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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之弃地-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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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先拧着脖子看透风透亮的机舱壁,再拧回脖子看玉树临风的章素节。你无法觉得这俩放在一起是配套的。
黄智权永远试图当最明白的人:“机长你糊涂了?这东西根本飞不起来。”他看着所有人,理直气壮地等着帮腔。
夏克脸色阴霾地一屁股坐上驾驶位,从打碎的玻璃之间检查着相关仪表。
机舱里很安静,章素节的想法冒险近乎拼命,但是他有道理。
这世界上可能永远有回事叫锣齐鼓不齐:前一阵子中航八架飞机趴在地上等着陈定睿陛下一人临幸,今天南雄机场四个机组对着一架DC3流哈喇子。
风水轮流转这句老话儿说的有理。
是,把人都聚回重庆很重要,可是聚回去之后呢?大眼瞪小眼?在乡下住了一宿就知道什么叫虎落平阳。这些技巧娴熟的飞行员离了飞机在中华大地上屎都拉不利索。
陈定睿对这事儿最有心得:没了飞机你飞行员还算个六儿啊?
所以陈定睿机长头一个开口:“我陪你去。”黄智权觉得这不稀奇,陈定睿一向忠君爱国。
第二个出声的是机航长夏克,他摩拳擦掌:“要去也是你老大我。”黄智权觉得这更不稀奇,能把这飞机开
9、古怪航班 。。。
到印度肯定青史留名,爱炫的夏克才不会错过这种机会。
第三个说话的是黄智权自己:“要不也带上我?”黄智权觉得自己疯了。
至于章素节要去,简直毫无悬念:他爸爸邦德连飞机都没有了怎么开航空公司?
陈定睿心里叹口气:这儿子才叫没白养。
后找过来的麦克唐纳机长为人仗义:“我也去。”
机组是凑全了。
陈定睿为人仔细,跟病榻上的黄敬仪汇报了一番。看看他的脸色,陈定睿没有十分描述负伤飞机的惨状。黄敬仪心头有数的,他皱着眉头听了许久,说:“电话请示总经理。”
邦德在电话那边沉吟:“机航长做决定。我相信他专业的眼光。”
让夏克做主那就没不能飞的。
匆匆展开航图,飞行路线只得如此:南雄—昆明—加尔各答。
夏克心满意足地点点头:“不算太远,也就是1700多公里。”
黄智权一口气就要背过去:“好飞机都未必飞的到啊!”
四个大爷仰望苍穹,他们就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王八!
章素节说:“智权,你别去了。跟着总经理回重庆。”
黄智权脸“腾”地胀红了。
年轻的机长又接一句:“回去……帮我看看我爸。”声音不大,低低沉沉地撞在人心里。
陈定睿心里怪不是滋味儿的,拍拍章素节的肩膀,章素节朝他笑一笑。
这样的飞机上天,怎么也是要修补一番的。
实在是没条件修理飞机,剪子凿子、缝缝补补,好歹也不能这么露着窟窿上天。
一帮人乒乓五六的焊起落架儿,也不求好儿,能支住飞机就行;发动机以可怕的声音轰鸣着,但是好歹在转;机翼的蒙皮帆布打成筛子了,隔着机翼能看见太阳。这就实在没办法了,夏克脑子快:“找胶粘!”
那就粘!
无奈窟窿太多。
最后胶水儿都没有了,夏克大爷一嘴口香糖啐上去居然也补上了个小洞洞。
试一试,居然真堵住了!
云行远一拍大腿:“那就发口香糖吧!”
南雄机场总动员,凡有牙的都叫上了,一人一块口香糖吧唧吧唧地嚼。
云行远瞪着眼在旁边儿看着:“不爱吃也不许吐!!这是抗战救亡!”
于是一帮人在他眼前起劲地鼓着腮帮子。
真见成效:不大的功夫儿帆布机翼上糊满了白色“胶泥”,唾沫味儿的DC3好歹是不露缝儿了。
机场地勤吵吵嚷嚷喊着号子把飞机推到跑道上,不敢让它滑行,怕散架。大伙儿嘻嘻哈哈地看着这两架DC3,觉得这事好玩多过正经。
万事俱备,只欠登机。
夏克一如既往地抓住章素节;陈定睿和麦克唐纳搭伙。
四个人拥抱一下儿,认真地祝福对方好运。
9、古怪航班 。。。
他们依次上了飞机。
关上驾驶舱的时候,机场忽然安静,说实话,在他们真的跨进去之前没人当真觉得中航的驾驶员会开这玩意儿飞上天。
然后他们坐进去了,然后他们飞了,然后所有人都傻了。
天上一轮才捧出,人家万户仰头看。
那是很有特色的飞行:两架飞机同是步履蹒跚,可是各有看点。
夏克他们是收不起来起落架,动力不足,阻力大增。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带着起落架起飞就如同一个穿着厚厚棉袄的人跳进水里游弋,笨拙而吃力。
陈定睿他们赶上了那架机翼受损的,起飞不太费劲儿,飞起来之后很好看:严重倾斜,如果不是驾驶员时刻控制方向舵纠正航向,这架DC3是有种给你在天上转圈儿的。
目送着两架DC3歪歪扭扭地飞离地面。
云行远一声叹息:波兰骑兵打德国坦克。勇兮?莽兮?不得已啊……
五分钟后,约翰?佛瑞机长带着副手宋元恩带上剩余的机组乘员并黄敬仪飞回大后方重庆。
两架飞机兑付着飞到了昆明,依旧万众瞩目。到达的时候巫家坝机场眼都直了。特辟了两条跑道给他们降落,其他航班自觉自动给他们让道,往好了想:虽委员长专机未必有此殊荣。
摇摇晃晃的落地之后,一帮人跑过来围观这两架飞机。
夏克从机舱出来之后神气活现地和巫家坝地勤拥抱,并且大度地表示愿意和他们合影留念。
章素节毫不意外地等着夏克在和机场技师分享了他的骆驼牌香烟之后提出请求帮忙维修起落架。
麦克唐纳机组下来之后稍事休息,他们的机长和副驾驶互换了位置,无他:飞机没法走直线,控制航向到让人手脚发麻。
补了点儿油和水,再次起飞,去缅甸腊戊。
习惯了歪着脖子飞行之后,陈定睿机组相对比较顺,航速也高,不留神就飞到前面去了。
夏克机组运气稍坏,遇到了大雨,狂风吹过,机舱里出现尖锐的哨音,好像一个发疯地裁企图判歇斯底里地制止一场早该结束的足球赛。
哨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多,渐渐有万哨齐鸣架势。
对面说话要用喊的。
夏克嚷嚷:“他妈的我都听不见发动机啦!”
章素节跑到后面去看:修补飞机上的胶水居然经受住了考验,可是口香糖一块块地脱落下去。
强气流通过机舱,发出类似哨子的声响,其实那是风的声音:凄厉又恐怖。
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来小时候爹教自己识字,说:“籁,孔隙之声。”小小的素节问他爹:“那天籁就是天孔之声么?”爹打他的头:“天籁就是你娘唱出来的戏文。”
姆妈在远处油灯下,微微地笑。
于是素节也微微笑
9、古怪航班 。。。
:回中国越久,想起来越多以前的事。对了,昨天那女孩子唱戏也似天籁。与姆妈唱的一般好听。摇摇头,他跑回驾驶舱。
夏克惊诧:“笑什么?看到天使了?”
章素节说:“想到我妈了。”
夏克更不可思议:“玛姬才没这么可怕。”
一路将就着,飞到腊戊。
满身湿透,不是冷汗,飞机密闭性差到漏雨。
一打听:陈定睿他们已经先走了,日军正在向缅北推进。
麦克唐纳想等他们来着,无奈腊戊机场就要宣布紧急状态,能打发走一架是一架。
夏克机组晚到了一个多小时,自然和那对难兄难弟差过去了。航速差距是很明显的,章素节和夏克已经不能再过多地抱怨:麦道公司好手艺!这样儿的飞机居然还没空中解体就算天大的便宜。
至于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毛病,在夏克机航长法眼里只是小节问题,实不行咱们倒着飞他也不是没那技术。
于是夏克已经没了修补飞机的念头,加油加水,去加尔各答。
夏克对腊戊机场控制室的妞抛媚眼,并且吹嘘:“石头我也能开到印度去。美利坚万岁!”
缅甸女郎脑筋不糊涂:“美利坚都开这样古怪的飞机么?”
章素节不发一言,选择低头猛吃。
人说露多大脸,现多大眼。
这边牛皮吹的山响,一会儿再上飞机的时候就飞不起来了。
飞机艰难地滑行在跑道上,如同老牛拉车一样的起飞速度。
无论如何推油门加速都上不来,好像这是一架满载的飞机。
后舱传来隐约地哭声,两位驾驶员面面相觑,背后寒毛直树:闹鬼了么?
实情比闹鬼还麻烦!
他们在货舱里找到了二十多个企图逃难的缅甸人,无论如何劝说他们也不肯离开飞机。
女人哭泣、男人下跪,他们说支离破碎的中文:“日本人,日本人要来了。摔死……好过被抓走……”
那就飞吧。
滑行、加速、用更长的跑道。
DC3艰难地仰起机头。
章素节一路上嘱咐后舱的乘客互相拉住以免有人掉下去。
傍晚时分,他们歪斜地降落在达姆达姆机场。
麦克唐纳和陈定睿目瞪口呆地看着夏克那架漏风的飞机里又爬下来二十多人,说:“真有不怕死的。”
夏克划十字:“上帝保佑。”
时来运转、否极泰来。
驻达姆达姆机场的麦道公司技师确认飞机可以修复。
那天晚上素节地给邦德打电话,少有地快乐声音:“爸,我们给你省下两架飞机。”
邦德沉默了一下儿,声音暗哑又疲惫:“你还好么?我的儿子?”他告诉素节:“你哥哥还在失踪者名单里。不……我们还没收到阵亡通知书……”
那天章素节在达
9、古怪航班 。。。
姆达姆机场的跑道边发了整晚的呆。
陈定睿坐他左边,夏克坐他右边,他们陪着他。
麦克唐纳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酒瓶子,说:“这是汉克最喜欢的酒。”
每个人抿一口,说一些有关汉克的事。
夏克总结:“那是个坏小儿。”
章素节红着眼圈低头,笑:“没错……”
陈定睿不太熟悉这种追思方式,完全不同于中国人的嚎啕痛哭来表示悲苦。
他们回忆,甚至不鼓励哭泣。
一群和死者相熟的人絮絮地拼凑出一个活泼青年的生平事迹:邦德的亲儿无疑可爱的年轻人。
陈定睿默默倾听,偶尔微笑。
酒杯传到陈定睿手里,他说:“为亚利桑那号……”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夏克那架飞机上贴口香糖的事情,不是我瞎编的。
参见刘小童先生著《驼峰航线》的故事。
美国人真的干过这么彪的事儿。
我也觉得挺玄的。
10
10、幸灾乐祸 。。。
达姆达姆机场条件不错,中航公司素有盛名。这次夏克跟章素节开着那么惨的飞机还冒死捎回来二十多口子缅甸人更是惊了全场。人心是杆秤,达姆达姆机场的缅甸小工不能说中文;干脆朝他们伸大拇指,笑嘻嘻。
夏克机长平生最爱被人崇拜,如今走路都得意洋洋。这次飞地实在露脸。被许多人仰望,陈定睿的嘴角也翘翘的。
公司英雄、职员好汉,相得益彰!
机场给好汉们安排了最好的宿舍,宽房大屋,俩人一间,有雪白的吊灯和从美国本土运来的弹簧床垫,屋角的沙发蒙着丝绒,茶几上放着大壶的红茶。
章大少喝多了,醉眼迷离地让麦克唐纳给扛回来。
扛活儿的问:“住哪里?”
夏克心怀鬼胎:直接要麦克唐纳睡进来,是不是太明目张胆地不照顾那小醉鬼?
正在踌躇,陈定睿施施然跟他了进了一个屋,很帅地踢上了门,“咔嚓”一声落了锁,中国机长抱着肩膀儿靠在门上,夏克瞪着蓝眼珠子看着他发愣。
定睿机长端庄又郑重:“总经理答应尊夫人,让我看着你不许出去胡搞女人。”
夏克十分好奇:“为什么是你不是素节?”
陈定睿的语调类似照本宣科:“副总经理说,不许你带着他儿子出去鬼混。”
夏克把自己狠狠地扔到床上。
陈定睿视而不见,按部就班地洗漱休息。
这俩人得算中航飞行员里的NO1和NO2。一个是机航组长,一个是华裔员工头子。平常有较劲儿,少交情。除了公事很少说话。井水不犯河水。夏克永远不能理解陈定睿中国式的内敛和骨子里没有尽头的忧郁;陈定睿觉得夏克招摇太过,到处勾搭姑娘根本不能算正经人。
章素节说:“那是两条不相交的航线。”
结果在加尔各答,俩强扭的瓜给塞到了一个筐里,说不别扭是瞎话。
陈定睿一如既往地温文沉默,按照中国人的规矩这叫以不变应万变,以静制动,深合老子无为之道,往深里说就是道法自然。陈定睿自己心里很是满意了一下儿。然他想不到:‘见怪不怪其怪自败’这话绝对不适合美国人的。这些黄毛鬼子拿还会喘气儿的爱因斯坦当圣人,他们根本不知道什么叫《道德经》。
夏克开始说话,用的是可以挑战永动机不存在论的精神头儿,他问:“搞女人怎么了?陈,中国人都不搞女人的么?”
陈定睿眼观鼻,鼻指口,口问心,道德君子的回复:“不,我们不搞女人,我们娶亲。就是结婚……”
夏克穷追不舍:“你结婚了么?”
陈定睿些微羞涩:“还没。”
夏克爬起来:“那你女朋友在哪里?”
陈定睿说:“我没有女朋友……嗯,中国人不太习惯有女朋友…
10、幸灾乐祸 。。。
…”
夏克如同发现了新大陆或者日本人:“你难道没有过女人???”
陈定睿艰难地咽唾沫:“匈奴未灭,何以家为!”
“匈什么?家?看你那德行就是没有咯??”夏克真切地忧心忡忡:“上帝啊,陈!!你是个成年男人了!!多大?25是吧?那你积攒的剩余精力怎么排遣?怪不得你永远这么严肃而刻板。哦!同一个人种,章素节的女朋友两个手掌都数不过来。”
陈定睿介于义愤和难堪之间,他找到理由:“国难当头!”
夏克看起来说不清楚开心还是惊咋:“啊!你脸红了!哈哈哈……就像个小男孩!”
陈定睿忍无可忍,“噌”地一声用被子蒙住头。
夏克图穷匕见,他腆着脸劝说:“兄弟……这里有印度女人,她们很热情。去见识一下吧。男人无论如何都需要见识的。”用那种流着口水的语调:“印度女人的皮肤……巧克力一样的颜色……摸上去……啧啧……”
陈定睿在夏克描述他性生活之前嚷出来:“机航长!!请自重!!呃……我说不行!!!”
撞了南墙的夏克讪讪地回去睡下,好一会儿,他还是忍不住:“陈……你真的还是童子身么?”
一个枕头飞了过来。
夏克连滚带爬地起誓:“好吧好吧,我发誓我对谁都不说。”
屋子里死样的寂静。
夏克翻身,觉得中国人真不好打交道。
那一晚两个机长都没睡好,各有一番辗转反侧。
过了好一会儿,夏克说:“我觉得你们中国人非常擅长把自己活成古怪的道德雕塑,陈,中国有的是传统,但是作为男人,你们缺乏活力。”他有点认真的腔调。
奇怪的道理,陈定睿模糊地琢磨着,许是酒劲涌上来,他非常含混地“嗯”一声。
本以为会失眠,但先一步坠入了迷梦:暮春时候,放学铃声响起,邻校蜂拥而出蓝色上衣和墨黑裙裾。十六岁的陈定睿偷偷看一眼,那女孩漆黑的短发上簪了朵雪白的玉兰花……隔得那样远,却能闻到清香味道……“砰”地一声炸弹落下,硝烟血红……
有人猛烈地摇晃:“打起来啦!!!”
陈定睿惊恐地睁开眼,眼前是章素节的大号清秀面孔,他叫嚷:“不好啦!!打起来啦!!”
陈定睿翻身跳起:“日本人打到哪里了??”
章素节愣住:“什么日本人?哪里?”旋即醒悟:“不是!!夏克和泛美航空公司打起来啦。”
呼噜了一把脸,陈定睿灵魂归位:“在哪儿?”
在机库。
有的事儿跟想的就不一样,当初最看好的,未必是日后指的上的。
比如说这两架飞机,麦克唐纳和陈定睿瘸着一个翅膀儿飞的还挺快,夏克那架撒气漏风的看起来简直就散架
10、幸灾乐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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