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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鸾记-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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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之后，众人便听说户部员外郎的二女儿不知被何人施了幽刑，不能人道了。那户部员外郎膝下仅有二女，长女幼时便死了，二女儿还没有女嗣，她自己也已年过五十，如今竟是断女绝孙了。京城中人惊骇之余无不拍手称快，直赞不知是哪位豪侠做出此等快意之事。只因这户部员外郎暗中操纵京中商户，欺行霸市，她的二女儿更是品行不端，时常做些诱拐良家民男卖入青楼的勾当，那日调戏冥月打头的人便是她。。
后来再与慕容姐妹一班人相聚，众人都心知肚明，愈发与冥羽亲近起来，身为捕头的谢念寒还说此事就连帝京府衙都不愿接手调查。（作者云：果然是一班惊世骇俗的狂人，视律法如无物，物以类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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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之后的一个傍晚，风尘仆仆的冥月回到了帝京。冥羽一开院门，怀中就扑进了一个无比熟悉的柔软身子。冥羽见他身形虽然疲累，眉梢眼角却都是喜色，便知事成了。。
那日冥月出了京城，一路晓行夜宿，不出十日的功夫，白马就将冥月带到了玉阙关。冥月找到安西大将军的军营，将白马放逐到军营五十里外的树林里，自己潜伏在营外守了半日，摸清了口号，混进营去。冥月此时武功虽然不济，轻功却是进境神速，又兼通晓奇门之术，每逢士兵交接更值便巧妙地躲了开去，屏息静气间竟无一人觉察。（作者云：这是运气好，没遇到厉害的。月：运气不好，主人怎会派我来？）。
在营里躲到夜深人静时，冥月摸进了穆将军的营帐。彼时已经就寝的穆将军觉察到帐内有人潜入，劈手袭来。冥月躲了几下，低声叫出了一个名字，“皇甫明玉。”。
穆靖一愣，停下手刀，沉声喝道：“什么人？”。
“我是皇甫明玉派来与将军传信之人。”。
穆靖疑心更胜，“你胡说什么？皇甫明玉早就不在人世了，你究竟是何人派来？潜入军中意欲何为？”。
冥月将怀中书信抛到穆靖手上，坦然道：“将军不信，可将我绑了，看完信再定我的罪。”
穆靖冷哼一声，点起一盏小小的油灯，看向眼前这个纤瘦身材、穿着营里士兵衣服、男扮女装的小子，暗自思忖，“当今皇上亲政三年，雷厉风行，几乎遣尽先帝余臣，如今又怎会有人冒十年前便已死去的前太女名头，前来送信呢？”但看他双眸清澄，不像是奸邪之辈，便从信封里抽出书信。（作者云：冥月第一次换装真失败，人家一下就看出你是男的了。月：看出我是男的才更容易博取信任啊，这都不懂，笨！）。
一看之下，穆靖双手颤抖，这竟是远在千里之外皇宫之中的青鸾帝后、自己亲生儿子穆清幽的亲笔书信。穆靖抬头又看了一眼昂首挺立的冥月，继而将书信仔细地看了一遍，沉吟不语。
冥月问道：“你信了吗？”。
穆靖缓缓点了下头，道：“这信上有我儿做下的暗记，不会有错。没想到啊，前太女殿下竟然还活在这世上！”。
冥月木然不动，心中波涛翻涌。临行前一夜主人已向自己稍稍透了底，没想到她的身份果真如此高贵隐秘，与当今皇后也有渊源，她竟这样信任我，真心将我当作了自己人。
冥月轻语道：“将军打算如何回复？”。
穆靖恍然醒悟，“对对对，我这就修书一封，还请阁下带回给皇后殿下。请皇后放心，无论朝中传来任何旨意，我都推托掉，不会回京，如此她们也就不敢轻易对皇后做出什么不利之举了。”
冥月点点头。穆靖立刻就着油灯的光亮，迅速写了封信，交给冥月。。
冥月离开了穆靖的营帐，避过值更的士兵，出了军营，找到三十里外藏匿的两个士兵，将身上的兵服套还到一个士兵身上。原来这两人是出外采买的伙头军，回来的路上偷着喝酒，被冥月点了睡穴。军中严令不得饮酒，这二人便常常借采买之际过个瘾，可巧就让冥月撞上了。当冥月骑着白马奔驰在千里之外时，这二人才揉着惺忪的睡眼从地上爬起来，互相责怪着竟然喝醉误了时辰，匆匆带着采买来的物品回了军营。。
冥月兴奋地回报冥羽时还暗自得意，主人为自己设下的脱身之计还未使出便完成了任务，初次告捷，以后恐怕更得重用了。。
那脱身之计说来倒也简单，若是惊动了军营中人，只需扔出一只雾筒掩人耳目，再布个六仪阵，便可轻易脱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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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羽为冥月弄了些清粥小菜，冥月狼吞虎咽地吃了。晚间两人沐浴之后，冥月第一次红着脸向冥羽求欢。。
冥羽禁欲了大半个月，虽然宫里还有两个，可是冥月没有回来，自己也没什么兴致。本来还顾着冥月长途跋涉的身子，想要他好好休息一下，可是难得冥月主动一回，便与他肆意缠绵了半宿。直把冥月的小鸟累得抬不起头来，才放过他，任他沉沉睡去。。
第二日一早，冥羽到司花署签了到，便直奔椒房殿而去。椒房殿里两个小宫侍才刚睡醒的样子，慢吞吞地洒扫着宫院。穆清幽和絮儿在院中为花木浇水，修剪枝叶。。
絮儿忽觉腰间一疼，一个朝思暮想的声音在耳边闪过，“我来了。”。
絮儿吓了一跳，转了一圈，没有任何人影，眼睛瞥向内殿门口，一片蓝色的衣角飘摆了一下就不见了。絮儿暗骂那人装神弄鬼，便与穆清幽耳语了几句。穆清幽点点头，又与絮儿耳语几句之后，放下手中的活计，走回了内殿。。
絮儿咳了下嗓子，吩咐竹莺拿上腰牌到翰林院去借一本《水龙吟》的琴谱，皇后近几日要弹奏此曲；又吩咐倩碧到御膳司取些红枣和蜂蜜，皇后午后想吃些蜜枣茶。。
那两人听到有外派的差事，便欢欢喜喜地扔下扫把，收拾干净自己，满面□地离开了。
絮儿等那两人走远，便关上宫门，回了内殿。才方到内室门口，便听得里面两人的说话声和轻微的喘息声。。
“玉儿，别，大白天的。”。
“有什么关系。”。
“唔……唔……”。
絮儿羞得满面飞红，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正僵在那里，就听得冥羽的声音，“絮儿，进来。”
絮儿银牙一咬，红着粉面进了内室，走到床前，低着头不敢看那二人。。
刚刚将穆清幽压倒在床上亲吻的冥羽站起了身子，拾起掉落在地上的一纸书信，走到桌案前，点燃了烛台，将那书信化了。之后又回到床前，懒洋洋地半躺着。。
絮儿偷眼看着皇后半撑起身子，整理好滑落的衣衫，同样红晕着双颊。。
冥羽长臂一捞，将絮儿揽到怀中，斜眼看着穆清幽，笑着说道：“你怎么谢我？”
穆清幽眼波流转地看着冥羽，又看看正在使劲挣扎的絮儿，柔声道：“你想要什么？”
絮儿急得大声嚷嚷，“你这坏人，趁人之……”。
“把他送我可好？”冥羽打断絮儿的声音，接着和穆清幽说话。。
穆清幽道：“那要看看絮儿愿不愿意了。”。
“愿意什么？我才不愿意。”絮儿使劲扭动着身子。。
冥羽将絮儿猛地压到床上，亲着他柔嫩的小嘴，“你都是我的人了，还不愿意跟我吗？哎呀……”。
絮儿一用力，咬破了冥羽的嘴唇，用力推开冥羽压着自己的身子，翻身退到了床下，跪在地上嘤嘤哭泣。。
穆清幽看了冥羽带回的那封信之后，感激之余便想到了冥羽和絮儿的事情。絮儿几月前身子的异样，穆清幽是过来人，一眼便看出端倪，只是一直等着絮儿自己说出来。后来又见冥羽与絮儿之间越来越多的暧昧，絮儿还常常旁敲侧击地询问冥羽的过去，再联想到冥羽入宫的时间，穆清幽灵犀一闪便知道了这两人的关系。如今见着冥羽主动提出要纳絮儿，自己也早有此心，便坦然接受，着力促成这番好事。。
冥羽见穆清幽性情柔顺，真心爱着自己，又心中有憾，自然是步步紧逼、顺杆子爬了。
冥羽舔舔嘴唇，还好，血不是很多。伸手将穆清幽拖到怀中，又轻咬了下他细白的颈子，回头沉声问絮儿，“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絮儿扬起头，泪流满面，大声说道：“是，我讨厌你，我不要跟你在一起。你和殿下两情相悦，我夹在中间算什么？”。
冥羽摇摇头，松开了手，靠在床柱间，看向穆清幽。。
穆清幽起身走到床下，伸臂抱住絮儿抽搐着的身子，细语道：“絮儿，对不起。我只想让你和我一起伺候玉儿，没有顾及你的感受。我不能以清白之躯去完完整整地爱她，只盼着有人能替我给她一个圆满。玉儿是我此生最爱，你也是我最亲的人，你们两个我都不想失去。如果他日有幸能出了这皇宫，你一人孤苦无依，那可怎生是好？难道你要离我而去吗？”。
絮儿听着穆清幽诚挚的话语，一双剪水清眸带着哀伤和疼惜柔柔地看着自己，心中有一股深深的悲痛冲上了胸臆，不由抱紧了他的殿下。过了许久，哭声慢慢止住，絮儿抬起红红的双眼，瞪向那个还在床上一脸坏笑的人。。
冥羽看到絮儿没那么激动了，便走下床来，将二人拉起，一手揽在穆清幽腰间，亲亲他的俏脸，一手拽着絮儿，捏捏他的手心，懒懒说道：“清幽哥哥自然是玉儿的最爱，不过，我也喜欢絮儿。”说完又向絮儿眨眨眼睛。。
絮儿又气又喜，不知她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说不定都是哄骗人的把戏。
冥羽知道絮儿口不对心，也不再多提此事，顺其自然便罢。。
待了片刻，冥羽扳过穆清幽的肩膀，直视着他的眼睛，缓缓说道：“我还有件事要告诉你，我在宫外还有一个小侍。”。
穆清幽心中一酸，随即温言道：“玉儿，你今年也该有十六了吧？”。
冥羽略一颌首。。
穆清幽继续道：“普通人家的女子如你这般大，兴许都有一两个孩儿了。玉儿，我现在还不能为你生育女嗣，你，你多娶几个夫郎，都没有关系。”。
冥羽微微一笑，凑近穆清幽耳边，“你放心吧，我的正君之位，永远为你留着。”
穆清幽霎时羞红了耳根，神色间又有些黯然，这般美梦谁知今生能不能有实现的一天？
冥羽整了整衣衫，说道：“我该走了。”。
穆清幽还有些恋恋不舍，“玉儿，你……什么时候再来？”。
冥羽笑了一下，轻声道：“午后。”说完，转身出了内室，快步离开了椒房殿，留下了两只煮熟的红虾。
第十五章 倾城公子 初夏之际，宫里又忙碌了起来，三年一次的选秀就要开始了。上一次选秀是在今上登基、迎娶皇后之时，同时还册封了两位侧君和十多位侍君，都是一些朝中重臣的子侄，还有皇上做太女时就已随身侍奉多年的侍宠。这几年间有一位侍君染了重病，不幸身死；有一位侍君在元液池游湖时跌落湖中，救上来后缠绵病榻了些时日，也红颜早逝了；还有一位侍君据说性情乖张，惹怒了皇上，被打入冷宫。皇上后来又在八院充了些侍君，后宫才不至于太过冷清。。
青鸾的开国皇帝生怕后代沉溺于美色，不思朝政，荒废国事，便定下了严格的一后四侧三十二侍的后宫体制，只要每朝都有继承大统的皇女，这么些君侍也就足够皇上享用了。历代以来的皇帝大都遵循祖制，将毕生精力投入到江山社稷的大业中去，这也是青鸾国成为三大强国之一的原因。
选秀当日，后宫热热闹闹地像过节一样，宫里的另两位侧君、十多位侍君、一大群宫侍大清早便跑到了披香殿外，等着看那今年的新人鱼贯着进殿，好品评品评他们的长相身段。皇后循例是要坐在皇上身边帮着充盈后宫的，不过穆清幽仍然在晨初之时便接到了“禁足令”，安安稳稳地待在自己的宫里享清闲。。
听说，今年有一个侧君之位是早就内定好的，便是那四大美人之一的左相之子封灵素。今上从登基之日起整整等了他三年，只待他行了冠礼便昭告礼部四方选秀，顺势将他接入宫中。所以，封灵素的十五岁生辰一过，名义上就已是承露宫的主人了。皇上赏赐下无数奇珍异宝，一时荣宠无限。
不过这位四海闻名的倾城公子的身子可不大好，竟然在觐见皇上的时候晕倒在披香殿，一时间大殿内外乱成一团。太医院全体出动，会诊了大半日，才呈报皇上，封家公子手足虚冷，气血不畅，应是虚寒晕眩之症，需要长期调养。皇上立即招来左相询问，才知半年前封灵素便时常头眩心悸，吃了多少名贵药品都不见好。于是吩咐下去，让这位新封的灵侧君在承露宫中好生静养，等到身子大好再承雨露。。
皇上另外还选了九位侍君，之后就没多大兴致了。匆匆结束了选秀的流程，便与左相商谈国家大事去了。。
冥羽从宫人的议论中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只是冷哼一声，心道：不过是以退为进的手段，看来日后这后宫之首非他莫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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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液池边，凌波盖翠，一朵朵硕大的圆荷傲然亭立，香远益清。偶尔还有晨间尚未散去的露珠调皮地随着琴音滚动在莲叶上，微风拂过，露珠便滑落在下面一层的莲瓣上，翻了两个身，又去扑向那湖中的游鱼。。
穆清幽自从与冥羽暗中相会，心境愈发明朗开阔，眉色间也常常带着笑意。不过只要一有人来，马上又会变回那个冰雕一般的玉人。此时在元液池边奏琴，琴音清微淡远、舒旷放达。复又想到那心上的人儿不知昨日怎样疯玩了，今日一早便在莲池里的一叶小舟上补眠，心念流动间弦上就变了调，多了些曼妙宛转之意。。
一曲未尽，便听得不远处有了些轻微的脚步声。穆清幽停手望去，只见南边多了几个宫装丽人，听得琴音止了，便举步沿着元液池向穆清幽这边走来。。
那几人越行越近，打头一人身着浅红暗花冰纨织就的广袖流仙裙，头戴菱叶芙蓉冠，斜插一支紫晶点翠金步摇，身段袅娜妖娆，媚姿天成，冰肌玉骨，秋水为神，一双桃花美目，顾盼间波光流转，明艳不可方物。走至近前，伏身拜倒在地，“臣妾封灵素拜见皇后殿下。”他身后众人一见，连忙呼啦啦跪倒一片。。
原来是日前新册封的灵侧君和几个宫侍。。
穆清幽见他眉眼间虽还有些稚气，却是落落大方，暗暗赞叹，果然不愧为倾城公子，如此品貌，难怪皇上梦寐以求了。放下膝上松雪琴，上前将他掺扶起来，道：“何必行此大礼？”
封灵素宛然一笑，道：“素闻殿下天人之姿，琴艺无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灵素仰慕已久，如今能与殿下宫中相会，幸甚至哉！”。
穆清幽听他此言，观其神色，无一丝忸怩做作，竟是肺腑之言，也不禁为其感动，软语道：“听闻弟弟身子不好，切莫在湖边吹了冷风。”。
“无妨，灵素这几日在宫中憋闷，正想出来散散心，可巧听了殿下的仙音妙曲，身心舒畅，可比那些个苦药不知灵验了多少倍。皇后哥哥若想叫我病体早愈，不如将那未尽之曲接着奏完，可好？”
穆清幽在宫中从未得人如此礼遇，那些皇上的君侍大多趾高气扬，暗地里使绊子，宫侍们也都不甚恭敬，如谭飞那般在内宫行走的正直官员毕竟是少数，但也不可过从甚密。而今有这与自己齐名的封灵素一心的倾慕，穆清幽不禁心感快慰。不忍拒绝那如碧波秋水般澄净的眼眸，遂绽出一丝浅笑，微微颌首。。
穆清幽重又坐下，手挥五弦，目送飞鸿。虽然身处禁宫，却如在高山云海般飘逸洒脱的绝世风姿，让封灵素更加倾心。。
封灵素幼时便有心结交仅大他三岁却早早扬名天下的安西大将军少公子穆清幽，无奈双方的母亲政见不合，朝堂上多有争执，故封灵素只能神往，从未见过穆清幽本人。进了宫中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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