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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娘事-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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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汽车:40年代,重庆的主干道路已修成全,并开设公交,有公共汽车行驶,但因山城道路环绕,汽车行驶的速度往往还没有人抬的滑竿快速。
注:号子:滑竿的抬杆人在一路所经之处都会与客人高唱报道路名号,这亦是当年重庆的一道特殊风景。
十八,我心有你
眼睛眼见着罗娘像戳洋泡泡一样的把自己脚上的紫血泡一个个挑了,紧张的嘴巴里哈着凉气,一眼张一眼闭的看,幸好是不疼的。
眼睛看看立在一边同样紧张兮兮的谭胖,心里面笑嘻嘻的,她觉得自己最近变娇气了,动不动就叫叫哼哼发发嗲,不过如此可换得大胖子的这付表情,小姑娘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罗娘讲:“淤血都逼出来了,蛮好蛮好。”转身又从个罐子里盛了点乌黑的药膏,抹在伤口上,眼睛骤然的觉得清凉,咂咂嘴,讲:“凉的来,是不是龟苓膏?”
虽然老早红十字也有坐诊的中医,但谭胖望着盛药膏脏兮兮的破瓷罐子,凑近闻闻那罐子里的怪异气味,仍是不放心,疑惑着问:“这个?”
罗娘笑了讲:“这个是我家老头自己做的,用起来可不比外边贵的要命的西药膏差!”
眼睛看谭胖的神色,怕他不喜欢这个黑乌乌,要去买外边贵的要命的西药膏,心疼他花钱,忙说:“这个龟苓膏好,养皮肤的,我晓得!”
眼睛因为这只馒头脚,和谭胖安稳的住在了这家黑店里。
白天谭胖是忙的,总是出去,眼睛腿脚不便,就待在二楼的小窗口望外边,楼底下是一棵大的黄角树,有些年头了,从岩石里冒的头,已经伸到了眼睛的窗户前面,眼睛一伸手,就可以抓到它的枝杈,小春说:“我家的黄角是附近长的最高的了,娘说是我家风水好!”
眼睛说:“为什么不多种一棵,长的再高,只它一个孤单单的,又有什么用?”
小春说:“小姐姐不懂,黄角在石头里长出来本来就难,这棵是我家没造的时候就在的野树,能长成这样,已经是不容易了。”
眼睛装模作样的叹口气,拿了块大毛巾抹抹面颊,说:“真是可怜。”
小春在旁边噗哧笑起来,讲:“小姐姐你这样真像唱戏的。”
眼睛一本正经的纠正她,说:“你不懂,女人是要这样子的。”
眼睛养脚的这几天,倒和小春越来越好了,都是一般高的小姑娘,谭胖不在的时候,也是小春照料她,而且,小春胖乎乎白嫩嫩的,和阿青很像。
待几天后,眼睛可以走路的时候,已经和小春亲亲热热的了。小春是大大咧咧的山妹子,总是笑嘻嘻的,眼睛喜欢看她的圆眼睛,小春高兴的时候会哈哈哈的疯笑,眼睛也会跟着笑,觉得很爽气。
但是,眼睛在心里面,又告诉自己,要做个温柔贤惠的女人,她也这样告诉小春,眼睛讲:“你不好这样笑,阿拉以后都是要嫁人的,做人太太的笑起来,不好发声音的,牙齿都不好露出来的。要这样。”眼睛摆了个最美的姿势,小春看了又拼命笑,于是,眼睛也摒不住,笑的口水都落下来。
晚间,谭胖回来的时候,天已黑了,又一眼望见眼睛坐在旅馆的门槛上撑着下巴等自己,瘦的来的一个小姑娘,看起来蛮罪过(沪语:可怜),他还没走近,眼睛已经一跳一跳的迎过来,谭胖扶了小人的手,讲:“才好点,又疯跑!”
眼睛扯扯他的手讲:“快走快走!”
不晓得小姑娘又有啥新花头,但看她急吼吼的,谭医生就由她拉着走,蹬蹬的上了楼,眼睛推开了房间门,有点小骄傲的讲:“请进!”
谭胖拉了灯,才发现屋子里贴了好多红的窗花,最简单的花样,但旅馆的房间本来旧白,这样一打扮,倒也显得喜气,走进去看看,明显捣鼓过了,被单上一个折子都没有,连窗户的夹缝里,都不见一点灰渍。
谭胖笑了讲:“这是你弄的啊?”
眼睛得意的点头,又不好意思的讲:“你不用讲谢谢。”
谭胖觉得好笑,揉揉小姑娘的头讲:“房间每天罗太太都来打扫,不用你做的。”
眼睛摇摇头,声音有点低,讲:“这里难道,不是我们家吗?”
见小姑娘的神色有点难过,谭胖蹲下来,讲:“当然也算,只要我们还是在一道,不管住在啥地方都是我们家。”
又讲,“不过以后,我会带你找个更好的地方,买个单独的房子,不和人家挤在一起的,就我们自己住,你喜欢的话,可以在每个房间都贴窗花。”
“听起来真好呀!”眼睛欢喜起来,说,“你肚皮饿吗?我烧了饭啦!”
小姑娘把台面上的盖碗拿掉,谭胖看到了一碟浓油赤酱的糖醋小排骨,眼睛用手指头蘸蘸,唆一口,讲:“我还怕冷掉了,正好,你快点吃吧!”
谭胖笑了讲:“是你烧的啊?卖相蛮好!”
眼睛拿了筷子给谭胖,讲:“我看你吃不惯此地的辣食,借了罗太太的小厨房烧的。我烧的不好,老早姆妈总讲我烧的味道不够,会得罪嘴刁的客人,又嫌我刷马桶手脏,就不叫我烧了,最多帮伍阿姨打打下手,拌拌小菜,今天我洗了几遍手才下厨房的,你尝尝味道,如果不喜欢就不要吃了。”
小姑娘虽然这样讲,眼神却是期待的,见谭胖挑了块,大口咀嚼着讲了句:“味道蛮好!”高兴的眉毛都跳了跳,又夹了一块给他,说:“下了饭一道吃,比较香!”
谭胖望望讲:“怎么就一碗白饭呢?”
眼睛咽了口口水讲:“我吃过了,你吃就好。”
谭胖看她一眼,讲:“我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你和我一道吃,别浪费了。来!”
男人顺势把小姑娘抱坐在膝盖上,喂了一口肉,小姑娘小口的吃,矜持的小样子连谭胖都觉得吃惊了。
谭胖讲:“你今朝怎么了?”
眼睛的脸有点红,讲:“我是不是很重?”
谭胖讲:“没有啊,太瘦了,要吃胖点才好。”
想了想,又讲:“早上我出去时,罗太太跟我讲你找了她想在旅馆找事做?”
眼睛眼皮垂的低,讲:“我就是问问她,我天天闷着也没事体做。”
谭胖把眼睛的身子扮正,讲:“眼睛,我晓得你心里想的,我跟你讲我这几天要寻生活(找工作),你是不是以为,阿拉没钞票用了?”
谭胖讲:“眼睛,你要相信我,我会让家里过上好日节了!我不会再让你,吃一点点的苦!”
小姑娘看着胖男人闪光光的小眼睛,忽然嘴巴一咧,哭了,泪珠子断线一般,滴在谭医生的手背上,谭胖心里一痛就把眼睛抱在怀里,揉了她的头顶讲:“不要担心,不要把肉都省给我吃,现在,我不是一个人,有了你了,为了你我也会努力加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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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菁
眼睛哭了一场,却不是因为难过伤心,眼睛讲:“我太开心了!从来没有这样开心过的那种!”谭胖给眼睛擦鼻涕,看着像个红眼睛小兔子一样的小姑娘,还有眼泪珠子挂在长睫毛上,笑着捏捏她的鼻子,讲:“小戆大(沪语:傻瓜)!”
眼睛讲:“和你在一道,我愿意当个戆大!”
谭胖摊好了被子,讲:“又讲傻话,天晚了,你先睡觉吧。”
眼睛蹦到床上,被头很软,小姑娘的心头也一软,转头对谭胖讲:“你天天困小板床骨头不痛吗?”
谭胖讲:“不要紧的。”
眼睛抿着嘴巴不讲话,谭胖坐在灯下面写东西,小姑娘望着墙头上胖男人的影子,阔大的,把自己的影子都牢牢的盖住了,摒了好一会,眼睛终于脱口而出了,眼睛说:“要么,你也上大床铺来睡觉吧!”
“什么?”谭胖显然没听到眼睛像蚊子哼哼一样的声音。
眼睛的睫毛眨呀眨,手指在大腿上划圈圈,说:“我的意思,是说,我和你换,你睡大床上,我睡小板床,反正,我老早蹲小班的辰光,地上也是困过的。”
“眼睛,”谭胖认真看着小姑娘讲,“你要晓得,你现在,已经不是一个阿姐了,人睡觉就要睡床铺,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晓得哇!”
“晓,晓得,不是了不得的大事,那你干嘛不睡大床铺啊?”小姑娘不依不饶。
谭胖叹了口气,讲:“你脚还没完全好,而且现在是因为地方不够,等下趟有了大房子,我们就会有自己的大床铺。”
“哦,哦。”眼睛有点失望,把头蒙在了被头里,忽然听见谭胖在外边讲:“下趟,你不要一直在门口等我回来了,我寻到生活了,以后回来会更加晚的。”
眼睛一下子撩了被头,讲:“你寻到生活啦?”
谭医生点点头。
“那就好啊。”
“是呀,所以下趟你不用把肉都给我吃,阿拉还有钞票买。”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还是做医生吗?”
“嗯,不是。这趟,我的顶头上司给我选别的生活了。”
“哦,”小姑娘有点惋惜,讲,“我还是欢喜你做医生穿白大褂的样子。”
谭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讲:“我也是啊。”
谭胖讲:“不然,我就不认得你啦。”
眼睛笑笑讲:“那我早就死掉了,有时候,我觉得,你菩萨一样,我一要死了,你就来救我啦。”
谭胖笑起来,讲:“你也救了我啊,上趟不是你,我的血也要流光了。”
眼睛笑笑讲:“你救我几次,我才救你一次,还是我欠你的多。”
谭胖嘴巴弯弯的,拿起了手里头的纸给眼睛看,纸在灯晕下半透明着,眼睛眯着眼睛看,上面一个秀气的字“菁”。
“青?啥意思啊?”
“这个不读青,念菁,和眼睛的睛一个音。早上出门的辰光,我看见楼底下前厅里罗师傅养的花,我一直以为是草,罗太太说了才晓得原来是花,据说一年四季都是绿的,可以医许多病,我就想了这个字。”
谭胖说:“菁的意思,就是盛开的花。”
眼睛摇摇头,表示不明白。
谭胖笑笑,讲:“以后,这个就是你的名字,你跟我姓,叫谭菁,你喜欢吗?”
一瞬间眼睛竟说不出话,默默接了那张纸,手指头一点点的摸,望不出一点表情。
谭胖斜了头望小姑娘,说:“怎么,不喜欢这个名字吗?”
小姑娘还愣着,好一会,才叹了长长一口气,抖抖手中的纸,又狠命弹一下自己的额头,又笑又痛的叫起来:“不是做梦啊!原来,不是做梦!”
小姑娘的反应让谭医生吓了一跳,也跟着笑起来,说:“当然不是做梦,过些天,你还要去上学堂呢!”
“上学堂?”雀跃着的眼睛嘴巴一张,下巴垂着一动不动。
“是呀,我都安排好了,省的你一直闲在这里等我,这里看毛病的住旅馆的进进出出人杂,把你一个小姑娘放在此地我也不放心,我是不指望你能学的多好,只有点事体做就好!”
二十,大 X 股
眼睛去学堂那天,穷紧张的手心满是汗,书包是罗娘晓得她要去念书了,亲自做的,挺括括的一个跨肩袋子,还有个小夹层,眼睛喜欢的来,晚上困觉都抱着。
小春羡慕眼睛,讲:“我也想去学堂,不过我爹不让,说妹娃待在家里就好,还是你爹好啊!”
眼睛摇摇头说:“老谭不是我阿爸!”
“不是?那他是谁啊?”
眼睛害羞的小低了头讲:“你还小,这个等你长大了就晓得啦!”
上学头一日的早晨,又起了很大的雾,那天,小罗医生正巧也要回船上了,妈妈妹妹送到门口,眼睛朝他的呢帽子挥挥手,呢帽子被摘下来,也朝她们挥挥手,走了,谭胖也立在门前目送着他的小同行,他靠的门板后面,白头发的老罗也默默站着。
罗娘送了儿子,回头看见老头,叹了口气,讲:“既然你舍不得,为啥子不出来哦?”
老罗绷了脸朝里走,讲:“就你老娘们话说,肚皮饿了,快点摆早饭子喽!”
罗娘拉着小春跟在后边继续唠叨:“你个倔老头子,就晓得自己的面子。。。。。。”
谭胖看着立在门口的眼睛,小姑娘紧紧拽着自己的书包,正左脚蹭着右脚。
“走了!去学堂了!”
“再等一歇吧!”眼睛央求道,“我,心里巷有点。。。。。。哎呀,讲不清爽!”
“那里的老师我都见过了,老好的,同学看起来,也很规矩,你会喜欢的!”
“我,我皮鞋搭扣掉啦!”眼睛蹲下来,“呀,这个也掉啦!”
谭胖看了摇头,自己先往前走,嘴巴里讲:“反正我钞票都付掉了,如果不去,也是一分钱都不会退的,怎么办呢?”
眼睛蹲在地上,眼珠子转转,跟上去,此时小春从里面跑出来,热腾腾的一个大馒头搁在眼睛手里,讲:“这个是娘给小姐姐的,说念书饿了填肚皮的!”
谭胖笑了讲:“谢谢罗太太了,下午也烦劳她去接下小孩子,麻烦了!”
“不麻烦喽!”罗娘的大嗓门从里面传出来,讲,“先生放心去上班,小姐交给我!”
于是,眼睛真的去上学去了,走在一腔雾气里的时候,眼睛摸了把自己略微潮湿的脸,还是有恍然若梦的感觉,手却是实在的在男人的掌中握着,吸一口气,并不觉得寒冷,不知哪里传来喳喳的鸟叫,立春了,眼睛想,天,真的要暖和起来了吧。
外边人心惶惶,学堂里倒是一派宁静,谭胖寻的学堂离祥泰旅馆不算很远,本来也应是民居,地势高,要转一排颠的石台阶才到,房子是不大的一圈平房,却有一个很大的院子,也有一棵黄角树,没有祥泰旅馆的高,却很粗壮,仔细一看,竟是两棵树抱团在一起的,两条粗绳子从树干挂下来,系了一条木板算是秋千,随着风轻轻的荡,眼睛才踏进学堂大门的时候,正碰上几个早到的顽皮学生敲檐下的老钟,铛铛铛的,清脆动人的直震到小姑娘的心窝里去,一时间,说不清为什么,眼睛喜欢上这里了。
谭医生觉得自己手里面的小手动了动,看着有些怯怯的小孩子,眼睛却亮起来,有点放心了,再将小姑娘交给当班老师时,也没见她有抵触的意思,才真正的定了心。眼睛识一些字,但谭胖还是给她报了初级班,主要,是想让她过一些正常小人的生活,那些在小姑娘以往的岁月里,从来没有过的生活。
眼睛的当班老师三十多岁,也是外地来的,样子满和气,拉着小姑娘的手讲:“你好呀,我是田老师。”
眼睛有点戒备的轻轻把手抽出来,但还是小声回答了,很有礼貌的,眼睛说:“你好,老师,我叫,谭菁。”
见老师笑了笑,旁边的谭胖也是,眼睛松了口气,心口才没跳的那么厉害了,眼睛晓得,现在不比从前,自己是一时半刻都不能让老谭失了面子的。
这一天对于眼睛,是忐忑的,谭胖离开的时候,她几乎有了一步追上去的冲动,但还是咬了牙忍了。
一切,都是新鲜的,班上每个小朋友的面孔也是,娇嫩的,天真的,他们坐的很整齐,也好奇的看着她这个才来的新同学。现在,眼睛是和他们同样的小孩子了,她有了一个同桌,是个绰号叫小棒棒的男孩子,应该是班级里年纪最小的孩子了,黑黑的,腼腆的,睁着清澈的眼睛,轻轻的对着眼睛笑,说:“谭菁同学,你长的好漂亮咯!”
眼睛微微礼貌的笑,努力着不撑出牙齿来。
今天,眼睛的确是好看的,身上的洋大衣是谭胖买回来的,有些大了,墨绿的厚呢,小立领子,小窄袖口,贴身的衣袋,眼睛从没穿过这么贵重的衣服,刚刚套上的时候,连抬一下袖子都小心翼翼,生怕一用力就把哪里扯坏了,当场就给谭胖训了,谭胖讲:“这个是衣裳不是绳子,没人绑着你呀!”现在眼睛想来也觉得是有点不好意思,但动起来还是小动作的,不晓得的人,还真当她是个矜持的小姐。
头上的小辫子是罗娘绑的,上面有细心扎好的蝴蝶结,罗娘还特地给小姑娘剪了一小沿刘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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