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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娘事-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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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琦房间的门半掩着,眼睛在门前站了会,推门进去。
“冬冬?”眼睛低声喊着。
没有人回答。
眼睛叹口气,说:“我在医院没见着你了,只看见凯丽一个,我以为,你回来这里了。”
没找着冬冬,眼睛有点丧气,拖着步子转身,瞥见台面上撒着的几粒干枣子,摸了一颗,摆进嘴巴里嚼,又呸呸的吐:“苦的,坏掉了。”
眼睛正咂着嘴巴,忽然间发现门外边有亮光一闪,眼光追过去,竟看见了那只朝思暮想的蝴蝶。
蝴蝶分外的亮,调皮的飞,翅膀上的亮粉噗噗的一路落,连眼睛脚底下的路都照的光亮了,眼睛一下子激动了,跟着跑,叫着:“等等我,等等我啊!”
眼睛喘着气的一路追,短短的一截路却像是原地跑,怎么也追不到,她眼见着蝴蝶扑腾着隐进一间房间里了,心里着急冲过去,砰的一声脑袋就撞在门框上。
所有的光,一下子不见了,眼睛揉着脑门芯,发现这扇门原来是锁着的。
然而,这一刻,这间漆黑的屋子里,忽然腾的有了柔弱的光,眼睛有些迷惑的望着里面若有若无逐渐接近自己的光源,吱呀一声,门开了。
眼睛眼见着面前的人,翻了个白眼,咧嘴笑起来。
十一,相见(上)
眼睛擦擦鼻子,讲道:“是阿娘啊,我还当我见鬼了!”
老太太手掩着在风中抖瑟中的烛火,冷冷接口:“是啊,我当了鬼,你肯定是最高兴不过的人了。”
“进来吧,我已经,等你叫怪辰光(方言:很长时间)了。”
眼睛心里不情愿,但还是迈步进去。
这间曾经属于十三玲珑的房间,倒还是老样子,眼睛拨弄着台桌上的算盘,啪啪啪的响,再看老太太,坐在床头,手里捏着个小十字架,小光里半隐着的面孔,晦暗不清。
眼睛望着台面上的一壶老酒,笑了讲:“阿娘就一直躲在此地等我?黑灯瞎火的,是不是害怕才吃老酒壮胆啊?”
老太太微钩着身子,神情倒是安静,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眼睛听的扑哧一声笑出来,讲:“那倒是,小鬼怕老鬼,一般的牛鬼蛇神,看见阿娘,都要绕路跑才对。”
老太太眼睛一翻,竟笑起来,讲:“来金的嘴巴倒是越来越厉害,一点也不戆(沪语:傻)了。”
“我不是戆大(沪语:傻子)!”眼睛跳起来,认真的纠正,“告诉你,有大医生给我看了,我不是戆大。”
“哦?”老太太的眼睛眯起来,“了不得了,现在有人撑腰,腰板硬了,脑袋是变聪明了,那你那位大医生,有没有让你长高呢?”
眼睛眨巴眨巴眼睛,手伸的高高的比,讲:“快了,我吃了叫怪(这里的意思是很多)云片糕,很快就会长高,像大人一样。”
“云片糕?”老太太大声的笑起来,讲,“是那个大医生告诉你的?”
眼睛摇摇头,讲:“是扫厕所的老阿姨讲给我听的。”
“那老阿姨讲的不对,”老太太阴着嗓子开口,“让阿娘告诉你,你要长大长高,要吃这个。”
老太太的手颤颤的伸向袋袋里,掏起一个小玻璃瓶子来,晃一晃,喤喤响。
见眼睛嘴唇皮抖一下,老太太的嘴角弯起来,又吐出几个字:“这个,是解药。”
眼睛望着老太太,怔了几秒,忽然哭起来,抹了眼泪气急败坏的叫:“我就晓得,我就晓得,我一定是被下了毒,中了妖法,要么怎么长不大呢,是你,我就晓得是你!你个坏心肠的!”
老太太反而叹口气,讲:“来金,阿娘是欢喜你,怕你长大了,就不要阿娘了。”
“你骗人!”眼睛气颤着指着老太太,“你才不欢喜我,你才不是我阿娘!”
老太太幽幽道:“来金,你糊涂了,我是你的嫡亲阿娘。”
“你还在骗我?”眼睛更是眼泪挂着鼻涕掉,擦一把落在嘴巴上的鼻涕水,眼睛愤愤道,“我老早听到你和表舅在讲,讲我是小野种!”
“噢?”老太太怔了下,又接了讲,“你听到过么?阿娘这么疼你,怎么会这样讲,一定是你听错了。”
眼睛白了她一眼,把新搜刮到的小旗袍拉拉正,说:“你的嘴巴里就没真话,我要走了。”
“噢?”老太太眼睛一眯道,“你这就走了?你要拿的东西带了吗?”
眼睛已经转身要走,听到又停了停,并没有回头,只拍拍身上,说:“这里值钱的都在我身上了。”
“是吗?”老太太咳了声,又晃了下手里的小瓶子,说,“那就告诉我,那不值钱的东西在哪,你告诉了我,我可以把这解药给你,你就可以长大了。”
眼睛还是不回头,站在那唆起了手指头,想了一会,说:“不,你最喜欢骗人了。”
又说:“没有解药,有大医生,我一样会长大。”
“呵呵,”老太太笑起来,讲,“他要治的好,早就把你治好了,你怎么现在还这个样子呢?看样子,骗你的是他吧。”
“来金,你要晓得,这世上,只有阿娘是最心痛你的。”
“阿娘一直要你,你倒不要阿娘了。”
“那也没关系,只要你把那半本拿出来,了了阿娘的心事,阿娘不止把这解药给你,而且,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亲妈妈在哪吗?”
“只要你拿出来,我就告诉你。”
眼睛嗖的转过了头,眼睛里满是红血丝,牙齿咬着嘴唇,看着整个窝在黑暗里的小老太太,她的整个人,只有发髻上的一根银簪子,微微的发着光,和那飘忽的烛火,脆弱的相映。
眼睛说:“我现在可聪明了,我晓得,我现在若走了,你也没办法。”
“是么?你怎知道?”
“因为,你从来没对我这么好过,还拿解药给我吃,到现在,阿官和表舅也没在,我可看出来了,没人帮你,你抓不住我!”
眼睛为自己的聪明,摇头晃脑的笑了,老太太也跟着笑,又说:“是啊,没人帮我了,不过,对你,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你是我养大的,我看你,就像猫看老鼠。”
眼睛笑的眼睛弯弯的,拍拍胸脯讲:“阿娘,我老怕哦!”
“你当然要怕,告诉你,我对你下的毒可狠,你现在可二十五了,你这毒,过了这个年纪不解,可就解不了,你会越变越小,像个刚养出来的小囡,连爬都不会,大小便都撒在身上,饭啊要人家喂,你觉得,你那个样子,还会有人要你么?”
眼睛听了害怕,倒退了步,颤了声讲:“骗人,你骗人!”
老太太伸出小指头勾勾,讲:“骗你,我就是小狗!”
眼睛有些踌躇,阿娘的声音越加的软,老太太讲:“来金,告诉阿娘,剩下的半本在哪,你想你亲妈妈吧,你不晓得,她也想你,天天念你,哭的眼睛都要看不见了。”
眼睛听的眼珠子发酸,马上的一阵水盈盈,小姑娘沙了嗓子嚷:“你快讲,我亲妈妈在哪?”
老太太摊出手来,语气是不容置否的强硬:“你知道,我从不做亏本买卖!”
眼睛还哽咽着,想了想,瞪着老太太另一只手里的小瓶子看,眼珠子翻着白眼转一圈,说:“我又不晓得,这里巷会不会是毒药?”
老太太嘎嘎的笑起来,说:“来金连阿娘也不信了么?”说着扳开了瓶盖子,自己先喝了一口,咂咂嘴巴,说,“甜来!真想再喝一口!呀,可剩不多了。”
眼睛急了叫:“好了好了,别喝光啦!”
老太太忽然身子一挺,说:“呀,不对,我的腰不痛啦!来金你看,阿娘腰板直啦!”
眼睛瞪着老太太看,老太太把手肘边的火烛往自己身边移移,似是惊喜的说:“来金快看,阿娘是不是长高啦?”
眼睛望着墙面上有些飘忽的人影子,真的是高大起来,喉头一痒,咕嘟咽了口口水。
老太太笑了讲:“来金啊,阿娘是疼你的,你看,半本书换两样你想要的东西,还是你合算是吧,”顿了顿,又叹口气讲,“阿娘老了,手也抖脚也抖,说不定一不留神,就会摔了手里头的东西。。。。。。”
“给我!”眼睛直直手一伸。
“那,书在哪?”老太太的两只手指头,捏着小瓶子的口,讲,“你别把我当小官一样好骗,拿本假的来唬我,”又恍惚着嗓子劝一句,说,“你要晓得,你长大了,才好去看你亲妈妈呀,要不,她会把你当妖怪,拿扫帚打你赶你的!”
眼睛眨巴眨巴眼睛,终于说:“好。”
老太太挺高兴的,说:“那半本在哪,你快拿来!”
眼睛咬了下嘴唇,忽然问:“阿娘,那本书真是你嫁人的嫁妆?”
老太太讲:“是呀,娘家给的嫁妆,拼死都要留在自己身边。”
“哦。”眼睛的眼神直愣了下,讲:“那你怎晓得,书没给我带了走?还藏在此地?”
“因为来金是个好学生,阿娘不是教过你,最危险的地方才最安全,你一定记牢了。”
眼睛扑哧一笑,讲:“阿娘如此想,还叫小官来找我?”
老太太眼睛眯一下,讲:“那是来金聪明把东西藏的好,连阿娘都找不到了。”
眼睛也吃吃的笑,讲:“不是我聪明,是水晶小先生聪明,是伊藏的好,我都没动过。”
“来金又瞎讲,你没动过,怎么只剩了半本?水晶我是晓得的,她粗心肠的一个小姑娘,藏东西可没那么细。她也是个好孩子,可惜短命,好端端的就死了。”
眼睛笑的更厉害,咯咯咯的像只下蛋的母鸡,眼睛捂了肚皮讲:“阿娘真是有意思,睁着眼睛说瞎话,水晶小先生要不是当年死掉了,阿娘要是早拿到了那东西,伊怕是也活不到现在,就跟伊的亲爸亲妈一样!阿娘心里巷恨死了外家老爷的色迷心窍,用完了他家小女儿,还能饶的了?”
老太太腿上静静搁着的十字架,幽幽的听完,竟叹了一口气,说:“来金可冤枉你阿娘了,我是软心肠的人,哪会那样待自己的亲外甥,我娘家,他可是最后的一条根脉,我最后最亲的人了,他死了,我心痛都来不及,哪会恨他呢。”
眼睛嘻嘻笑起来,讲:“阿娘,不是还有滴滴亲的儿子嘛!”
作者有话要说:小傻子傻还是不傻呢?怎一个字说的清爽。。。
十二,相见(下)
“胡说八道!”老太太有些嗔怒,手颤颤的拢拢靠身子的被头,讲,“来金,费话少说了,快点去拿东西!”
眼睛眼珠子转转,讲:“好,阿娘,你在此地等我吗?”
老太太晃晃手里头的小瓶子,说:“你要快点,这个东西味道好,我嘴巴又干,讲不定我忍不住就一口喝掉了。”
眼睛说:“那我告诉你好了,你自己去拿,把瓶子先给我。”
老太太笑起来,讲:“来金还在跟阿娘耍心眼,我先把瓶子给你,还能找的到那书?”
眼睛颓口气,讲:“阿娘真笨,实际上,这书就在阿拉的眼皮子底下。”
“在哪?”
眼睛指指老太太靠着的大床,讲:“就在这床铺底下。”
“乱讲!这里你表舅跟小官都翻遍了,哪里会有?”
“我骗你做啥?就放在床底下的老鼠洞里,是我用牛皮纸包好塞进去的。”
老太太将信将疑,略低了头去看,说时迟那时快,眼睛吧唧的就扑上去,老太太不促防之间手里的玻璃瓶一歪,眼睛紧巴着努力歪着头就去接,撒了一大部分,但眼睛也接到了几滴,老太太愠怒的甩小姑娘的手,叫:“你发疯啦,药趟光了,可是你自己作死!”
小玻璃瓶顺着手就甩出去,碰着了蜡烛摔在地上,乒的粉粉碎,眼睛咂咂嘴巴,做了个鬼脸就朝外头跑,眼见着阿娘立起来要追,顺手扯了台面上的算盘奔出门去,将门一带,手拎着算盘当中的梁子一抖啦,珠子噼里啪啦的落,眼见着阿娘的影子就在门口,眼睛摒了一口气一下把算盘梁子往门栓上一插,抹了额头上一把汗,倒退了听着阿娘拉门,拍拍手掌说:“哈哈哈哈,阿娘,你打不到我了吧!”
老太太叫:“来金!药都撒了,你不想长高啦!你快开门,我这里还有呢!”
眼睛舌头舔舔嘴巴,讲:“我吃到一点,能高一点,就够啦!不是阿娘教我的,做人要知足嘛!”
老太太气的不行,但还是软了嗓子在里巷叫:“来金,快点开门!你不想见你亲妈妈啦!”
眼睛在门口歪头想想,说:“阿娘要想让我们相见,还会等到现在?”
眼睛的声音低的只有自己听的到,她摸摸自己的胸口,说:“我晓得,她一定,已经死掉了。”又抬头呲了牙齿笑起来,大声讲:“阿娘,我现在是小聪明!你骗不了我啦!”
不去管老太太再说什么,眼睛低头捡起了地上的一颗算盘珠子,梁子是她以前弄松动坏的,怕十三玲珑晓得,不敢响,悄悄用大米浆糊拼接了放好,没想到今朝倒派到了用场,眼睛很为自己得意,晃晃头又重复了遍:“我真是个小聪明!”
老太太兀自在里巷拉门,眼睛再望了一眼,头低了下,默哀般,又笑眯眯抬起来,大力的摆摆手,跳着跑了。
“来金!”这是眼睛听到阿娘唤自己的最后一声,她捂着耳朵跑的更快,自己对自己说:“我叫眼睛。”
小厨房还是那个小厨房,潮湿阴暗油汪汪,眼睛进去的时候,瞧见有一只老鼠正吱溜贴着墙边晃过,眼睛笑笑,想着这或者就是自己老早养的老大老二或者老三,也不晓得,现在它们可还喜欢吃蛤蜊油呢?
推开碗橱,眼睛的手在老鼠洞里掏呀掏,将终于掏出的东西心满意足的抱在了胸口,闭了眼睛讲:“这才不是阿娘你的,我早就听到了,这是我亲妈妈的,我亲妈妈的东西,就是我的娘家嫁妆,拼死也要留在我的身边。我吃过你家的饭,才给你留了那半本,我跟你家,早就是两不相欠,阿娘啊,贪心不足蛇吞象,这是你教我的,你自己,倒哪能想不通呢。”
眼睛爬出狗洞朝阿青嗤笑的时候,房间里的火已经大起来,其实开始燃的不快,拼了力还是灭的掉,只是老太太拼了力的去寻老鼠洞了,爬进去,找到了,沉甸甸的牛皮纸包着塞满了洞口,老太太拼了气力扯出来,觉得不对,打开,真是本块砖头头,上面歪歪斜斜的刻了字——兔子窝。
是自己教她的,狡兔三窟。
“小畜生!”她恨的嘴唇都咬出血来,但忽然从身体里又涌出来一股悲哀,却像这扭曲的火焰般,马上的将她从头缠绕到脚,这种感觉让她莫名的无助,咳了声,老太太颤抖抖拉开了床上密包着的被头,小青年溃烂的面孔露出来,半张着嘴,只剩了一口气。
“囝啊,”她觉得连说句话都累的慌,她摸上儿子的面孔,有黄的脓血沾在手心里,她举起那块砖头,对着小青年半怔着的眼睛晃晃,说,“你快看,拿到了,阿拉窝里,马上就能和老早一样,风光无限了,你可以当大少爷,娶你欢喜的女人,想娶几个就几个,再没人拦的了你了。”
真的很累,累的多年的计算都变的毫无意义,这一刻,她只想抱着儿子困一下,让他亲热叫她一声,姆妈。
一手是十字架,一手是砖头,她的头枕在儿子怀里,屋里一阵的火热,她的嫡亲宝贝却已经手脚冰凉。
一滴泪落下来,她说:“囝啊,暖一暖,就好了。”又痴痴的笑,头靠的更紧些,说,“放心,有姆妈陪你,阿拉到了地下,就能跟你阿姐团聚了,还有小畜生给你陪葬,你不会孤单的。”
作者有话要说:注:此文没有大BOSS,如果一定要有一个,就是永远死不掉的,,眼睛小朋友!!
十三,家家有本经
谭医生头大的很,他发现眼睛这个小姑娘真是个讨债的命,才救回来,溜出去一趟,再见到她,又是口吐白沫躺在急救室里。
问来问去,只晓得她忽然就倒在医院门口,谭医生的眉头皱成川字型,看着眼睛身上披着的皱巴巴的旗袍,打算给她脱掉,小姑娘刚给洗了胃,脸灰白的像个死人,胳膊上还扎着盐水针呢,谭医生才碰到旗袍边角,她的手就条件反射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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