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无正亦无负-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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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大家都知道他们之间那段血雨腥风的宿怨，但这样损人利已的事迹还是头一次听高远说起。连欧锦天也不禁皱着眉问，“什么时候？”
“生意场上无父子呀。我本来准备买来建盛世员工的福利房，但是百年大计教育为先。过程虽然是曲折的，我总归还是从大局出发成全了高总。”他笑着为自己辩白，“而且那个时候我请示过欧总的呀，欧总正忙着军演让我自己处理。”
张英航素来不理生意场上的事，又不希望李子川和高远的关系因为旧事变得更僵，连忙笑着岔开话题，“李哥还没说呢！下午到底搁拍卖会上拍什么好东西了高兴成这样！”
他决定承受张英航的好意，笑着回答他，“霍云山的字。”
一提霍云山，高远立马也来了几分兴致，“地皮易得，云字难求。李总快拿出来给我们大家开开眼，顺便让英航品评一下。”
聪明如他听到高远这样的说辞也不禁微微一怔，本能的向欧锦天投去求教的目光。
欧锦天正暗暗为了李子川精明的商业手腕高兴时就看到他费解的目光，赏了他一个笑附带一个解释，“亏你整天跟英航混在一起，连他有个书法家的外公都不知道？”
行云流水，利若长戈。
书法的造诣，需要有天赋，而日积月累的积淀也是关键。霍云山这幅字写于他的晚年，也是他作为一个书法家的巅峰状态。
在众人的交口称赞中，张英航突然想到，当年他偷偷躲在外公的书房里抽烟，不慎将外公刚写好的那幅字烧了个窟窿。他为了不被外公发现，连夜仿写了一幅赝品。
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字与外公的字已经写得这样像，就连外公自己都分不出来。后来这幅字被外公送给了一个朋友，而真迹早已在那个东窗事发的那个夜晚被他付之一炬。
“哦呀呀，张少快说说，我这两千二百万花得值不值？”
张英航从回忆中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莫名的心虚。他从来都没想过自己这副赝品会在十年后坑了他人生中的好基……朋友啊！
他擦着头上的瀑布汗，实事求是的回答，“其实我说实话啊李哥，我外公的字其实都是被炒起来的。当时就跟周星驰电影里演的一样，外面一堆人等着求他的字，而有相当一部分字都是他练笔练废了的。现在市场上流转的好些作品，其实都是他的练笔作品，说白了，充其量也就是二线产品。”
他看着听众听了他的实话后神色变了几变，连忙安抚说，“当然，这幅字是我外公生前不可多得的一线产品，而且还是全球限量版，独一无二！李哥你的钱花得真值！”
他说完突然发现，以后自己的业余时间可以做份高薪兼职了。
张英航正得意着，所里来电话了。他听完起身跟大家解释，“今晚我夜班，我是翘班出来的，现在所里有事我先走了。”
他看了看身旁的李子川，犹豫了片刻小声询问，“李哥，你不跟我一起去？”
面对人民公安“你懂的”的眼神，李子川不明所以的问，“我？”
一阵寒气袭来，张英航抬头就对上欧锦天饶有兴致的目光。他就知道大冰山肯定看出那副字是他仿写的！要是被李哥知道了，绝对是要让他赔偿损失的……
张英航飞速的权衡了利弊后，果断的决定成全大冰山的好奇，声音也高了几分，“据说我准嫂子家出事了，据说是入室盗窃，据说她现在情绪很激动。”
林朵朵家遭遇了入室盗窃，屋子里被翻的一片狼藉。最让她气愤的是那个贼没有带走她放在床头柜里的现金，偏偏带走了她的电脑和她放在电脑旁的那颗袖扣，那是她吃饭的家伙和她的姻缘。
她气急败坏的坐在案发现场，心急如焚的等着人民警察的到来。她茫然的望着出现在门口的那两个熟悉的身影，刻意压制了许久的急切再也压制不住。
“小木木，你怎么了？”李子川望着坐在沙发上的那个小小的身影，只觉得这一刻无助而柔弱的林朵朵才是她本来的面目。他相信，她所有的独立所有的精明都不过是刻意制造出来的假象。
“你看，祖国的好儿子，人民的好公仆——张所长亲自来了，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对他提。”
张英航带着一脸悲痛欲绝的神情上前去握住受害人的手，语调苍凉，“我们来晚了。”
林朵朵在这一握中回过神来，尽量心平气和寻求帮助，“张所长，请您务必帮我找回我吃饭的家伙。”
在林朵朵的叙述间，李子川恍然明白了她为何会这么无助。原来她所有的存稿都在电脑里，根本没有备份，另外还丢了一颗对她意义非凡的钻石袖扣。
张英航例行公事做了现场记录，拍了照做了笔录，临走前握着受害人的手再次致以慰问和承诺，他们一定会全力侦破这件恶性入室盗窃案，一旦有线索，一定会及时通知她。
“哦呀呀，亏我刚刚还那么褒奖你，张少你学坏了。”
从林朵朵家里出来他就觉得不对劲，直到车子已经驶向一片霓虹闪烁的地方。他终于忍无可忍，“刚刚还那么一身浩然正气的人现在不是应该奔赴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工作岗位的吗？”
初夏清凉的风吹进来，被调侃了的人民公仆并不生气，年轻的脸上带着薄凉的微笑，“哟，李哥，是你搞错了还是我听错了？前些天到底是谁放出狠话来说不许把小朵朵拉进咱们圈子来的？”
一提起这件事张英航的兴致更浓，笑容也愈发灿烂，“听说为了这事，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李哥还夜闯一位人民的好干部家，撂下狠话，到现在那位女领导还心有余悸，好久没在咱们的聚会上露脸了呢。”
“李哥息怒，李哥宽心，李哥你听我说，”他注意到身侧那个笑容万年不变的笑容里悄然发生的变化，识时务的适可而止，实事求是的道出自己以及自己所在的派出所面对的困难，“不是我不爱岗敬业，不是我为人民服务的心不纯粹。李哥你想啊，今年以前，无论刮风下雨，我一直奋战在交通工作的第一线，每天贴罚单贴的手软……连天哥的车我都贴过。”
“但是现在，别看只是保护公共安全的基层组织，但是辖区了每天的大事小情说出来我都想哭！什么两口子吵架，婆媳矛盾，帮人找狗，抓小偷……总之李哥你懂的，像小朵朵这样的事情，几乎每天都在上演，光是所里的历史遗留问题都够我侦破到调走了。凡事总要有个先来后到的，你说是吗李哥？”
李子川一直想插话，但一直没找到插话的机会，怪不得去年冬天欧锦天还特意叮嘱张英航，平时没事的时候不要跟自己呆着……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后浪把前浪拍死在沙滩上！
在李子川近乎叹为观止的森森目光中，张英航决定把放出去的长线慢慢收回来，“除非李哥给我一个徇私枉法的正当理由，能让我滥用职权把小朵朵的案件提前。”
被拍死在沙滩上的前浪终于得到开口的机会，整理了一下自己风中凌乱的思维，缓缓开口，“虽然你们都忍着没问，但我知道你们私下都交流过了。是，那段视频是我亲手发出去的，林朵朵不久之后也会成为我的女人。给你嫂子办事，你还敢要正当理由？！”
一番话下来，张英航脊背发寒，连忙伸手擦了擦满头的冷汗，笑得很狗腿的安抚那个笑里藏刀的人，“哟，李哥干嘛突然摆出这么严肃的表情来，实在太对不起你万年扑克脸的荣誉称号了！您放心，您的事……您吩咐的事，事无巨细，都是我乃至我们所的天字第一号大事！”


12、我把你的姻缘找回来了

周一早上公司有例会，李子川刚开完会手机就响了。他看着屏幕上号码，不禁露出一个发自肺腑的笑，心里由衷的称赞，不愧是根正苗红的人民公仆，这办事效率就是高！
随即近乎癫狂的咆哮声自听筒中四散开来，“这就是你不够意思了啊李哥！”
他笑意不减的目送着各部门的经理一个个走出办公室，才将手机缓缓置于耳边，语调分外无辜的向一大早就对他咆哮的张英航提问，“哦呀呀，张少接触了太多女明星，潜移默化，也开始学表演了。就冲刚刚这声吼，琼瑶剧翻拍的时候男一号绝对非你莫属呀！”
电话那端的人依旧癫狂如初，震得他不由将刚放回耳边的手机再次移开，“李哥，不是我说你！定情信物都给了人家还义正词严的欺瞒组织说你们没发生关系，这如山的铁证你又怎么解释？！”
他带着一颗无比好奇的心特地旷工驱车赶到张英航辖区的派出所进行实地求证。来的路上，他想过很多种所谓定情信物的假设，他也想过，这可能是张英航诈他出来的一种手段，他想过无数种可能，但却独独落下这一种。
张英航春风满面的看着陷入石化状态的李子川，得意洋洋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调笑着道，“李子川同志，倘若真像你所说，林朵朵同志不久之后才会成为你的女人，那这枚全世界只此一颗具有标识身份作用的袖扣又作何解释？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下次聚会的呈堂证供。”
李子川只顾低头望着指尖璀璨夺目的火彩，五光十色的光辉交织着，他努力的想，到底是怎样的机缘巧合之下，林朵朵得到了这颗曾在当年地震时被他不知何时遗失的袖扣。这枚袖扣又对她有着怎样的特殊意义，会让她在遗失的时候那样的茫然无助。
“李哥，李哥……”
在张英航一连串的试探中，他终于回过神来，脸上凝固住的笑容也渐渐融化开，“请张少务必对林朵朵手上有我的袖扣以及我才是这颗袖扣的真正主人这件事守口如瓶，我也帮张少一件事，如何？”
本来是讲感情讲八卦的温馨时刻，他们总是用他们的商人头脑来讲等价交换！
张英航皱着眉，极其扫兴的随口应和着，“这是两码事。”
后浪把前浪拍死在沙滩上啊，李子川默默的感叹着，一口应下，“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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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朵朵被堵在狭小的楼道里，目瞪口呆的望着她家历史悠久的防盗门被人拆下来……瞬间的震惊后她立马踩着高跟鞋绕过堆在楼梯上的各种不明物品快速朝她家走去。
“你们这是干什么？”
林朵朵怒火中烧。现在的犯罪分子要不要这么猖獗啊，前几天刚入室洗涤过，现在天还没黑就公然作案，而且手法还这么不讲究……哪个盗窃的会拆人家防盗门啊？！
“这个门太不安全，给你换个新的。”李子川从对门施施然走出来，笑着安抚怒气冲天的人，“怪我没提前跟你说。”
陈雷坐在狭小的客厅里百感交集。一个一个的要不要都这么丢脸啊！不就是个女人吗，虽然漂亮了点，但也不至于这么没出息吧！自从林朵朵家被偷了之后，他就没消停过，整个人都魔怔了。那么爱岗敬业的人居然为了个女人公然翘班，而又有个文件急着要他签字，关键时期居然还找不到人。无奈之下他只好请示欧锦天，大BOSS不耐烦的表示，这点小事去问张英航就可以。
当他按照张英航给出的地址一路找来时，李子川正在跟一群保洁阿姨谈笑风生。一梯两户，全都打扫的窗明几净，纤尘不染！这是堂堂盛世总裁该干的事吗？！
尽管李子川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擅自做主的把她家从里到外来了个大扫除，但林朵朵破天荒的生不起气来，相反，他这样子反客为主，她竟然有些开心。
她站在窗明几净的客厅里，笑着调侃他，“这个门安全到连你也打不开？”
李子川听出她话里的揶揄，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回答，“怎么可能，还没有我开不了的锁呢！今天我搬家，晚上想吃什么？”
上次听他提过一次，但林朵朵做梦也没想到他会真的搬过来，而且还这么神速！
他心满意足的欣赏够那张从容的面具下真实的惊讶，无视刚进来的陈雷，俯视着她写满惊讶的眼睛，笑容越发温柔的说，“但我保证，有我在的地方就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陈雷实在旁听不下去了，正准备过来告辞，结果刚进屋子就撞上了这一幕。他一边被酸的倒牙一边默默抬头环顾四周，忍不住用眼神质问那个公然秀恩爱的男人，有你在的地方绝对是世界上最不安全的地方，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掉到处给人装监听器的毛病啊！
看着那张白净的小脸渐渐染上一层粉扑扑的颜色，李子川心情大好的赏了陈雷一个眼神，老子乐意！
林朵朵越发觉得自己跟眼前的男人不是一个级别的。每次他三言两语就能轻易让自己乱了阵脚。她正被他灼灼的目光盯得不知所措，慌乱中就看到一旁的围观群众，连忙避开他的目光，招呼陈雷坐。
尽管某个人一再用眼神告诉自己快滚，但陈雷还是架不住林朵朵的热情挽留，悠悠然坐在沙发上。
“如果不嫌弃，今晚就在我家吃饭吧。”林朵朵热情的冲陈雷发出邀请，“我手艺不太好。”
李子川痛苦的瞪着陈雷，目光中充满了祈求，陈哥，快拒绝！
陈雷虽然不明就里，但看到他痛苦的模样的份上还是婉拒了，“不了，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你们俩吃吧。”
本来李子川准备带林朵朵去星空的。他觉得那颗袖扣的故事一定要在那样子富有诗意的场合里听才相称。但林朵朵坚持说搬了家必须要开火，提议去他家煮饺子。他头皮发麻，连忙提出新的提议，两个人去超市采购食材，回来后由他来做。
林朵朵一进超市就欢乐的直奔速冻饺子的冰柜，李子川头疼不已。她过的都是什么生活啊，太不健康了，必须改掉！
他笑盈盈的看着林朵朵跟八爪鱼似的不断往购物车放速冻饺子，自己若无其事的原样放回到冰柜里，林朵朵正要开口，就被他抢了白，“别老吃这些速食品。”
“方便啊，”林朵朵哀怨的看着新推出的香菇鸡肉味饺子，迫不及待想尝试，“比泡面有营养，又好吃，不然一个人还能吃什么？”
看着她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李子川几乎要缴械投降。但为了她身体考虑，他狠狠心，义正词严的拒绝，“中午在单位吃，晚上回家我给你做。我要是有应酬，就带你一起去，总之不许再吃这些速食品。”
冷冻区的气温本来很低，可听他自然而然的说出这些话，林朵朵再次觉得身体里的那个小宇宙被点燃了。心情也很不错，似乎丝毫都没有受到痛失最爱的影响……好不科学！
李子川心满意足的牵住她的手，拉着林朵朵往生鲜区走去。虽然最近事情颇多，他还没有正式跟她要答案，但答案就写在她脸上，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林朵朵喜欢自己。
因为是临时计划，所以菜式不可能太复杂。他买了新鲜的牛排，配着临时叫人送来的红酒，吃顿西餐也不错。
林朵朵站在厨房门口叹为观止。经常上财经新闻的男人现在挽着袖子戴着从她家里拿来的碎花围裙，神情专注的站在灶台前煎牛排，时不时伸着胳膊让她把掉下来的袖子挽上去……好想拍照片发微博！
尽管没有蜡烛，气氛也还算浪漫。李子川笑盈盈的把盘子推到林朵朵面前，“尝尝看，我有没有资格天天给你做饭吃。”
一语双关，林朵朵实在招架不住，只好实事求是的称赞，“嗯，味道不错，跟我妈妈有得一比……”她的目光骤然被他举手投足间闪烁的光辉吸引住，再也挪不开眼。刚才他让自己挽了几次袖子，而她光顾着惊叹他做饭的画面居然没发现！
“你……”橙黄色的灯光下，他眼睛里的光温柔如水，林朵朵在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的凝视下，喝了杯红酒才压制住这突如其来的惊喜，“你还记不记得，三年前的5月12号，下午4点多的时候，你从一堆废墟里救出过一个人？”
“记得。”李子川淡淡的笑，“但那天我救了好多人，我没有想过这其中就有你，也没想过，还会再遇到你。”
他在林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