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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娘事-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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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无来由的舒服自安的手心缓缓传自十三玲珑的全身,她有些快活的哼哼。
“小姐。”
“恩。”
“我带了卤汁豆腐干给你。还有,坟头都长了草,我拔干净了,字都用红漆描了。”
眼睛在看月亮。
今天真好,没有客人,因为,今天是清明。
按理说,清明是多雨的,但今晚天却是尤其的好,云都没有,月亮钩子一样的挂,眼睛把头左右的晃,好象这钩子也晃起来似的。
过道里裘纨素在烧纸,不知是烧给哪些人的,但一定有敷香院那个肺痨女人的。
白天黄探长带人上了敷香院,闲了无事的人都凑上去看,却是让人去认尸的,那个女人,跳黄浦江死了。
眼睛不确定昨晚是不是看见了鬼,如果鬼是那个样子的话;裘纨素却一下子呆了,茶杯硬生生砰地磕在桌角,裂了。
眼睛盯着看那些小的灰烬在蓝的红的火焰里翻转舞蹈,火光后的裘纨素阴沉着脸口中念念有词。
一时间有些迷惑,眼睛似乎看见了许许多多的小蚊子正在往火堆外边钻,黄的,点点的,是虫子,又像蝴蝶,一闪而过,再仔细一瞧,仍是灰烬,什么都没有。
又给你逃了。眼睛喃喃自语着,继续看她的月亮。
口袋里有块豆酥糖,整齐阿叔给的,晌午他和安娘姨从乡下回来,每个人都分了,但眼睛不舍得吃。舔过了,甜甜的粉,眼睛小心的再包起来,怕手脚重了,捏碎了它。
整齐阿叔新从乡下领来的小相帮,叫阿三头的,瞧她这样,好心的把自己的那块给她,眼睛舔着舌头看看,没要。因为,不熟。
一只小老鼠从身旁经过,眼睛屏气不动,只余光紧盯着,忽然双目圆睁两手一张呲的一声露出了自己的两颗小虎牙,老鼠吱了一声,嗖的就没了踪影。眼睛满意的拍了拍手,一回头,阿三头在厨房门口看着她,表情似笑非笑。
猫死了,换了阿三头夜里值班。眼睛向他做了个鬼脸,嘴里哼了声,扭头跑回屋子睡觉去了。
妓院(五)一窝小老鼠
院子里的樱花树开始冒出花骨朵,嫩的粉白,像婴儿的ji肤。没人的时候,眼睛会偷偷的摇那树干,三朵两朵的摇下来,婉转的落,心头就兴奋无比,捂着嘴巴闷笑。
裘完纨素已把北屋腾出来,搬到了一楼的下处,契约已到,钱却还是欠着,走不了,于是除了帮着做些活,每天还跟着整齐阿叔在各个茶肆和鸦片馆转着候客。沦落至此,她的心早已凉了。只盼着早些收场,带着小囡做个浆洗阿姨也好。老早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现在也是自己洗衣服,因为叫院里的阿姐洗,也是要给钱的。
夜里有些燥热,屋子里金盏菊眼波妖娆,媚声媚气哼唱着闵南语的小调《十八摸》,不知道哪里学的,倒也似模似样,柯小开一只手搭在她开襟丝袍内□的大腿上,另一只手猛的朝她屁股上一拧,嬉笑着说:“侬这个女人,骨子里都是骚的,真不晓得你是怎么混进长三堂子的,你去叼根烟,路灯底下一站,和野鸡有啥两样?”
金盏菊一脚蹬开,嗔笑着:“你这样说我,你又是好货色了,嫌我骚,你别来寻我呀,我大门一开,有的是人进来,稀罕你呀!”
柯小开(口甲)了一口茶,一把搂她过来,头埋进胸口里,嘴巴唆上去,手已经在衣服里揉搓:“死女人,脾气还这么大,说不得你了呢!”
金盏菊挣扎着有些低喘,衣裳滑落下一半,胸脯在灯下一片雪白,毛孔也看的清楚,粉红的□已经若隐若现,她嘴巴一弩,让眼睛带门出去。轻轻合上门,里面已是一阵啃咬之声。眼睛走出去,樱花正灿烂,□一样,摇曳在夜晚的春风里。
今天晚上还是比较安静的,刑安娜和潘楚怜都出局子,小先生发热后又莫名其妙的起了疹子,多日了也不见好,哼哼着,不能出门又不让挠,整日里哀声叹气。晚间的药送去又被她打翻,哭着嚷着的喊苦,十三玲珑也烦了,让安娘姨按了脖子径直的灌,好一会,才嘤嘤抽泣着安静下来。如今屋里灯已灭了,应是睡了。
厨房里隐约的有亮光,眼睛跑了去看,却是阿三头执了根蜡烛杵在里厢,刘海平平,脑袋圆圆,怎么看,怎么像个黑皮瓜。
“你在干吗?”眼睛立在门口细声细气的问。
阿三头指指锅台,招手让她过去。
眼睛忐忑的往里走,待看见锅台上的一堆小东西后大吃一惊:“这是什么东西?”她指着草窝中一团吱吱蠕动着的东西问,“是活的?”
“恩,是小,老鼠。”阿三头有些得意的看着眼睛张大嘴巴的反应。
“这么小?是老鼠?”眼睛不可置信的把头凑近了看,小着心用手摸了摸,急忙抽回,“是热的,软的来。”
“你怎么找到的?”
“早上我和阿叔找到了老鼠洞。阿叔本来让我扔了它们的。”
“是你没扔,藏起来了?”
“恩。”
眼睛第一次有些崇拜的仔细看了眼阿三头,又从袋袋里掏了豆酥糖捏碎了想喂老鼠,阿三头笑:“这个它们不吃的。你自己留着吧。”眼睛也笑起来,随即问:“那大老鼠呢?”
“呃。”阿三头不说了,眼睛低了头,目光盯着小老鼠:“别担心,我会养你们的。”阿三头瞧着她信誓旦旦的表情,又呵呵笑起来。
两个人正在讨论把老鼠窝安在哪,外边大门开了,眼睛把中指放在嘴唇做了个“嘘”的手势,赶过去迎。
是裘纨素回来,不搭理人,脸色铁青的直往里走,啪的就甩手关了屋门,却不开灯。整齐叔面色讪讪的站在门口,动静大了,安娘姨披了衣服出门看,问着:“怎么了这是?”
整齐阿叔朝她摇头:“轻点,今天在燕子巢〈注:指泛指鸦片馆》碰到个瘪三,被打了。”
“是哇?”安娘姨一惊,“要紧哇?是什么人啊?”
“问过群芳花萼楼的老板了,没什么背景的,就是个土混混,陪他抽了几口不行,硬要渡烟,裘先生不肯,一言不和一脚就给踢下了床铺。”
“那,伤的要紧哇?”
“踢在腰上,她不说,我也不知道严重哇,但我看脸色都白了。”
“是哇?打的这么重?这个男人狠的!”金盏菊不知何时只穿了件抽丝的吊带内衫倚在二楼的扶栏上看着,声音夸张的洪亮,“我就讲,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这话是说给屋子里柯小开听的,他已在唤她。
眼睛看着裘纨素房间那扇黯淡的门,一层浅黄的光缓缓的笼罩覆盖,远远看去,像是凝聚成一个欲进不得的人形,郁闷徘徊,犹豫着是否要抬手敲门。
妓院(六)疯了
连着两天,裘纨素都不出门,饭也不吃。十三玲珑坐不住了,让吴阿姨出面插了腰扯了嗓门立在门口骂:“当自己少奶奶啊!阿拉此地不是供养祖宗的地方哦!自己什么身份,要拎拎清爽哦!想立贞洁牌坊就不要做这行!”
安娘姨扮白脸,耐着性子的劝:“裘先生,你是何苦,作践自己是最划不来的。”
凯丽在一边看热闹,笑嘻嘻的说:“是呀,也没什么的,做这一行的,就是裤子被扒了也不至于这么想不开,又不是黄花大姑娘咯。”刑安娜在正厅里刚接了个电话,听见这话,皱着眉出来叫了凯丽回去。
原来不仅仅是被打这么简单,裘纨素当场还给扯了短裤,屁股露出来,被倒拖着走。整个群芳花萼楼的人都瞧见了,当日整齐阿叔顾及她的颜面不说,但第二日还是传进了院。
又吓又哄的半天,还是没动静,屋子里的十三玲珑跑出来,气汹汹的喊:“你再不露面,我马上叫人把门劈了!”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裘纨素披头散发,眼皮肿着,眼神木然,皮肤白里泛着青,嘴唇裂了小口子翻着皮,一丝血色没有,身子摇晃着站立,也不说话,只带着几丝疲倦盯着十三玲珑看,看着看着,眼光就凶起来,牙齿咬着颤抖的嘴唇,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呼呼声。
“你,干什么?想吃人啊!”十三玲珑后退一步,声音却更大,“这副怪样子,想吓跑我客人啊,你还想让我这里有生意哇?都不晓得当初怎么相中了你,饭要吃的,福要享的,事体不去做的,现在这个样子,是给我脸色看啊!”
安娘姨这时已经上去扶住了她:“好了好了,做啥委屈自己啊,看这脸憔悴的,快点洗洗吃点东西,我等等给你弄点皮蛋瘦肉粥好哇?”
这一搀扶,裘纨素的身子一软,眼泪就哗的掉下来,眼睛躲在后头,看着整个身体笼罩在一片黄晕光色里的裘小姐,轻轻的问阿三头:“你看见哇?”
“什么啊?”
“裘先生变黄了。”
“恩,脸色是不大好。”
晚上阿三头等门,潘楚怜出局子一般都不过夜,十一,二点的也就回来了。靠在樱花树下等,天不算冷,阿三头等呀等的就睡着了,忽然觉得嗖的一缕凉风就掠过了脖子,迷糊的睁眼,却“妈呀”吓的一个踉跄趴下了。裘纨素双手握着一柄斧头,左右凭空挥舞着,嘴巴里嘶嘶的发着怪音,樱花树上已被砍了一道口子,阿三头心有余悸的摸摸自己的脖子。
听到声音的整齐阿叔跑出来,看见这阵势也吓了一跳,望着四处发狠乱砍的裘纨素和阿三头面面相觑。
“怎么办啊?阿叔?”阿三头躲在墙角喊:“裘小姐是不是中邪啦?”
除了小先生,各屋的人都出来了,十三玲珑急着叫:“又怎么了?她疯了吗?有客人在呢。”
金盏菊正和新搭的胖客在床上热火朝天,听到响动,也抬头叫了门外边值小班的眼睛去看,眼睛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到院子里,裘纨素一斧子正好在她头顶划过,众人一阵惊呼,眼睛只见到一个亮晃晃的影子一闪,一时间傻了。此时门却开了,潘楚怜衣着光鲜的进来,裘纨素掉转的斧头一下子正砍在门框上,用的气力大了,卡在裂口里,裘纨素抿着嘴唇拔呀拔,潘楚怜惊讶的看看斧子再看看裘纨素,脚一软,竟昏了。
趁这个时候,整齐阿叔一把上前抱住裘纨素,她的力道却是出奇的大,拼了命的挣扎,脚用力的登,整齐阿叔几乎捉将不住,嘴里喊着:“阿三头,快来帮忙!”
愣着的阿三头哦了一声就冲上去,眼睛却在众人的一阵屏息中冲的更快,啪的一声手掌拍在裘纨素的脑门上,说来也怪,刚刚还急于挣脱的裘小姐,却头一歪就势倒下了,再一看,呼吸平顺,竟是睡着了。
安娘姨忙去扶摊软着的潘楚怜,回头问着:“眼睛,怎么回事啊?”
“恩,裘小姐,像和我阿娘一样的,半夜里会自己起来,早上醒了不记得的,每次我都这样拍下我阿娘的脑门心,一拍,就继续困了。”眼睛手脚比划着讲的一本正经。
“你是说,夜游症?”十三玲珑的眉毛纠结在一起,安娘姨却已经在叹气:“这事体怎么搞啊,生这种怪毛病,老早不见她有啊?
“那我不晓得,”眼睛张着无辜的大眼睛说,“我阿娘是因为阿姨死了以后才这样的。村里老人讲是臆症。””
“臆症?”凯丽吐吐舌头小声说,“那,就是神经病咯?”
“嘴巴多来!”刑安娜呵斥她。
十三玲珑却不响了,看着整齐阿叔把裘纨素抱进房间,吩咐了句:“整齐,晚上看紧点。”
眼睛继续值她的小班,瞌睡却没了,一直痴痴不停的笑,胖客正一口咬在金盏菊的□上,她痛的呲牙咧嘴的还不忘大声问:“眼睛,外头啥事体啊,一惊一乍的?”
“没事!捉老鼠呢!“眼睛笑的合不拢嘴,心里想着她的小老鼠,五只,用米饭和每天刑安娜喝剩的牛奶喂的,胖多了。
妓院(七)打雷张大嘴
整个上午裘纨素就在院子里抱着把琵琶闲坐着,也不弹,只根根弦来回无聊的拨,嘴巴里咦咦喃喃的不知言语着什么。知道昨晚情况的都离的远远的不敢靠近,金盏菊大剌剌的把头伸出来打了个哈欠正准备指责两句,抬眼看见十三玲珑神色阴郁的立在檐子底下,眼睛一转笑一笑又缩了回去。
十三玲珑也这般盯看了裘纨素一个上半日,最后揉了揉发昏的眼睛走过去,俯 xia 身 子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姆妈?”裘纨素转过头,眼神涣散着笑,像是看着十三玲珑又仿佛不是,“你挡着她了。”
“什么?”
“她,你挡着了。”
“谁?”十三玲珑左右看看,“我挡着谁?”
“敷香院的付水晶,你看不见么?”
“胡说八道!”十三玲珑惊的一跳,气极败坏的朝她一推,人跌下来,琵琶掉在地上,但裘纨素只是模糊的笑,趴坐在地上,也不起身,一本正经的看着十三玲珑:“真的,姆妈,你都踩了她的脚了!”
“你!”十三玲珑一个耳朵狠狠打过去,“滚回房间去!”
裘纨素也不躲,着实的受了这一掌,脸马上肿起来,却还是笑,爬起来,嘴巴里嘀咕着往房间走,声音虽低,十三玲珑却一字一句听的清楚:“水晶,回房间了,敷香院你进不得,我的房间是可以去的。。。。。。”无来由就觉得冷,十三玲珑看看天,厚实的云把太阳遮起来,似乎一下子就暗沉了,风刮起来,要下雨了。
眼睛在后院忙着收衣裳被单,一大早拼了力洗的,她可不想再洗一次。风吹的树叶沙沙的抖,沉甸的云大块大块的漂移过来,越加的阴,远远还有隆隆的雷声,眼睛手脚并忙的加紧,一抬眼,发现阿三头也在帮着收,默契灿烂的笑,阿三头的脸红起来。
这个时候雨落下来,迅速的大,大颗大颗的斜着砸,地面立刻湿了,两个人抱了一大堆已跑在屋檐底下,有迤俪的闪电,爪子一样撕裂着天空,眼睛着迷的看,一个雷下来,阿三头马上说:“张大嘴巴!”
“为什么?”眼睛好奇的问。
“张大嘴巴,耳朵就不会给雷公收去,我阿爷说的。”
“哦。”
“你不怕吗?很多小姑娘都怕闪电打雷。”
眼睛摇头,眼神有些痴迷:“这么漂亮,怎么会怕?”
雨来的磅礴,收的也迅速,天湛蓝一片,院子里水气迷蒙,隐约有七彩的颜色闪烁。
一场雨后,樱花被摧残散落了不少,花落了,晚生的叶子却也长了不少,很多的雨珠挂在碧绿的小叶子上边,眼泪一样新鲜。眼睛折了片,含在嘴里嚼。阿三头问:“什么味道?”
“甜的。”
阿三头也采一片放在口中,却啪的吐掉,拼命啧嘴:“苦的来!”
眼睛哈哈的笑,后面的一群人跟着笑。原来是汪先生又带了一帮朋友来寻潘楚怜,有人拍眼睛的肩膀:“侬这个小阿姐,年纪噶小就会骗人啊!”
眼睛抬头,是上次的那个粗眉毛,头又低下去。
来了一大帮人,眼睛忙着端茶倒水,一帮男人海阔天空的聊,说的大半是眼睛听不懂的,潘楚怜摇了把象牙骨的小扇子,梅花图案的贡缎紫色滚边高开叉旗袍把她的身材凸显的很好,她的头发很多,很干净的一把抓梳了髻,别了支和她的五官一般的,小小巧巧的绿翡翠簪子,靠在凳子上不声不响含着笑的听,适时的不深不浅插上两句。
小菜上上来,一个年轻男人嘴里塞满了满脸堆着笑:“潘小姐这里是顶好的,每次来都有我喜欢吃的小菜。”
汪先生笑了揽她:“她么,是顶贤惠的呀,你们只要来过,喜欢吃什么玩什么她都记在脑子里的,聪明的来。”
“好了吧你,”潘楚怜甜甜的笑,“把我讲的噶好,也不知真心假心!”
“天地良心哦!我对你有多用心,在坐都晓得的是哇!”汪先生拍胸保证。
满座一阵起哄,有人喊着:“这个我证明的,老汪一直说的,把你当老婆的!”
“哼,”潘楚怜娇嗔,“你们都一伙的,肯定帮他的咯。”
“好,”汪先生趁了几分酒气,取了指头上的祖母绿金戒指塞在潘楚怜手里,“这个哦,我家祖传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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