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媒-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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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者是来自于老爹平日里的描述，后者则是瑶琼亲身体验过的。
“我可以跟你学习给人家做媒吗？”瑶琼还记得自家老爹老娘那嫌弃的目光，虽然她天性有些大大咧咧的，可被鄙视总归不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尤其是，只要一想到仙界那个大嘴巴青鸾在知道了她下凡但一事无成以后，一定会狠狠地耻笑她的。
七仙女下凡跟董永成就一段姻缘。
织女下凡与牛郎共谱千年不变的爱情。
虽然都是情情爱爱的，并没有干出一番大事业，但瑶琼觉得，身为月老的女儿，她可不能甘于人后。虽然爱情在瑶琼心目中并没有太神圣。在仙界听老爹说的多了，他所说的爱情却都不是美好的，因为一段美好的爱情，那红线都是缠得牢牢的，根本不用老爹操心。而反之，那些三天两头的断裂，或者好几个人的红线纠缠在一起的爱情，却总是被老爹念叨着。
爱情是美好还是幽怨的，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下凡又怎能不体会一下爱情的滋味呢？
打定了主意，不等月娘回答，瑶琼又问道：“等我学会了做媒，我可以给自己做媒吗？”
如果说，第一个问题，月娘还可以考虑的话，那么后面一个却是差点儿让她吐血了。医者不自医，这个道理同样适合用在媒婆身上，事实上，就算是再顶尖的媒婆也从来没有自己给自己做媒的先例。
深深地咽了一口血，月娘尽量无视了第二个问题，勉强稳住了情绪：“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我叫瑶琼，今年一……十三岁！”如果凡人一般都活不过百岁的话，那她就必须将自己的年龄改口。好在，之前已经在江总管那里过了一关，这一次瑶琼改口改得还是比较顺利的。
“十三岁吗？”月娘的语气有些迟疑：“你会什么？”
瑶琼很纳闷，为什么凡人总喜欢打听自己会干什么呢？问题是，这个真心不好回答，她小时候是跟老娘住在一起的，老娘座下有四大丫鬟，她都是捧着长大的，唯一会的也就是煮汤煲粥了。后来，老爹将她接到了仙界，因为法力不够，她只会搓线缠线，还总是把事情弄得一团糟。
“我会煮汤煲粥。”没办法，月娘还等着她的回答呢，瑶琼只好咬咬牙回答了一个最擅长的。好歹，她煮的汤煲的粥从未吃死过鬼/仙吧？
月娘点点头：“你跟着我倒是可以，我也不会让你签卖身契的，不过事先申明，跟着我几乎是没有工钱可以拿的。”月娘其实并不差钱，她是想试试看，眼前这个小丫头到底是真心想要学习做媒，还是纯粹闹着玩的。
可是，瑶琼她压根就不知道钱是什么好不好？而且她提出要学习做媒，也确实是闹着玩的。简单的说，她但凡认真地做一件事，到后来必然是闹着玩的。
“给吃的吗？”瑶琼一脸的认真严肃。
“那当然，每天吃两顿，你会有一个自己的房间。”月娘顿了顿：“不过，厨房的事儿就归你了。”
“好！”都没细想，瑶琼就一口答应了。在她看来，肯给她饭吃的，那必然是好人。于是，在不知不觉之中，月娘就被发了一张好人卡。
因为瑶琼这事儿，再加上月娘心头的不安已经消散了很多，她就将去江家的念头给掐了：“那你跟我走吧，路途有些远。”
带着瑶琼走回自己暂时租住的小院里，一路上月娘都在细细地观察瑶琼。
总的来说，瑶琼是属于那种没什么心眼的小丫头，身量比较瘦小。看起来不像是吃过太多苦头的，至少双手很是细腻，看不出来有干过粗活的痕迹。不过从江家到月娘租住的小院还是有一段比较长的路程，可一路上，并没有听到瑶琼抱怨什么，而且观其走路的姿态和神情，仿佛脚力不错。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总算是到了目的地。
“这小院是我暂时租住的，平日里除了街坊张大娘外，没什么人过来。对了，张大娘是个寡妇，平日里也只是帮我洗下衣物被褥之类的。”
这小院并不大，正对着大门是一间正房，左边有两间厢房，右边则是一间厨房，厨房边上有一口水井。整个小院子看起来倒是干干净净的，让人感觉住在这里的人，很是利落大方。
有些诧异地上下打量了月娘一番，原本瑶琼以为，看起来很喜欢穿红戴绿涂脂抹粉的月娘家里，必然是花团锦簇的，说不定院子里还会飘着几件大红的肚兜。却没曾想，这个小院看起来竟是那般的简单自然，跟月娘本人的形象产生了巨大的反差。
咳咳，算了把，反正她看人从未看对过。
“你住这一间吧，里面的东西都是全的，你等着，我给你找块巾子和皂角过来。”不等瑶琼开口，月娘就快步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她的房间是紧挨着正房的，而她给瑶琼准备的房间则是在她的隔壁。不一会儿，月娘手里拿着东西就出来了：“巾子、皂角都是新的，回头上街给你买个脸盆。你还有什么要用的，一道儿说了，等下就去街上。”
瑶琼有些茫然，巾子她倒是认识的，毕竟仙界大部分仙人的手里都还是有帕子之类的。可皂角又是什么？先前在江家的时候，貌似没看到这些东西呀？至于脸盆，她倒是知道一些，虽然本人没用过，但好歹当初在江家看到别人用过。不过，瑶琼有一个很好的优点，那就是不懂装懂。
不管到底懂不懂，反正她永远是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让人觉得她已经听明白了。这个优点真是不错啊，就连她的老爹老娘都经常被骗过去，以至于每次都放心地让她尝试，然后每次她都能变着花样闯祸。
“没有了，我都明白了。”接过了巾子和皂角，去自己的房间转了转，感觉挺不错的，干净整洁，旁的形容词就没有了。因为整个房间就只有一张床和一口樟木箱子。
“那我们上街吃点儿东西，回头去街坊那里转转，看看今个儿有没有生意可接。”
瑶琼其实挺疑惑不解的，为什么刚才回来的时候，不一道儿解决了？不过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又可以吃东西啦~！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月娘才知道自己带来了一个怎样的大麻烦。只是那个时候，后悔却已经来不及了。
　

004　看我七十二变！

　月娘平日里并不忙，她是属于典型的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货。
瑶琼并不知道当媒婆的收入到底有多可观，她比照的却是自家老爹的水平。咳咳，虽说人间有只羡鸳鸯不羡仙的说法，但事实却是仙人也是可以成亲的。仙界的玉皇大帝就有王母娘娘，阴间的阎王爷也有夜叉夫人。这里面的油水啊，别提有多丰厚了。虽然月老的办事能力真心很差，但一点儿也不妨碍他在捞油水。
咳咳，这些还是明面上的，私底下不知道还有多少呢，最好的案例就是瑶琼的老爹和老娘了。如果不是出乎意料的有了她，无论是仙界的神仙还是阴间的鬼怪，谁忒么也想象不到，月老竟然跟孟婆看对了眼。
那啥，鱼配鱼虾配虾，乌龟配王八！
“今个儿早饭吃啥？”正想着配对的事情，瑶琼却猛地蹦出了这么一句。得亏月娘看不透她在想什么，要不然绝对能喷她一脸。这货的思维到底是有多跳跃啊？！
不过，即便是如此，月娘对瑶琼也没什么好脸色。前两天松口收瑶琼为徒，真的只是月娘一时的心软而已，不过才过了两天，月娘就开始后悔了。别问为什么，忒么任谁也受不了刚收的徒弟一天到晚只会说——
今个儿早饭/午饭/晚饭/夜宵吃啥？
月娘深深地反省了一下这两天去外面饭馆吃饭的错误，毅然决然地开口：“我给你点儿钱，你趁早去外面早市上买些食物来，从今个儿起，就由你来准备我们每日的饭食。”
本以为瑶琼会因此感到不满，但出乎意料的是，瑶琼很是痛快地接过了钱，二话不说就出门了。那动作麻利的，让月娘不得不怀疑瑶琼打算携款潜逃。
咳咳，统共只给了她一钱银子，应该不会吧？
尾随瑶琼出门买菜，月娘就看到她风风火火地赶到了早市，目光在早市上扫射了一圈，果断地开始讨价还价。因为距离有些远，加上早市素来都是很吵闹的，月娘并没有听到瑶琼跟人家说了什么。只是没过一会儿，她就做成了买卖，捧着一大把青菜转到了别处。
远远地看着，月娘发现瑶琼挺会做买卖的，哪怕听不到她说了什么，讨价还价的架势却是看得懂的。先是买了一大把青菜，又买了一些土豆，才跑到人家豆腐摊子上买了些豆腐和豆腐干。看到瑶琼又跑到粮店去了，月娘就没有继续跟着。
嗯嗯，这么看来，这个小徒弟还是挺着调的。
月娘放心地离开了，等待着瑶琼从早市回来给她做饭。也没等多久，瑶琼就满载而归了，她的力气极大，当然不能跟那些大力金刚相比，但比起凡人却是好上不止多少了。因此，哪怕是带满了东西，她也不见气喘。月娘对她的评价又上了一筹，至少身体不错，看得出来是从小干重活的。
早饭挺简单的，瑶琼煮了一锅青菜粥，只放了青菜和小米，按理说这样的粥品味道好不到哪里去，可瑶琼煮的粥却是味道绵长。那小米的甜香和青菜的清香完全混合在了一起，而且明明瑶琼只煮了一会儿，喝着却像是熬煮了好几个时辰的高汤一般，那味道别提有多美味了。
大力地称赞了瑶琼，月娘决定以后的饭食都由瑶琼来做，另外大方给了瑶琼二两银子，吩咐下次还可以多买一些食材。
只要提到吃，瑶琼立刻就两眼放光。表示她一定会好好干的，绝对不会辜负了师傅的信任。
月娘很是欣慰，于是，她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品尝到了无数美味的粥品。比如，菠菜粳米粥、陈皮花生粥、桂圆莲子粥……从早饭到午饭到晚饭一直到夜宵，每天四顿粥品，在连吃了半个月后，月娘投降了！
“肉！我要吃肉！”
瑶琼一贯都认为自己是个善良的好孩子，尤其很听长辈们的话，既然师傅要求吃肉，那就做肉粥好了。在早市上转悠了两圈后，瑶琼果断地买了一块瘦肉。中午做的仍然是清淡的，因为做肉粥是很麻烦的。
用了一下午的时间，拿出了十成的功力，瑶琼愣是用一把菜刀将瘦肉又切又碾地给弄成了肉糜。记住哦，不是碎肉，也不是肉陌，而是直接将肉弄成了肉糜。
肉糜这玩儿，除了偶尔用在包饺子或者包子的时候，一般人不会用那么费心费神又不好看的方法的，偏偏瑶琼是个奇葩，她无论做什么粥，都会将所有的食材都碾碎，当然也包括米粒。基本上她做出来的粥品，卖相都是不咋地的，不过因为之前做的都是一些素粥，哪怕将花生碾成碎沫沫，也不会造成视觉冲突的。
但是，肉糜……
一大坨肉糜，配上米糊糊，瑶琼成功地调制出了一大碗黑暗料理。瑶琼才不会告诉月娘，她从小到大就没尝试过做肉粥！不过，应该一样的吧？味道不会太差的吧？考虑到第一次做肉粥，不知道调料应该如何放，瑶琼勇敢地将所有的调料都放弃了，做了一碗无滋无味的肉粥。
当肉糜米糊糊上桌的时候，月娘深深地盯着碗看了许久许久，想着瑶琼之前煮的粥味道都是很不错的，终于勇敢地拿起了勺子。只是，这真的能吃吗？
入夜，瑶琼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玩着，她是天生仙体，即便不用吃喝睡也不会出问题，这吃喝是她的爱好，但睡却不是。不过，以往她闭着眼睛在床上多躺一会儿，也就入睡了，可今夜她却无法安睡。
原因很简单，从晚饭以后，月娘就一直在闹肚子，平均一盏茶的时间去一趟茅厕。瑶琼的睡眠比较浅，被这么一折腾根本就睡不着，干脆就在床上玩煎饼游戏。那啥，以前她还小的时候，老娘身边的丫鬟海宝最爱带她玩这个游戏了。
对了，解释一句，月娘闹肚子可不是瑶琼害的，无滋无味的肉粥顶多就是让月娘当场吐了，其实她根本就没吃多少。只不过，月娘被那碗肉粥倒了胃口，当下也没再吃别的东西，可过了两个时辰后又饿的不行，不想求助于瑶琼，就自个儿去厨房里弄了一点儿吃的。
于是，悲剧发生了。
瑶琼觉得，她的厨艺真的是太好了，至少从来没有人吃了她做的东西后，闹肚子的。当然，喝了水货版孟婆汤短暂失忆的不算。
“主、主子！您、您这是？”
正翻滚得开心呢，忽的外面传来有陌生人说话的声音。瑶琼立马停止了弱智的煎饼游戏，竖起耳朵专心地听了起来。
“闭嘴！”是月娘的声音，只是为什么她的声音听起来突然变得粗了呢？要知道，月娘说话一贯都是又尖又细的。
“是，主子。”那个陌生的声音停顿了一下，随后又再次响起：“可是，属下有要事禀告。”
要事？瑶琼眨巴眨眼睛，难道有好吃的？吸溜~！
“说！”又过了一会儿，传来了月娘咬牙切齿的声音。不过，如果不是瑶琼对于月娘的声音极为熟悉的话，听着完全跟她平日里判若两人了。
咦？难道拉肚子会改变人的声音？
“有确切消息传来，薛家最迟三日后就要到凤临城了。”
薛家？那又是什么东西？瑶琼一面听着一面挠头，好像不是什么好吃的。
外面沉默了很久，久到瑶琼都要怀疑她最尊敬的师傅掉茅坑里了，好在她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我知道了，一切照旧，我会想办法跟薛家接上头的。”是月娘，但这声音……
外面又说了几句话，但瑶琼对于非食物类的东西都不敢兴趣，她现在最为好奇的却是另外一件事。为什么月娘的声音可以变来变去，一会儿粗一会儿细，一会儿低沉一会儿尖锐呢？这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她！好！想！学！
　

005　师傅，你好厉害！

　“师傅，这就是薛家吗？”
大清早的，连早饭都没吃上一口，月娘就带着瑶琼出门了。因为受不了瑶琼那极度哀怨的目光，最后月娘买了两个肉包子打发了她。不过，就算有了两个肉包子垫底，瑶琼还是觉得好饿好饿……不对，是好馋好馋啊！
“嗯。”月娘没好气地点点头，随后却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门匾，当下一愣。因为门匾上写的并不是薛家，而是——将军府！
月娘脸色一凝，快速地回想了一遍，她出门的时候分明只是让瑶琼跟上，完全没有说今个儿出门是为了什么。若是这门匾上写了薛家倒也罢了，可明明只是将军府三个字，为什么瑶琼能一口说出薛家呢？难道，瑶琼是那些人派来的？嗯，一定是这样的，她大意了。这么一来，今个儿还要不要进将军府呢？万一对方早就做好了准备，她进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瑶琼绝对不会想到，自己只是随口这么一说，却让月娘瞬间在脑海里转过了无数个念头。
“瑶琼，跟我来。”月娘深深地看了瑶琼一眼，结果瑶琼却是一脸回味刚才肉包子滋味的表情，一时间她倒是有些佩服眼前这个年岁还小的小丫头了。哼，演戏倒是挺像样的，可惜啊，还是落出了马脚！
“有吃的吗？”瑶琼嘴里的唾液快速地分泌着，如果说刚到人间的时候，她还想着帮老爹干点儿活，多牵点红线的话，那么现在对她而言，最重要的却是吃的了。基于某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原因，在阴间和仙界荤菜都是不上桌的。并不是说仙人就不能吃荤的，而是没有仙人会做荤的。哪怕是最最崇尚自由喜欢饮酒作乐的逍遥八仙，也只能偶尔偷跑到人间过过瘾。
当然，酒水是有的，只是没有荤菜而已。
因而瑶琼觉得人间的菜肴味道太美了，哪怕只是一碗蛋炒饭都透着一股子接地气般的香味。不像仙界的吃食，大部分都是蔬果也就罢了，更多的时候都是摆在那里做个样子的。就连仙界第一盛宴，王母娘娘亲自办的蟠桃宴，唯一的吃食也就是蟠桃而已。
虽说蟠桃的滋味不错，效果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