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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芳一秋-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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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从义心中阵阵大痛,将许兰秋抱起,却掰不开她抓着大正墓碑的双手。文从义牵扯她纤细的手指,就如牵扯自己的血肉一般,疼痛纠缠!
许兰秋本就轻盈,如今更是轻的只如一缕秋风一般!文从义将许兰秋紧紧护在怀里,却还是担心她会随时追随其她的秋风逝去,化作一缕秋风,幻成一股兰香,就此一去不返!
便再也找不着,再也抓不回来了!
许兰秋在文从义的怀里从来都是温暖柔软的,此时除了轻飘还是轻飘!除了清冷还是清冷!
文从义将所有被褥都包裹在许兰秋身上,更将其紧紧拥在自己怀里,却还是轻飘得如风如空气!比外面的秋风还要轻飘,外面的秋风至少还是猎猎作响的,许兰秋这缕秋风却悄无声息,静默不言!
“兰儿,我要去宁波老家处理那边的一些事情,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你自己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回来后大哥带你离开这里,去散心好吗?”文从义抱着许兰秋在她耳边说了整整一夜的话,似乎是担心不这样许兰秋就会就此一睡不醒。又似乎是担心自己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同她讲话一般。
许兰秋也是一夜未眠,对于文从义的言辞却不能有一丝反应。
“兰儿,你还记得你当初是怎么来到上海的吗?”文从义说着低头看了一眼许兰秋,见许兰秋依旧不回应,又自顾自说道:“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好不容易才来到的上海。我也知道你当初来上海不过是赌气,但你到底还是来了,就此我们才有相遇相知相爱相守的机会,这是多么不容易。”
“我后来听韩伯和范荣对我讲,你来的时候怯生生的,都不敢跟人说话的,帮中弟兄私底下都说道没见过这么柔弱的女子,都不敢跟你大声说话,怕吓到了你,这些素来风风火火惯了的人,在你面前也不由自主轻声细语起来,但他们的话语里都是对你无比喜爱的。”
“我一直没对你讲,老爷子见你后也是给我电话对你赞不绝口,说你心底很好人也单纯,说我是走运了,能讨得这么好的妻子。末了还嘱咐我说,这闺女柔弱得很,老四你强势得惯了,将来可不能怠慢欺负人家。”
“连带着老二老三也接连给我电话,说我当初照着照片果然看得准,直说我不该这个时候出门,让你一个人守在文公馆。”
“就是素来不怎么过问琐碎事情的老大也在电话当中对我提过见到你,还说对你印象很好,知书达理,顺柔贤淑,一看就应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书香门第的女子。”
“你还不知道吧,锦云,你最喜欢的锦云,其实最初也是赞赏过你的,只是她那个人一向都是刀子嘴豆腐心的。”
“苏林就更不说了,一直都是对你钦佩无比的,在我面前说了好多次你为了和我一起走不顾一切跳火车的情形。”
“兰儿,你有听到我说话吗?”文从义一口气说了一大片,期望这些旧事能勾起许兰秋美好的回忆,但许兰秋好似什么也听不见一般,文从义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却还是不打算放弃:“我知道南京的事情是文家人对不住你,害得你受了那么多苦。想想能逃出南京该是多么渺茫多么可贵的希望,你居然逃出来了。你说这是不是老天爷的眷顾?”文从义盯着许兰秋看,还是自顾自肯定说道:“是对我的眷顾,若不是如此,我怎么能见到你。”
“在汉口的时候,我一直忙于纺织厂迁址和帮派之间的纠葛,忽视了你,其实我心底一直是记挂着你的,只是大哥这个人,理智冷静得惯了,需要权衡的东西太多,我又见你对我又是畏惧又是疏离,心想你大概也是不想我太过亲近你的,所以便想着反正是安全的地方给你好好住着,你总归是一天天好起来的。”
“我也是到很久以后才慢慢懂得,你其实是渴望我亲近你的,只是你对我的惧怕也是真真切切的。”文从义说着扬起了头似乎也是沉浸在什么思绪当中。
“兰儿,你一直觉得大哥太过现实太过理智对不对。其实大哥这个人不过是不想自己受伤害,所以过于把自己捂得密不透风,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最大限度保护自己,使自己免受伤害。兰儿,我知道大哥的这种冷静理智不止一次伤害到了你,但大哥本性如此,改是改不了的。还有大哥也不是真的冷血,不过是我知道有些事情,我不得不冷静,不得不理智。”
“就说这次大正小正的事情,”文从义注视着许兰秋,发现许兰秋一听提及两个孩子终于有了一丝反应,身体抖动了一下,文从义却不敢再说下去了:“兰儿,你说我们是多么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就算大哥有千般不是,你就再原谅大哥这一次好不好?”
文从义的声音已经有些哑得说不出来了,许兰秋的无动于衷更叫他都有心灰意冷的感觉了。
“兰儿,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们都还年轻,还有时间。我们从头再来,好不好?”
“兰儿,我知道这个时候大哥不该离开你,可大哥不光是你的丈夫,还是文家的支柱,这件事情又非我去不可,你再理解大哥这最后一次好不好?
“这次回来之后,大哥就再也没有什么事情牵绊了,以后大哥只属于你,好不好?你还没去过国外的,对不对?这次回来之后我带你去欧洲?或者美国,随便哪里好了,你说你想去哪里?”
文从义已经有些忍受不了了,扳过许兰秋近乎是哀求的口吻了:“兰儿,你就真的这么恨大哥不肯原谅大哥,这么不肯给大哥机会吗?你这是要放弃大哥了吗?”
文从义见许兰秋果真不愿理会自己,心中抽搐阵阵,但他还是要去宁波的,起身拿了西服外套,定定看着许兰秋:“兰儿,我就要走了,你不跟我说几句话吗?”许兰秋还是全无表情的,文从义低下头双眼近乎就是抵在许兰秋的眼眉上了,她却还是能一动不动的木然,眼珠子都是呆滞的,不曾转动一下。
文从义凝视许兰秋许久,最后深深一叹:“你不愿意跟大哥说话,大哥便找来你愿意说话的人来陪你说话好了。但你要答应大哥一定等大哥回来,一定等我回来。”
文从义依依不舍放下许兰秋,拿着外套缓缓朝门口走去,步履沉重,虽也有往日的挥洒自如,却再也洒脱不起来了,待到门口时止了步,回头看着许兰秋道:“兰儿,大哥走了。”他不期望许兰秋能跟他说话,但至少能最后看他一眼,目送他一眼,但许兰秋还是那般的呆滞着,不曾有一丝反应。
“大哥真的走了。”文从义定定看着许兰秋,停顿整整有一分钟的时间,许兰秋却没有丝毫抬头看他的迹象。
但他的叹息声却清晰传到了许兰秋的耳际,连带那沉重的下楼声,也一并敲击在许兰秋的心里。
皮鞋踩在楼梯上却如一步步踏在许兰秋的心底,楼梯顿步的声音越来越远,许兰秋心底的声音却越来越沉重,阵阵敲打着许兰秋早已支离破碎的心,每每抬步之际更带着硬生生的撕扯!
原来,心依旧疼痛,泪却已流干……
(一)囚禁了十三年的真相(1)
“呼呼……!”
“嗖嗖……!”
“啪啪……!”
窗外的猎猎寒风裹夹着暴劣的雨点,猛烈的拍打着墙面和墙面上镶嵌的大窗玻璃,阴沉压抑,依如此刻许兰秋的心。
许兰秋本来是害怕这样的天气的,总觉得它粗蛮暴戾,似乎能带走人世间的一切美好,能摧毁人世间的一切美好似的,让人生怖!
以前若是遇到这样的天气,她必定是卷着被子遮盖住眼脸躲避。一如遇到打雷闪电,她便捂着耳朵遮着眼睛睡觉一般。要么就是扑到文从义的怀里寻求庇护。
此时她却不懂得害怕,不知道躲避,似乎也不需要庇护。
文从义是昨天下午走的,走后没多久,原本阴郁的天气就更加低沉了,最终架不住狂风暴雨的来袭,傍晚时分就开始下起了大雨,整整一夜。
从他走后到现在,许兰秋既不肯吃饭也不肯睡觉,她就一直那么呆坐着,不曾挪一挪身体,不曾转一转眼珠,姿势表情都未曾有丝毫转换。似乎已经定格在了那里,依如尘封在某个时空隧道的标本!而此时,若有人不经意碰她一下,她就能顷刻间幻成灰烬,灰飞烟灭!
连带着她的思想也是凝固的,凝固在她与两个孩子分离的那一刻,不曾随着时间前行丝毫,推移一分!似乎她就已经滞留在了那一世的时空,此时的自己只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一躯形未灭的空壳而已!
“兰秋!”似乎是有谁喊了她一声,很是熟悉的声音,似乎是来自前世的某个人,却想不出来是谁,这个时候还能来看自己。
“兰秋!”声音更加清晰,更加熟悉了,却还是想不起是谁,这种呼唤的方式肯定不是文从义。
“兰秋,你怎么了?”许兰秋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人摇了摇,手也被人拿起:“兰秋,你看看我,看看我是谁。”许兰秋也想转动一下视线,却僵硬得转动不了,如凝成了冰一样!但能感觉到一张大手紧握着自己的小手。
“兰秋,看我,看我。”许兰秋还是冲不破禁锢自己的冰封,只能感觉到紧握自己的大手随后又根根顺直了自己的手指,大手的手指朝自己的小手,拇指对拇指,食指对食指,根根相贴相对的覆盖了上来……
许兰秋心底最深处的某个记忆顿时冲破重重阻挠,跳脱了出来!这样熟悉的动作,熟悉的感觉,除了他还能有谁!
许兰秋身体轻轻颤了一下,随即越来越抖动,似乎就要将捆住自己的冰块都抖掉,都融化。她已经想得起来了,更已经看到了,眼前的人正是——廖语声!
“兰秋!”廖语声见许兰秋虽然还是神情呆滞,但已经能和他的视线重叠交汇,就知道她已经认出自己,感知到自己了。
廖语声伸手抚摸了许兰秋的脸颊,已经瘦得显出小时候的样子了,原本三十岁的人却似乎只有十三岁一样,不成形了!连带着眼中流出的泪水也如小时候一样,清澈纯粹,委屈无助!
“是文从义让我来看你的,我一直都在上海,不曾离开,只是不方便来见你而已。”廖语声一看许兰秋的眼神就知道她想问些什么,索性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
原来当日廖语声到了渡口却没能顺利离开,原本就不愿离开的他干脆又潜回了上海,只是不再用以前的名姓和身份,潜伏的地点也从法租界辗转到了虹口一代。这几年反反复复的漂移了数个地方,一直居无定所。
对于这一切,他自然不方便告知许兰秋,但却瞒不过耳目遍布上海各个犄角旮旯的文从义。
文从义离开之前就去找过廖语声,将家中近来发生的变故大致讲了一遍,更细细说了许兰秋的状况,说自己要离开一段时间,照顾不到她,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里,想让他帮忙照看。
廖语声自然不会推辞,想到许兰秋可能经受的打击和伤痛,只比文从义还要急切几分的想要奔赴许兰秋面前。
许兰秋呆呆看着廖语声,只是静静流泪不止,许久才轻轻吐出一句:“为什么你要是我哥哥。”
廖语声心中一痛,不知如何接话,许兰秋流出数行清泪,又缓缓道:“你若不是我哥哥,我当年便不会负气出走,便不会遇到他……”许兰秋一念及文从义便心痛的说不出话来,失声痛哭了起来,廖语声不断抚慰安慰,却无法叫其平复。
“现在也不会这么痛!”过了许久,许兰秋才又艰难挤出一句话。许兰秋说痛的时候,廖语声的心底也情不自禁的又痛得抽了一下,感同身受!
“我爱他,爱的好难!好累!”许兰秋或许还想说的更明白些,但是哭泣的抽搐,身体的颤抖,已经耗去了她大半气力,本就已弱如蚊蝇的她,实在不能说出多么完整的话语了。
“语声哥,我累了,很累,很累!”
“爱他太难了,太难了!只想休息,好好休息!”
“兰秋,都是语声哥,对不起你!”廖语声心底关押已久的那个声音,已经在许兰秋一句句心痛的诉说中解了锁,蹿了出来,又开始在他的脑中纠缠扭打,想要他为它伸冤正名!
“不,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是我自己的选择,我自己的宿命!逃不掉,避不及……”
“语声哥,你知道吗?”许兰秋认真看着廖语声:“我是真的很爱他,很爱他!”许兰秋说着又扬起了头,眼泪早已不堪载负:“可爱他,却总是要付出那么多代价!一个比一个艰难!一个比一个痛苦!一个比一个难以承受!……”廖语声也在许兰秋的哭诉中低了头,似乎还在压制着脑海心底的翻腾。
“我以为我已经闯过所有难关了,可以就此和他快乐生活下去,可是……我已经承受不了……”
“语声哥,你知道吗?”廖语声闻言突然抬起头看着许兰秋,那个声音已经冲破他的所有毅力的阻挠,奔到了嘴边,眼见着就要推开最后一道关口。他有些拦不住了!
“我原本……那两个可爱的孩子,你没有见到,他们真的是很可爱!你若是见了也一定会很喜欢他们,我真的很爱他们……”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狠心……都是我爱的人……”
廖语声听着许兰秋断断续续的表述,心痛得无以复加,嘴唇被他咬得颤抖不止!口中有些什么不断由心底如水库涨潮般,奔腾漫涌,已经鼓满了腮帮!像是也要为那个声音助威鸣不平!他想要阻止它的漫溢,唯有死死关紧闸门般的牙齿!
“但是他总是一次次,让我从天堂跌进地狱!就在一周多前,我以为我就在天堂了,可是现在我到了地狱的最底层!那么深的地狱,那么多层的阻挠,隔阂!”
“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勇气和气力,再从地狱爬起,奔向天堂了!”
许兰秋轻轻摇了摇头:“再没有气力了,回到人间的气力都没有了。”
“兰秋,”廖语声已经决定放弃挣扎了!他让那个声音在黑暗的深渊,孤苦委屈的关押了十多年,不忍再拂逆它的本意了,不想再无视它的哀求了。
“我本来,以为自己不会后悔的,我本来也是不后悔的。可是我现在真的后悔了!我当初,为什么要那么任性,离家出走!为什么!?我就不会……”
许兰秋泪眼模糊的看向廖语声:“你为什么,偏偏是我哥哥?为什么,如果不是,你当初还会,选择小五吗?”
“兰秋,其实!”廖语声决定说出的最后一刻还是有些犹豫,他不是犹豫要不要说出,只是有些不敢相信,不敢相信真有能说出来的这一刻!但最后还是不顾一切的说出了口:“你并不是我妹妹,小五才是。”
(一)囚禁了十三年的真相(2)
廖语声说完这句积压了十三年之久的话,也好比突然卸下了困锁自己十三年的枷锁,前所未有的轻松!前所未有的悲痛!与这句话一同困锁的泪水,也从眼目中一并释放了出来,解脱了出来,顿时无拘无束的流淌!
廖语声含泪看着许兰秋震惊得都停止了一切表情的神情,继续说道:“这些年,许多次,我都忍不住想告诉你,许多次话到了嘴边……”廖语声说不出来了,积蓄了十三年的泪水和委屈,一下子奔涌而出,有些承受不了!
许兰秋看着廖语声委屈悲痛难抑的神情,自己的心底更是泛出前所有未有的酸楚,近乎就是喃喃自语:“你为什么不说!”那么多不太合理的言行和神情,顿时都得到了最合理的阐释。难怪廖语声还会那样同自己说话,那样看自己,离别的时候还是那样的依依不舍!
“开始我们是为了想要利用文从义,帮助我们,所以……后来再想说,”廖语定定看着许兰秋:“就已经不太能忍心说出口了……你已经……我那时怕你知道后就不在文公馆待了,而外面的世界怎么能有这里安全。何况,”廖语声更加深层次的注视许兰秋:“我发觉,你已经渐渐爱上他了,再要说出来,除了徒增你的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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