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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圆花好-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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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他出去的时候却从未听过这些关心的话,现在听她这样说,又有些不舍的走了。

两部黑色汽车拐进了一条叫同花里的小巷子,地上铺了青石砖头,巷子又是极为窄小,这样汽车便也开不进去了,纳兰宇命手下的副官在巷口等着,自已又下车走进了巷子里。

巷子里尽是一阵阵脂粉香气,不时传出一阵阵唱大鼓的声音,一时又是锣声阵阵。

朱漆的大门上镶着大大的泥金匾额:月华书寓。

敲门进去,便见那天井下搭着一座小小的戏台子,描着金绿色的丹青绘画。

里屋走出一个袅袅婷婷的女子,穿着对襟的大红色旗袍,开叉处隐隐现出雪白的玉腿。脸也是极美的,像是古画里的美人一般有韵致。

那女子轻叩他臂腕笑着迎他进去,一进门,便命人将他外头套着的玄黑大衣捧去挂着,又亲自斟茶上来摆在他坐的沙发跟前。

那女子依偎在他身侧,摩挲着他那隐在西装里的衬衫扣子,眼见就要开了,玉手却被纳兰宇死死攥着。

“我来不是为这个。”

那女子软软的将手搭在他肩上,笑道:‘那三公子是来干什么的?那会子我们好的时候,您可是最喜欢在桌子上风流,怎么?现在有了新人便将我忘了?”

他拉过她的手放在手心里,笑道:“怎么不记得?就算是忘了我自己也忘不了你,我问你,我那二哥是不是还在和你暗度陈仓呢?”

那女子冷哼一声,“我说呢?怎么这会子想起我了?原是我现在还有些用处的缘故。要是我那天无用了,还不得登时连我长什么样子也记不得了?”

“你现在可是我二哥的人,让我碰你怕是不合适。”

那女子笑道:“ 我沈艳茹倒是今儿才知道,原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三公子还有不敢做的事?”

说罢,便又以手指夹起一只烟卷,划了取灯,又顺手一扔,自顾自的吸吮起烟卷来,袅袅的烟雾笼住她整个脸颊,倒是另一道迷人风景。

还未及吸的尽兴,早一把被纳兰宇夺了大半支烟过来并狠狠的摁灭在水晶缸子里。

沈艳茹正想说什么,却早已被他扔在床上,这样被他压在身子底下,倒是心里一阵窃喜,她懒懒的撩开旗袍下摆的开叉处,顿时,露出大片的春色。他覆上她那艳丽的唇瓣一并将吧碍事的旗袍立领上的盘扣子撕开去。露出雪白的锁骨来。那女子也将他外头套着的蓝色衬衣扣子熟稔解开。

唇齿交错间混着几声娇喘声,那女子香汗由细细的锁骨处慢慢渗下去,不时发出咯咯的笑。

“三公子,瞧你急的,想是夫人好手段?听说婚后三公子从未离开过纳兰府。就算是画上的美人儿,愣是看上她一年之久,也就没什么滋味了不是?”

偏那纳兰宇像是什么也没听见一般,覆上她的唇瓣痴缠。享受这玉体横陈唇齿相交的刺激。

折腾了整个晚上,一大早,她刚刚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便见他已然穿好衣裳坐在沙发里喝咖啡。

她打了个呵欠,穿了大红的缎子睡裙,踏了拖鞋,坐在沙发上,微微圈起的鬓角蹭在他脸上,顿时一阵香雾纷纷。

“我问你,我二哥—”还未及他说完,那女子便笑道:“你呀,我就知道,昨晚那样对我毕是有求于我,你放心,他呀,就是个傻子,咦,你说你们两个哪里像亲兄弟?就是长的有些相似罢了。只怕这家伙现在还在家里害单相思病呢!那天,我只跟他稍微撒了个幌子,他便信了,还自以为我和你什么都没有,你给他说的那些话不过都是捕风捉影的鬼话罢了!”

“嗯,那我走了,这个你拿着。”

女子看了看那张印着他私印的支票,竟是100万!

“干嘛这么多?”

纳兰宇淡淡的说:“以后,我怕是不能再来了。这些也算是小小的补偿吧,再说,你可是这北洲最美艳的书寓先生,少了我一个恩客也不打紧。”

女子眼中顿时起了一些雾气,只是隐隐湿了,并未曾落下泪来。

“你这是不要我了?还是,你嫌弃我跟过你二哥?”

他穿了西装,转身笑道:“都不是,就是劝你以后像我这样的人,最好不要搭理。这样的美人平白的搭上性命有些暴殄天物。还有,要是老二来你这儿找事,派人给我个信儿,外头的那些保镖这几天就借你用吧。老二虽然睚眦必报可胆子小的像老鼠,看见这些人,就算他知道了什么也无可奈何了!”

女子抱住他的腰际,于他背后说:“求你,不要走。我—怕是真的爱上你了。”

纳兰宇低头看了看那紧扣在自己西装上的芊芊玉手,却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愣是将那紧紧相扣着的手指掰开了。

“我说过的,千万不要爱上我,只把我当成一个你的普通恩客就对了,我只是一个为了自己把你随手送给别人的混蛋而已。”

纳兰宇走了,她却软软的趴在毯子上,眼泪滴滴答答的碎在毯子上,没有任何声息。三年,她跟了他三年,虽然这不是她第一个男人可却是她唯一喜欢的男人。小时候家里没钱,父亲又很是好赌,输了便将她押给了清吟小班做丫头,看惯了那些男人的嘴脸,那些男女之间的事也早早的便懂得了。那该死的老鸨将她的初夜以三十个银元卖了,少女的第一回侍候的却是个老头子,从那时候开始,她便暗暗发誓,此生以耍弄男人为趣。她姿色出众,又擅长京韵大鼓,不久,便成了北洲第一红倌人。裙下之臣无数。

他说的没错,明明是她自己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他那样的世家子弟顶多是玩玩她罢了,实为深陷泥淖之人却又总盼着个人能暖着心,这种想法岂不是可笑,若不是纳兰轩瞧上她,只怕连接近他的机会也没有,今日这般境况,也是自己应该料到的,却偏偏不想明白,偏要试试他这个人的心。

她嘴角浮起的笑有些苦涩又有些酸楚,一滴滴咸涩的液体顺着脸颊滑到缎面的睡袍上,像是绽放了几朵花似的。这北洲的人都知道他是个不长进的纨绔子弟,却偏偏她知道,其实,他是志在家国的。丫鬟推门进来侍候她梳妆打扮却一眼看到跪在地上的沈艳茹,惶惶然将她扶起。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怎就跪在地上了?”

沈艳茹笑道:“没什么,帮我梳洗吧。”

那丫头应了声,便侍候起来。西洋梳妆镜里,女子发髻呈现钗花的形状,小丫头倒是手巧的很,将那发髻梳了又梳,盘了又盘,总算是精益求精了。

“小姐,今儿,戴什么钗?”

沈艳茹瞧了瞧梳妆台上的那些首饰盒子,眼眸停在一个银质小盒上,指了指那盒子说:“就它吧。”

那盒子里的东西是纳兰宇送的,一只翡翠的钗头凤,送的时候他只是随手一扔,她却高高兴兴的捧在手心里爱的不行。这些年,见过的达官显贵,青年俊才也是不少,得的东西也堆满了整个柜子,唯独这钗头凤她很仔细的珍藏着。他一来,便定是要戴上给他看。如今,怕是只能给自己看了。

小丫头将那钗慢慢的伸入她的云鬓中。笑道:“小姐就是好看。嗯,还是三公子会送东西,瞧瞧,这只钗就像是为你做的一般。”

她微微叹口气笑道:“不过是他随手一扔的东西,我却珍藏了好些年。沉香,你说,我是不是太傻了?”

丫头的头摇的像筛子,“小姐是这北洲最漂亮的女子,又得到两位公子的垂青,这不是福气是什么?“

福气?她苦笑,这也是福气吗?纳兰轩是喜欢她,事事都顺着她,腻着她。可是,每每与他亲近她只是觉得自己无比恶心。可笑的是,纳兰宇把她当做貂蝉送出去,也是大大方方送的,就像是送一个物件一般似的。更为可笑的是,自己竟然还巴巴的爱上这冤家。义无反顾的帮他扳倒纳兰轩。混迹风月十几年,也算是见惯欢场的,偏偏在他跟前儿竟成了傻子!如今,纳兰轩可是气数已尽,可她自己的梦也到了惊醒的时候。咬了咬嫣红的唇瓣,镜中的自己依旧风华不减,好像一切都是平静的,她还是那个欢场女子。还得高高兴兴的去跳舞去应酬。这是她的生存之道。貂蝉不辱使命,在这乱世也随着他纳兰宇见识了世家争斗的狠辣。现在,一切尘埃落定,也算是功德圆满。还有什么可怨的?她兀自擦去嘴脚一抹液体。

清婉兀自在屋子里看书,兰春又怕她闷得慌,便出了主意:“少奶奶,不如,我们去园子里走走,老是闷着,早晚闷出病来。”

自从来了这儿,便也未曾在园子里逛过,偌大的园子里,足足盛下了四个小院子,围着那中心的大理石喷泉四下分布。东西南北各一处。据说,园中景致更好。什么稀奇的花木都有。假山亭榭,湖水微微荡漾发出潋滟的光芒,那数尾的金鱼跃动池中,各个园子都有专人看护,只等到了节气,想着主子不同喜好,将那花木一并送到各个主子屋里来。那几茎菡萏倒是她极为爱的,只是不赞赏平白的将它们早早折下来,花期也短了,倒不如呆在池塘中活的久远。纵然插在瓶中好看些,可是却生生断了它们的命。便嘱咐送花的人说日后不必给三房送了。那些花匠只以为这三少奶奶最是奇怪,竟然不喜欢鲜花。

兰春知道她心思,便抿嘴笑道:“家里人都出去了。这会子,院里可很是清静。”

“好你个促狭鬼,倒是机灵的紧,罢了,去就去。”

已近下午,时针指到四个钟点,今儿也是奇怪,连几个姨娘也不在家。

漫步园中,看着那墙角种的几株芭蕉,倒是有种别样意境,这一出来,倒是觉得许久未曾出来过一般,湖光山色中,独有那花匠还在忙碌着给花浇水翻土。见了她过来,便早有领头的迎上去打千,躬身笑道:“三少奶奶好。”

清婉笑道:“不必多礼,我就是到处走走,惊动了你们反而不好。”

兰春也接口笑道:“少奶奶的意思是你们该干嘛干嘛就行,她就是来逛逛,不喜欢人跟着。”

那人也欠身一笑:“奴才懂了,你们几个都出去,一会子再回来干活。”

那人也是见惯场面的,虽是下人也是极为有眼色的人,听兰春这样说,自是将一干人都清走连带着他自己也缓缓的退下。

假山下面,一泓泉水咕咕冒着水泡,却不知是从哪儿引过来的,水中鱼儿成群结队觅食嬉戏,她顺手拿起小瓮中的鱼食撒了下去,这一撒便引得无数鱼儿竞相围上来争食物吃。跃动的黄金鳞片熠熠生辉,晃得眼睛有些微微吃痛。这些小家伙着实可爱有趣。她嘴角微微一笑,梨涡深陷。阖府上下也对这个新少奶奶很是好奇,众人都知道那三少爷是一匹脱缰的马,家里外头没人惹得起,偏生对着夫人倒是极好的。她患了梦魇之疾上下都知道,这少爷竟然也腾出好些时日衣不解带的照顾,不假于他人。

“兰春,快看!它们抢食吃呢!”

回身过去,那兰春竟是不见了人影子,这丫头想是有跑去哪儿玩去了,她一向对她宽纵,倒是惯的有些不成体统了,不过,在家的时候,那苏菊也是这样子,本都是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子,没有谁高谁低的心思,便也放着她去了。只盼这丫头别太疯了,将来好找个好夫婿,想到夫婿这一层上,便再也没什么心思玩乐。只将那小瓮放在原处。看着满池子的水发呆。

正想转身回去,腰际间一紧,却被他在后头拦腰环住。食指紧紧扣在旗袍上。那一枚闪闪发光的戒指便是他们结婚的时候,她亲自给他戴在手上去的,这一幕,本不应该是和他。

“你也会笑,我以为自己娶了个冷美人。”

他声音澄净清朗,只是那音调中始终存了些不屑,又或者是讥诮。

水中倒映着他们的影子,鱼儿聚集处晃晃悠悠的,仿佛不真实似的。

“宁愿对着这些东西笑也不肯对我吗?”万里江山怎及得上她回眸一笑的清雅脱俗?这世上这么些女子,独一个她对自己不理不睬。

“你这个傻瓜,连我都瞧不上,早晚后悔。”他赌气似的说。他身上微微带了些寒意,像是从外头匆匆赶回来的,身上的脂粉气还在,想是昨晚又去了百乐门消遣。里头的女子都是绝色艳骨,她又算是什么?一个被他摆在家里的玩意儿,还是摆设?

她转身道:“过几天便是母亲的60大寿了,我捉摸着跟你商量,看看送什么好些。”

他倚在在那池子旁的雕花栏杆上,看着她说:“送什么都好。”

“你这话却不像话了,母亲的生日礼物怎么能草率?”

“那我可就说了,她喜欢的礼物是你送她个孙子!”

听这话,清婉便垂首羞赧不语,这玩笑话,他一向不避讳的说出来,总是让她手足无措。闺房之事,她又是一概不懂得,这话频频从他口中说出来,就算是傻子也听得半懂不懂了。她一侧身,便假装没听见。他目若寒星灼灼的逼视着她看。虽然近在咫尺却像是隔了天涯的距离一般。这女子的心怎么就是捂不热,他一次次的为了她破例,却终究是徒然了。平生第一次对女子用如此心思,却总是被当成可有可无的存在。

秋风乍起,吹破一池子的秋水,她旗袍裙裾轻轻飘着,纳兰宇将西装脱下覆在她身上,“回去吧。”

纳兰宇始终把手臂横在她腰际上,下人们都是看的分明,众目睽睽下,这样的亲昵,她反倒不自在起来。好不容易回了屋子,便借口为他倒茶去,早一把被他拉进怀里,他抚摸着她的云鬓,有些微微的冷香渗透指尖,青丝划过之处及是顺滑。愣是一丝也抓不住。

她道:“叫人看见。兰春还要上来奉茶。”

“我让她出去玩了,那丫头倒是被你这性子惯坏了,现在,连我也不怕了。竟敢瞪着眼珠子伸手给我要钱花。我可是她主子呢!”

清婉噗嗤一笑。他定睛看着,说话的气息扑在她侧脸上:“这是你第一次对我笑。”

她忙收敛了笑容,“那我去给你泡茶。”

他拉住她的手放在胸口,笑道:“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她垂首,“我+我还没有准备好,对不起。”

“我可以等,不管多久,好不好?只是,别让我等的太久。”

“嗯,我明白。”

她知道,这一次他已是做了最大的让步,对于这样的妥协,她着实有些感动,命运偏偏让她今生做了他的妻。这个事实,其实她早该接受,只是她不想接受,陈成昱,此生永远的伤痛,能不能彻底忘记他去接受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她不想背叛她自己的心,要是忘不了陈成昱,她便永远也没办法把自己的身子给另一个男人。这或许有些痴傻天真,可爱情是不能被任何东西亵渎的。哪怕因此万劫不复。她笃定身子和灵魂是一体的,分开不得,别说是糊里糊涂的一辈子便是一时也不能。

隔了几天,倒也是相安无事,事事顺遂,只有一天,眼见着纳兰氏的生辰便要到了,纳兰宇又在军中,说是又要有战事了,他这个参谋长也定是极为忙碌的吧。她琢磨着,纳兰氏见惯了海味山珍,绮罗珠翠,一般的礼物定是入不了她的眼睛,又知道她是笃信佛祖的,便想抄写经书为她祈福。

正抄着,那翠玉笔杆子却被他不小心一碰,落在地上去。摔碎了?她心疼的捡起来,哪还能黏上去呢?她不由的喃喃对自己说:“瓜尔佳。清婉,你还真是成事不足!”

说罢,便又想去库房取出来自己的那个玉笔杆子的毛笔替了这只去。刚走到大房门口,那门却是虚虚掩着,未曾关紧。

她本打算继续往前走,却无意听见有人说:“放心,大少爷,这事一定是滴水不漏的。”

什么事?他们兄弟几个一向不睦,纳兰姡砦ぷ尤醋鼙荒衫加钛棺牛慌滦睦锏脑蛊饶衫夹级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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