站岗的正在换班。看松田还完好地吊在树上。他一见占浑江过来，就假装闭上两眼。
占浑江说：“松田，你不用和我装死，你以为你以死来效忠天皇，死后会上天堂，按中国人的说法，你杀了人犯了罪，死后到了阴间，会有九十九个小鬼儿跟着你，把你塞在一个大石磨里，像磨米一样磨碎你，出来的血肉喂狗，狗都不吃！”
听到这话，松田大声地哇啦哇啦地叫起来……
占浑江说：“我就让你喂蚊子，这些蚊子都是你杀过的人，都来向你来讨还血债的！一口一口地吸干你的血！”
松田又是一阵哇啦啦地叫。
占浑江发现，这个日本鬼子不怕死，但怕精神和心理折磨，就骂道：“你这个鬼东西，死定了！”
到了第二天清晨，大家都起来了，见吊在大杏树上的松田人瘦了一圈儿，脸上身上让蚊虫叮得都是血包，一付痛苦不堪的的样子。
太阳升起来，七八月的太阳，照在松田的身上，晒得他肉皮上直冒油。松田心里想，老风窝，你竟然真的会成了我大日本皇军的葬身之地？
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占浑江让山狸子上树给他送上一瓢凉水，松田啥也不说了，喝了，这时候，他身上已经是黑黑的，爆了一层皮。
很快，松田严重脱水，他的精力和体能耗尽了。
松田在树上坚持了三天，后来终于垂下了头，叫都叫不出声音来了，死了。
山狸子上树解了榆树绕子，火狐狸在下面一松绳子，松田扑通一下子掉在地上。上来几个人把他抬起来扔到壕沟里，那下面是一层干草，上面加了些柴火，点然了，一阵冲天的大火，焚烧了这个两手沾满中国人鲜血的恶魔，占浑江说：“狗日的，带着你的大东亚共荣梦想见你的天皇去吧……。”
………
从那一天起，六十一岁的占浑江骑着一匹枣红大马，穿着黑色的斗篷，手拎双盒子炮，带着大升二升，美姑美娘，山狸子火狐狸和三十多个弟兄穿梭在辽东的崇山峻岭之间，富尔江浑江和大雅河冬古河两岸，边里边外，城里城外，大琵琶大甸子，上青下青，平顶山，老令沟，黑沟，北甸，二棚甸子，五里甸子，连山关，清河城，兰河峪，硷厂，二户来，四道河子五道河子六道河子，红庙子，危良祝螅兜娇淼榉锍羌值孛嫔希酱Χ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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