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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娘事-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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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贾正清正在外头吸烟,听见里头好象叫自己,赶紧进去。
看到戴官醒了,舒了口气说:“醒了?没事就好。”
戴官看到师傅,问的第一句还是:“那个女人怎么在我家里呢?”
贾正清怔了怔,看见戴家姆妈郁闷的脸,说:“不在你家,难道还放我家?我是单身汉,你又不是不知道?”
戴官没听懂,傻傻看着师傅。
贾正清继续说:“这是上头的意思。金小姐现在不安全,但放出来了,又不好再抓回去,就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安置安置。”
戴官一听愣了:“安全的地方,是说我家啊?”
贾正清点点头,说:“局里会拨给你安置她的金费,不会亏了你的。你家里人,也都同意了的。”
戴官看看姆妈,姆妈只是低头不语。
不同意行吗?门口站了一排大兵,都是带着枪的,子弹可不长眼睛,不同意,哪敢哪?
第十八章 蛇影(上)
金盏菊就这般稳妥的住在戴官家里。
戴官休息了几日,也逐渐好了一些。
多多少少,金盏菊对这个小警察,还是感激的。为妓女打架而不是因为□,毕竟是不多的。
只是,她也瞧的出,戴官的家人不喜欢她,只是因为没有办法,才不得不容忍着。
是啊,哪个良家妇女会欢喜她这样背景的女人。在她们眼里,自己的每一根头发,都是脏的。
但因为这样,金盏菊反而更喜欢亲昵戴官,她喜欢看他家里人隐忍不发的表现,知道她们心里气的不行,不知道把她这个□唾了多少遍。她就笑的更开心,觉得十分解气。
戴官晓得,金盏菊也是做给金丝边眼镜看的。
每次他来,她就一头钻进他这里,想不出什么事,喂口开水也是好的。
戴官已经知道这个金丝边,是个大人物,连师傅都尊敬的一口一个主任的。
他还猜不出这个大官和家里这个妓女的关系,但肯定的知道他们关系肯定非浅。而且再笨,他也看的出金盏菊是在赌气。
但是,戴官对金盏菊对自己的亲近,又十分享受着。
戴官正是懵懂青春,而金盏菊,又是如此艳丽的女人,她的声音清脆,像玻璃打碎在地上;她的手指温凉,像带着电,有时无意触碰到戴官,戴官这个小年轻浑身的细胞,都仿佛被震撼的抖动起来。
戴官家是老的石库门房子。
房子被姆妈打扫的干干净净,却显得尤其阔大。
阿娘曾说过家里原来的房子,是现在的房子比都不能比的,光是丫头佣人就有几十个。
那样的风光,戴官想不出,就觉得只现在的房子,就已经够大够冷清了。
戴官家人口少,姆妈阿娘年纪大了,又都是安静的人,有时候一整天,家里都是没有什么声音的。
戴官觉得,年轻女人金盏菊到来,像是把房子重新粉刷了,仿佛她笑一声,所有的空气,就一下子灵活起来了。
这天,戴官起来了。
刚刚下过一场阵雨,处处是天明地净的,空气爽气了许多。
门口的青石板上摆了盆嫁接的栀子花,还有晶莹的水珠子挂在上头,戴官兴起的用手指弹弹,透明的水滴腾的迸落,指间遗留的,是雪白花瓣的绵软。
“起来了?”姆妈外头买菜回来正看到他,“今朝有新鲜的虾,等些呛(沪语呛虾,就是醉虾。)了给你吃。”
戴官笑兮兮的说道:“好。”
进屋,看了待在鱼缸旁边的老太太,亲热的喊:“阿娘,喂鱼啊!”
老太太手颤了颤,鱼食全落在青花大缸里,一时间鱼头撺动,水都溅了出来。
“看看你个小赤佬,才好点就一惊一乍,我本来都控制好喂的,都给你捣乱了!”老太太抬起清冷的眼,讲话气颠颠的,手却伸了过去,轻轻摸摸戴官额头上乌青,“才好点,怎么不多躺躺。”
戴官倒是兴致勃勃的看鱼,说道:“再躺蛆都捂出来了。”又指着鱼说:“这几条又长肥了。”
“恩,再养养,就好杀了吃了。”
这时候戴官鼻子里闪过一阵熟悉的香,他晓得,是金盏菊。
金盏菊在门口懒懒靠着,笑咪咪的和他们打招呼:“小长官起来啦?阿娘好啊!”
老太太刚才慈爱的表情敛了敛,只看着鱼,嘴巴里说:“金小姐今天没事体做啊?”
这话讲的一点不客气,不过金盏菊并不生气,只说:“我想做的事体,就怕阿娘不让。”
又向戴官招手,口气软软的钻过来:“小长官,我要上街,你要不要保护我去啊?”
戴官还没接口,阿娘就说话了:“他伤还没好透,只怕没保护小姐的本事。再讲,小姐进出都有大兵跟着,哪里还需要我家这个不争气的跟去?”
金盏菊笑起来,说道:“阿娘的孙子这么宝贝,我还怕弄坏了赔不起呢!我开玩笑的,出趟门的差事,哪用的着阿拉戴官去呢!”
她“阿拉戴官”四个字咬的重,惹的戴官的脸红了红。
金盏菊在这里,由于条件所限,不似在聚春院穿的妖娆。
今天只穿了普通的小花棉布唐衣,头发挽的高高的,插了朵新鲜栀子花在鬓边,大概就在门口摘的。妆也不再浓艳,却越加真实的显现出面孔的精致,嘴唇的饱满,只是,眼圈青了点。
她朝戴官摆手:“我带好东西回来给你哦!”
然后,哼着绵软的小调,摆着玲珑身段走出去。
戴官轻轻笑了笑。
老太太用手指绞了绞鱼池的水,几尾青鱼不安的游动。
老太太冷冷的声音浇过来:“官儿,别被鬼迷了心窍。”
中晌吃饭,还是等阿娘做完祷告先动筷子。
“阿娘瘦了,”戴官夹块肉摆到老太太碗里。
“瘦了更精神,”老太太又夹回去,“倒是你要多吃点,你要做事情,把自己养的肥点好。”
午后老太太躺了摇椅上假寐,姆妈端了小阿凳到门口剥毛豆,戴官剪了一把院子里灼灼盛放的夹竹桃,摆在正房的瓷瓶里。
老太太眼睛闭着,似不经意地讲:“你请的这尊菩萨,搁在家里可不方便。”
戴官的眼皮动了动,说:“是我没有想到,当时,只是脑袋一热,主要,是怕差事砸了,就不好留在贾正清旁边。”
“恩。”老太太抬头,说了句,“你讲的也对,只不过还是要快点把她弄走。”
“我晓得了。”
“我也想不到这个骚货,有军队撑腰。”老太太的眼睛眯了一条缝,扯了扯搭在肚皮上的小毛巾,又说了句“你姆妈讲,贾正清昨天偶尔漏了一句,一帮女人里边的阿姐,有个死掉了。”
戴官愣了下:“是哇?”顿了顿,又讲:“是来金做的?”
“她想做,怕也没有机会。看样子,这帮女人要出来了。”
戴官愣了愣,讲:“阿娘的意思是?”
“洪帮不是要警察局查凶手吗?这不是正好。”
“哦。”戴官了悟的点头,“那是要结案了。”
老太太的眼光深远着:“我可不希望,她们这么早就出来。”
“那阿娘有什么办法?”
老太太缓缓的叹口气:“你那个师傅,我猜这两天也都睡不好觉。你想个办法,透点消息给他,别忘了,聚春院里巷,还埋了副死人骨头呢。”
翻了个身,说:“还有那个金奶奶,快点弄走她,否则,做什么都不方便。”
第十九章 蛇影(下)
金盏菊买的盆满钵满一晃一晃的回转,两个当兵跟在她后头拎东西,各个汗流颊背的。
快到戴官家门口了,金盏菊一眼看见金思力从小汽车上下来,马上从身旁拉过一个兵,大声的嗲声嗲气喊起来:“阿哥,看你帮我拿这么多东西,真是太辛苦了,你看,汗都嗒嗒滴的,我来帮你擦擦哦。”
金思力的眼睛阴郁的扫过来,当兵的窘的动也不敢动。
金盏菊推推他,忿忿的叫:“木头人啊,不解风情。”回头又去拉另一个当兵的,那个早就跑到前头去了。
金盏菊轻蔑的笑了笑,婀娜的走过去。
停在金思力面前,她吃吃的笑:“你怎么又来了?就不怕你太太晓得扒了你的皮?”
“不会。”
“也对啊,天高皇帝远,你现在是大官了,怎么风liu都可以!”
金思力的眉头皱起来:“二妹,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和我讲话?”
金盏菊笑的更大声,笑的眼泪出来,腰都直不起来,她喘着气,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长官,麻烦你别一口一个二妹,你的手下可都在这,这话传了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piao了你亲妹妹,这罪名我可担不起!”
金思力听了这话,脸色暗了暗,金盏菊却转了身,径直往门里走,边走边嚷嚷:“我的戴官小阿弟呢?姐姐帮你带好东西回来了!”
此时戴官正在厅里巷吃西瓜,金盏菊的声音歌一样传了进来,他不禁抬头去看,旁边的阿娘咳嗽了一声,他又继续吃起来。
金盏菊进来,看见桌上的西瓜,也拿了一块,翘了二郎腿坐下来啃着:“是沙瓤的,不错啊,我正好嘴巴干。”
“那小姐就吃着,我们还有点事,就先回房间了。”老太太起身,又叫,“戴官!”
“哎。”戴官啃完最后一口西瓜,丢了皮,去掺阿娘。
眼见着金盏菊在后头对自己挤眉弄眼,嘴型说着:“给你买礼物啦!”
戴官笑了笑,觉得这个金小姐,顽皮的时候,还真像个小孩子。
出厅门正看到金思力,阿娘欠身笑笑,戴官叫了声长官,看了他急冲冲进去的样子,阿娘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又是一只X狗!”
金盏菊看到金思力进来,瞟了一眼,还是一口一口的咬西瓜,她唇红齿白的,西瓜红色的汁水有一些沾到她的腮梆子上,金盏菊伸出小小的舌尖来,想舔掉,却舔不到。
作者飘来了 :情节预告:下面一段就是大金压倒小金,谁知大金是软的,不过大金最终还是以特别的方法艰难的完成了任务 。
大家请展开天马行空的想象吧!海阔天空任鸟飞!耶!
第二十章 胎
这几日,十三玲珑也不痛快。
小小的拘留室里,是非不断。
先是前几日的晚间,凯丽的肚子痛的厉害起来,呻吟里带着嘶哑的筋疲力尽的低嚎。端去的水喝不下一口便吐出来,接着是一番声嘶力竭的干呕。
潘楚怜用手挥发着空气里的气味:“她这样,会不会传染?这倒好,变成阿拉照料了,自家先生倒跑的快!”
一句话讲的凯丽脸更加的刷白,身体拱成了虾米,不安的扭动着。
“不要紧吧?”十三翡翠拍拍她,却捺见隐隐一滴水珠渗在凯丽的眼角,分不清泪水汗水,但定是苦咸的,小先生心里划过莫名一个念头,再想说什么,却开不了口。
倒是潘楚怜轻轻接了口:“这种时候,谁还顾得了谁?”
眼睛觉得坐在自己身边的冬冬身体似乎抖了抖,神情却是淡漠的。
“怪!”眼睛叫了来,音调很大。冬冬吓了一跳,一屋子的人都看过来。“做什么,吓死人啊!”潘楚莲手一下子就撂上去,甩的眼睛的脑袋像拨浪鼓似的晃了晃,但小姑娘的眼睛仍盯了一个方向看,手指过去:“妖怪!”
在众目睽睽之下,思维有些麻木的凯丽才意识到血已经染红了自己的裤子,两条腿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眼睛立起来,拍拍屁股,上前手脚麻利的褪了凯丽的裤子,自裤裆里掏出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搁在手心当中,高高举起来:“看!我讲有妖怪的呀!”
凯丽微张着嘴,震惊的看着眼睛手中的一堆,小小的,连着一根自下晃荡着的,更小的,胎盘。红浑的黏液,一滴一滴淌下来,淌在她的皮肤上,温温的腥热。
她保持着这个姿势,没有叫出声。
十三翡翠急叫:“姆妈,凯丽晕了!”
“快点叫人。”安娘姨慌忙的去扶。
十三玲珑伸出手,想打掉眼睛手里的东西,手臂抬起来,心口却像悬了一根针,一扎一扎的痛,推了把小孩子,声音哑的连自己也恍惚了下:“滚到一边去!”
凯丽很快给架出去,出去的时候醒过来,眼神涣散着,看了眼眼睛手里的东西,再没回头。
“你个死东西老捧着干吗?”潘楚怜冲着眼睛叫。
“那么妖怪给先生拿吗?”
“滚!”
十三玲珑指了门口中午吃饭的空碗:“先放那里,把手弄干净。”
肉放在碗里,还是肉,红乎乎一团,谁又知道是什么肉。眼睛把手往地上抹抹,旁边的冬冬急急的退,眼睛举了自己黑黑的手掌,看见十三玲珑盯了自己,裂了嘴讨好的笑。
一切又安静下来。
眼睛侧着头,看着墙头的小蘑菇,它们又长大了些,越发雪白起来。
潮闷的空气里泛着一股酸酸的血腥气,眼睛却似乎闻到蘑菇汤的香气了,无来由的,她竟想念起伍阿姨来,想念起她的水煮蘑菇,汩汩的锅里的热气,腾腾的搅动的小蘑菇,浮动着,像婴儿的小指头。
十三玲珑有些眩晕。安在身后一如既往的扶着她,叹了口气。
十三玲珑脑子飞快的转,她觉得,似乎有个套,已专门为她设定好了,而自己,就偏偏走进了这张就等着套她的口袋。千丝万缕的,她几乎已经捉住了那个线头,却又让它滑脱了。
门口的那碗肉,离自己那么近,喷鼻的血腥味道一直的扑过来。
灯光很暗,这种昏暗让十三玲珑恍惚间有了某种错觉。她想起眼睛把这个落胎握在手心的样子,它还小,还只是一团血肉,还不会动;倘若会动呢?她看了自己的手,细白的,有些汗津津,一个小孩子,即使是不足月的,握在这样的手掌中间,也是有分量的,胎脂是黏腻的,皱巴巴的身体蠕动着,小而软的耳朵薄如蝉翼,十三玲珑想,倘若那个孩子还在手中,自己会不会还那么淬了它,就像,一不留神淬了一个滑手的花瓶。
凯丽出事的第二日,眼睛又出事了。
那时候一屋子的人,都有的没的,打了小瞌睡,只有眼睛醒着,她一脸灼灼的叫十三玲珑:“姆妈!”
“怎么?”
“你看!”小孩子脏兮兮的手心摊开来,是一丛白蘑菇。
十三玲珑眉头皱了皱:“啥地方弄来的?”
“墙角的,我看已经足够大了,就摘下来了。”
十三玲珑眉头拧的更紧,搞不懂这个小孩子怎么这般兴高采烈:“摘下来干吗?”
“烧汤啊!”
十三玲珑忽然很想一巴掌敲上去,却又觉得没力气,挥挥手,“滚。”
眼睛有些嘟囔自己的成果没人欣赏,但瞅瞅十三玲珑的眼色,还是远远的蹲在了角落。
十三玲珑此刻,想的是以后的打算,却又估计不出方向,心里头像搁了块青石板,沉重而冰凉。
她不相信自己已经走到绝路,她想起温琦,贾正清传了话,她并没死掉,只是,眼睛瞎了。
或者,真的不该把她请进来。
十三玲珑也说不清,究竟是谁连累了谁。
眼睛真的把白蘑菇做成一碗汤,是托肖毛毛弄的,用身上仅有的以前裘纨素给自己的几个铜板。
肖警官也觉得奇怪,怎么就会同意了这个古怪小姑娘的要求,后来想想,大概是实在看不得她那个馋老呸(沪语:馋鬼)的样子。
反正是夜班,就用开水一冲,给她了。
眼睛端了汤,小小热乎乎的一碗,装的太满,手指头都戳在里厢,馋涎了一会,摆在地中间:“大家先喝,我,,最后。”
潘楚怜睨了她一眼:“瞧你的手,跟烂泥地里的鸡爪子样的。”
眼睛唆唆手指头,是怪异的腥鲜。
“你们都不喝吗?姆妈?”十三玲珑头也不回。
眼睛嘘口气,像下了大决心般,拿起碗咕嘟咕嘟喝下去,蘑菇也不嚼,小小嫩嫩的顺着汤水一起滑
进嗓子眼,一气呵成。
然后,眼睛就不行了。
十三玲珑有些懊恼,自己怎么没留点神,虽然眼睛一直笨手笨脚,但毕竟,是自己花钱买来的。
这一天,贾正清才进局子,就见了里头乱烘烘的。
“哪能啦?”
“那帮子女人里厢,有一个服毒啦!”
“啥人?”贾正清一惊。
“那个最小的讨人!”
贾正清的太阳穴跳了跳:“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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