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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娘事-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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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汪先生趁了几分酒气,取了指头上的祖母绿金戒指塞在潘楚怜手里,“这个哦,我家祖传的,我家子婆也不给的,现在我就给你,大家做证哦,我对她好哇!”说着一口亲在潘楚怜的面颊上。又是满堂哄笑。
粗眉毛此时说:“等等做啥?搓麻将好哇?我们七个人,差一个满两桌,再叫一个好哇,潘小姐,要嘛你去叫了上次看到的翡翠小姐来好哇?”
“咦?”汪先生笑起来,“小李,你倒满惦记的嘛!”
粗眉毛的脸红了:“没呀,我就是随口说说,我们不是缺人嘛。”
潘楚怜脸色闪烁了下:“她啊?还是不要去叫了吧。”
“为啥?”
“也不知得了什么病?满身满脸的红点子,现在被关在房间里,不给出来的。”
“是哇,噶吓人啊。。。。。。”
眼睛端了水果进来,一帮人还在研究要叫谁,刑安娜不在,潘楚怜又说金盏菊是北方来的听不懂上海话。
“而且不懂规矩,老喜欢讲粗话的,别说你们文化人,我都是吃不消她的。”潘楚怜说。
“那怎么办?总不好叫你们老板来啊!“
“叫这个小阿姐!”粗眉毛一把扯过眼睛。
潘楚怜看着连连后退的眼睛:“她?我们自己打牌都不叫她的,她霉的很,站在谁后头谁要输钱的!”
“是哇?”粗眉毛蹲下来,仔仔细细的研究:“是满美的啊!”
众人皆笑:“小李,噶小的你也不放过啊!”
“不要乱讲哦,小姑娘害怕的!”
眼睛恍惚看着面前一堆闹哄哄的人,头一抬,却是潘楚怜目光凛冽的(目秋)着自己:“她不会打。”潘楚怜摸着眼睛的头,精致的脸贴的很近,“是吗?”
“对,我不会打。”眼睛望着离自己那么近的狭长明眸里,幽现的寸寸凉冷,点头说。
妓院(八)蛤蜊油
裘纨素的手很漂亮,指甲没染颜色,却各个似贝壳一般的色泽,柔胰柔胰,说的就是这样的手了。
这如玉一般的手码牌,两桌又成了一桌的,四人打牌四人参谋,整桌男人的眼睛都火辣辣盯着看,十三玲珑找了裘纨素来凑桌,潘楚怜不好发作已经一脸愠色,见的这样,冷笑一声说:“大家注意力集中一点好哇,打牌呢,魂灵头都飞啦?”
汪先生听了笑起来,在她耳边低语几句,潘楚怜抿了嘴的咯咯直笑,小李嬉笑着问:“潘小姐笑的噶开心,有啥好事体说出来大家也乐乐呀!”
“阿拉讲讲体己话,你们搀和啥啦!”汪先生做势喝道。
潘楚怜却笑的越加收不住,喘了口气说:“其实也没什么,老汪就是讲了这两天燕子巢的花边新闻给我听。”
汪先生的神色有些诧异,旁边的人却催促的问:“什么新闻啊,这么好笑?说来听听啊,老汪也是的,单讲给你听,重色轻友也太明显了!”
这时候一脸只观着牌的裘纨素却咬着嘴唇神色不安起来,噌的一下站起来,不顾旁人的竟然一手甩了凳子低头就跑出去了。
全部的人都呆了,汪先生一拍桌子:“这算啥事体?也不讲一声,就这样跑了?”
潘楚怜忙着安抚:“大家对不住哦,她这个人脾气一直不好的,而且。。。。。。”她顿了顿,指指自己的太阳穴。
小李倒吸一口冷气:“怎么会,看不出啊,人长的倒满秀气的嘛。”
边上一个略胖的中年人却跳了起来:“你家姆妈怎么找个这样的人来,也太不给阿拉面子了!”
“好了好了,大家看我的面子,当她没来过好了,今天的果盘我请好哇,算我陪不是了行哇?”
一阵义愤填膺的你言我语,也算在潘楚怜的巧声劝慰下歇了气。眼睛出来端果盘,看见裘纨素房间的门半掩着,悄悄进去,裘纨素靠在床头发楞,看过去她被那一层沙沙的光晕笼罩的更厉害了,密密麻麻的小点子蚊子一般覆盖着,眼睛恐慌的揉揉眼睛,小台灯光底下,还是一个冷清的裘纨素。
“裘先生。。。。。。”眼睛怯怯的探问。
裘纨素叹口气。
“裘先生,”眼睛鼓足了勇气的继续问,“你的手,真好看,大家都喜欢。我也想像你一样。”
裘纨素有些讶异的看过来,顿了一会,笑起来:“眼睛长大了,知道要漂亮了。其实很简单,我是弹琵琶的,容易伤手,所以习惯睡觉前涂了蛤蜊油用手帕包起来睡,时间久了,皮肤也好了。”
“哦,谢谢先生,”眼睛挠挠脑袋,“可是,我没蛤蜊油呢。。。。。。”
裘纨素打开柜子,取了个贝母样的小盒子递给眼睛:“我这还有,这个你拿去用好了。”
眼睛捧了小盒子看,凑近了闻闻,很香,兴奋的笑起来:“真好闻,裘先生你待我真好!”
开心的揣了蛤蜊油往回走,走了两步眼睛又停下来:“裘先生,你的脸也好看,姆妈老这样说。”
裘纨素怔怔的看着小姑娘蹦跳着越跑越远的影子,楞楞的出了神。
晚上裘纨素睡的安稳,整齐阿叔门口守了一夜天蒙蒙亮时也回去睡了。早上伍阿姨从外边来,一进厨房又是一阵破锣嗓子的尖叫。
裘纨素一 si 不 gua的睡在冰冷的石板地上,ru 头 在微冷的空气里像两朵揉皱的小花,浅浅的红,警惕的耸,两朵花的中央摆着把菜刀,被她的两只手紧紧握着。
阿三头冲进去看见女人的身体马上红了脸,安娘姨拿了被子给她盖上,刀是整齐阿叔抠了半天她的手指才抢下来,然后扛了进屋,整个过程,裘纨素都没有动动眉头,睡的死死的。
醒了却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帮着洗了衣服扫了地,上午还在院子里扑蝴蝶,裘纨素笑的自在,眼睛在后面浇着沿边的一排盆花一边指挥:“这里,那里!”
金盏菊靠在栏杆上笑,她今天心情好,打起毛线来了,手势满熟练的,天蓝色,起了头又拆,再打,再拆。
“加紧,扑到了哇?”她在上头跟着轧闹忙。
安娘姨见了,笑着说:“裘先生今天心情满好,干什么哪!”
“扑蝴蝶,你没看见吗?这么多,飞的多欢快啊!”裘纨素的笑容花枝灿烂。
安娘姨一呆,满院子看看,哪里有一只蝴蝶的影子,眼色不快的扫向眼睛:“你也跟着瞎胡闹!”眼睛的头迅速的垂下,只盯看水壶的水丝丝的洒。
安娘姨转头又笑起来:“裘先生好歇下了,看满头的汗,我去给你拿手巾哦。”
“谢谢娘姨,拿两条啊,还有水晶呢!”裘纨素神色温和的看向一处地方,“她陪了我玩,也流了不少汗的。”
安娘姨觉得寒毛飕飕的,口中答应着,却脚下生烟的溜的快,金盏菊在上边笑的放肆:“娘姨,吓着啦!”
十三玲珑有点咳嗽,潘楚怜刚走,心里闷气的很,安娘姨捧了糖梨水来,她一手推开。
“好歹吃点,现在咳的还不厉害,拖下去可就不知道了。”
“是啊。”十三玲珑眼色紧紧的,“是拖不得。”
“你是说;裘小姐?”
“裘小姐?哼,”十三玲珑不屑的呲嘴,“小门小户出来的,还是嫁过人的,到了我这里,倒当起大小姐来了,没见什么进帐,倒把客人全得罪光了!这样,你加紧给同乐店的老胡说说,让他给个价。”
“她现在这个样子,卖出去不好吧。”
“留在这里更不好,我此地又不是开善堂的。只要脸蛋还在,老胡那里是不管别他的。”
妓院(九)碎玻璃
天色还未完全的沉,远处房檐的下边就悬起了硕大圆淀的月亮,铜脸盆似的,重的像要掉下来。
眼睛掐着手指头,今天,是十五还是十六呢。
有客人来,是来的正巧的,恰是晚饭的辰光,生客,西装笔挺,带着两轮满月一般的金丝边眼镜,压在鼻梁上,重的像要掉下来。
眼睛想,带眼镜的,多是潘楚怜的客人吧,招呼着的阿三头也这样想,模棱着就往西屋领。男人这个时候却站住了,正掀帘子扭着屁pi股搂着柯小开的金盏菊也愣在那,只一瞬间,两个人,都似乎惊讶的张了张嘴。然后,擦肩而过。
柯小开新娶了老婆了,这两天的晚饭总是回家吃,照例是送到门口,依依不舍的咬耳朵,放肆的笑两声,一巴掌拍在金盏菊的屁pi股上,一溜烟的走。
“夜里早点过来哦!”金盏菊靠在大门上懒洋洋挥着手。
男人在楼道里默默无言的看,眼镜片上闪着光,看不见眼珠子。
金盏菊上楼,似乎有些疲惫的低着头进屋,男人也悄悄跟进去,一边忐忑着的阿三头这才反应过来,高喊了一声:“南里,有客来啦,上茶啦!”
眼睛端了茶碟进去的时候,金盏菊正坐的端正的叹着气,这是眼睛第一次听见她叹气,不由看了一眼,却直见到她眼睛里泛了的泪花了,手颤了颤,险些翻了茶。
“我现在在南京就职了。”男人抿了口茶,说话声音不大,却温和的好听。
眼睛喜欢这样的声音,觉得极了像小时候村子里私塾先生的,退到门外头的时候,特意的走的慢,想多听两句。
“我父亲他们,都好。”男人本就说的有些犹豫,又被金盏菊干脆掐断:“这些事,我是不想听的。”
“。。。。。。我,找你找的很辛苦。”
“。。。。。。我离开北平前,听说你结婚了。”金盏菊低着头削苹果,抬起头凄然的笑,“你看,我每次削到一半,总是要断的。”
男人不再说话,骤然取了削了一半的苹果来吃,金盏菊一手握着刀,一手拎着果皮,眼神有些茫然,一下子转过来看到还立在门口的眼睛,瞳孔蓦的缩了缩,手中的刀刷的就顺势丢出去,眼睛吓的往后一跳,回头就跑,背后已是金盏菊的一阵咒骂:“吃撑啦,傻站在哪,没看到客人啊,小菜不晓得上讨打啊。。。。。。”
晚间柯小开来,男人便走,临走还给了眼睛小费。柯小开斜着眼睛看着男人出门,撩了金盏菊的头发绞在指头上问:“哪里新搭识的小白脸?”
金盏菊恼了似的撇了头:“你算什么东西,管的倒多!”
头发一把就被扯住抓紧,柯小开贴着她的脸吹气:“你说我是什么?”
金盏菊被弄的疼了,想也不想细长的鞋跟一下就踏在柯小开的脚面上,柯小开痛的呲了牙,猛的狠狠一把推了她,啐了口唾沫:“biao子!”
金盏菊的身子碰倒了椅子直直的撞在一人高的着衣镜上,整块镜子随着她一起坠落,轰然的碎裂声。
眼睛慌张的跑进来,正赶上柯小开推门要走,“滚!”柯小开的眼睛红红的,眼睛下意识的避,身后赶来的整齐阿叔却拦在后头:“柯少爷不好走!”
“你看我好走不好走!”划了整齐阿叔的手柯小开就往前冲,却又被他的另一只手不露声色的搪住。
“柯少爷,闯了祸就想这么溜啊,这可不是你家里!”十三玲珑步步上的楼来,嘴角笑着,眼睛却瞪的浑圆。
眼睛已经把金盏菊扶起来,有几块小的碎玻璃扎进了luo 露的手臂,鲜血淋漓,见十三玲珑来了,金盏菊刚刚惨白的脸色一沉马上开始撕心裂肺的嚎,举了满手的血就要冲上来:“没良心啊!杀千刀的啊!”
安娘姨啧啧的喊:“流噶许多血,快不要动了,平常看你们蜜里调油,好的和一个人样的,这如花似玉的,你哪能下的了手!”
金盏菊被按在凳子上,依旧眼泪如雨的流。十三玲珑皱了眉头:“柯少爷,你是不是觉得阿拉聚春堂里的先生是好欺负的,和家里老婆一样的打?”
整齐阿叔叹口气:“侬也应该晓得,我们正经做生意的,顶讨厌碰到伤害先生的客人,隔壁遇见这样的,早就打了电话叫警察了。你和我们金先生,看着是长情的一对,今朝这样子,真是伤了她的心了。”
金盏菊不住的叫着痛,柯小开已有了点悔意,却抹不开面子,立在当中,左右不是。
安娘姨适时的笑笑:“我看大家都消消气,我去请医生,柯少爷先到楼下坐坐?”
柯小开有些迟疑,但还是跟着十三玲珑下楼,泪眼朦胧里的金盏菊抿嘴笑了笑,又有一笔赔偿到手,医疗费,营养费,到自己手上,应也有不少。
医生是不需要的,眼睛扫玻璃,金盏菊拔玻璃,扎的深,拿眉毛镊子夹住,嗖的抽出来,一小股的血顺着飙,嘴里叼着的香烟一口按下去,略微的烧灼感,扬起丝丝的小烟。眼睛看着都觉得钻心的疼,小心翼翼的问:“金先生,疼么?”
金盏菊的嘴唇已没了血色,难得笑的不那么妖娆:“不疼,很久,没这么舒服了。”即又看着眼神还颤颤的眼睛,吼了声,“你噶空啊,房间整理好啦?”
眼睛慌忙低眉顺目继续扫,大玻璃小玻璃,整齐不整齐的边缘闪烁蓝绿的光,处处的破裂里处处掩映了破裂模糊的景象,一瞬间里眼睛在这一片狼籍的碎裂中看见了金盏菊,仔细一看,那么清楚的,居然每一块上都有,一个个,支离破碎的金盏菊,横着,竖着,头是头,脚是脚的躲在这些染血的裂片后面,嘴唇鲜红的,不知是胭脂还是喷出了血。惶然的抬头,正看见香烟pi 股咝的压在最后一个伤口上,血掩盖在一片灰烬里,停止不流。
妓院(十)新先生
小十三翡翠将整个脸浸在面盆里,眼睛在水里眨着,看见汩汩的气泡。
整齐阿叔从乡下讨了草药偏方后,她就抵死不吃那苦涩的煎药了,或是那些说不出名字的草叶真的有效,敷了几次后,红疹倒真的褪了,留下些浅浅小小的印记,上了粉,不仔细,也看不出。
扶着脸盆架子,她想起来,一只手去够毛巾,头却给一股力气猛的一按,啪的栽到盆里,十三翡翠不促防的一个踉跄,手臂一磕,水哗的外溅,扑了一地,小先生自己也呛了水,抹了脸不住的咳,眼前的潘楚怜jin 不 住的笑:“翡翠妹妹心思重的,我走到你后头啊不晓得!”
翡翠咳的说不出话,脸通红的,扭过身子不理,潘楚怜拍她的背:“被吓到啦?好啦好啦,是我不好!”
小先生眼泪也咳出来,推着潘楚怜就往门口走,啪的关了门,潘楚怜噔噔的敲:“妹妹,真的生气啦,我好心来望望你的,噶开不起玩笑啊!”
阳光透过缕花的窗户格子透进来,在床头映上好看的图案,十三翡翠喝水压着咳嗽,缓了些。一只手搭在被子上,软软的,手指的影 子 xiu长。心头一动就做了个孔雀的手势,三只手指为冠,仰仰脖子,抖抖羽毛,翡翠笑出了声。
几年以前的夜晚,每天的功课之后,窝在 chuang 上,就着油灯的朦胧,手影似乎是唯一放松的游戏,兔子,狐狸,狗,鹿,许许多多的小影,她们都模仿的惟妙惟肖,那个时候,是笑做一团的。
如今,只剩自己了。
下午是个大日子。新先生要进门了。眼睛一大早就开始打扫。围栏上都扎了红绸子,裘纨素老早待的房间也重新粉刷,家具都是崭新的,眼睛把新置的厚丝绒窗帘束起来,鸡毛掸子又细致的扫去了星点灰尘,满意的舒了口气。
据说这位新先生是十三玲珑花了大力气请来的,不是平凡角色,安娘姨早就关照,半点怠慢不得。阿三头也早早的在大门口候着,红毯鞭炮都准备好了,就等辰光到了。
下午新人还没到,迎贺的客人就已经来了一批,人手不够,伍阿姨特地找了两个别家的娘姨帮忙,隔壁的阿青冲眼睛吐舌头:“这个先生排场大的!”眼睛忙里偷闲的笑笑,一回头却发现阿青又跑到门口阿三头那边嘀咕去了。
今天各房的先生都打扮的漂亮,初愈的小先生也出来了,头发披着,仅仅用一根蓝绸带子箍了头,却水灵灵的动人。
十三玲珑穿了白丝绸的对襟长衣,刺绣的几朵娇艳欲滴的红牡丹似画上的,熨贴的漂亮,眼睛明亮,若非有了点年纪,势必艳压群场。
金盏菊的手伤还没好,倒裹的严实,长衫长裤,身体长,眼神也长,瞟一瞟,便有大把的视线迎过来,她便慵然一笑,像树枝上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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