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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协委员-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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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这一点你像你们老馆长。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为什么世界上许多国家管钱的机构,都叫财政部?”

李一泓被问得张口结舌。

晚上参加会议的人较多,主席台上三把椅子,话筒摆在正中,长条桌上摆着三只茶杯。吴主席、王书记、李市长三人礼让着步入会场,有些人与吴主席握手。

三人走到台前,王书记说:“我和李市长就不上去了吧?”

李市长也说:“对,我们坐在第一排,行不行?”

吴主席说:“随你们,我也经常陪坐于台上,不是什么好感觉,还不如坐在台下自在。”

王书记连声说:“理解万岁,现解万岁。”

吴主席独自登上台,坐下,开讲:“诸位,安庆市最近出了点儿不同寻常的响动,市政协和市委、市政府领导们的关系似乎微妙了。省委刘思毅书记于是让我代表他来一下,传达他本人以及省委的看法。行前,思毅书记和我深谈了一次,我们谈到了一句大家都很熟悉的古诗——‘横看成岭侧成峰’。思毅书记说,横在这句诗里就是指正面。好比各级党和政府的官员们看问题的角度,执政的角色,决定了他们站在正面的位置。而岭,还是那个岭,从侧面看,有时就成了峰。他说,政协的角色,往往决定了看问题角度,没有人提出侧面看法,正面看法往往就会僵化为经验主义。一旦形成经验主义,别人再指出那个岭其实也是峰,自己往往就不爱听了。自己爱听不爱听,从侧面看的人是会感觉得到的。结果呢,从侧面看的人也会奉行起附和主义来。一正一侧,看得才全面。否则,从侧面看的人一味附和,说哪里有什么峰呢?那岭,怎么看怎么都是岭,根本就没有也是峰的一面,那站在正面的人,还需要你站在侧面那儿干吗呢?”

下面传来一阵笑声,有人跑上台,将小录音机放桌上。

吴主席笑着说:“谁想录,就录吧。反正我主要传达的是思毅书记的思考。他说他不怕犯什么错误。他都不怕,我更不怕。”

他的话又引出一阵笑声,更多的人跑上台放录音机。

吴主席说:“思毅书记是很习惯于思考的,我们政协的同志都要向他学习。他还举了一个更形象的例子,进一步说明我们政协参政议政的重要性。他说二战时期,英国皇家空军仅仅因为改变了一下战斗机组的编队形式,那就使损失减少到了很小的程度。怎么改变的呢?无非就是改变了一下僚机的位置,给僚机以更宽的侧面观察的视野。我听你们蒋副主席说,在座有的同志不解,怎么一位新近增补的委员李一泓的一些说法,就引起省委书记同志那么重视的态度?原因很简单,因为思毅书记和省委常委也在思考这么一个问题——经济次发达的省份,如何落实党中央国务院提出统筹城乡社会协调发展,尽量使城市和农村共享改革成果的国策。当然,这就关系到各级政府改变财政分配思路的习惯了。会前,我问过李一泓委员一个问题——为什么世界各国管钱的机构都叫财政部?现在我回答这个问题:只对钱的收支进行数字统计,自然叫财会。财会人士高级化,就是财务总监了;替一个国家管钱的,那就是财政部长了。财和政联系在一起,同志们,是很耐人寻味的。管理得好,促进政通人和。管理也包括分配。共享就是合理分配,尽量体现社会公平。我们省的经济利益分配,是不是已经体现了温家宝总理在《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出的社会公平原则呢?是否已经做得特别符合胡锦涛总书记提出的构建和谐社会的大目标了呢?刘思毅书记和省常委班子,在开始自觉地省思这个问题了。而我们的李一泓委员,也从我们安庆市政协这个平台上提出了同样的问题。当然,他仅仅还是根据自己亲眼所见的某些现象提出问题的,是一种印象式的提出而已。但是,这起码证明,横看者和侧看者,都看到了问题所在。”

会后,李一泓坐在小车后座上,仍在想着会上吴主席的话,没有注意到已经到了家门口。司机下了车,替他打开车门:“李委员,请下车。”

李一泓这才中断沉思,难为情地说:“不好意思,还让你替我开车门。”

李一泓进入家院,向屋门走去时,听到素素在屋里哭着说:“姐,求求你,别再喝了,你从来不往醉里喝酒的……”

李一泓一掌推开门,跨入屋去。桌上放着半瓶酒,还有一小碟咸菜,春梅一手握着酒盅,已喝得伏在桌上了,而素素在一旁看着她哭。

“姐,爸都回来……”

春梅抬起头,晃了晃,叫了声:“爸……”

“你这是什么样子!你越来越不像话了!”说罢,李一泓在椅子上坐下,生气地瞪着春梅。

春梅撑着桌子站起,走向他,走不稳,素素不得不搀扶她。

李一泓举起了巴掌,素素立刻抱住他胳膊。他一抡胳膊,素素退后数步,坐在地上,呆呆地看他。

李一泓的手掌使劲儿在两椅之间的条案上拍了一下,大吼:“你给我起来!”

“爸你别吼,我起,我起……我不是……成心气你……”春梅费劲儿地站起,身子一晃,又向李一泓倒下。

李一泓急忙抱住她,再看时,春梅已闭上眼睛,醉睡过去了。

犹豫一下,李一泓将春梅横抱起来,走入自己屋里。素素赶紧站起,跟了进去。

服侍春梅躺好后,李一泓走回中间的屋子,坐在椅子上:“素素,拿酒来。”

素素流泪道:“不。你们不能一个醉了,另一个跟着醉……”

李一泓低声说:“就一盅,啊?爸这会儿,需要点儿酒。”

素素看看桌上的酒,还在犹豫。

“我小女儿最理解爸爸,听话,啊?”

素素只得倒了一盅酒,双手呈送给他,李一泓接过来一饮而尽,放下酒盅,说:“今晚你和你姐睡,要预备一杯水放床边上,她半夜会渴的。如果她吐了,叫醒我。”

“她说……说我们重点中学杨校长,过几天就要接受审查。也许,还会被双规、判刑。爸,杨阿姨她的问题,有那么严重吗?”素素仰起俏脸问。

李一泓不由得一下子将素素从怀里推开:“你姐,她听谁说的?”

素素摇头:“不知道……”

李一泓绝对没有料到,当上了政协委员的他,自己的一个举动会引起那么大的连锁反应。他一定和素素一样,觉得太对不起杨校长了,或者,他因为自己是政协委员了,和素素的感受不一样了。谁知道呢,素素已经不能像从前那么容易理解他了……

·16·

十七

早晨,李一泓心事重重地在院子里修剪花树,素素背着书包走出屋门,一边推自行车一边悄声说:“爸,我上学去了。”

李一泓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爸今天中午要出差,也许……半个多月都回不来。”

素素急了:“那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昨天晚上,我……我不忘了嘛。”

素素快哭了:“那,那我怎么办啊!”

李一泓放下剪刀,走到素素跟前,爱抚她的头:“让你一个人在家,我当然不放心,我会要求你姐和你一块儿住的。”

“可是一会儿她醒了,你要是训她,她受不了,又像上次一样赌气走了呢?”素素还是担心。

“爸向你保证,一会儿她醒了,我不训她行不行?哦,对了,你也得向爸做一个保证——无论是同学,还是老师,总而言之是一切人,如果有人问你杨校长什么事儿,你都要一概说不知道……”

“我本来就什么也不知道嘛!”

“所以我才嘱咐你啊!好了,乖女儿,跟爸爸说再见。”

“爸爸再见。”

素素在六中校门口下了自行车,周家川、王连举他们看到她,也同时下了自行车。

王连举推着自行车快走几步,与素素并肩时,试探地问:“素素,问你点儿事……你爸没对你说,重点中学的杨校长她……将会被怎么样吧?”

“别问我这类事儿,我什么都不知道——就是知道也不告诉你们!”

素素把车推进车棚,锁好车,转身便走,头也不回。

在教学楼走廊里,周家川快走几步赶上了素素:“素素,我,我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素素站住,瞪着周家川,鄙视地说:“你认为,你还有资格跟我说话吗?”

“你认为,如果你连这么一点儿资格都不给我,你就对吗?”

“请你以后再别纠缠我好不好?”

“可我已经当众向你老爸道歉过了!”

素素大叫:“事情不只影响到我父亲!”言罢,快步往前便走。

教员室的门开了,拿着教材正要上课的刘老师迈出,看见素素,叫住她:“素素,到教员室来一下。”

素素跟刘老师走入教员室,

刘老师将一把椅子搬到自己的椅子对面,坐下,亲切和蔼地对素素说:“素素,别拘束,你也坐下吧。”

素素坐下,瞥视四周,正看着她的老师们,赶紧将目光转移,装出并不注意她的样子。

刘老师问:“你爸爸,昨天晚上,参加了一次什么会?”

素素又点点头。

“那,他回到家里以后,跟你说了些什么没有?比如,关于重点中学的话啊,关于杨校长的话啊……”

素素摇头。

“一句也没说?”刘老师追问。

素素不说话,还是摇头。

刘老师张张嘴,不知再该怎么问下去,她将目光转向常校长,常校长也朝她摇头。

素素离开教员室以后,常校长说:“当下吾国,真是叫人爱也不是,烦也不是啊!”

众老师将目光投在常校长身上,刘老师问:“领导这话是什么意思?”

常校长说:“从前年代,哪些人开了一次什么会,不该知道的人,过了几年都不知道。现在可好,头天晚上的事儿,第二天消息就不胫而走了。”

刘老师说:“杨亦柳毕竟是我大学同学,她如果栽了,我就会兔死狐悲的。”

常校长吸了吸鼻子:“我可怎么觉得,这空间里似乎充满了幸灾乐祸的气味儿呢?”

杨亦柳家院的半扇门敞开着,她穿着那套红色运动服在小小的院子里打太极拳。李一泓在门口默默地看着,杨亦柳直到收了拳路,才发现李一泓,她也默默看着他,不主动开口。

“我……我一会儿出差,我想出差前,怎么也得来看你一次。”

杨亦柳不说话,仍定定地看他。

“省政协吴主席,让我跟他一起走。”

杨亦柳终于开口,低声说:“那你就快走吧。”

李一泓没料到这么说,呆了一会儿,问:“你……你还好吧?”

“我没什么不好。你已经看到了,我刚刚打完一套太极拳。”杨亦柳的神情稍微有点落寞。

二人一个院里,一个院外,一时都沉默了。在那沉默中,李一泓显然觉得难堪,而杨亦柳,却分明是有意使他倍觉难堪。

“那……我……我就走了。”这样的难堪使李一泓坚持不住了。

杨亦柳还是点头,李一泓恼火了,转身就走。

望着李一泓远去的背影,杨亦柳一动不动地站了一会儿,走到院门口,似乎想迈出去,迟疑了片刻,还是默默地将敞开的那扇门关上了。

奔驰的列车上,吴主席和李一泓面对面坐在软卧车厢里。

“那,吴主席,你给我谈谈我们调查小组的情况吧。”李一泓说。

吴主席笑了:“从现在开始,更要进入角色。你们组,算你,加上司机,总共四人。另外两位都是女同志。一位是全国政协委员,传染病专家,始终关心全国‘三农’问题。在农村医疗政策改革方面,多次提出过很好的建议,受到党中央国务院的重视。已经六十四岁了,自己主动要求下一届不再担任全国委员了,省政协常委批准了她的要求。她自己身体并不太好,有心脏病,一路上你可要负起责任来照顾她。另一位是省政协委员,和你一样,是新委员,留过学的,社会学博士。我也只见过她几面,比较年轻,才三十四五岁吧。和你一样,参政议政的使命感很强,给公仆和政府提起批评意见来,也基本上没什么顾虑。”

“您的意思是,我们还都不够成熟?”

“你们当然还都不够成熟,但我认为对成熟有两种理解。一种成熟,可以直接就说成是圆滑。圆滑的人哪儿都有,政协也不例外。成为政协委员之前,也许还不多么圆滑。一旦当上了,觉得对自己有些好处了,就要保住政协委员这一种身份了,于是就渐渐变得圆滑了。假话空话套话,渐渐的也学着会说了。他又没什么大毛病,时时处处显得挺懂事。不太好仅仅因为他变得圆滑了就不让他当了。水至清则无鱼嘛。一泓同志,希望你永远不要学这一种成熟。我们政协不是老好人协会,不是套话俱乐部,不是国家级拉拉队。如果圆滑的人太多了,有参政议政使命感的人就会感到氛围窒息,精神上就会感到痛苦。我们要求一位政协委员应该具有的成熟,是指识大体,顾大局的意识,是指善于调查研究的能力,还指,要遵守政协章程的自觉。这最后一点很重要。一位政协委员,不管他的主观愿望是多么良好,也不管他自以为是多么了不起的人,如果他根本不尊重政协这个参政议政的平台,那么他建言献策的作用一定会大打折扣的。”

吴主席看了李一泓一眼,接着说:“省委书记刘思毅同志,对你们这次的调研寄予厚望。我们省究竟有多少贫困农村?贫困到何种程度?贫困的原因各自是什么?影响到多少农村人口的生活水平?农民要求政府在现有条件下先为他们做什么实事?解决什么困难?都是十个调查组此次的任务。省委书记同志强调,除了具体数据,还希望看到感性的文字说明。仅仅有数据是不够的。何况某些数据,有时仅仅成了一种报喜不报忧的游戏。我给你举一具例子,两年前,由一些省里的知识分子牵头,也直接为省委搞过一次调研,省里拨了一大笔经费呢!可成果一呈送上来,省委书记同志看了大光其火。其实按照那一调研成果,省委书记可以高枕无忧了。他把负责人找到他办公室,指着失业率一组数据问——这是怎么来的?事先,他已经将那一组数据与全国其他省的失业率统计作了一番对比。对比的结果是——我们这一个经济次发达的省份,失业率反而是全国最低的。省委书记又不弱智,当然不信啰!对方就告诉他,是采用西方最新的调查方式统计出的数据。就是如果一个被调查者,他在刚刚过去的一个星期内,累积工作达到了八小时,他就不算一个失业者。这是开国际玩笑嘛!在西方某些国家,就比如美国吧,人家往往得按小时来计算工资的,人家有法保的最低小时工资标准,我们中国有这一种法吗?以人家的最低小时工资来算,一个人只要累积工作达到了几小时,他的报酬所得,确实就可以维持他一个星期的起码生活。我们中国是这样的情况吗?比如我们一个进城打工的农民兄弟,他有多大可能性只干一个小时就可以拿到一小时的工钱?他倒完全可能在一个星期内东干几天西干几天累积干了几十个小时的活计却一文工钱也没拿到,那么他还不算是一个失业者吗?这样的数据对于政府有什么有实际的参考价值?那天我正巧也在省委书记同志的办公室里,亲眼看到了他大光其火时的样子,总之是一反往日亲切和蔼的常态。但是呢,转而想想,我们某些知识分子,也有可以理解的方面。他们想做事,做事需要钱。他们做的事,商家不感兴趣。于是他们就想到了政府,政府自然支持。而他们呢,拿了政府批给的钱,就会自然而然地产生这么一种心理,我可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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