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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君-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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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英长揖,心中发凉
“是!”

公私之辨

凤阁龙楼,飞桥斗拱,白日如同仙境。
轻雾薄纱,水纹珍覃,池可盛月,台可摘星。
这里堆积着世界上所有能够找到的珍品,金块珠砾,玉瓦紫晶沙。
这里有着最风华绝代的人物,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绝,美人看多了,平常得如同地上的野草。
金口玉牙,咳唾九天生珠玉。
皇族,好似神一样的存在着。
月锋俯身摸索出一块略微扁平的石子,微微弯着腰,一扬手,水晶一般的湖面上接连出现五六个水窝,那石子,长了翅膀一样,飞出去老远,才力尽扑通一声掉进水里。
阵阵涟漪搅乱了一湖星月。
身边的小太监又换了,叫鹞子。
这名字,明显带了些征伐的凶狠,可这人,可就半点没有那种精悍了,反而有些胆怯笨拙。遥遥的坠在月锋背后大气也不敢喘,两只有些过于纯粹的大眼睛傻呆呆的看着皇太女的背影。
飞石子,打水漂。
在他没进宫变成太监的小时候,村子里还富裕,一帮小孩子常常的在河边这样玩耍。
他什么都不好,唯独这个好。
可是再好,也不过是打出三个弹跳来。
一大帮孩子,梳着羊角辫,看见他打出来,总是拍手欢呼,又叫又跳,那是那个个清水红阳的幼年时代,他最快乐最骄傲的时候。
如今,皇太女这么大的少女了,夜深人静独自演练着他记忆里本该热热闹闹的事情,怎么看,怎么有点……
自从他进宫来,再没想过打水漂。
那个热热闹闹的,快快乐乐的事情,和这里格格不入。
就算是,像皇太女这样尊贵的人,在这美丽的皇宫里,做这样的事情,也还是格格不入的。
这里,就当真容不下半丝儿的天真。
月锋叹了口气,拍拍手,抱着膝盖在湖边坐下来。
在这个寂静的夜里,她的背景变得渺小,成为天地之间沉沉黑色中突兀的一点。
灯火摇曳,闭上眼睛能听见远处宫殿歌舞的热闹。
能听见面前安静湖面下,暗道里的淙淙暗流。
月锋将脸埋在膝盖间,用力抱紧。
没人再来为她披上一件衣服,从身后环抱住她,分给她柔柔的体温。
也没人翻墙而来,再来提上一坛酒,和她把盏看着惊慌失措的宫廷侍卫兵荒马乱。
也没人絮絮叨叨,嘟嘟囔囔说些东宫琐事来烦她。
这么多年,生生死死见惯,心如铁石明镜她做得到,埋得太深至多不过是抽痛罢了,不去理他,依旧可以我行我素,镇定自若。
只是,生离死别,最磨人的往往不是那令人反应不过来的一个瞬间,而是这之后每个无话可说,无人可揽,无处安放自身的日日夜夜。
————————————————————————————
有板有眼的玥锋生平第一次失态,在自己母皇的御书房,两人的争吵几乎掀翻房顶。
眨眨眼睛,睫毛刮过膝盖上的锦缎,发出微小的生音。
玥锋微微的笑起来。
其实,她并不知道什么是爱。
在她出生到现在,算计,猜测,权衡和智谋,占据了她所有的思维,每时每刻的冷静理智,是制胜的关键,也是活命的关键。
薛淮在她面前倒地的那一一瞬间,不是痛,也不是惊,而是整合。
头脑中所有零散的线索,骤然整合起来,成为一条光滑完美的主线真相。
然后,她立刻下令杖毙了东来,将燕绩囚禁在由自己完全掌控的东宫。
皇太女暴怒,一反常态的砸了东宫。
所有希望青月死的能插上手的人物,袖手旁观,乐见其成。
所有不希望燕绩死的燕地暗线集结起来,在大郑都城赫然暴露在铁衣卫的目光之中。
李代桃僵的处死了假燕绩,瞒天过海的将他带去燕地。
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几乎没有差出毫厘。
对于这场变故,她玥锋扪心自问,她对国家没有任何愧疚。
按理说,降服一个礼教不同的国家,理应将其皇族斩尽杀绝,这点,她心知肚明。
可,燕地,实在是太不同了。
燕为男尊。
什么是男尊?便是有个男人揭竿而起,那他便是大燕的皇族!
她早就知道此地棘手,所以当时才想要在水利工程上动些手脚,在他们头上,悬挂一把利剑。
如此一个地方,骤然深入,好似身陷泥塘,怎知对着你笑的人,是否蜜口蜂针?
敌友难辨,只有令这个地方内部矛盾重重,互相牵制,才能防止一家做大,分庭抗礼。
她留下燕绩,令他将清流尽皆引致身后,从此是敌是友毕竟一目了然。
难道不好?
从此崔家,燕王,郑国的军队鼎足三分,燕地便再也没有宁日。
难道不好?
她把这些统统讲给母皇,可母皇却令她摸着自己良心想一想,她是不是打心眼里,就根本不想燕绩死!
一句话,踩了她的痛脚。
这些日子里,那不明的缭绕如丝的种种负面情绪突然汹涌爆发。
她突然就站起身,按奈良久才语气极差的回答,没想过。
皇上冷笑一下。
你根本不会想!你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建立在燕绩不死的基础上!
此话诛心。
竭力的呼吸两口气,她沉默不语。
皇上大怒而起,诘问。
你如此心态,怎配执掌江山?!!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一个帝国卧底怎么就迷了你的眼?!迷了你的心?!!你说,他给你下药,偷你图纸,杀了薛子义,你心里有没有恨他?!!
玥锋骤然吸了一口气,抿唇不语。
皇上暴怒,抓起手边的茶碗便打了过来。
力道十足。
皇太女仅仅只是微微偏了偏头。
那轻薄的古瓷花鸟茶碗在玥锋的额角碎了个彻底,微凉的冷茶混着大量的鲜血迅速遮盖了她半边脸,染红了睫毛,从下巴上低落。
冷斩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住浑身颤抖的皇上。
玥锋抿了抿唇,艰难的吞了口口水,勉强笑出来
“我没有,我没有半点恨他……我也……也不怨他。易地而处,我决不会比他对我对他更好些,不是么?既然我自己都做不到,为何要去怨恨比我做得好的人?”
归根揪底来说,相濡以沫这么多年,是青月从无边的杀戮里将她拽回来,是青月令她有了面对命运残酷的勇气,而不是认为命运无偿便可心安理得的放弃。
皇上面上一片铁青,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淡笑着的皇太女。冷斩刚想唤御医,便被她厉声喝止。
玥锋对拼命打眼色的冷斩视而不见,微微昂起头,直视自己的母皇,心里突然有一种不吐不快的闷气
“其实我早就知道,他可能会有些不妥,我也想尽了办法去挽留他,是我优柔寡断,子义的死是我的错,这笔债,我背。”
“天下除了人命,没有不可逆转的事情,若非子义身亡,什么下药,偷图,我都不在乎,这些事,我都能应付,我不会为了这些,放开他的幸福”
”可是,子义死了。我和他一生对立,他只能作为大政燕地三分之一的柱石,重压一生,力竭到死!“
皇上冷笑一声
”说的好听!他现在的位置却可保他一命!“
玥锋扬起目光,毫不掩饰
”是,我想让他活着“
皇上怒气,在桌子上抓了一块铁砚台掷了过去,冷斩大惊,拼命一拦,那砚台便偏离了轨道,擦着皇太女的脸颊呼啸而过,将她身后的厚重雕花木门击得粉碎。
玥锋眉毛都没动,只是神色有些萧索。
冷斩哭叫
”陛下,您想想君皇后啊,东君是他和您唯一的女儿啊……陛下啊“
皇上的粗喘顿了顿,烦躁的挥了挥手
“你不配做储君!革除你皇太女身份,降为留侯,滚去辽东戍边!”
冷斩大惊
“陛下!!”
玥锋利落的跪在地上,叩首
“儿臣领旨”
“滚!明天一早就给朕滚出京城!!!碍眼!!”
玥锋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什么也没说,站起来走了。

深入挖掘

废太女诏令一下,满朝震惊。
宰相大人瞠目结舌,象牙笏掉落在地发出刺耳的响动,这才惊醒了大批呆立的朝臣,一时间衣衫簌簌而响,全部跪在地上,求皇上三思。
按说废太女这么的事,关乎社稷安危,怎么也应当拿出来和众臣评判论断一下才是,可惜霸道皇上如此圣旨一下,这事,成了个死局。
众臣这么一跪,好似逼宫。
只是不跪,又不是那么回事。
无论如何这种举动,是对太女大大的不利。宰相心里千回百转,禁不住冒出全身冷汗来。
难道……这皇太女真的是保不得了?
月锋穿着一身黑衣站在百官之首,默不作声。
皇上的目光在人群里慢慢扫过,最后落在她身上,似笑非笑的嘲道
“太女脸色不佳,怎么了?”
跪在月锋身侧的月朗简直莫名奇妙,大姐一直就是母皇的心头肉啊,公开这么寒掺人,到底为的是哪般?
就为一个燕绩,何至于?
她在今日早朝之前才刚被套上朝服放出来,话还没月锋说上一句,忍不住斜着眼睛偷偷看了看月锋。
皇太女微微垂着头,浓密的睫毛牢牢的遮住眼神,疲倦苍白。
吸了口气,缓缓吐出
“儿臣怕惊了东阳,昨日没回东宫就寝”
伤在头上,这次回来东阳狡黠得多了些,说明这孩子心里危机感愈加强烈的想要保护自己,她头上有伤,心里有事,在湖边坐了一夜,没敢踏进东宫。
留侯,却留不下,不知,怎么面对心中凄惶的小妹妹。皇上微笑着按了按手边的茶杯
“可后悔了?”
“举手不悔”
叮的一声脆响,皇上喝道
“好!你现在便集合队伍出京赴边吧,今日午时之前,朕不想知道你还在京城的地面上!!”
玥峰猛地抬起头正对上皇上冰冷的眼睛,身边的玥朗猛地站起身,急赤白脸的喊道
“母皇!!!”
皇上的目光颤也不颤,鄙视着玥峰,看得玥朗骨头发寒
“怎么?东君还真以为自己能够只手遮天??”
月锋的睫毛颤了颤,在对视中垂下目光来,十分郑重的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平淡而又缓慢的说道
”微臣领命“
耿乐呼吸一滞,忍不住抬起头,视线跨越重重官衣遥遥的落在皇太女消瘦的黑色背影上,曾经高傲的无奈,变得无力,能与命运一争的天之娇女如今也有些不堪重负了。
满殿皆是跪地的人,唯有一身金红的玥朗笔直的站在大殿上,两只凤眼死死的盯住皇上,满脸倔强。
皇上的目光略略的在她示威的眼神中一掠而过
“二皇女玥朗,封睿亲王,择日与罗小侯完婚!大赦天下。”
语毕,皇上又是一阵气闷。
这个玥峰实在是太不知道天高地厚!!居然将天下人都玩弄在鼓掌之间!哼,命运坎坷,你当你一直在权势巅峰么?!不知人间疾苦,着实胆大妄为!
玥朗愣了,皇上将茶杯一放
“退朝!”
玥朗猛地拽住玥峰的袖子,玥峰抬头对她笑笑
“东亭……姐姐没什么时间了”
玥朗一咬牙,拽起衣摆冲向东宫,宰相举步上前,玥峰摆了摆手,只是向国尉行了一礼便快步离去。
早朝下了,离午时不一个半个时辰。
一个半时辰集合部署,粮草军马,穿衣着甲,实属不易。
幸好,这次只留在燕地一半亲兵,她带了一半的亲兵还囤在京郊区,否则必定是抗旨的死罪。
帝都的居民探头探脑,不知何处又要调兵遣将,大兵过境,黑衣骏马,队伍整肃,好似秋风扫落叶,带起一片金戈铁马的战气。
玥峰驻马在城门口,遥遥望着路口,铁英看着越来越正的日头,忍不住为难
“殿下……午时……以后还能见面的”
玥峰最终长叹一声,将怀里的小布老虎拿出来,挂在城门上走了。
眼看就要端午了,最终还是留下无依无靠的玥澜一个人。
想想小妹妹软软的身子,大大的的眼睛,玥峰心里酸软,知道偷天换日会有代价,只是没想到挨到身上的时候,这么难熬。
玥朗揍翻了纠缠不清的丰常大人,终于抱着玥澜策马而来,看见的不过是一只小布虎张着大眼睛悬在城门上孤零零的看着她们罢了。
那日阳光刺眼,京城的石板路烫人的紧。
玥朗握着马缰呆站无语,心里一片空荡荡的。
老实说,有个太过优秀的姐姐并不是十分令人舒服的事情。
尤其这个姐姐又太过温柔。
她十几年的岁月就是在对她的纠葛中沉闷度过。
又爱又恨,无可言说。
如今,好不容易她快想开了,那个耀眼至极,风光无限的人物却突然如此孑然一身的离开。
像一只被人追打的丧家之犬。
显赫非常的曾经,并没有在这个时候令人缅怀感恩。
便是京城一砖一瓦都是她呕心沥血,便是每次犯上直言都是她相助,又如何?
门口,不过也只有她们两姐妹迟到的送别罢了。
道边上,当年按照玥峰图纸上种下的梧桐树已经长到碗口粗细,抖落了一片叶子,玥朗不由满心凄凉。
站在她身边的玥澜什么狡黠都不见了,嚎啕大哭,觉得天都塌了。
明明说好不离开她的姐姐突然一句话都没说就走了。
气愤,怨恨还有茫然恐惧。
玥澜说什么也不要玥峰留给她的小布虎,玥朗只好将其揣在怀里,陪着固执的孩子一直站到夕阳西下,才把昏睡过去的她抱回宫。
小玥澜还暂住东宫,昏黄的烛影下,睡着了还在抽泣,小脸也微微的肿了起来。
白姚小心翼翼的给她擦着脸,看了眼地上被摔踩得变了形状的小布虎。
又脏又破,耳朵都被撕掉了。
却还是静静的伏在床脚。
轻轻的撩开黏在玥澜脸上的头发,白姚清清淡淡的声音响起
“殿下,大殿下没扔下您不管,她的人脉还在朝中,明里暗里总会护着您的,当年大殿下就对我说过,只要殿下您毫发无损,白家最少也是郎中令,殿下……”
玥澜猛地一个翻身,震的床板巨响。
白姚叹了口气,退了出去。
她向来不多话,说话也只会直说,大殿下那种委婉的词锋她学不来,想必是惹殿下生气了。无奈不会劝人,只好去睡觉便了。
轩然□之后,自然是波澜壮阔。
不单郑国一片喧腾,连燕地也尽是哗然。
偌大的燕王府在燕王进驻之后也只是略略修葺了一下,本是大气严整的格局,因为少与装饰也不免有些空旷寒凉。
占地百顷的燕王府,实际上,燕绩真正顾得到的,也只有三进三出那么大,和一个普通的富户没有什么区别。
合约一成,除了燕王还有封地可以按章收税,其他的人此项权利尽失,若是不做大郑的官,也只能效仿高洁的蝉,餐风饮露去吧。
这种死硬派,就是燕王不想保也得保。
这帮子人跟在他身后,他便还是燕地不死的象征,若是这帮人散了,他这燕王就只是两个字罢了。
所以,虽说俸禄足够燕王这个爵位的,养了这帮子人,偌大的燕王府就不得不处处长草。
而且这帮子人还不肯安生。
燕绩慢慢的踏着荒草,顺着破败的黄石径向湖边走去。
用不了多久,燕王府就会捉襟见肘,豆腐青菜了。
也不知道这些人有没有考虑过,天底下到底能有几个人放着好好的招安日子不过,抛家弃子和你饿着肚皮打天下?
这种手法,是玥峰最惯用的。
好比替他死掉的假燕绩,也是曾经的王孙贵胄,在天牢里狗一样的过活,却为了心里的希望死也死不得。一点一点被命运研磨成碎末。
拂开石桌石椅上的厚厚尘灰,燕绩慢慢的坐下来,静静的望着湖水。
也许,这红尘俗世上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玥峰了。
也许是君皇后的死令她突然之间领教了命运的强大。
也许是天生的骄傲令她难以接受无法掌控的自身,她选择了与命运争锋。
从他骑马越过白桦树林的时候,他便知道了。
一片麻木的表情里,那个孩子孤立无缘的抱着孱弱的妹妹,乌黑的眼睛里,燃烧着令人心悸的酷烈火焰。
难以想象,燕绩伸手捂住额头,他至今仍旧难以想象,在所有人有意逼迫下,那样一个小小的孩子是怎么挣扎着抗争的。
他好奇,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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