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媒-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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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死个鬼……
死个鬼……
个鬼……
“鬼。”瑶琼微微仰头，面色平静的注视着比她略高一些的女鬼，“你为什么不去阴司呢？是鬼差们把你忘记了吗？”
“你竟然能看到我？”女鬼原本神情麻木的脸上微微露出了一丝诧异，不过很快就又恢复了原本的神情，“能看到又怎样，我要等的是我的儿子，你走吧。”
儿子？
瑶琼虽然不通人情世故，脑子却没有问题。这个灵堂既然是为杜公子和杜夫人所设的，那么这个女鬼百分百就是杜夫人了。不过，她说要等她的儿子，却是没那么容易了。
“人死了以后，灵魂是停留在原地，而不是跟随尸首回来。况且我看到杜公子已经被白无常带走了。”
“你说什么？我儿子去哪里了？不不，他会回来的，至少头七的时候他一定会回来的！”女鬼听了瑶琼的话，猛地激动起来，随即又自我安慰着，只是她原本就惨白的脸色这会儿已经变得近乎透明了。
“你儿子已经死了，被白无常带到阴司去了，这会儿应该早就投胎转世了。”瑶琼并不是很理解女鬼为何情绪崩溃，只是就事论事的开口讲述。这鬼魂中，一般最快进入六道轮回的就是那些寿元已尽的鬼了，而那些有未了心愿或者做了孽的鬼魂反而会在阴司耽搁时间。
“不……这不可能的，我儿子怎么会已经投胎了呢？他难道都不想着回来看一眼吗？”女鬼并未怀疑瑶琼的话有假，毕竟她已经是一个鬼了，若她如今还生还，或者会有那些个贪图钱财的人哄骗她，可如今却是没有必要了。
瑶琼很认真的想了想，随后道：“其实也未必会有那么快，前些日子阴司出了些事情，说不定就耽搁了你儿子的投胎。若你真的想再见见他，可以立刻去阴司，或许赶得及。”
“可以吗？不不，我拒绝了，鬼差来抓我的时候，我拒绝了，他们还会再来找我吗？”女鬼的情绪再次失控。
这下轮到瑶琼诧异了，鬼魂是必须进入阴司的，不是说拒绝就能拒绝的。况且，若是有了一定修为的厉鬼也就罢了，像眼前这个有些神神叨叨却明显无害的女鬼……鬼差们这是集体吃屎了吗？
不过，她却可以顺便利用一下这事儿。
“若我带你去阴司见你的儿子，你能不能告诉我一些事情？关于你生前的事情，我可以保证我不会伤害你在人间的家人。”


046　大人你彻底没救了

　论起嘴皮子上的工夫，瑶琼铁定是不如月娘的。好在她跟月娘也有一段时日了，多少学会了一些。加上杜夫人乍然变成鬼魂又一心记挂独子，这才让瑶琼轻而易举的骗到了阴司。
半仙半鬼的瑶琼和鬼魂状态的杜夫人一道儿来到了阴司，面对眼前的阴司，杜夫人很是震惊，而瑶琼则是整个人都不好了。
艾玛，谁能告诉她，为毛才这么点儿时日没回来，阴司彻底换了风格呢？
以往的阴司一贯都是死气沉沉的，虽说来来往往的鬼差和鬼魂从来都不少，却是极为肃静的。主要是没有哪只鬼会在这种地步还有心情说笑，哪怕生前再怎么粗神经，到了阴司也都是蔫头蔫脑的认鬼差捏扁搓圆。而那些能够折腾出事情的厉鬼们，则从一开始就被牛头马面丢到了十八层地狱中。
总之，阴司虽说环境不是很好，却是极为井然有序的。
井然有序……
所有的新生鬼魂们都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那些闲磕牙的就不说了，哭爹喊娘鬼哭狼嚎的都大有鬼之，甚至于还有厮打在一起的鬼魂。鬼差们倒都在，却跟个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跑，见这边吵闹了就跑来吼一声，那边打起来了就随手抽上一鞭子。
怎一个混乱了得。
瑶琼木然的看着这一切，原本听白无常说阴司的现状时，她还不觉得有什么。一来是因为白无常说的不够绘声绘色，二来却是因为人间一切正常。
“这里真热闹。”杜夫人生前到底是见过世面的，最初是震惊于阴司跟想象中的不同，这会儿倒是缓过神来了。毕竟，那些民间传说当不得真，她倒算是镇定。
可惜，瑶琼很是不镇定。
随手拽过一个鬼差，因为坏境太嘈杂，瑶琼只能用吼的：“阴司闹成这样阎罗王大人就不管管吗？还是说他也被我娘踹进六道轮回了？”
莫名其妙的被拽过来喷了一头一脸，加上这些时日他们这些底层的鬼差没少受罪手雷，当即小鬼差就恼火了：“你哪来的……嗷呜！大人，瑶琼回来了！大人，有救了！”
有救？虾米意思？
瑶琼很想揪住那小鬼差，却不提防他闪的快，几乎是眨眼间，那小鬼差已经跑了很远了，且边跑边发出惨绝鬼寰的叫声。
瞬间，整个阴司都安静了，只是须臾之后，再次响起刻意压低的说话声。新生鬼魂都在交头接耳，因为数量庞大，窃窃私语声顿时汇聚在一起，吵得瑶琼耳朵嗡嗡作响。
瑶琼是谁啊？
去仙界时，她已经长大了，加上要顾及自家老爹的地位和面子，因而平素里也只敢在月老的府中折腾几个师兄弟。可阴司就不同了，尽管年幼时候的事情记得不是很清晰了，瑶琼也知道自己那会儿一定是个特来事儿的皮猴子。
“统统给我闭嘴！小心本大小姐把你们都丢到十八层地狱去！”瑶琼一声怒吼，四周一片寂静。
新生鬼魂们有些被吓到了，能待在这里等待进入六道轮回的生前都不是什么坏人。十八层地狱神马滴，这可不是生前跟人吵嘴，蹦出来的话当不得真。要知道这里可是阴司呢，天知道面前这个丫鬟打扮的小丫头是什么角色，万一人家是说真的，那他们岂不是冤死了？
不耐烦的瞪眼，瑶琼干脆拖着杜夫人的鬼魂往奈何桥边走，想着她好歹回了阴司，总不能不去见下孟婆。尽管，她打心眼里不愿意看到自己那凶残彪悍的老娘。
“瑶琼你真的回来了？快快，你赶紧去劝劝你娘，让她别罢工了。这有事儿不能好好说吗？本王知道她很疼爱那几个丫鬟，不过海宝是真心犯了大错，要不然也不会被送入六道轮回了。这星宝倒的确是被无辜连累了，只是既然已入六道轮回，总不能让本王特地去人间将她弄死吧？”
还没等走到奈何桥边，瑶琼就被拦了下来。拦住她的并非一般鬼，而是阴司的主人——阎罗王大人。
毫不客气的翻了翻白眼，对于阎罗王大人，瑶琼不抱有任何的敬重。
艾玛，她还记得她刚记事那会儿，就看到阎罗王大人每日里都被夜叉夫人指使来指使去的，每一刻消停还不算什么，关键是他丢弃了身为王者的尊严！
男人惧妻不算特别丢脸的事情，可每日里哭着喊着求夜叉夫人原谅就有些跌份了。加上阎罗王大人那与众不同的身份，瑶琼只能摊手表示，大人你彻底没救了。
╮（╯_）╭
“我娘的事儿我可管不了。不过，大人若是能帮我找一个鬼，我倒是可以略微劝上一劝。”瑶琼转了转眼珠子，虽说她打心眼里鄙视阎罗王大人，却也不能当着那么多新生鬼魂的面不给人家面子。况且，今个儿她也算是有事相求。若在往常，或许还能找自家老娘帮忙，这会儿显然老娘已经顾不上她了，看来也只能自力更生了。
“成，瑶琼你说，想要找哪只鬼？哪怕是十八层地狱的恶鬼都无所谓，只要你能将你娘搞定了。”
啧啧，真不知道自家老娘究竟做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弄得阎罗王大人连最后仅剩的节操都不要了。什么叫做哪怕是十八层地狱的恶鬼也无所谓？她记得不错的话，这一旦被打入了十八层地狱，纵然是阎罗王大人也不能随意干预的。
不过，她喜欢。
“大人放心，瑶琼没那么不省心。我想要找的是一只寿元已尽的新生鬼魂，原本我估计应该已经被送入六道轮回了，不过瞅着如今阴司的状况，应当还滞留在这里吧？”瑶琼笑得眉眼弯弯，自家老娘就是好，若非她的这番折腾，自己就算找到了杜公子，这会儿怕也已经投胎转世了。尽管对瑶琼来说，找到杜公子的来世并不算很难，可一旦喝下了孟婆汤，杜公子就已经不是杜公子了。
一听瑶琼只是这么点小小的要求，阎罗王大人一口就应承下来了。刻意忽略了瑶琼后面那句话，阎罗王大人唤来了判官，让他帮着查找杜公子的鬼魂。
没费多少工夫就找到了正主，主要是寿元已尽的都是一些年老之人，而最近的五天内，地点在京城，死亡的年龄不到二十岁，性别为男，死因又是阳寿尽的鬼魂，唯独只有杜公子一个而已。
“儿啊！娘的心肝肉啊！你怎么就这么去了呢？心疼死为娘的了！”
母子俩在阴司重聚首，介于杜夫人哭得太过于凄厉了，瑶琼赶紧离远点儿，等俩鬼的情绪都平复了一些，她才出来提醒道：“杜夫人，我们之前说好的，若是我带你找到你的儿子，你就要将生前的事情告诉我。放心，我可以再次承诺，绝不会对你在人间的家人造成任何伤害。”
杜夫人一脸悲切的点头：“这位小姐您尽管发问，民妇定然倾囊相告。”
　

047　瑶琼你真不愧是孟婆的种！

　在杜夫人看来，自家的事情没什么不能说的。虽说每家每户都有那么些龌蹉事儿，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我这辈子做过的最大的错事就是，给那几个通房丫鬟下了不能生育的药。话虽如此，我却也问心无愧，若非我先下手为强，我的孩子们怕是就要吃苦受罪了。”
杜夫人以为瑶琼想要问的就是这些隐秘的事情，加上生前听过的那些关于阴司的传说，干脆就先自己认罪了。不过，她说的也不错，也许对于那几个通房丫鬟来说，她做下的事情的确是太过分了，可站在她和她的孩子们的立场上来看，却是不算什么的。
她的长女要比最小的儿子年长了十五岁，也就是说，她嫁给杜丞相十六年后，才生下了独子。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心肝宝贝的儿子竟然会那么短命。早知道如此，她就应该让那些通房丫鬟生下庶子的。可惜如今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瑶琼听得一愣一愣的，她倒是听懂了杜夫人话里的意思，却不明白杜夫人为何要将这些隐秘的事情告诉她。愣了半天，才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事情？我只是想知道关于十九年前苏家的事情。”
“苏家？”杜夫人满脸的诧异，面上的神情告诉瑶琼，她是完全不知道瑶琼说的苏家是什么。
“十九年前，凤临城苏家坡的苏家因为叛国罪而被满门抄斩，这事儿你知道吗？”一边回忆着去杜家之前月娘告诉她的话，一边留心观察杜夫人面上的神色。
只是杜夫人面上除了惊诧之外，并无其他的神情。过了一会儿，杜夫人才低头开始思索起来，等她再次抬头时，面上露出了恍然的神色：“我想起来了，是我家老爷的义父义弟家，对吗？事情隔的太久了，我只是依稀有些印象。那事儿有什么问题吗？”
以杜夫人的说法，她跟苏家并不熟悉，事实上自从杜丞相考中了文状元后，就很少离开京城了。而苏睿的父亲在中了武状元不久后，就去了边境。
之后杜丞相成亲，苏睿的父亲在几年后也成亲，两家偶尔有书信来往，平日里却没有见面的机会。
直到好几年以后，杜丞相带着一家人去了苏家，那会儿杜夫人已经接连生下了三个女儿，因而对头胎就生儿子的苏夫人很是羡慕。可那个时候，杜夫人也仅仅是跟苏夫人以及苏睿有过交谈，旁的事情并不需要她来出面。
尽管杜夫人对于苏家的事情都是知无不答的，可瑶琼仍然没有问到太多的信息。
瑶琼眼见杜夫人一脸的诚恳，显然是没有任何隐瞒的，虽说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错，瑶琼却也只能认栽了。又反复问询了之前的几个问题，确定答案后，瑶琼准备闪身走人。
艾玛，她的任务是替月娘调查十九年前苏家出事的内幕，帮阎罗王大人安抚自家老娘可不在预算之内。
临走前，瑶琼还特地逼着判官帮她查了一下苏家那些人的下落。结果让她失望了，苏家出事在十九年前，纵然阴司的工作效率太惨不忍睹，也不可能让鬼魂滞留十九年之久的。哪怕其中有几人因为造了太多的杀戮而在地狱里待了一段时间，最晚的那个也在九年前进入了六道轮回。
得了，没的玩儿了。
瑶琼果断闪人，任务还未完成，她还得继续努力。
可怜的阎罗王大人左等右等仍然不见瑶琼办完事回来，忍不住派个小鬼差去查探下情况，得到的却是一个让他吐血的答案——瑶琼你有种！你忒么真不愧是孟婆的种！
……
杜家灵堂中，管事嬷嬷正急得团团转。她是负责教导新进的小丫鬟的，原本像瑶琼这种刚入府的小丫鬟应该是先派去洒扫之类的地方待上几个月的。只是最近杜家接二连三的出事，几乎每日里头都有丫鬟折损在灵堂里，知情的丫鬟根本就不敢应下看守灵堂的差事，这才逼着她将小丫鬟派了过来。
只是，人虽说派了过来，她却一整晚没有睡踏实。想来想去仍然不太放心，就来灵堂瞅瞅。这一瞅可不要紧，灵堂里根本就空无一人！
慌手慌脚的将快要燃尽的蜡烛先换了，管事嬷嬷到处寻找瑶琼，结果当然是让她格外失望。算算时辰，这马上就要天亮了，万一这个时候老爷来灵堂却发现……
“啊啊啊！！！”
瑶琼刚回到杜家的灵堂，还没等她站稳脚步，就听到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在耳畔响起，饶是她自认为胆大也被惊得不轻。
艾玛，出嘛事儿了？！
“怎么回事？谁在灵堂里大呼小叫的！”一声很是威严的男声突然在灵堂门口响起，只是细细听来却不难发现那声音很是虚弱，仿佛是久病之人发出来的。
“她她她、她突然就凭空出现了！”管事嬷嬷面上俱是惊恐万分的神色，猛然间反应过来问话的是何人，当即面无血色的跪下了，“老爷，奴婢知错了，求老爷饶了奴婢，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站在灵堂门口的不是旁人，正是左丞相杜若涵。
瑶琼的目光在管事嬷嬷和杜丞相之间来回晃悠着，她根本就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儿。明明她离开灵堂的时候是空无一人的，这会儿她才刚回来，却多了两个人。
哦闹！方才管事嬷嬷嘴里的凭空出现说的不是她吧？
“哼，太太和少爷没了，你们还有心情在灵堂里闹腾，是拿我也当死人看吗？还不下去领杖责，一人五十仗！”杜丞相自打从大理寺回来后就病倒了，他并没有太当回事，只当是自己伤心过度了。这两天他吃不好睡不着的，半夜里经常被噩梦惊醒，也因此他的脾气愈发坏了。
“不不，求老爷饶了奴婢这一次吧！”管事嬷嬷吓得瘫坐在地，五十下杖责足以要了她的命了。早知道如此，她就不该因为心中不安来灵堂的。哪怕事后会被扣些月例，也总好过把命丢在这里。
　

048　你们全家都是妖精！

　“快来人啊，老爷晕倒了！”
在管事嬷嬷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瑶琼极为淡定的冲着门口喊着，随后也不管到底会不会有人进来，她就神态自若的找了把椅子坐下来休息了。
方才，就在杜丞相下令让瑶琼和管事嬷嬷下去领杖责时，瑶琼忽的将自己身上的死气凝结成了一团，轻轻松松的打入了杜丞相的眉眼之间。顷刻间，杜丞相晕倒在地，而唯一在场的管事嬷嬷因为方才一直在磕头求饶，并未看到瑶琼的举动，饶是如此这会儿也仍然处于震惊之中。
没见识的凡人~！
可怜的杜丞相，原本在大理寺的牢房里时，就已经染上了不少的死气。只是因为他素来身子骨强壮，且又有不服输的韧劲，这才勉强支撑着。即便如此，杜丞相也撑不了太长的时间了。而这一次，瑶琼刚从阴司回来，若是以往也就罢了，偏偏因为孟婆的罢工，导致数以万计的鬼魂们滞留在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