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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协委员-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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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村长低着头说:“我们县长的小舅子,在邻省那个化工厂里有股份的,那我们还能指望谁向省里反映情况呢?邻省厂里那边,经常有人过来,到县城里去喝花酒。县里的头头脑脑的一迎二送,陪吃陪玩儿,还都是公款招待。而县里的干部们,也经常到邻省去,那边同样也是一迎二送,陪吃陪玩儿的。不但不能指望他们反映情况,就是我这个村长,那也不敢反映情况啊!他们在基层干部会上讲过,农民该做出牺牲,就必须做出牺牲。牺牲精神是社会主义新农民的觉悟,谁要是胆敢胡说八道,破坏了两个省的良好关系,别说他们对谁不客气!你们倒是想想,我们这些个在乡里村里当基层干部的人,谁还没点儿毛病?谁还没点儿把柄?就比如说我吧,平时牢骚话很多,几大筐都有了!要是哪天有人想收集一下,我的党票还能保得住吗?我虽说只不过是个卑微的村长,可我入党都快四十年了啊!我……我这个村长,我当得憋屈呀我!”李村长无声地哭了。
徐大姐摸摸他的手:“李村长,请你说下去。”
“明摆着,明年茶叶也是采不成了。我们家家户户的一亩三分地,不是又得荒着了吗?党中央国务院的政策是好的,免了这个税,又免了那个税,我们心里感激。可……对于我们这一带的农民,不是只剩下了靠儿女出外打工这一条活路了吗?一亩三分地虽然少,但那是我们农民的根啊!有地没法种,不是和没有一个样了吗?没有了土地这个根,我们在外打工的农家儿女,就像鸟儿没个窝啊!我们农民天生是必须有窝的鸟啊!落叶归根这句话,起先是我们农民常说的一句话啊!是后来被你们文化人偷去的。”
李村长说:“我这个人,说话不走心,你们听的,也不必过心。过过耳,哪说哪了,最好。一泓告诉我,你们是完全可信任的。还说,你们可以帮我们排忧解难。”
“我说的是也许可以。”
“对对,你是说的也许。邻省那个化工厂的事儿,我们不指望谁帮我们解决。大不了我们有地不种,搁它几年荒就是了。靠儿女出去打工,家家户户都还能活。但我们小学校的事,县教育局扣下我们十七八万元钱的事,希望你们都为我们主持点儿公道。”
徐大姐站来,问:“李村长,现在能不能就带我们去看看小学校啊。”
毫无疑问,这是一所修建得不错的小学校,有校园,有操场,然而空空荡荡,不见一个小学生的影子。李村长引领李一泓三人走入一间教室,课桌课椅和黑板都是新的。
李一泓摸着崭新的课桌,说:“这么好的一所小学校,你们村的孩子却偏不在这儿上学,太可惜了。”
李一泓和徐大姐频频点头,没有说话,也许只有实实在在地做些什么才能抚平他们此刻的心情。
“我们一定替你们讨个公道。”小陆热血沸腾。
“那你们可就是恩人了!县里的人批评我们盖得太好了,太大了,还说什么,太奢侈了!可难道只许他县里花三千多万盖一座县委大楼,我们花三十几万盖一所小学校就成罪过了吗?”
“多少?三千多万?”徐大姐吃惊地问。
“这话你们可别说是我说的,我也是听别人都这么说。你们还是应该再到县里亲眼去看看,眼见为实嘛!”
正在说着,张铭来了。
徐大姐问:“小张,你一大早去哪儿了?”
张铭说:“我想洗洗车,又不愿费老乡的水。听李家柱说附近有条河,就让他带我去。可近前一看那一条河,哪儿敢用河水洗车呀!”
小陆拿着摄像机,拉着张铭说:“走,去看看。”
李村长及李一泓四人一字排开地站在一条河边上——那是一条被污水严重污染了的河,水面泛着厚厚的黄色的泡沫,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一泓,我认为,我们三个,该开次会了。”徐大姐表情严肃,语气郑重。
“我也是这么想的。李村长,我们就到你家去开次会行不行?”
李村长沉吟了一会儿:“这……不妥吧?万一你们……那我家成了什么地方了?”
小陆嚷嚷开了:“别说了,别说了,咱们到李家柱家开去,我看他绝不是那种树叶掉了怕砸头的人!”
不料李家柱坚决地说:“那不行!绝对不行!我可以做饭给你们吃,我可以给你们端洗脚水,我也可以为你们当向导。但是,你们不可以在我家里谋划什么事。你们拍拍屁股,抬脚一走,被你们招惹了的人如果来找我岔子,给我眼罩带,我怎么办?我的家让你们住是乡里吩咐过的,可没有人跟我说你们可以……”
“我们都是政协委员,不过在你家里研究点儿事,谁敢找你茬子?”小陆满不在乎地说。
李家柱还是摇头:“不行不行。你们是什么员我不管。那你们怎么不去老村长家。”
李一泓恼怒地说:“够了!走,我们干脆去小学校!”
四个人走进学校,找了一间教室,张铭留在教室外,靠着门框,像是给委员们看门站岗,他说:“徐大姐,陆委员,我想,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到邻省去看看那一家化工厂的真面目啊?”
“支持!”小陆首先表态,看着李一泓又补充道,“组长,听清楚啊,我说的可是支持,是比同意更进一步的态度。”
张铭扔掉烟,一脚踏灭,走进屋里说:“我听到你们的打算了。只要是三位委员为了调研想去的地方,我都无条件服从,并且绝对保障你们的安全。”
等张铭坐下了,李一泓又说:“徐大姐,我还想,您是否应该跟省政协通一次话,请他们务必帮助核实一下——省里究竟拨给这个县一笔教育补贴款没有?如果确实拨过,数目到底是多少?这一点是必须搞清楚的,对吧?我们政协委员了解民情民意,发现问题,指出问题,代为老百姓呼吁请命,要有真凭实据,不能捕风捉影,道听途说,人云亦云,是不是大姐?”
徐大姐赞许地点头。
“小陆委员,你的任务就是拍摄,只要没有人不许、抗议,只要你自己认为应该拍下来的,那就只管拍。小张同志,你的任务是要寸步不离地跟着小陆委员。这地方人心有怕,我想不是没原因的,谨慎一点儿为好。”
“明白。”张铭干脆地答道。
·20·
二十一
傍晚时分,面包车停在一条河前的沙土路上,路两旁高大的杨树,在黄昏的微风中抖出一片哗啦啦的清凉,送别被西山碰碎了一角的夕阳。
李一泓和张铭同时下车,李一泓指着面前的河说:“这是咱们第三次遇到河了。”
这条河水不深,河底的砂石历历在目,张铭感觉有点眼熟:“我觉得是同一条河。看来很浅,肯定可以开过去。”
突然,河对岸跑来一个女人——她连停也没停一下就跑入了河中。
李一泓怔怔地看着她跑到自己跟前,认出她是那个“疯”女人。
“救救我!求你救救我!”“疯”女人眼神凌乱,惊惶失措。
李一泓跑过去扶起她,她一下推开李一泓,起身往对面猛跑,溅了李一泓一头一脸的河水。
李一泓站在河中,望着“疯”女人跑上岸,徐大姐三人围住了她。
“大姐、小妹,求求你们救救我!”“疯”女人跪下哭求。
徐大姐扶起她:“快起来,慢慢说。”
“我没疯。我不是疯子!是他们造谣说我是疯子,我这一次要是还被他们抓住,就很难再逃出来了。”“疯”女人喘着粗气,泪流满面,不时惊恐地往来路看,几声猛厉的狗吠声传来,她打了个激灵,绝望似乎揪住了她。
李一泓站在河里转身,见五六个男人跑到河边,其中两个人穿着保安服,一个手握橡皮棍,一个牵一条大狼狗,另外几个男人看起来是村民,其中一个中年汉子拎着一捆绳子,他是那“疯”女人的丈夫。
李一泓弯腰从河底抓起了两块大卵石,等他直起腰时,那些男人们已围住了他。李一泓呵斥道:“管住你们的狗。否则,可别怪我对它不客气!”
狼狗被控制住,终于不叫了。为首一个身穿名牌T恤的三十六七岁的男人,上下打量着李一泓,审问似的问:“再问你一遍,看见一个女人没有?”
李一泓轻蔑地摇了摇头。穿名牌T恤衫的男人捣了李一泓的肩胛一下:“你骗我们。警告你,敢骗我们的人可没有好下场!”
这时,面包车开到了李一泓身旁。张铭看也不看那些人,只探出头对李一泓一个人说:“老李,上车。”
那个恶声恶气的男人目露凶光,恶狠狠地说:“那疯子准在他们的车上!”
穿名牌T恤的男人伸展双臂,拦在车头前,不可一世地喝道:“不许开走!”
“你想怎么样?”张铭目光冷锐地盯着他。
“要搜你们的车!”穿名牌T恤的男人仍旧一副高高在上的逼人姿态。
“好霸道。”张铭掏出警官证亮了出来,“就是我这种执法的人抓人,那也得合法,何况你们!”揣起警官证,又将一盏警灯放在了车头上。
这时天色已有些黑下来,警灯亮了,甩出一圈闪烁的彩光,警笛也锐声响起。
“还非搜不可吗?”张铭镇定地问。
穿名牌T恤的男人心虚了,默默退开。
李一泓小声对张铭说:“开车。”
面包车鸣着警笛,缓缓向对岸开去。天已经完全黑下来,面包车顶上的警灯已取下,疾驶在山林之间的路上。
小陆摸了摸“疯”女人的额头,吃惊地喊:“老李,她在发高烧!”说罢,脱下外衣,盖在“疯”女人身上。
李一泓也脱下外衣,反身递给小陆:“给她多盖一件。”
徐大姐摸摸“疯”女人的额头:“不用测了,肯定在40度左右。”又用小手电照着,翻开“疯”女人的眼皮。
“她至少有三天没好好睡过一觉了。”徐大姐戴上听诊器,凝神倾听“疯”女人的胸部,“严重虚脱,肺还有炎症。她这种情况,得进行输液。”
张铭回头说:“这个县的县城我去过,开快点儿,一个多小时就到。”
李一泓点点头:“开快点儿。安全第一,但也要速度!”
面包车又开了,不知过了多久,小陆忽然喊:“你们往左边看!”
李一泓和徐大姐同时起身,移坐到左边的座位往外看。
山凹间有一片灯光,李一泓思索了一下:“那里,一定就是那个所谓化工厂了。”
厂铁门内,灯火辉煌,一派庆典气氛。办公楼的二层,所有窗子都亮着,里边彩光摇曳,还有舞曲声传出。
突然,所有窗子都黑了,舞曲声戛然而止。在院中巡逻的一名保安,不禁抬头望向二层……
烛光在黑暗中灿然而现,映出了一块放在小车上的大蛋糕,大蛋糕车被人缓缓推向中央,《祝你生日快乐》的歌曲悄然响起。
灯又亮了,一个穿一身白西装的风度翩翩的男子手持话筒自命不凡地说:“诸位,感谢大家从四面八方来到这一处隐蔽的山沟,为我关某人的四十岁生日助兴。你们都是我的至爱亲朋,是我人生的隐形资产。没有你们诸位的帮助,我关某人至今还是会一事无成。现在,我可以欣慰地向大家汇报,我的事业,不,我们共同的事业,它一帆风顺,财源滚滚!”
在红男绿女们的鼓掌声中,穿白西装的男人接着说:“我一向是一个低调的人。我们的事业,也特别需要我这一种低调的风格。所以我的生日,才避开省城里的繁华喧嚣,在这么一个荒野之地举行。但是我们这里的住宿条件还是很不错的,外简内精,不敢和五星级酒店的客房比,和四星级比,绝对不在其下。和情人一块儿来的,这里绝对保护隐私。”
他这一幽默的说法引得红男绿女们爆出一阵笑声。
“所以,诸位可以放心大胆地在这里吃喝玩乐,为所欲为。下面,我请诸位分享我的生日蛋糕。”
又是一阵掌声。人们拥过来,有人接过去话筒,有人递给他切蛋糕的刀子。
他的刀子刚划开蛋糕上柔腻的奶油,手机响了,他退开去,笑盈盈地请别人代切。接手机后,他脸上绅士而从容的笑容消失了。匆匆踏上一层楼梯,穿过走廊,猛地推开董事长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那个率人抓“疯”女人的穿名牌T恤的家伙站在大办公桌旁,很不安地看着自己的老板。
穿白西服的男人走到大办公桌前,抓起一支雪茄,点燃,深吸一口,冷冷地问:“说,到底怎么回事?”
“追到河那儿,在河中央碰到了一辆面包车,车牌是咱们邻省的,估计那疯女人躲到车上去了。”穿名牌T恤的家伙小心翼翼地回答。
“估计?”
“肯定!肯定。”
“那就把她从车上拖下来啊!”
“那……那是一辆警车。”
“警车?”
“我们是想搜那一辆车的,可就在那时,开车的把一盏警灯放在车顶上了,还亮出警官证给我们看。我们怕惹麻烦,没敢硬来。”
“这么说,那可恶的女人,是被邻省的一辆警车带走了?”
穿名牌T恤的家伙低下了头,穿白西装的男人吼起来:“说话呀!”
“是,是的。”
穿白西装的男人狠狠扇了他一记耳光:“怕惹麻烦?你们居然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一辆警车带走了,还敢跟我说怕惹麻烦!饭桶!白养你们了,还不如我养的一条狗有用!”
穿名牌T恤的家伙捂着脸分辩:“要是依我把那女人做了,不是早就省心了嘛!”
“住口!”穿白西装的男人跨到了他跟前,教训道,“你当我是黑社会老大呀?杀人者偿命你懂不懂?你动手杀的,到时候你也会拼命往我身上推。对你这种家伙,我太了解了。不是看在你哥手里那点儿权力的份儿上,我才不每月几千元白养着你这一种人!还让你当什么保安队长!你小子给我好好听着——要尽快给我打听清楚,那辆警车里坐的都是些什么人?他们到我们这个省来干什么?他们为什么对那个臭女人感兴趣?是一时的善良之心,还是另有什么目的?”
穿白西装的男人愣了片刻,坐在椅上,急急地翻通讯本儿,抓起电话打电话。
李一泓他们下了车,徐大姐、李一泓和张铭迎向该县政协的人,小陆帮医护人员把“疯”女人弄上担架,跟着陪送至急诊室门外才收住脚步。
徐大姐跟庄飞笑着握了握手,介绍道:“这一位是这个县政协的庄飞主席,几年前,我们在政协工作的跨省经验交流活动中就认识了。这一位是我们省安庆市的政协委员李一泓同志,这一位是省公安厅的张铭警官,我们此行的保护者。”
李一泓和张铭都同庄飞握手致意。
庄飞也介绍道:“这位是我们县政协的薛秘书长,这位是我们县政协医疗委员会的主任肖华,正好也是我们县医院的副院长,这位是我们县公安局的赵刚同志。我想,对那个女人恐怕需要一定的保卫工作,所以我亲自给公安局长打电话,他们就将赵同志派来了。”
小陆来了,徐大姐说:“刚才她不在,忘了介绍她了——她是我们的省政协委员陆地同志。大地的地,很男性的名字。”
张铭和赵刚在会议室门外一人一支烟,边吸边聊。
门开了,张铭一手拿烟,一手指烟,意思是问李一泓想不想吸烟。
李一泓问肖院长:“可以吸烟吗?”
肖院长笑了:“原则上不可以,但是姑且对你例外。”她起身找出烟灰缸,摆在李一泓跟前。
张铭进来把烟和打火机也放在桌上,悄语:“趁商店没关门,我去给你买双鞋。”言罢,退了出去。李一泓点点头,迫不及待地点起一支烟。
“你说得很好嘛。庄主席,你们如果有什么不清楚不明白的地方,只管问。”徐大姐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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