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无正亦无负-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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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朵朵点点头，转念一想又说，“听听新闻吧。”
“昨天上午，Z市第十四届人民代表大会第二次会议召开第三次全体会议。会议补选李子川为Z市人民政府市长。今天上午，市委书记白起楠主持召开常委会扩大会议。会上，市委书记白起楠传达了省委常委关于推动清洁生产的有关精神。会议还听取了市委常委、市长李子川的……”
从警界到政界，他的仕途一帆风顺，好像就是一夜的功夫，醒来时睡在她身边的男人就坐到了市长的位置。当然有得就有失，他的位置每变动一次，他们夫妻间的相聚时间就要被挤去一半。这几年他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他们之间的沟通越来越少，她不知道有朝一日他坐到了省部级或者更高的位置上时，那个男人会不会不再属于她。
可怕的想法被扯出了一个角，便牵连出一系列可怕的想法。作为一个作家，职业赋予了她异于常人的想象力，她控制着自己不去脑补，但以某个风头正盛的男人为原型的官场小说还是完完整整的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按照常规的官场小说套路，他在升迁提拔解决问题之后，势必就要上演收后宫的桥段了，而且这种桥段不厌其烦的出现在男主仕途的每一个时期！
林朵朵正脑补某个高官瞒着原配在外边二奶小三四妾左拥右抱的画面几乎崩溃时，司机稳稳的把车停在一湾湖水边。守候在湖畔的工作人员快步上前打开车门热烈的慰问后座上神游天际的女人，“李夫人，您一路辛苦了！”
建在湖心的“水月”是整个Z市最富有诗意的会所。仿明清建筑，加之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想要不风雅都难。这里原本对外开放时她们闺密聚会来过几次，后来也随波逐流的推行会员制，不对外接待，林朵朵便再没来过。
此时已是阳春三月，冰封的湖水冰消雪融，远远望去碧波荡漾。不少野生的鸳鸯和天鹅在湖中嬉戏追逐，一艘富丽堂皇的画舫泛舟湖上，衬着隐隐约约的音乐，意境美的让林朵朵忘记了某个男人随时都可能飘出彩旗的假设。
高远已经摆出一副恭候多时的模样，见林朵朵推门而入，连忙起身应酬，“李夫人，好久不见！”
林朵朵跟高远握手，不卑不亢的寒暄回去，“高董事长别来无恙？”
“呵呵，”高远笑着为林朵朵拉开椅子，“好久没见李市长了，打了几次电话都是秘书接的，不如你帮我约出来，晚上一起吃个饭？”
“别提了！”林朵朵端着温度正好的碧螺春，先凑到鼻尖前轻轻的闻，而后浅浅的尝，细细的品，待茶香在口腔里消散后颇为无奈的对高远道，“我的面子可没那么大，最近他忙，自从年后我就没见他几次。”
林朵朵对温文尔雅的高远印象不差，而他对贾斯洁也颇为关照，所以想了想她又补充道，“吃饭没有问题，只是得看他时间了。”
醉翁之意不在酒。高远本想借着工作的名义跟李子川交流一下感情，没想到曲线救国的路子注定曲折。做戏就要做全套向来是他工作的准则，如今来都来了，自然要询问一下林朵朵对于这部电影的看法。
林朵朵也不推辞，实事求是的对电影提出了几点建议和要求，又对演员人选发表了一些自己的观点，正要结束时，贾斯洁跟许可有说有笑的进来了。
“朵朵姐！”许可拉着林朵朵的手由衷的称赞，“几个月没见，你越来越漂亮了！”
转身又对站在一旁的男人发号施令，“我们刚进来时看到湖上有大船，服务生说还剩一条，但是订出去了……”许可一脸惋惜的说着，骤然话锋一转，不容置疑的说，“如果我说今晚我要在船上请朵朵姐跟四姐吃饭，你觉得有问题吗？”
出于工作上养成的习惯，对面站着的男人从来都不是她可以随意使唤和调侃的闺密的男朋友，而是说一不二的老板。贾斯洁闻言，看到高远面带微笑的默许神情，连忙向领导请示，“高总，我去跟他们经理商量……”
高远本来也习惯了贾斯洁的秘书角色，一时间难以转换，很快他就察觉到有个人拧着的眉头，及时改正错误，“贾秘书，不用麻烦了，我打个电话。”
他随手拨了个号码，而后笑着打招呼，“容总，今晚我需要用你们水月的画舫请几位领导吃饭，方不方便？”
又随口寒暄了几句就挂上电话，同时给贾斯洁递了个眼色。贾斯洁心领神会，看似无意的感叹，“啊呀姐，今天是你跟姐夫的结婚纪念日啊！”
李子川这段时间忙着开会，压根没有提过这件事。而她们已经步入到老夫老妻的行列中，林朵朵也就没有把这件事列入非办不可的重大事项中去。本来准备如果今天他回家吃饭就亲自下厨做顿烛光晚餐的，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高远跟着起哄，坚持要给他们举办一个简单的周年庆典。这里的菜式以满汉全席为主，菜式复杂，贾斯洁更是发挥她秘书的职业操守，将晚餐提前安排好。
事已至此，林朵朵若是再不给李子川打个电话反而显得见外，于是一边叮嘱大家不要抱有希望一边拨通了李子川的电话。出人意料的听到了某个许久未听过的金玉流水的声音，“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来了？”
他的声音里似乎夹杂着若隐若现的古筝声音，婉转悠长。林朵朵如痴如醉的听了一会，才回过神来，“哦，你今晚有事吗？我现在跟高总在一起，他说晚上一起吃饭……”
李子川一听林朵朵提起高总，心中揣测不是高远就是高歌，不管是谁都好，高家的男人他一个也不想见，而且还是今天。他淡淡的打断，“晚上我去不了，你早点回家。”
上了船，林朵朵依旧魂不守舍的想着刚才电话里传出来的曲子，就像是在哪里听过似的。
暮色垂微，船行驶在湖心的位置停了下来。林朵朵站在船头看了一会风景，湖心的湿气大，她有些冷，转身回了船舱。
船上配有专业的大厨，她只是出去愣了个神的功夫，复杂的菜色已经摆在桌子上了。贾斯洁在整理今天她跟高远谈话的内容，而许可在跟高远讨论梅菜扣肉跟水月四方肉究竟哪个更好吃一些。
整顿饭林朵朵都吃得心不在焉。因为之前她在外边看风景的时候，先前就停在湖心的那艘画舫调头靠岸，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透过敞开的窗户，她似乎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虽然船的速度并没有快到让她来不及看清，但傍晚天色灰暗，而湖上水汽朦胧，她不敢确认，也不想确认。
高远派来接她的司机照例送她回家，但想到他说晚上有事，回家也是独守空房，于是路过酒吧的时候林朵朵让司机停了车。
她并没有买醉的习惯，但今天她需要一个看事儿通透的旁观者来告诉她，她的预感和直觉，全都因为小心眼而失灵了。
酒吧光怪陆离的灯光下，江承娇不耐烦的拒绝着一个又一个前来搭讪的男人。见林朵朵依旧呆呆的靠在卡座里，终于忍无可忍，“对于男人就是要外松内紧，他刚接过市长的职位，自然要忙一点，但过渡时期的工作不具有普遍性！不管男人多忙，撒娇都是女人的天职，你怎么能因为他忙就玩忽职守？！”
“我问过琏城了，他说二姐夫具有超强的反侦察能力，想要跟踪他，监视他，基本不可能。所以你只能一手抓住他的心，一手抓住他的□，这样才能保持你们婚姻的长治久安！”
江承娇瞪了一眼随时都要冲过来的男人，估摸着他的耐心已经快要耗尽了，拉着林朵朵起身说，“我现在是孕妇，孕妇要回家去睡了，你也早点回家去，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回到家，李子川已经睡着了。她想了想江承娇说的话，突然觉得十分有道理。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先抓住他的□。林朵朵滑进宽大的真丝被子里，靠到已经入睡的男人身边，摸索着随他睡去的某个部位，轻轻握在手里，来回摩挲着。
明天省委领导要来视察工作，这是他跟白起楠搭班子以来第一次在省委领导面前亮相，所以不能出任何差池。他回家等了林朵朵大半夜，她都不见人影，打电话不接，后来就索性直接关机了！他们的结婚周年，她居然给忘了？！
因为在等待中淤积了不满，面对难得主动的人，他却破天荒的提不起兴致。就势把她不安分的手抽回来握在手里，转身抱着她说，“别闹了，睡吧。”
就着昏暗的地灯，林朵朵瞠目结舌的看着身旁从前一点就着的男人，此刻真的一点反应都没有的在她身边沉沉的睡去，心中那种好不容易平复了的波动再次汹涌起来。
所有的不安在他均匀的呼吸中交织起来，那个熟悉的背影，那首似曾相识的背景音乐，一切的一切，都在隐隐告诉她一个她不愿意接受的现实：他真的……有外遇了？！
这些天李子川依旧早出晚归或者彻夜不归，林朵朵不安的坐在家中，拼命的设想如果他真的不再*自己，或者他不再*自己一个人，那么她到底该怎么办？离开他，或者跟大多数官太太一样，选择视而不见？
最终她决定听取江承娇的意见，在事情尚未到达不可挽回的地步，行使她作为一个女人的天职。她认真的回顾了李子川转战政界的这些年，为了避嫌，她从未到他的单位去探过所谓的班。
基于这种简单的出发点，林朵朵收获了个意外的惊喜。前阵子在水月的船上，她看到了正面的女孩子，以及那个背对着她的男人，此刻双双出现在她面前。
周安康敲了敲门，冲伏案的男人汇报，“李市长，嫂子来了。”
林朵朵的视线方从沙发上的女孩子身上收回来，一直以来居心叵测的不安终于得到了证实，像是有人用石头砸碎了她心里那块映射着她跟李子川一辈子画面的玻璃，不堪一击，画面顷刻间就碎了。
她努力拿出年龄赋予她的沉着和稳定，笑着跟不远处一脸诧异的男人打招呼，“有客人在啊？那我先出去等你……”
“哎？！”自从那晚他拒绝了她之后，她就一直在跟他别扭着，难得今天她主动给他台阶，他可不想辜负这次机会。李子川连忙起身，给一旁的秘书递了个眼色，“这是你第一次来单位看我……”
周安康还未将屋子里的围观群众请出去，他就不受控的收紧手臂，牢牢的把心底埋藏了许久的愿望抱在怀里。他枕在她的肩上，温柔的语调中难以掩饰的激动，“木木，我好想你……”
“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爸爸了，怎么像个孩子……”林朵朵靠在他宽阔的肩膀上，闻着再熟悉不过的气息，转念一想似乎说错了什么连忙改口，“在机关呢，注意影响……”
啊！！！不对！！！这种不明不白的拥抱不是应该态度坚决的推开吗？！！！
林朵朵的手垂着，挣扎再三，终于缓缓抬起，搂住他的蜂腰，柔声告诉他，“我也想你了，所以来看看你。”
短暂的激动过后，两个人逐渐恢复了理智。李子川终于发现屋子里的围观群众正在微笑着用眼神交换观后感，连忙清了清嗓子，放开林朵朵，拉着她的手坐到沙发上，而后满口官腔的问，“小周，嫂子来了还不快去倒茶？！”
他敏锐的注意到林朵朵眼神里的醋意，为了防止误会的雪球越滚越大，他决定跟林朵朵主动坦白，“我给你们介绍，我老婆林朵朵……”
他指了指站在一旁的白衣女孩儿，握了握林朵朵的手说，“我亲自挑选的小木木，Z大艺术学院的莫小晓。”
“您好木木！”莫小晓连忙伸出手来，笑着跟她喜*的作家握手，“希望我不会让您失望！”
“小周，推了中午的事情，我要和我老婆请小莫吃个饭，你也一起来。”他看到林朵朵脸上一副释然的表情，心中松了口气的同时暗自窃喜，这个偶然事件让她个醋，被她紧张着的感觉真不错！
小醋怡情，大醋伤身。李子川深知林朵朵的职业病，如果不解释清楚，实在有损他专情的光辉形象。他笑着伏在林朵朵耳边告诉她，“小莫来我办公室跟我商量，想要将片酬捐献失明的儿童，由政府牵头成立一个光明天使基金会，你作为故事的原作者，也不能落后！”
“好。”
在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将浓浓的醋意转化为柔柔的*意时，李子川心满意足的抱着她的肩膀对她的吃醋行为做总结，“虽然我不是导演、不是编剧、不是制片人，但这青春是你写给我的，所以由谁来演……我说了算。”
“老公，”林朵朵露出一个舒展的笑容，当着人民群众勇于承认自己的错误，“对不起，我还以为你出轨了。”
在围观群众别有深意的目光中，他笑着把陪他走过了整个青春的妻子搂在怀中。有句话在他心中斟酌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告诉林朵朵。自从遇见她的那天起，他的人生中就再没有其他可能。他这辈子，只想，也只愿意沿着这条轨迹，跟她一起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