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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芳一秋-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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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从义越来越接受不了一向温顺听话的许兰秋居然这样连番和自己争辩,不听自己的:“我看还是真不能让你出去工作了。你才出去多久啊,就学了这么多振振有词的道理来,还一套一套的。那个穆长庆也是的,自己瞎折腾也就罢了,何必整天瞎鼓捣跟他一样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跟着瞎掺和。我看就不该救他。”
许兰秋也真的气愤了,看着文从义的样子又是要开始来横的了:“我本来还想着要和大哥心平气和商量的,想不到大哥这样不由分说。这与穆先生有什么关系,大哥这般迁怒人家。”
文从义也气愤了,站起身指了指许兰秋:“我本来也是和你商量。如今我看不必商量了,你不准出去工作。”文从义虽然语调尽量压制,但语气中已经是不容置疑的意味,那样子似乎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改变不了他的决定。
“你?!大哥也太霸道了!”许兰秋委屈无比又自知拗不过他,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文从义终究不忍心,先让自己平复了一下心绪,又紧挨着许兰秋坐下揽着许兰秋放缓语气道:“不是大哥霸道,如果这是太平盛世,你想出去工作由你,可这不是环境不一样嘛,大哥也是担心你。”
文从义到底也惊觉自己太过强硬只怕许兰秋多想,大概是想缓和一下先前空气中的凝重意味,解围般的自嘲笑了笑,道:“我原本以为我们的兰儿不同你那些姐姐妹妹,不想你到底也还是许家血脉啊,哪里像是许家收养的女儿?怎么着?一副誓要挣脱樊笼束缚的架势!是要激发革命热情了?!满口革命青年的口吻!”
许兰秋终于也不想因为工作的事情和文从义闹得僵了,舒缓了一口气,忍住差点滴落而出的眼泪,含嗔的撇了撇嘴,心里只想着自己若是硬碰硬的对峙,是如何都斗不过他的,只能以柔克刚,他必定也是不愿过多为难自己的,于是缓和语气却更加坚持道:“总之我是要出去工作的。我知道大哥对我那些姐姐妹妹的情况都了如指掌,远的不说,就说我三姐吧,大哥也是知道的,那可是有自己工作的。再说若是我这样出去工作工作就是冒风险,那人家不顾生死奔赴战场的巾帼英雄们还怎么办?人家不也照样眉头都不皱下的。我纵然没有人家勇敢有本事,躲在这里安享,但总还是可以做点自己本分该做的。你看司徒不也是都出来帮着三哥打理生意的,三哥就从来是不会如大哥这般干涉的。”说到最后又低了头去,已经是嗔意盖过气愤了。
“可是你这样出去,大哥不能放心。你又是这么一副经不了什么事的样子。”文从义说着又笑了笑:“还老三!你要是司徒那样的人,我也就不说什么,可你这样一副怯懦懦的样子。”
许兰秋已经听出文从义语气中松动的意味了,心底生出希望:“大哥,外面那么多人工作,也没见怎么样啊!我本来就是普通老百姓一个,安分守己的,想来也不会有人找着为难我的。这次只是个意外,人家又不是针对我,只是被我碰巧碰上罢了。” 说着又挽了挽文从义的胳臂:“再说了,我早不是当年那个胆怯弱不禁风的小丫头了。我是比不上司徒,可再怎么说我可是大哥的女人,怎么也不会比一般人弱到哪去的。”说着狡黠的眨了一下眼睛,嘴角眼梢都是微微翘起的调皮之态。
文从义斜睨着许兰秋,轻哼了一声,笑道:“你若真这么长进,当初别抱着我痛哭,别吓得打冷战啊!”
许兰秋脸一红,低了头嗔道:“好了,我承认我是不够胆量。可是经一事长一智嘛,胆量也是磨练出来的嘛。”说着更加紧紧的挽着文从义的胳臂摇了摇:“大哥,你就放手让我出去工作好不好?要不我整天呆在家里真的会难受的,难保不憋出病来的呢。”
文从义终于架不过许兰秋温言软语的央求,只好作罢,无奈的轻叹了数口气,带笑道:“好!你愿意怎样就怎样吧。”
这样一场跌宕起伏的较量终究还是以文从义全面退败许兰秋全面胜利而告终了。许兰秋被文从义拥在怀里的时候也明白,那不过是因为文从义终究让着她的结果。
(六)催稿的新工作
虽然文从义出于不想让许兰秋不高兴,勉强默认了,但许兰秋还是不想让文从义太过担心,她自己也不敢太过无所顾忌,所以便尽可能找些离文公馆近一些的报馆,最后就锁定了霞飞路的几家小报社。
这个时候许多自诩精英文学的文学精英都逃到西南部了,先前留守下来孤立奋战的,如穆长庆这样的文人,也都或逃或被捉或被限制了,所以便只有小报最为昌盛了。
小报倒是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不必再担心受到一些所谓的文学大师的诘难,乐得逍遥自在,可以大展拳脚了。
而紧张的政治空气,艰难生活的压抑,使得普通的市民也没有什么心思再去考虑家国大事了,为生计奔波的空档只想寻来可以放松调剂身心的事物,小报无疑是最便宜最划算的消遣。
因此,许多小报便公然打着,不谈政治,只谈人性,只谈日常生活的标牌,和市民相互迎合着。
许兰秋问了三家报社,其中一家说是要招能写小说的,另一家说要能熬夜刊印无家室拖累的。
许兰秋自知无写小说的才能,更不可能做熬夜不归的工作,她自己不愿,文从义更是不会同意的。便选择了第三家,催稿子的编辑。
所谓催稿子的编辑,就是赶在刊印之前到各个连载小说的作者家中拿到叙写的纸稿回来。
然而这家叫做《菱报》的主编张涵夷,带着一副薄片眼镜的中年微福男人,一瞧见许兰秋这副娇怯怯的模样就有些犹豫。
“催稿子可是要讲究效率的,而且要四处奔波,所以我们都是倾向于招收男职员。你,能行吗?”
许兰秋一副毫无问题的架势:“我有心理准备,能做得来。”
张涵夷还是有些犹豫,这时一个叫做夏荷源的副编在旁边听了二人的对话,过来问道:“你叫许兰秋?”
许兰秋点了点头,夏荷源又道:“你是文公馆的许兰秋?你丈夫叫文从义?”
许兰秋又点了点头,夏荷源也点了点头向张涵夷道:“主编,就用她吧。”
张涵夷似乎很看重夏荷源的意见便也点头同意了。许兰秋却纳闷了,难道是大哥在背后做过什么动作?回到文公馆便询问起文从义来。
“大哥,你在背后关照我的工作了?”
文从义不明许兰秋所指:“关照你什么工作了?”
许兰秋道:“那怎么人家明明不想用我的,一听你的名字就答应录用了。”
文从义一笑着坐了下来:“是吗?我的名号原来有这么大的威力,连小报都震慑了。”
许兰秋不依不饶:“到底有没有?”
文从义正色道:“我从来不跟小报打交道的,怎么可能去他们那关照个什么。”心道,我要是关照也是关照的人家不要用你,更不会还要人家不想用还硬用你的道理。
许兰秋想想也是,便不再说什么。文从义见许兰秋不言语,问道:“怎么你找到工作了?是那家报社?在哪?具体做些什么工作?”
许兰秋扑哧一笑道:“大哥,你怎么也这么婆婆妈妈的,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说着又开心一笑,知道文从义是关心过切,道:“就在霞飞路,叫菱报的报社,反正说了你也不知道,具体的工作就是催稿子。”
文从义却很是明白的道:“这么说你要四处奔跑劳累,削尖脑袋,和其他报社的编辑去挣抢那些作家的稿子了?”
许兰秋一笑着移坐到文从义旁边道:“怎么什么事情落到大哥口里,就变得血淋淋的一样,肃杀可怖!”
文从义极为认真道:“难道不是吗?”
许兰秋笑道:“我看过我们报社的那些作者的住址了,大多也就在霞飞路和附近的街道,远一些的也就在静安寺路福开森路几处。而且也不是都要我一个人去的,我们有分工的。还有许多事情是就在报馆做的,并不都是出去跑的。”
见文从义还是不怎么放心的样子,又想到什么似的,笑道:“大哥,猜我还会去到谁家里催稿子?”
文从义一愣:“谁家里?”
许兰秋笑道:“从颖家里啊!她不是就住在霞飞路么?”
文从义点了点头道:“是吗。”
许兰秋道:“原来从颖在小说界的名气这么大,你知道吗?我今天在那家报社听他们那的编辑说,做妇女不知文颖,便是落伍的女人;不知一江春水,便是无味的女人。”
“文颖是从颖的笔名,大哥至少该是知道的吧?”
文从义点了点头道:“这个知道,她的那个什么《困于婚姻中的女子》据说还挺轰动的。”
许兰秋点了点头,随即又有些神秘的笑道:“那大哥可知道这个一江春水又是谁?”
文从义看着许兰秋道:“我又不是你,天天看小报小说,怎么会知道。”
许兰秋笑道:“猜猜嘛!也是你知道的人。”
文从义眉头一皱,看着许兰秋稍加思索便道:“难道是你姐姐,许敬春?”
许兰秋一笑赞赏道:“大哥果然不是一般的聪明,这么快就猜到了,就是我三姐。”又挽着文从义的胳臂半撒娇着说道:“这下大哥总该放心了吧,既能工作还能趁机串门走亲戚,不是一举两得么?”
文从义终于有些放心的点了点头:“好好!你高兴就好。”
许兰秋一笑着靠在文从义的肩头,知道文从义终究还是被自己说服了。想到又有工作可做,自然开心无比,而这个叫做菱报的小报社的确与穆长庆那家新语报社大为不同。
虽然是叫做小报,其实人比新语报社多了一倍还不止。除了主编张涵夷副编夏荷源,还有两个什么都做一些的编辑田郎舍,陈飞,加上许兰秋整整五个人。这还不算其它一些跑腿刊印的,拉广告的等等。估摸着这家不起眼的小小报社怎么的也维系着十多个人的生计。
“嗨,齐天籁的这个《隔壁的嫂嫂》还不让完呢!”许兰秋刚坐到位子上,就听陈飞有些讽刺式的好笑意味在那冲着田郎舍打趣着。
田郎舍正在埋头整理文稿,闻言头也不抬道:“有什么办法,谁叫那么受欢迎呢。主编和副编怎么能轻易让它完呢。”
许兰秋心想,这个什么隔壁的嫂嫂这么出名,我倒是没怎么看过。她大多都是看女子写的情感类的小说,出于害羞,极少看一些男作家写的风月小说,而且觉得许多过于直白,缺少美感。张恨水的书倒是例外。
只是进到菱报才知道,原来这里刊登连载的许多小说,十篇倒是有八篇就是许兰秋此前不怎么看的风月小说,而且有许多还是极其露骨的。原本许兰秋还想着这下看小说不用花钱了,谁知刚看了几份底稿就脸红身燥的不敢再看下去,连头也不敢抬只怕别人看到了自己的窘态。
(七)小报的世界:滑稽跳脱的齐天籁
“许兰秋,我要顺便去拜访广告商,你帮着去催催齐天籁明天的稿子吧。”许兰秋正自羞红了脸,听田郎舍这样说就道:“好。”
田郎舍走到许兰秋跟前递上一纸条道:“这是齐天籁的地址,就在霞飞路,不远。”
许兰秋看后点了点头道:“放心,我知道在那。”田郎舍说着便出了门,陈飞等田郎舍走后又向着许兰秋道:“这个齐天籁不喜欢自己写作的时候被人打扰,他喜欢上午写作,所以你还是晚些时候再去吧。”
许兰秋又点了点头道:“多谢!”
陈飞忽道:“听说你是文公馆的少奶奶?”见许兰秋点了点头,又有些神秘的指了指里间坐着的夏荷源道:“唉,知道我们副编那天为什么一听说你是文公馆的夫人便录用你么?”
许兰秋心里正自纳闷呢,看着陈飞道:“为什么?“
陈飞却故意吊人胃口似的又是神秘一笑道:“过段时间你就知道了。”
许兰秋见陈飞不愿透露也不追问,回头看了看夏荷源,忽听陈飞又道:“许兰秋,你和那个日本人小林英浩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兰秋心里一惊:“小林英浩?”
“对呀,就是那个为了把你从文从义手中抢走,设计陷害孝义堂的日本人啊。不是还杀了许多帮派中要紧的人物,还把文家二少爷都给绑架了去香港,要挟文从义,也就是你丈夫,想用你和他交换的么?”
许兰秋又是心惊又是害羞,这些事情他们倒是比自己知道的还清楚。
“怎么?我说错了?哪个地方不对?”陈飞见许兰秋只是怔愣不语,又出声带着试探的语气问道:“难道实情不止如此?”
许兰秋心想这些人不是大哥,不能显得太过柔弱了叫人笑了去,于是强自镇定,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大概差不多就是如此了,没有不对的。”
陈飞见许兰秋顿时隐去羞态,笑道:“这么说这个小林英浩还真是为了你发狂啊!想不到想不到,看不出看不出。”
许兰秋听陈飞又是想不到又是看不出的,又是害羞又是局促,面上却还要装作不在乎的样子:“日本人做事一向都是颠三倒四的,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陈飞闻言便不多说,二人各自又整理了一会手中的稿件,夏荷源从里间走出来同陈飞交待了几句,陈飞便将报社的一些事情大致同许兰秋说了说。
下午许兰秋便出门去催着几家作者的稿子,其他倒是没怎么放在心上也是比较顺利,只是这个齐天籁倒是有些特别对待的心理。许兰秋早在上午的空档看过那篇连载的小说《隔壁的嫂嫂》,原来是写娼妓生活的,而且极其细腻透彻,文笔也算得上极佳,只是终究也是风月。许兰秋只在想不知道是怎样的一人,想到写这样的小说估计也多半是个花花公子了。
出乎意料,齐天籁本人一点都没有花态,一看就是个老实巴交的人,带着厚框黑眼镜,似乎看都看不清人的,脸都凑到了自己手中的稿件。
但是他说话却又不像模样给人的文弱。
“菱报的?还是隔壁的嫂嫂?”齐天籁的声音有些尖刻有些激动还有些讽刺。
许兰秋不明所以:“先生是还没有写出来吗?”
齐天籁笑着哼了一声,有些自嘲道:“我想写有什么写不出来的!这就是了,拿去吧,明天刊印的。”说着就从一堆稿件中抽出一页纸递给许兰秋。
许兰秋接过一看吃惊道:“怎么这就是大结局了?不是还在连载着的么?”
齐天籁有些滑稽的笑道:“怎么这就是大结局了?!我原本只打算写十万字就该结局的,结果你们主编见受欢迎,就不让我结局,要我再写。好啊!写就写吧,反正我们写小说的就是看读者的脸色吃饭。给脸就写,不给脸就拉倒!”
“我一写就写了五十万,要结局了,你们主编又不让。我又写!”
“写到了一百万,总该结局了吧?你们主编还不让。我还写!”
“如今都已经快两百万字了。那些个主角配角都是死了生,生了死的,翻来覆去不知道多少遍了,还有什么可写的!”
“现在我已经把主角写的死翘翘了!不是跳河!不是跳崖!也不是吃药上吊!”
齐天籁说到这里有些好比舞台上的戏剧表演似的,突然就到了激情澎湃的高&潮阶段,激动了起来,一起身指着许兰秋手中的稿件手舞足蹈道:“看好!是被人用刀子捅死的,血一滴滴,滴干死的,许多人都亲眼看到的,没得救的,是真的死了,真真切切的。死了后的尸体还是当众火化的,青天白日,许多人亲眼见证的,无力回天了。”
齐天籁说着忽然哈哈笑了起来,有些得意有些讽刺,似乎还有小孩子作了什么任性的事情,就是大人知道也拿他无可奈何的样子。
“我看你个张涵夷还能怎么样!”
许兰秋怔怔的看着齐天籁带着话剧表演般的激情说完了大段独白,只是意想不到的震惊,同时又很想笑,觉得这个人虽然有些滑稽任性却又无比可爱。
“怎么样?要是觉得不好交差,我这就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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