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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安口女人-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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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个胖小子!真是个胖小子!
老太太眼睛一点不花,清清楚楚的看见逆光里孩子两腿中间那一小串串东西。老太太欣喜万分,两手掀动着衣襟说:“都是托祖宗的福哟!咱们赫家啊,就是人支儿旺。兰格儿,有这四个小子,就够给你顶门户的啦!怕什么怕,你什么也不用怕了,像我一样,早早就可以当老太太了哟。你说,我现在要是没有你们这些儿孙们,我一个孤老婆子活有啥劲儿,还不如送那牛毛大山上喂狼了。”老太太高兴得直流眼泪。
图兰格笑着看着刚刚落草的孩子,有几滴泪从她的面颊上滚落下来。
血,大片的,殷红的血,溅满了牛皮纸,润湿了谷草,渗进了草木灰。
那是女人的血,母亲的血……。。
第二章
张嫂整里好炕席,老太太让图兰格离开土炕上的谷草和牛皮纸,重新回到炕梢的褥子上,老娘婆给孩子洗了,露出肉嫩嫩的小脸小屁股,像个小粉团一样可爱。老娘婆打着火连,在炕沿上点燃了那小团新棉花,用手指捏成细细的灰儿,敷在剪断的脐带根上,用一个带卡子给系上了。
赫老太太坐在旁边,打量着刚包好的孩子,小脸红扑扑的,心里又是喜又是酸,用手心儿轻轻地捋着孩子头上的胎毛,滑滑的,像一只乳毛未干的羔羊,肉乎乎的,这是自己的血自己的肉啊,摸着他就和摸别人的孩子不一样呢。赫老太太仔细地看这孩子眼睛像谁,鼻子像谁,嘴像谁。自言自语地说:“你这孩子,奔爹妈来了,奔我们赫家来了,还是个梦生。盼你啊,盼你九个月了,你阿玛死时你才不到四个月啊,在你娘肚肠里。你哪知道啊,哪知道你这奶奶,你这妈妈有多疼你,你知道活这世上有多不易。要是你阿玛还在,有四个儿子他得多高兴!”
这一句话让彼惫的图兰格眼泪像闸水一样涌了出来。
老太太擦了一把泪说:“好了,好了,不说了,不说了。”
卢球球高兴高兴地凑了过来:“小弟弟,小弟弟,真好看。”她突然就转过脸问外祖母:“你怎么知道是小弟弟呢?”老太太说:“我想是小弟弟就是小弟弟。”
卢球球感觉外祖母真厉害,就说:“姥姥,你也让我索罗额娘给我生一个小弟弟,我两个全是小妹妹。”
赫老太太摸着刚出生的小孩子嫩嫩的嘴巴说:“好,好,生个小弟弟,生个小弟弟!”
小四儿像是听懂得了奶奶的话,其实是老太太的手碰到了他的嘴唇,触使孩子本能地用嫩嫩的小嘴来吸吮老太太的手指,这让老太太心里充满一种软软的痒痒的感觉,那一时刻,她想把小孙子含在嘴里。于是,她抱起孩子用脸在孩子脸上贴了一下,然后就赶紧把孩子推送到图兰格的身边儿,说:“我孙儿要吃奶了喽,自己带来的口粮哟!”图兰格自己一边揭开怀一边搂过孩子,老太太对收生婆说:“我这六媳妇儿,就是奶好啊,不出两个月你再看这孩子,准是肥嘟嘟的。”老太太说着,充满了幸福感。
当老太太转过身后却抹着泪儿说:“都是命苦的人儿啊,这四个孩子将来要是能赶上他阿玛我就知足了。”
“错不了啊,错不了啊。”老娘婆和张嫂都这么说。
当着老娘婆的面,赫老太太站下地上,让张嫂帮忙,将两丈红布折在一起,找好缝儿,用两食指勾住,使劲一分,咔呲一声,一分成两份儿,给老娘婆一份儿,自己留一份当场扯成一块块“戒子”。
张嫂给老娘婆打了满满的一碗荷包蛋,老娘婆香甜地吃起来,一口汤一口蛋地吃着,发出吱溜溜的响声,说她这一辈子就得意这口儿,也没少得这口儿,说自己只要能动弹就能干活儿,有这活儿就有这口儿吃喝儿。
赫老太太说:“这十里二十里的还亏得有你这么一个人,我这人啊自己没少养孩子,可就是怕看别人生孩子,一看腿都抽筋。有了你,我们就有了主心骨喽,我那些儿媳妇还生呢,我一共八个儿子,都住在这园子里,人生人,快着呢。
马婆说:“老太太,没事去我们图家堡子走走,论起来咱们也有亲戚啊,我们家姑娘不也是进了老李家的门么,老李家那不是你的娘家么,好歹我姑娘也是你娘家孙媳妇儿,亲戚得走动,不走就生分了啊。再说了,这些年加上我在外面忙活我们家过的也算光景可以,虽然不比你们赫家园子,但这些年日子还是挺饱暖的。”
赫老太太说;“是啊,亲戚么有远近,娘亲什么也比不过,等我有闲时候了,让我大儿子拴上车送我去住几天。”
“那就对了,你要是放不下孙子就带上一个两个的,家里不贫,啥也不缺,三口五口来了,住上一两个月,吃不露的。老六这份儿的三个孩子都不小了吧?这几年我也没见过。”马婆问。
“嗯,不小了,一个十五、一个十一、一个七岁,中间还扔了两个。”老太太说。
“真是福气啊,你老太太一看就是多子多孙。你家的坟地好,黄安口风水好。背靠是山,面对对水,有的说你家坟地也是龙脉正穴呢。”
赫老太太爱听这话,说:“我八个儿子,现在连孙子带孙女共三十三个,光孙子就二十一个。你看我们这赫家园子快满了,这现在儿媳妇们孙媳妇儿们都在忙生忙长的。”
“你成了活老祖宗了,你能长寿啊活到九十九,你孙男弟女赫家园子就装不下了。”
“不活那大岁数,人老遭人烦呢”赫老太太说。
“那儿女们也不能把老的弄死啊”马婆子说。
“得活埋了”赫老太太风趣的调侃了一阵子。
马婆子见老太太高兴就说:“我有个孙女叫拉里,今年六岁,可招人喜爱了,就是厉害,明儿给你家做媳妇,给你哪个孙子都行,可你们挑。”
“有你这样奶奶,孙女准没差的,过日子没的比,是‘扒家虎’啊。”赫老太太嘴这么说,心想,有你这么个奶奶,孙女不会是个老实主儿。
“咱们两家结亲,准没错。那我可就赖了你一辈儿。”马婆子笑着说。
“那倒是没什么,大辈有大辈的好处,小辈有小辈的好处,再说了,各亲各论么”老太太说。
“可我们家不是在旗的,是攀你家高枝儿了”。马婆子说。
“他马嫂子,你竟胡说,我们家枝儿不高,都是这黄安口的人,都是一样的人,这事关键要看孩子命里的缘分,婚姻是命,是天意。”
马婆说只是开玩笑,孩子还小呢。
其实,马婆早就看上了赫家,赫家园子是黄安口数一数二的人家,要是攀上了这门亲,可是老马家有大福了,年轻时候自己想进这个家,没进来,才嫁给了马大吹儿。这事儿其实就是差在赫老太太身上,老太太说不是在旗的人是不让进赫家这个门的。
老娘婆很有成就感,说这沟里沟外的,十里八村的,闲不着,三天两就有车来接,家里那红布啊堆成堆,孙子结婚做被褥都用不完的。还说有时就连兴京老城那边也有人来接她,给的价格也高,有时红布都是红稠缎的。
赫老太太说:“那边儿的生活高,人家那是啥地啊,那可比不了,兰格的娘家不就是那边老图家的么,你们图家堡子的老图家和兴京那边老图家是不能比的,那边在旗的多。”
老娘婆告诉赫老太太给产妇吃小米饭里埋鸡蛋,吃足了就行,不用吃鱼啊肉啊的,千万别受了风,有事再去接她。赫老太太给她一元钱,她连忙接过来塞进小红包里,还有那一丈红布,卷了夹在腋下,高兴地上了车,祁玉和车把式用马车送她回图家堡子了。
孩子生出生的第三天,家里的车把式老费拉一车木头,从黄安口大坡回赫家园子,在到老垃子村头叉路口时,老远看见一个人影儿跑到路边把一个红布包放在地上,然后转回身,往老垃子那边儿跑了。远看上去挺大的一个红布包儿,车把式挥着鞭子吆喝着让马儿们加快脚步,到了红布包跟前下车揭开一看,是一个刚出生也就几天的孩子,张着小嘴在咬棉被的边儿,车把式想,这还了得,这孩子扔在冰天地雪地里,很快会冻死的,这不是作孽吗,老费没说二话就给抱上车了。
车把式一回到家,就奔老太太房去了,正在坐在炕头上抽烟的老太太接过来红布包说:“拿的什么啊?”打开一看,是个孩子,还是个男孩儿,老太太吸了一口气说:“我的祖宗耶,作孽哟!”大家一看,包里有一个字条,上面写着:“冬月初八生。”人们彻底明白了,是别人把孩子给扔了,老太太骂道:“这丧天良的父母,得遭报应的狗男女。”祁玉说:“可能孩子父母是有什么难处了吧。”老太太想也许是,可就是有啥难处,那也不能把孩子扔了啊,这是父母的骨肉啊!可她心里仔细琢磨:要么是私生子吧。大家都很气愤,说真是丧了天良,把个好好的来投胎报恩的孩子给扔了。世上还真的有这样的怪事,这么可恨的人。图兰格看看孩子,面色有点黄瘦,这孩子显然是有火了。
张嫂端来温水,老太太给孩子洗了洗,擦了擦包好了放在老四的旁边,刚好一对儿,好看着呢。老太太对图兰格说:“贵儿他妈,你先给喂着,反正咱们孩子也吃不了那多的奶,都挤扔了可惜呢,救个孩子积份德,或许咱孩子将来能升一官半职的。”图兰格笑了说:“额娘,咱不求那官啊职啊的,就求咱心善,有个好报应,求咱赫家平平安安的,在这黄安口有个好名声。”老太太说:“是,是,我六媳妇说的对,你啊,是俺们老赫家的媳妇,像我,心眼好,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这孩子是比老四大三天,算是小四,自己家的小四变成小五了。小四韵一特别听话,吃奶时总是一双小眼晴亮亮地看着图兰格,他虽然不懂得图兰格是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但他像羊羔一样眼巴巴地看着给他奶水的额娘。小五贪吃一些,图兰格说:“这个小五韵志啊,就知道吃,吃起奶来六亲不认。”这时候,村子上下传出了赫家园子生了双胞胎。小孩子不养便罢,一养就有了感情,两孩子装一个大悠车,满满的,赫老太太双手托起小四说:“哎,这孩子到今天也没人来找,看那字条写的和那架势,这孩子看是人家压根就不想要了,他们不要了,我们要,就是我的孙子,这是我们的福气,俗话说来猫来狗有好日子过,这会儿来了人儿还有啥说的,不会差的。来一个,我要一个,来一百个要一百!”老太太双手悠着孩子逗着孩子,叭叭地在脑门上亲着孩子。突然放下孩子,认真地面对图兰格说:“咱们赫家眼下不差孩子一口吃的,一个羊是赶,两个羊也是放,两个还做个伴儿,长大了都是我孙子,是我们赫家积了德,上天有眼赏的。有一天长大了,谁敢来要,我就用这烧火棍子把他打出赫家园子,打出黄安口!”老太太从门口拿来一根烧火棍子在眼前比划着,显示出她一生不容侵犯的威严。图兰格对四儿和五儿说:“看奶奶有多厉害呢。”
外面的人不知道细情,只是说,赫家人支儿还是旺兴啊,那都是靠赫老太太人品能力发的家啊!!
第三章
冬月二十一那天,一场大雪,从早上开始下,整整下了两天一夜,足有到膝盖深。
第三天早上,天放晴了,月子中的图兰格已经在炕上呆了十多天了,要不是因为有两个孩子在身边儿,她真不知道这个月子应当怎么过,心里总是想着那些过去的事。她感觉,一个女人活到经过生离死别的经历便再不会感受什么叫幸福。希虬刚走时,她感觉像是天要塌下来了,像是心被撕去了一块肉。她自从十七岁嫁到赫家园子,十八岁生下韵全她就感觉希虬和这个家还有这些孩子是她的生命是她的一切。希虬是一个十分出色的男人,在这样一个家族里作为一个中流砥柱,在兄弟八人中很有威望,老太爷去世后这样的一个大家族要不是他不会那样稳定地过下来的。他比图兰格大三岁,正是好年令,一场痢疾就夺去的他的性命,他没有看见小四和小五的出现,她想,这小四是不是老天有眼,使她失去一个丈夫还给她一个儿子,也许会是希虬转世来报答自己的,她细细地看着小四,别说,看着小四,她感觉那双眼睛和宽大的脑门儿还有高高的鼻梁还真的有点像希虬,这样一日一日地让她对这孩子有了一种喜欢。
雪在夜间就停了,天一亮,外面天气很晴朗,图兰格对着小玻璃窗向外远看,远处山峦起伏,感觉自已像是一个关在笼子里的小鸟儿,是一个在孵化小鸟的鸟妈妈,她无意思地用手指在阳光照耀下有一点开化的玻璃窗上随意地画着,从窗花的空隙里看祁玉正在扫雪,他抡着大炝耙炝得地上发出哗哗的响声,不一会儿,院子里堆起一个一个的大雪堆。当她再抬头时看祁玉正在用铁锨拍打着一个雪堆,做成一个个雪孩子,都面对着图兰格的窗子。其中有一个雪孩子,用黑木炭做成了大鼻子大眼睛,雪孩子翘着大鼻子正在朝这面笑,这鼻子长得有点像祁玉的鼻子,这一时刻,图兰格很开心。老太太看见雪孩子,站地那里跟着笑,说:“祁玉啊,你就是心灵手巧的男人,将来成家过日子,准没错儿,对媳妇一定会很好呢,再生上几个孩子,一看你那长相你就是个好命。”祁玉说:“是啊,托您福,干娘。”张嫂听了,只是笑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赫家园子,座落在一个平岗上。
一个个大院落整齐地排列,有点像八卦的样子。赫家园子周围方圆也有二三里地,能住在这所园子里,是周围人人都羡慕的,可只有掌管大权这一份儿的才能住在园子里。
园子周围圈了一道土石加木楔子垒成的两米高的围墙,园子掩映在一片海棠树林里,那是老太太生第一个儿子希斡时老太爷亲手种下的,三百多棵海棠树没有几年的时间都长成了小碗口一样的粗细,春天开花,秋天结果,山里的鸟儿来树上捉虫子做窝。一到春天满园子都是海棠花的香味,花瓣漂落的时候像满天的雪花,纷纷扬扬漂漂洒洒,地上是厚厚的一层。从山下看平岗上的赫家园子,婉如一片翻卷的白浪。
园子外的山坡上住着很多的人家。这里的人家,基本上也都姓赫,园里园外共二百三十六户,散落在平岗周围的山坡上。
这个园子很早就有了,园子里最早住是老老太爷和他的九个儿子,赫家园子就是从老老太爷时出的名。后来赫老太爷当了家,园子里住的是赫老太爷和他的八个儿子,其它人就住到了园子外面去了。老太爷的八弟因为在兴京府衙门里做书吏,很少回到园子里。当地的人之所以叫这一片地儿赫家园子,是因为赫家大家族在这里繁衍生息日子过得有红火。赫家园子也叫赫家大院儿,也有人干脆叫它‘赫舍里’。
赫舍里是赫家的满族大姓。赫家,在那个时代,无论是在财富方面,在人气,在名声,在信誉方面,在这黄安口都很有名望的。一提及赫家,人家就会想起很有口碑的赫家老老太爷、老老太太,老太爷,老太太,想起他们的大园子,想起他们的**个儿子,想起园子里那些漂漂亮亮的姿色美丽的少奶奶们,一个个杨柳腰,长棉袍,大拉翅、小花褂儿,长刘海儿,和走起路来咯噔噔的鞋子来。因此,各沟各堡子就连兴京老城、瓦尔咯什的姑娘也纷纷来求媒想嫁进这赫家园子,她们认为这儿是女人的福窝儿。
赫家老太太十七岁时被赫家一顶花轿从老垃子抬到这个园子里的,当时,赫家老老太爷哥九个,老太爷是老七,老七后来成了赫家园子当家的,大家都叫赫老太太七奶奶。赫老太太的确不是一般的女人,她生在老垃子长在老垃子,她的真实名字叫李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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