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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安口女人-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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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时时在一起,儿女还有儿女的孩子,不能照顾你那么多,总得身边有个人,不要想那么多,就是这个理儿。” 
图兰格有了老太太的话儿,再有了韵贵和梅琪的话儿,也就有了下台的阶儿,要不还真不好办了,不在一起住不是,在一起住也不是。这会儿就住在一起了,说话儿,讲些过去的事儿,最多的还是几个孩子的事儿,园子里的事儿和小街上货栈里的事儿。 
五虬货栈门前一天天车水马龙,梅琪和康妮妮经过长时间的学习和工作掌握了很多的山货贸易知识和经验,梅琪验皮货的能力和水平一点也不亚于韵贵,两口子经常在一起探讨,韵贵告诉他一定要稳妥,要从皮货的质量上去认货,比如毛色毛管毛的手感,都怎么辨别怎么感觉,这山里的裘皮质量格外的好,拿到外面去加工,会产出绝对漂亮的皮货和衣物。 
一个南方皮货商人,姓曲,有50岁,说是香港人,说一口绕舌头的南方话,他经过牛庄那次和韵贵挂上钩后每年来一次黄安口,指名要牛毛大山上的裘皮。他很认货,吹,捏,闻什么招法都有。一个挺大方的人,价格差不多他就不再讲了,但对皮子的质量很叫真儿。他本人穿了一件貂皮大氅,黑褐色的,貂皮帽子,加上他依呀呀的南方口音,给人感觉挺绅士的。这让康妮妮眼上眼下地看着曲老板,摸摸他身上的貂毛说:“你这衣服毛色真好,样式也好,在牛庄也买不着这样式。”曲老板说:“这就是你们牛毛大山上的皮子啦,我让我们那里的裘皮加工厂做的,等下次来我给你带一件女式大衣的啦,我们那里的女式大氅你穿上会好好漂亮哟。” 
康妮妮说:“我哪能买起呢,我一年也挣不上一件貂皮大衣钱啊!” 
“怎么会呢,赫七太太这么漂亮,买一件大衣不成问题的!”曲老板当时就答应下次来给带一件来。康妮妮说:“谢谢你了,到时我给你钱,只是你收个成本价就可以了!要不,我砸锅卖铁也还不起你!” 
“OK、OK!”曲老板很高兴地笑着。 
半年后,曲老板真的给康妮妮带来一件白色的到脚面长的貂皮大衣,和一个红色的小手提包,康妮妮都穿戴上了,梅琪说:“七妽,你简直就是个白狐狸精,狐妖!” 
康妮妮一不做二不休的样子,说“管她什么精呢,我要是等你七叔,貂皮?下辈子吧,这辈子我等着穿狗皮吧!” 
梅琪大笑,说:“七婶,你可真逗人!” 
曲老板竟然没要康妮妮的钱,康妮妮也没想到他能这样大方,本来是只想少给他几个钱,占个便宜就完了,这会儿便宜占大了。 
秀水结了婚,一天比一天漂亮,这时,园子里的女人不再每天都穿旗袍,竟然穿起衣裙分开的套装。秀水穿的是红衣红裙子,头发也从一个大辫子挽起一个髻,额上是一挫儿长溜海儿,李嫂给开了脸,皮肤格外白皙细腻,像一朵刚刚绽放的桃花一样的好看,这时候没有人笑秀水是什么民人还是旗人,她和当地人的不同的口音显得她更有一种和当地妇女不一样的感觉。这让韵专本来就贪婪的心更加膨胀。他时常来母亲的屋子里,拉里有时也跟着来。韵专和老四说:“四弟,你行啊,在家里就等来了这么漂亮的媳妇,好福气啊。等明儿再有个儿子,可就不认识人了,秀水,你明儿多给他生几个,省得他一天天不在家,上山跑,给他拴身上两个孩子让他跑!” 
拉里听了这些话心里不舒服,韵专一说话,她就从后面掐他的背,韵专不作声。 
秀水只是笑。 
韵专的内心里有一种很黑暗的东西在生长。 





第十九章

有一天,康妮妮一天也不见影子,梅琪说分明见她早上也坐车来小镇的店里了,后来说她出去有点事就没回来,梅琪以为她不舒服了还是有事回园子里了,就忙着货栈里的生意了,没有顾上她。回到家里也没去后面问问七婶是不是回来了。到了晚上才来兰格婆婆的房子里说康妮妮不知上哪儿了,一直没回来,这时候大家才明白了,才想起来她这些在的迹象,都是那件白貂皮大衣闹的,人跑了。
这时候的希鲁还在牛庄像个大老板一样吃喝玩乐,每天要花很多钱,他用抽条、截流、挪用公款等办法获取钱财,以满足巨额开销,这些事韵路是有感觉的。韵路一笔一笔记下了这个账。
希鲁不知道家里的变化,也不知道康妮妮跑了,有时候会想想儿子韵良都应当结婚了还没结上,这样,二儿子和三儿子都不小了,大的不结婚,就会把小的耽误了。有时候也恨自己怎么上了这条路,可是又放不下黄海浪花,这就是迷途返不回来了。有时心里也是充满矛盾,但他总还是认为好容易有了这样的机遇,不能放手,一旦放了手,可能就再也没有了。等过了这一阵子或是货栈有了什么变化,也就结束了这场和黄海浪花的缘分。听说人的机遇和缘分一生可能就是一次,一旦过去就再也没有了。
康妮妮走了,说什么的都有,多数人认为是因为希鲁不在家,她守不住心了才跑的。赵玉蝶对赵茑茑说:“姐,你没想跑啊,跑出去这赫家园子,外面也许会有更好的景致,也活化一下我们的感情啊。不然的话,很快就变成木头人了。”
赵茑茑一手捂嘴笑着说:“我牙都掉三四个了,我哪有那心啊。”
赵玉蝶说:“哎,人家七份上还能跟人跑,也是能耐,咱想跑也跑不了了。身上都不来了,还往哪跑,跟人混事,不行了哟,就在这园子里混吧,有饭吃有衣服穿,不用自己忙活就知足吧。五十岁的女人不去外面疯,找那罪遭呢!”
这件事,引起了图兰格的注意,虽然康妮妮是弟媳妇,自己不能像婆婆一样来管教她,但也要告诉她,女人切记,不要太张扬了。等她回来后一得批评她,给大家一个说法儿。两个人都这么没有正形,孩子们哪有好的榜样?再说了,儿子韵良都那么大了,要是别人家的父母早给结婚了。这两口子都不着个调儿,家不过了不说,最后耽误了孩子。
可是通过这件事,可以看出园子里女人们的一种情绪,女人开始看见了外面的世界。她们不但要感情,还要好的物资生活,女人往往把精神和物资融为一体,女人什么都要,少一样都不行。她们有时候把物资看成是一种精神的结果,就是么,没有物资用什么体现精神和爱情,只有爱情没有物资怎么生活?其实,女人有的时候,比男人有更强的欲望和野心,物资、精神和权力,她们一样也不放松。
图兰格决定给园子里的女人们提高收益。挣了钱不能光搞发展,给他们提高生活水准。像当初赫老太太一样给大家分份子,发红包。
卢玉洪有一天找到韵贵,想让卢氏黄酒能成为五虬货栈的股份。他们只管生产,挂着五虬客栈的旗号销售,挣了钱四六分成,图兰格同意了这个想法。
韵一结婚后在家呆了半个月,就想那山上,想那黄安口和牛毛大山,他准备了行头就和母亲还有秀水告别了就走了。
其实,康妮妮的出走,对拉里的振动是最大的,她羡慕七婶,都四十岁了还有这样的魅力,自己有孩子有家,还会有一个男人带他走。这个时候,园子里的女人们不再满足了这种温饱平淡的生活,她们把眼光投向了外面。这时候的赫家,充其量是个大户人家儿,不是高官,也不是大财主大资本家,不是那种阔气的生活。
拉里认为,康妮妮就是一个这样不满足的女人,也不会满足于赫家园子这种不少吃不少穿但决不阔气的生活,她听说那曲老板家里有别墅有汽车有洋房,这会儿她都可以实现了。她甚至想像出康妮妮在曲老板别墅里出出进进的样子,再想想自己没有这种优势,想在赫家好好过日子,享受母以子贵的生活也是没有了,只有在这里吃饭熬油,到死了就结束了,每当想想这些,自己也是不甘心。还不如冲出去也许会有一番新的生活。她想了好几天,想去盛京姑妈家住些天,姑妈就一个人,上那里陪陪她,散散心,也许在那里会有新的机遇。拉里准备了一下,告诉老三去盛京串门了坐家里的马车到瓦尔喀什,从那儿转车走的。
她一走,老三韵专自由了,天天晚上来母亲屋子里坐到深夜,和秀水聊天,有时候,图兰格感觉真的熬不过这些年轻人了,就让他们去东屋子里说话吧。韵专他巴不得呢。
其实,图兰格为拉里不生育很着急,结婚都八年了还没有孩子,人说八年了要是没有就是没希望了。图兰格想,要是韵专因为拉里不生育而没有了孩子这辈子也挺亏的,自己这一份儿上人口也是太少了,家里这么大的家业将来谁来继承?又不能因为拉里不生育,将人家休了,这样太过分。如果有一个人能为老三韵专生一个,那样,就是自己亲自给养大不也是挺好吗?
图兰格脑子里一闪念有一个想法:如果,秀水能和韵专两个人能好上,又不是谁逼的,能有一个结果也是赫家的后代,韵一不知道也就那么的了,知道了有点麻烦再从中调解。他们年轻有能力,以后再生再养呗。
图兰格一开始还觉得自己这种想法是可怕的,至少对不住小四韵一,但也是没办法的事,只要是自己不主动支持就行了,至于事情怎么样发展自己就在一边观望罢了。也许这就是图兰格犯下的错误的最初的根源。她完全是从赫家家族繁衍的角度着想的,没太多的在乎拉里和韵一的情感和感受。
人常来往,就有了印象,韵一一走就是两三个月,拉里也不回来,两个人都是心灵空虚,加上秀水年纪小,刚结婚,自己住东屋子,也是闷得慌,西屋子有祁玉,不好去住了,中屋子没有门,晚上也有些怕,好在东屋子有自己的独立的门,晚上关起来,心里不害怕。
图兰格对这事好像是没有反应,也不搭言。
拉里走了两个半月后回来了,穿得很漂亮,烫了大卷发,高跟鞋,还有一个吉普车送她回来。后来他见秀水肚子一天天大,算出韵一不在家的时间,和自己走的时间,这孩子从哪儿来的,心里有些感觉,她就问韵专,韵专喝酒多了就说露馅了。这拉里像当初康妮妮发现希鲁和小白宝一样撤起疯来了,拉里来找图兰格骂声不断,说:“是你给拉的皮条吧,是想孙子想疯了吧?”
图兰格突然昂起头,迷起眼睛说“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图兰格知道拉里的作派,但没想到她这么没章法,没规矩。
 
 
“谁不知道,你这赫六奶奶的门风,怎么回事自己不知道啊,还要我说!”拉里一边在地上跺着她的高跟鞋一边指着祁玉住过的东屋子说:“什么好东西,都是你出的主意是不是?” 
图兰格坐在南炕上,背倚着炕柜,面冲着门口两手交叉抱臂,一字一句地说:“拉里,你听好了,我什么门风?你好好看着。你们马家是什么门风?你不过是那个包孩子吃鸡蛋要小钱儿的马婆子的孙女儿,我当初要知道你今天连个蛋也下不出来,就是你奶奶跪地下给我们赫家磕头我都不要你!我不是赫老太太,我是图兰格,是你男人的额娘,是你婆婆,你跟我来这耍泼不好使,我不吃你的,你有能耐你生一个,你养一堆,让小三在家老实儿地给你抱孩子!你敢说秀水那孩子一准就是小三的啊,是不是现在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我上哪知道。再说,我没有义务给你看着,儿大不由娘,这话儿你知道吗,不是小孩子时候我给他饭吃他就行了,大了他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做法,你这个当媳妇的不在家陪男人呆着,一走好几个月你干吗去了,还没问你怎么回事了呢,你还来了劲了,一个大活老爷们儿,你让他在家守寡,岂不是笑话!你惹脑了我,我不管你那个事儿,要是有女人给他生了孩子,小三休了你,我这做额娘的也管不了。你就得回你的图家堡子,要不,你重找一个好的,家里富贵的,我们不拦你,肯定给你出字据。好说好散,你别不知道天高地厚,到时候,秀水真要是生了小三的孩子,就让韵一休了她,我们只有给韵专接过来,让他们过,也许能生些个。能为赫家繁衍,我们就得谢谢秀水,人家是赫家的功臣,到了死了那天得让人家上宗谱,到时候你只能给人家伺候孩子,死了到坟上给人家挡风!” 
拉里没想到婆婆能这么说,她以为自己抓到了理儿,会堵住图兰格的嘴,可是却惹了一身的不是。拉里像是疯了一样和图兰格叫真,问她敢不敢和园子里的人公开承认这事?图兰格说:“这事情,当说时候我会说的。” 
拉里坐在北炕沿上一边说一边哭:“我的天啊,你这不是以老卖老是什么啊!” 
“和我叫板,你吃了豹子胆了,你是我的儿媳妇,赫老太太才是我的婆,她能管了我,你能管了我?我什么事没经过,什么酸甜苦辣我没尝过,可我走过来了,我给赫家传宗接代了,女人生了孩子,在婆家人眼睛里就有名份,这就是做女人的尊贵,你懂吗?在这赫家园子里,我就是天,我想怎么的就怎么的,我儿子都没敢和我叫板,你敢叫?你听好了,我再说一遍,我就是赫家园子里的天!”图兰格用右手食指指着头顶上的天花板斩钉截铁地说。 
拉里大声地哭,图兰格说:“得了,你也别在这哭了,是你这辈子进错了门儿,是你不配进赫家这个门儿,量你小时候在家也只是个玩泥巴抱孩子光着脚片子乱跑的傻丫头,没有什么好教育。” 
听图兰格把拉里数落得一文钱不值,赵茑茑赵玉蝶都站在院子后面杖子外面在那里感觉腿打哆嗦,心想,咱可不敢惹这六份儿,比赫老太太还厉害十分,她们谁也不敢进屋子里来。 
从这一天起,拉里天天在图兰格不在家的时候,来找秀水吵,秀水一再说:“这孩子不是别人的,是韵一的。”拉里还是不听。 
没有办法只好出了园子,梅琪给秀水在园子外后面的山坡上找一个小房子,让她住了下来,图兰格让梅琪给送些吃用和衣物,让秀水吃好喝足。秀水静悄悄地在那小房子住下来,想等生下这孩子再说,有了孩子,婆婆会袒护自己的。 
梅琪从中做了很多的调节,既然是这样就这样吧,她劝拉里,有了这个孩子,也能收住三儿的心,要是总没个孩子他要是休你怎么办,拉里一听也是。 





第二十章



希鲁在牛庄可是出了大风头了,行头也换了,出出进进人家都叫他赫老板赫七爷,也没有时间回黄安口看看,打算冬天时再回去吧。
希鲁几个月下来,从货栈里抽出了不少的钱,外面的应酬,交往,喝高级酒抽三五牌香烟,哪儿不是钱?
他带着黄海浪花出去参加商客海员的晚宴会,还认识了不少牛庄上的名流和人物。也有地头蛇,黑道上的白道上的人,有的是黄海浪花引见的。希鲁天生就是一个不本分的人,他喜欢和这样的人交往接触,大哥二哥地称呼着,从外地来的老板商客一见黄海浪花这样的洋女人都有一种新奇的感觉,有时候也想和她单独交往。当那些商客老板在罗斯湾发现了黄海浪花是头牌名妓才知道事情的本来,但还是看得出赫老板的阔绰,如果他手里没有钱怎么会将这样的女人带出罗斯湾?
黄海浪花在希鲁这里得到了不少的实惠,裘皮大衣落地长,大狐狸毛领子穿在黄海浪花的身上别有一样富贵和风情,各种首饰,都配齐了。希鲁一到罗斯湾,老鸨笑得特别灿烂,说:“怎么好几天不见呢,浪花想你都想出病了。”
希鲁脱去大衣和皮靴,将皮包扔在地上一把将黄海浪花手揽过来亲亲脸说:“今天教我什么?”
黄海浪花说:“我的金鐲子昨天掉在”蓝风雅饭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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