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尽梧桐-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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樽空对月。就是这样。
忽听得外边有声音，“一抹斜阳沙觜，几点闲鸥草际。乌榜小渔舟，摇过半江水。风起，风起，棹入白蘋花里。”
“好词”，我拍手叫好道。走出船舱看见另一极其淡雅的船只外站着一女子。此人妆饰透亮如薄纱一般，肌肤胜雪，金凤凰状的簪子斜插在她的簪髻上，鬓角长长的斜在一边，和发相连。尤其是额间那片梅花印，这让我想起了南朝的寿阳公主的梅花妆，那个只闻未见，今日一见，果然漂亮的惹眼。
我向女子微微点头“斜阳一抹，闲鸥几点，景致悠远淡雅；夏水荡舟，风起白蘋，更是令人神怡。小姐，好词。”
这时，玉溪和至寒也出来了。至寒向那女子喊道“雅君，没想到今天你也在这。”
女子轻轻一笑道：“如此美景，唐某可不想错过。至寒，这位小姐可是你的朋友？”说着眼神看向我。
“没错，我是至寒的朋友，唐小姐可否来我们船上一叙。恕在下冒犯，在下觉得和唐小姐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我向那女子提出邀请。和见到阿离的时候不一样，阿离的气质如仙嫡，让人想要靠近又必须要留有距离。而眼前这位女子，我觉得用两个字形容她一点都不为过：美丽，雅致。真是人如其名，雅君，雅致的君子。
“得小姐相邀是雅君的荣幸，这就把船靠过来，和诸位坐一坐。”说着，招呼下人吧船向我们靠过来。
唐雅君上船前，至寒告诉我，她是清风山庄的庄主，清风山庄是和烈焰山庄齐名的青国两大山庄之一。唐雅君，几乎是青国所有文人的追逐对象。这追逐当然不是追求，是一种崇拜和向往。她的言语在青国非常有影响力，诗词方面，整个青国，无人能及。也是因为这样，她就成了青国所有文人的代表，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矛头第一个指向的也会是她。
我很诧异，世上竟有这样的女子存在，让我这个有时也会自命不凡的人也心生敬仰之意。
来船之后，唐雅君和我们一个打过招呼，便全落座了。至寒向她一一介绍我们。到我的时候，当然是暂居京都的至寒的朋友。
“林小姐，单名一风，好字。春风如酒，夏风如茗，秋风如烟，东风如姜芥。现正夏季，和林小姐在此赏茗，实属人生一大乐事。”唐雅君向众人微微点头后，转向我说道。
“唐小姐，抬举了。在下有一事相问，以后直接叫你雅君，如何？”我不想这样的说话方式维持太久，这样的疏远和我心中的亲近有点格格不入。想起以前杂志社有一同事跟我说，如果一个朋友叫你亲爱的，证明你们不熟，如果她叫你死鬼、死人，那才是好朋友。
“呵呵，真是爽快，唐某就喜欢这样，当然可以了。至寒，你这个朋友真是有趣。”说着对至寒笑笑。
这时玉溪说到，“我们这位朋友诗词造诣也是极高呢，也许并不在您这位大词圣之下呢。”
我尴尬的笑笑，玉溪啊玉溪，这不是为难我吗？而且我也没有要比的意思，所以还是含糊过去吧。
“林风刚听雅君在船外念词，闻其声，吸引我看到了你这么个大美人，真是缘分。”我调侃道。
唐雅君哈哈一笑，“听我的声音？”
“对。春听鸟声，夏听蝉声，秋听虫声，冬听雪声，白昼听棋声，月下听箫声，山中听松声，水际听乃声，此刻听雅君声，方不虚此生耳。”你给我一个春夏秋冬，我也还你一个。
“哈哈哈哈，风果然厉害，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他日一定要到我府上一聚，咱们把酒言欢。”唐雅君眼睛看向我，是满满的真诚。
“我一定去。”我希望有一个朋友，以前的我，没有朋友，我不能相信什么人，也是本身存在太多的不确定性，我不敢去敞开心扉接受一个人。林语堂说过，天下有一知己，可以不恨。人，总归是向往有朋友的。

　第十四章　　　韬光养晦

万新节的第二天，上官云笛和项颜来了。玉溪显得非常不自然，说是去给我拿药，呆在屋里半天也没有出来。
项颜倒是没有什么特殊反应，想起了在百花楼阿离说的话，项颜和玉溪，这两个人的关系，似乎有点不正常。
“臭女人，你给我做的布偶……非常好。”上官云笛边往嘴里塞吃的边说。
那可是阿曼专门给我做的糕点啊，我还没吃着……还有，好还叫我臭女人！
“恩，这个挺好吃，颜，你也尝尝”上官云笛说着拿一块塞进了项颜嘴里。
“恩恩，是好吃，再来一块。”项颜嘴里的还没完，就又拿起一块。
我还没吃！算了，你们是男人，好女不和男斗。
“林风，你为什么送我了一个套在嘴上的东西？不过，很漂亮倒是。”项颜一嘴的糕点含糊不清的问。
你是皇子，我当然不能说是想让你平时话少点，不过我的初衷就是这样。
“颜大皇子，是为你的安全着想，这样细菌就不能侵入到你的嘴里了啊。”我找了个合理的解释。
“什么是细菌？”两个人同时看向我，问道。
“细菌就是很小的不好的东西。”我回答。
“哦，是这样啊，那我没事的时候就带着好了，我可不喜欢不好的东西。”项颜边说边摸向自己的嘴。
我赶紧抢过盘子里最后一块糕点，两个人齐齐怒视我。我摆出无辜的表情，这本来就是我的东西，你们不用这样吧。
“臭女人，你！”上官云笛一脸的不甘。
“好了，好了。下次你们来，我还让阿曼做。”真是小孩子啊，还得哄着。
项颜这时把脸一板道：“林风，跟你说个正事。最近皇姐很苦恼。上次你说的先礼后兵确实起了一定的作用，但是弦过最近又找了别的借口，看来一场战争难免了。你有什么办法吗？“
“没有”我摇摇头。
确实没有，既然弦过执意要打，那是怎么也阻止不了的。还不如想想，真的打起来后，怎么才能当赢家比较实际。
“那现在就这样，什么也不做吗？”项颜继续问。
“也不是什么都不做，可以韬光养晦。”我答。
“韬光养晦？”上官云笛手在桌上有节奏的敲着点。
我吃完嘴里的那一口“就是先适当隐藏自己的实力，因为锋芒毕露很容易遭受别人的非议和敌视。然后，养精蓄锐，伺机而动。”
“这样啊，我回去告诉皇姐，林风，你又帮了皇姐一个忙，想要什么赏？”项颜问我。
我想了想，“我想要的赏皇上给不了，不劳十皇子费心了。”
“你只要说出来，她就能给。”项颜不服道。
“我想要安定的生活，想要真心的朋友，想要一个可以在一起一生一世的爱人。这些，哪一样皇上可以给我？”说完看向项颜，项颜张大嘴，不说话。又偏过头看向上官云笛，他则抿紧了嘴，不说话。
两个人都被我吓着了？
两个人没有留在这里吃午饭，就回去了。回去之前，项颜还不忘环视一眼整个院子。没有你要找的人，看什么看！自我膨胀的小屁孩儿。
直到他们离开才又看见玉溪了，一切如常。

　第十五章　老者指路

这几天晚睡之前，我都会考虑至寒的事。这个对我来说，并不是多么得心应手，我不全能，我也只是比她们多见识了一个21世纪而已。
古代的商业网相对来说是简单的，所以无非就是先用正常价把大部分物品买回，然后搞垄断，别人都没有了，他的价就高了。生活必需品，不买还不行。这样一整，市场就乱了，一些小商贩彻底破产就再正常不过了。就是像至寒这样的巨贾，也要受影响。从根本上，是遏制不住的，那就只有变被动为主动了。调整一下固有的模式，应该会缓解一些。
正好，至寒的商业网很密集，我这个计划实行起来就方便了。不是囤积了再卖吗？那就让你屯积不起来。首先，从至寒开始，把自己的货物都印上自己的logo，也就是宣布它的所有权。丝绸就直接印在角上，而茶叶要是装袋就印在袋子上，装盒就印在盒子上，散着卖就把要包的纸上都印上标志。比如至寒的lodo叫烈焰，那就只有至寒的店卖烈焰系列的商品，别的商铺不能出手，只能加盟，但是加盟之后百分之二十的利润还是要给至寒的，因为这是借了她商品的名气和信誉。所以对以部门商品就宣布了专属权，你要是大量购买有烈焰标志的商品后再售出，这样就不可以。针对这点，就要请示女皇颁布一条法令了，保护商家的专属经营权。当然也不是谁都能把自己的东西随便上上商标，要经过注册。这个细化一下，就是特殊的指派一个朝廷部门专门做记录，先申请，觉得实力可以的就允许，觉得规模太小，盈利的可能性不大的就驳回申请。如果以后发现那个商家并没有注册就私自印商标卖商品的，给予罚款的同时，还要进行刑事上的惩罚。只有这样，才能彻底的控制好市场秩序。项翎现在也为这个事头疼，这个方案对她百利而无一害，所以，她绝对会同意。我不会自傲到去轻视一个帝王的能力，一些细节问题我不用说她也会做得很好的。就这样吧，整理一下，写到纸上，等至寒来的时候交给她在跟她讲解一下，这样如果把别人的货囤积起来再卖，就是在犯法。所以能暂时解决青国范围内的问题。弦国若是看到青国这样做效果好的话，也会效仿的。所以至寒在两国的生意就都能恢复了。
想完至寒的事，我又开始无所事事了。人生在世，局促在一个小圈圈里，大概没有不想偶然远走高飞一下的。想放松心情，出门游玩，游山逛水，是一个办法：闲来无事，走亲访友，也是一个办法。
正好去雅君那里看看，自从那天在船上见过一面后，我总觉得去拜访一下很必要。这次，凝主动说不去，要去跟至寒骑马。我知道上次来京都的时候，凝的马术确实不是很好，但是他还是坚持着没有出什么差错，没有耽误行程，我几次问他要不要慢一点他都摇头。这回，他也是想好好补补课了，那就我和玉溪去吧。反正我发现玉溪是个绝对自由的人，在外号称神医，却没有多少人找她看病，不是人家不愿意，是她根本就不接待，以前还居无定所，偶尔见到病人还伸下援手的。现在一直呆在如风园，和我一样宅的不得了，也不用治病救人了。我曾经说她没有医德，她不置可否，“谁说会医术就得救人啊？得看我高不高兴“。我当时有种要喷血的冲动，这里的人，怎么都这么拽！
到清风山庄的时候，雅君正在池塘边喂鱼。
玉溪先打招呼道：“雅君，唐大庄主，好兴致啊！”我擦把汗，相处久了才发现，玉溪和人熟络起来的本领比我强啊。
“是玉溪和林风啊，来，看看我的鱼儿。”雅君招呼我们过去。
“真是能闲世人之所忙着，方能忙世人之所闲。雅君，有什么事情了吗？我怎么觉得你的心思没在鱼儿们身上。”我也拿了一把鱼食投进小湖里，看着愣愣望着湖水的雅君。
雅君微微笑着说“林风，你莫非会读心术？这个都让你看出来了？”
“你直接说她是神仙得了，说的那么神，你一直看着湖里，眼珠都不动，我都看出来了。”玉溪在我开口前说道。
我瞪瞪玉溪，我以前觉得你是个很话少，而且举止特有范的人，没想到，那是因为，还不熟。不过，我好歹是你的掌门吧，能不能积点口德。
“最近青国的民间有人一直在传播一些新的思想，而且这些思想对人们尤其是文人的影响颇大。”雅君开口道。
“那没有什么问题啊，偶尔有人传教是很正常的事。而且，即使是外来的教士来传教，也不会有多少人在短时间内就信服的。”我说。
传教是件很困难的事，尤其是想把一个遥远的思想带给一个新的人群，人们不仅不会接受，有的还会出现排斥。
雅君皱皱眉头，“我也知道，不过这次的人不简单。她居然告诉人们人人都是平等的，没有人可以随便运用权力。这样，好多百姓都心动了，疯狂了。有的还聚集起来，在大街上集体叫嚣让官员们还她们的权利。”
在来的路上，我们确实看见了一群人在街上叫叫嚷嚷，有的还几乎要动手。我看事不关己，就赶紧和玉溪走开了，免得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在现在看来，应该就是像雅君说的那样了。人人平等？这里的人居然有这样的觉悟。但是出现在这个时候，绝对是害大于利，这是不符合历史发展的大潮的。不过这样一个思想，确实足以够让人们疯狂。
这是有人要青国亡啊，真正要取代一个国家，最重要的不是兵力，不是财力，而是渗透它的思想和文化。想到这里，我额上渐渐出现了冷汗。
“林风，听说你总是很多新的点子，这回的事，你有办法吗？”雅君扶着我的肩膀恳切的问，“我作为青国文人的领袖，实在不愿意看见大家做一些无谓的努力，最后毁灭了自己。”
问我有什么办法？我不知道，只好摇了摇头。
玉溪这时也表情凝重，转过头悄悄问我：“掌门，我门势力庞大，要站在什么立场呢？”
我小声说：“什么什么立场，我们决不能做那种傻事。通知下去，凡我门人，有参与此事者，门规处理。”
玉溪严肃道：“是，掌门。”
雅君看我俩不知道在小声嘟囔什么，笑笑道：“这个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光我自己在这愁也没有用。走吧，林风、玉溪，我们去好好喝一杯，把这个棘手的问题交给朝廷吧。”
“走，正想喝一杯呢。”
“走”。
我们三人在清风山庄痛饮一番，这回，我是真的见识了雅君的文采，一杯一杯酒下肚，一首一首诗，绝对都可以称作传世之作。我这回边喝边运行内力冲散体内的酒力，还得回家，不能太晕。玉溪看我这样，也掐起了手指，我看见酒一点一点往外走。没想到，玉溪还能这样散酒。我们这样也不是不厚道。雅君今天心情不好，我们陪她喝酒一定是要陪尽兴的，但是这里不是如风园，我和玉溪一会儿还得走几条街回去，醉倒在这里，实在是不好意思。
结果酒过三巡，雅君趴在桌上彻底睡着了，我们招呼下人把她抬到屋里休息，便离开了。
“玉溪，你怎么样？”出了清风山庄，我问
“我还好，有一点晕，先前的酒都是真喝的。”玉溪按按脑袋。
“我也是。”我理了理头发“那咱们慢慢走回去吧，天色还不晚。”
“好，这样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对身体也好。”玉溪道。
然后就看大街上两个人晃晃悠悠，互相拉扯着走。奇怪，路怎么都不平了呢？以前记得不是这样的啊。
“两位小姐，要不要听老道说一句？”一个苍老的声音想起。
“走开，走开，我们急着回家……”玉溪先我一步说道。
“你们最近是不是有什么谜团未解，或许贫道可以猜一猜。”那人又说道。
我抬头看是一个衣履破烂的老头，谜团？难道他知道什么，顿时恢复了几分清醒。
“老人家，你知道什么？”我恭敬地说道。
玉溪好像也恢复了几丝清明，“老人家，你知道我要找的人在哪吗？”
老者哈哈一笑：“年轻人，他在北边，军营里。”
我眉头一皱，军营？
“还有这位姑娘，我想不久之后，你就要知道自己是谁了。”说完越过我俩向我们身后走去。
奇怪，这人定然不简单。“老人家，你先别走，我还有一事相问。”我转头冲老者喊道。
“姑娘，你的问题终有一日都会有解。不过，你的气场太强了，我不能在此久留，有缘再会了。”说完翩然而去。
我和玉溪对视一眼，酒醒了大半，快步回了如风园。

　第十六章　初现若隐

凝见我们一身酒气回来，皱着眉头不高兴。我们两个匆匆进了屋，把门关好。
今天的事情有点蹊跷，我们必须好好理顺一下。那个老头是谁？他怎么知道玉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