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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芳一秋-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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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兰秋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这已经是她第三次踏入上海码头了:第一次孤身一人寻亲,第二次与文从义一起由汉口辗转而回,这一次又与文从义一起由香港辗转而回。
第一次上海沦陷,第二次南京武汉沦陷,这一次香港又沦陷了。
许兰秋觉得是自己运气不好带坏了国运,要不怎么会去到哪,哪就沦陷呢!
街上的行人似乎并没有因为战乱而减少多少,却多了些行走诡秘神色讳莫如深的人,更有许多日本军服穿插其中。
只是路上行人的神情更加落寞,眼神中透着恐惧焦虑愤怒等无数复杂的合体,但总体却是被麻木掩盖着,交织着抵抗和投敌的困惑。
冬日的阳光透过梧桐树影泻进的车窗内,许兰秋和文从义静静的坐着,谁也没有说话,一如从前一样寡言少语,世事的变化似乎也不能引起多少交谈。但二人之间却增了往日不曾有的默契,以至于许兰秋刚一张口,文从义就知道她要说什么,而许兰秋亦然。
许兰秋一侧身,文从义就道:“回去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再去看老二吧。”
许兰秋点了点头,看着文从义道:“你也好好休息一下再去赌场吧。”
文从义摇了摇头:“不行,我送你回去后就得赶过去,我会在那休息的。”
许兰秋只好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羊通赌场就是文从义的大半个家,文从义几乎有一半以上的时间都是在那度过的,许兰秋却一次都没有去过。心想,自己什么时候也要去见识一下这个占据了文从义过半时间的神秘去处。
不过绝对不是此时,此时许兰秋只想好好洗个澡,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以解连日来的奔波劳累。
果然,许兰秋这一躺下就睡到了第二天中午,足足二十多个钟头,眼睛只睁开了许久,兀自回不过神来。
许兰秋坐在床上思索了半天,才渐渐想起自己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进而又想起了前后的事端。至于香港的一切,现在回想起来只是怀疑似乎真的发生过,还是只是一场和文从义一起做的梦,一场恐惧中交织着甜蜜的梦。
亟待看到老二家各人的表情,许兰秋才清清清醒醒认识到,那绝对不是什么梦,而是切切实实发生在昨日的事实。
“哟,兰秋,多日不见,比以前更漂亮了。”每次见到许兰秋老二都不忘记由衷的赞美,这种恭维的习惯对老二来说是惯性。惯性的用在生意场上,惯性的用在拍女人马匹上。
“二哥,你也愈发英俊了。”许兰秋也开始变得世故圆滑起来,不知是着实被老二的喜感所感染,还是这几年受了文从义的潜移默化。文家的几个男人个个都是圆滑世故的极品,只是圆滑的各有不同而已。但相对来说最不高明的恰恰是将圆滑挂在嘴边的老二,虽然老大接触的还不多,但这一点绝对可以肯定。
“当真不一样了,都会恭维人了。老四果然比我这个哥哥会□女人。”
许兰秋终于还是又恢复到本有的羞涩,声音中也显出怯来:“大哥可是从来不会□人的,变与不变,与大哥又有什么关系。”
老二点了点头:“嗯,相互护着啊。我算是见识了。”说完便将报纸撂在桌上,又开始拿起了《笑林》。
许兰秋见老二似乎没有与自己交谈下去的兴趣,朝屋子里看了看,问道:“两位嫂子呢?怎么不见的。”心里只想着多半不在,否则以锦云的性子,若是知道自己来了,岂有不率先迎出的道理。
老二道:“噢,在楼上呢。”
这下,许兰秋有些奇怪了:“二哥,你现在没事了吧?”
老二不明所以,抬起头问道:“什么?”随即明了:“噢,那事啊!没事,没事。你二哥我也是见过世面的,这不算什么。”虽是如此说,心里其实又打了个激慌。
许兰秋知道老二必定是心有余悸的,点了点头不再多问,就此上楼。
锦云和碧笙果然靠坐在楼上的一处阳台闲聊,逗弄着小静之,见许兰秋来到,碧笙倒是和以前一样打着招呼:“兰秋来了!妹妹。”碧笙一面说着一面推了推锦云,锦云早在许兰秋进到院门和老二寒暄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只是懒得搭理,此时也没什么好脸色,那一声若有若无的“嗯”声,似乎也只是从鼻子里挤出的。
许兰秋再不通世事,也能想到锦云大概是为了什么对自己如此态度,只好先装做不知,笑着坐下:“碧笙,锦云两位嫂子,好长时间不见。”
碧笙:“是有好长时间了,兰秋,你这次和四弟在香港受苦了。”
许兰秋:“其实也没有受多少苦,倒是二哥吃了不少苦。”
锦云随即补充道:“那当然,相比我们老二不见天日的被人囚禁,他们这点波折算得了什么啊!哎,说不定人家还觉得浪漫的很呢。”
许兰秋受到锦云的一番挤对,心下不是滋味,又觉得确实自己连累老二,也不好反驳,又想不出什么话语回环。
碧笙打着圆场:“老二的事情,我着实吓得紧,不过事情都过去了,大家就都轻松点吧。来,静之,去找兰秋婶婶。”说着就将怀中的小静之往许兰秋手中递,静之睁大了可爱的眼睛,带着好奇的笑容看着许兰秋,许兰秋一下子什么烦恼也没有了,起身去接,却被锦云拦住,率先抢抱了过去,许兰秋只尴尬的愣在当地。
“静之不喜欢生人。”
碧笙嗔怪道:“胡说,静之明明很喜欢兰秋的,你看她还探着脑袋在看兰秋呢,再说兰秋怎么能算是生人呢,妹妹就会胡说。”又担心许兰秋尴尬下不了台,指着静之向许兰秋道:“你看,小家伙在看着你呢!”
果然小静之一直扒拉着锦云的胳膊好奇的打量许兰秋,眼睛的一汪清潭只怕能养出几条小鱼来,便也冲着静之灿然一笑,小静之大概觉得许兰秋的笑容竟和自己有几分相似,先是更加吃惊的睁大了双眼,随即嘻嘻一笑,还颇不好意思的低了头,往锦云怀里躲,一面躲一面又忍不住偷着探回来看许兰秋,但真的看到了又往回躲,竟似在跟许兰秋躲迷藏的意味。
许兰秋也被静之的天真之态逗得忘乎所以,开始扮着鬼脸,起身和静之玩闹起来。一大一小只围着锦云玩的不亦乐乎,欢乐的笑声连楼下院中的老二听了也禁不住抬头张望,只是一乐着摇了摇头。锦云也难免受到感染了,只是不甘心就此放过许兰秋,把静之朝碧笙怀里一甩,颇不耐烦道:“闹得烦死了,还是你抱着吧。”
碧笙含笑着接过静之只是不语。
(二)余波
许兰秋就此安静坐下不再打闹,静之却兀自在碧笙怀中向许兰秋眨着眼睛,欢笑不止。许兰秋也朝静之眨了眨眼睛,向锦云道:“锦云嫂子,二哥的事情你是在怪我吗?”许兰秋想与其遮遮掩掩,不如摊开来说个明白,她知道以锦云的性格,直来直去只怕比迂回婉转更好些。
果然锦云反倒不似先前那么冷淡了:“谁怪你了?”
许兰秋带着嗔怪的笑道:“那你怎么都不好好跟我说话的。”
锦云这个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别人只要稍微好言好语跟她说话,她反倒不好再继续苛责别人了:“我只是,我只是在怪那个日本人!色胚!居然敢打我们兰秋的主意,我呸!”
许兰秋被锦云的憨态只逗的好笑,碧笙也赶紧道:“就是就是,都是日本人的不是,咱们可不能自家人埋怨自家人,反叫日本人偷着高兴。”
锦云:“那是自然!”就在许兰秋以为就此告一段落时,锦云忽又道:“哎,兰秋,你真没勾引那日本人?”
许兰秋脸一红:“锦云嫂子,你说什么呢!”
锦云大概也觉得自己说的过火了,一甩手绢:“嗨,想你也没这个本事!”
许兰秋嗔道:“那你还说。”
锦云又来劲了:“不是,那他凭什么单单瞧上你呢?还为你搞得轩然大波的。他怎么不为了我,为了碧笙呢!”
碧笙一改矜持,哈哈笑道:“原来妹妹是在吃兰秋的醋啊!要是日本人看上的是妹妹,为了妹妹闹个满城风雨,登报上条,最后哪怕杀了老二,你也就高兴了是吧?”
锦云不以为然:“我呸呸呸!小日本,敢看上老娘,老娘叫他兜着走!”
碧笙笑着点头道:“是是是!谁敢惹你啊!人家就是看上了,也只好窝在心里,不敢叫人知道了去。”
锦云终于被碧笙一唱一和着放下了所有的嫌隙,向着许兰秋:“兰秋别放在心上啊,我不是在怪你呢。”
许兰秋摇了摇头,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
锦云一放下怨怪,三人顿时撒开了话头,就什么都聊开了。二人也仔细问了许兰秋在香港逃难的情况,许兰秋除了和文从义相互冲突的一段避之不谈,其他都是细细讲述了一番。二人听完都是啧啧发叹,大骂日本人作孽,不得好死。
许兰秋也从二人后来的谈话中大概得知了这件事情前后的演变。文从义自然是不会到处说小林英浩是为了许兰秋如何如何了,但老二的人脉消息是和云社暗通的,而小林英浩为许兰秋与孝义堂作对,这在云社内部早不是什么秘密,云社的人一知道,消息不胫而走,老二自然也就知道了。老二一回到碧云斋,敌不过锦云碧笙二人的轮番询问,又免二人过多担心,就把实情和盘托出。这下隔壁的老三和司徒芝自然也就知道了。甚而连带从祯,苏立诚,苏林也都知道了此事,于是就在文家上下传开了,许兰秋估计连带已回到澳门的老爷子只怕也不能避免。
许兰秋听到二人提到苏林,好奇道:“苏林回来了吗?”
碧笙向着锦云道:“兰秋还不知道吧?”
锦云道:“苏林这丫头已经结婚了。”
许兰秋更是好奇了:“结婚?和谁?”
锦云:“还能有谁!林木森呗!”
许兰秋:“大姐和大姐夫不是一直都反对的吗?”
锦云哼了一下,笑道:“反对有什么用!先斩后奏呗。小丫头说去法国留学就是使的烟雾弹,其实暗地里早跑到美国投奔林木森去了。后来林木森回来了,她便也跟着回来了。从祯和苏立诚这才知道二人早在美国的时候就已经结婚了。嗨,真是可笑啊,从祯还托人在法国打听苏林呢,不想苏林都出现在自己面前了。既成事实,只得认了。”
锦云说完,碧笙只是赞叹:“真是浪漫!为爱追寻,为爱放逐,真是勇敢!”
锦云不屑的撇了撇碧笙,倒不是不赞成碧笙的话,只是有些受不了碧笙矫情的酸样。
许兰秋也在心中暗叹,一直都觉得苏林是会为了某些东西不顾一切的人,不想最先应现在爱情这上,她确实不同于一般的女子。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男人,能让苏林如此动心的,心里不禁对这个久闻多时的林木森充满了好奇。
晚饭的时候,司徒芝也闻讯过来了。相对锦云仅在表面的针对为难许兰秋,司徒芝的不满更多的是暗含在不动声色的表情之下。因为在她看来,如许兰秋这样的平凡女子,能叫一个不一般的男人如此不惜代价的渴求,必定是使出了些什么不一般的手段。
同时,她一旦这么认为便不会轻易改变。不似锦云,前脚还明明在怨怪,后脚被哄了几句就都忘记的一干二净了。所以在司徒芝看来,这些人是没有能坚持原则的随波逐流,虚情假意的故作姿态。
老三中途也过来凑了个热闹,对于老二的事情,老三只是惊讶和好奇。和老二一样,对于许兰秋能够吸引小林英浩这般人物的瞩目,除了有些意外,更多的或许是出于同性之间的角逐,反觉着衬出了许兰秋不一般的魅力来。
男人对于女人的过失,尤其是美貌引来的过失,比之女人对女人,总是要宽容的多。
许兰秋一路回去的时候都在想,真的要说些好话谢谢文从义,因为她从锦云的话里知道,当一圈人都有些怪责她不知怎么招惹日本人给文家带来祸端的时候,文从义自始至终都是护着她的,她也终于知道老二那一句“相互护着”是什么意思了,心下又是欣慰又是感动。她能想到,临到这样的事情,文从义大概是会站在自己这边的,只是真正有这样的例证和确信,还是有意想不到的感动缓缓流淌,尤其这前因后果还是出自他人之口,感动就更深一层。
不想回到文公馆的时候,文从义还没有回来,倒是不久后文风跟了进来说了句没头没头脑的话:“夫人,最近怎么没见着您哥哥过来走动。”
“我哥哥?”许兰秋自然知道文风说的是廖语声,只是奇怪文风怎么会突然关心起廖语声了,何况自己才刚回到上海而已。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和他比较能谈得来,顺便问问。”文风说着看了看许兰秋就又出去了。
文风不是范荣,不似会这么随心说话的人,于是脱下风衣外套,许兰秋就拨通了廖语声住处电话,却是一直没人接,最后好像还是故意挂断的,许兰秋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如果说对于文从义的一切,哪怕是关心,许兰秋还要动脑筋想一想,那对于廖语声的担心,几乎是用不着过脑子的。许兰秋重新又拿起风衣外套,觉着天也不是很晚,就急急忙忙的赶往了廖语声所在的霞飞路。
(三)廖语声引发的“战争”(1)
廖语声平日并不住在这里,而在他公司所在的职员宿舍。只是廖语声曾对许兰秋说过,万一什么时候联系不上他,就到霞飞路的这一住所找他。
这里是一处不那么显眼的公寓,许兰秋在楼下的街道远远地看了看,步到后面的另外一处楼道,上到了三楼。
敲了半天门,里面也没有任何反应。许兰秋徘徊了许久,不知道该继续等下去还是回到文公馆。楼下缓缓上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问道:“你找谁?”
“我找我表哥,他就是这件房间的户主,请问您也是住在这里的吗?”廖语声曾嘱咐过她,除了文从义无可隐瞒,对于其他人还是按照表面的说是表哥就好。
“我是这里的老板娘,你表哥叫什么名字?”
“廖语声。”
“那你是?”
“许兰秋。”
女人点了点头,看了看许兰秋,又在门上轻重不一的叩了几下,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原来里面竟然有人,只是自己敲的时候怎么就没人回应呢!”
里面探出一张陌生的面孔,轻轻的问了句:“什么事?”
女人道:“语声的表妹来了。”
里面的人看了看许兰秋,道:“那进来吧。”
许兰秋进去一看,里面非但有人,而且是好几个,女人并未随许兰秋一起上来,只是又缓缓步下楼梯。
一人道:“她是谁?你怎么让她进来了呢。”
开门的人答道:“语声的表妹。”
另一人问道:“你是文公馆的许兰秋吧。”虽是问的话,但语气很肯定,显然认识许兰秋一般。
许兰秋点了点头:“请问你们是?”
最后那人道:“哦,我是语声的舅舅。这些都是他的亲戚朋友。”
“舅舅?亲戚?”许兰秋不记得孤身一人的廖语声何时有个舅舅,更哪来的这么多亲戚,她记得他们家应该就只剩下他们兄妹二人才对。
但“舅舅”的语气很肯定:“或许你能帮助我们解救语声。”一圈人都看向了许兰秋。
回去的路上,许兰秋几近疯狂,“舅舅”的话一直回荡在耳边:
“语声是被76号的人抓走了。”
“76号?”她记得文从义曾对她描述过那里面的恐怖,不禁打了个冷战。
“对,汉奸的特务机关。”
“那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他?”
“救人的事情他们会想办法。”
“他们指谁?”
“这个你不用管,不过,如果可以的话,或许你的丈夫能从中帮帮忙。”
许兰秋回到文公馆的时候,几乎来不及褪去衣帽放下手袋这一习惯动作了,风风火火的就奔到了二楼卧室的书房,因为文风告诉她文从义正在那里。
“大哥!”
“怎么了?”文从义看着许兰秋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很是奇怪,许兰秋该有多久没有这般莽撞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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