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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妇-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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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绍源咬牙举起手杖，终无法迎头落下。
“罢了……家门不幸……祖宗的脸都教你丢光了。”拐杖咚地扔到一边，秦绍源颓然坐地昏花老眼中滴下泪来。
“爹……爹呀！你听我说好不好？”秦紫陌跪行至爹爹身前轻拉他的衣袖哭道。
“事到如今，你还有脸说什么？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秦绍源斥道，一面将衣袖狠狠一把扯回。
“爹，我知道如今说什么您也不会信，在场诸位大人也不会信……可是女儿在凌家真的没做过让祖宗丢脸的事！龙羽也没对女儿有过逾越之举。”
“那方才大人宣罪之时为何不予否认？”
“那是因为……”秦紫陌顿住，咬唇垂下眼眸。“女儿喜欢他。”
龙羽眸光一滞，缓缓凝于她面上，看她含泪的清眸中闪过一抹羞色，薄唇柔和地微微弯起。
“你……”秦绍源怒指女儿，面皮渐渐紫涨。“不知羞耻！”
“爹，当日女儿身陷匪徒魔掌，真正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就在女儿再不抱生还希望之时，是龙羽杀入匪巢救了女儿。那时爹爹在哪？夫君在哪？天下之大，勇士贤能之多，试问有几人肯为我这样的弱女子豁出性命去？只有他一个人哪爹！”秦紫陌哭喊。
秦绍源无以应对，闭着眼睛老泪纵横。公堂内外，一时变得静悄悄的。
“你说的可是西城外山中的黑虎堂匪巢？”老者忽问。
“小女子不知什么黑虎堂，只知道那匪徒就是夜入凌府的那拨，因小女子用烛台刺瞎了一名匪徒的眼睛，那匪徒为报复将我主仆掳上山，我的侍女小如便是命丧匪手。”想到小如，秦紫陌仍抑不住的心酸，如果她在这里，自己也不会落得这般无以申辩的境地。
“嗯……黑虎堂在这一带为害多年，官府屡屡派兵围剿无果，皆因那些匪徒狡诈，所谓狡兔三窟，他们的老巢也是极隐密，教人无处搜寻啊！”老者捋了一把胡须状似无意道。
龙羽双目微眯，扫了他一眼，不期老者一双锐目亦向他看过来。
“就算龙羽于你有救命之恩，你已是有夫之妇，怎能因此就倾心于他，报恩不一定非得以身相许吧！”府尹道。
秦紫陌羞得满脸通红。“大人，民女出身小户寒门，虽粗鄙却也不是全然不知羞耻之人。纵然民女不自珍爱，也要替他声名着想。故民女只是在心中偷偷爱慕他，并没有……”
“这么说来你们并没有行那苟且之事？”
不行了，面上要着火了……秦紫陌轻摇摇头，脸低伏得都快贴到地了。
“大人！这太好了，这么一来他二人通奸之罪就不成立，只责凌枫一人就好。”凌枫欣喜不禁道。
“嗯！律法上只说女子背夫与人通奸当治罪，这对丈夫以外男子心生爱慕该如何责罚……师爷？”
“律法当真没有这条，卑职以为这责罚可免，就好比在心里想着去杀人，没付之行动，就治不了罪。”师爷一脸认真道。
“嗯哼！”老者夸张地干咳一声，不悦地垮起一张脸。
“王……大爷有何见教？”府尹点头哈腰笑道。
“大人如何判定秦氏女子所言都是实话？”
“啊……呃……那依您的意思？”
“可唤稳婆验之！若果然她说的都是实话，便可当堂宣她无罪，亦是当众还她个清白。但倘若她是在撒谎，就应重重责之，赤身囚于闹市供万人辱之都不为过。”老者咬牙切齿道。
秦紫陌直吓得面色煞白，她不明白无怨无仇，这老头为何这么狠毒？眼中的恨意不可错认啊！
“这……是否过于……向来只有因奸情毒杀亲夫的才会……”府尹迟疑着吱唔道。
“哼！老夫生平最恨的就是妇人不守妇道。”
“喂！老东西我忍你很久了。你老婆教人勾引跑了你也不能将气撒到无辜之人身上吧！”龙羽上前一把提起老头衣襟，将他自椅中拎了起来。
“怎么……瞧这势头，你还要打老夫不成？”老头被他拎着丝毫未显露惊慌之色，反斜眼冷道。倒是堂上府尹差点晕了过去。
“放……放肆！龙羽你还不快快撒手！”
“快松手！你认真不要命了……”师爷双手去剥龙羽的手指。
龙羽唇角勾起一抹冷诮。“要不要这条命我自己说了算。你们也不必在我面前弄鬼，我也没兴趣管你们的事，只是别动我的人，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凭他是谁！”说罢，松了手。
老头气定神闲地整了整衣襟，瞅着龙羽冷笑一声“这老夫自是明白！龙公子岂是等闲之辈，官府多年来束手无策的黑虎堂，龙公子竟然仅凭一已之力就摆平了。”
两人目光刀锋般较上了。半晌，龙羽眸中浮起一抹笑意，寒彻的笑。“你明白就好。”
“紫陌，我们走。”龙羽牵起已然呆滞了的秦紫陌。
“是啊，你们是可以撇下一切走人，反正有人教人戳脊梁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又不关你们的事。”老者凉凉的声音追过来。
“不……我不能走！”秦紫陌如陡然自梦中惊醒。
“羽！我……其实……验一下身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样就能证明咱们清白了。”秦紫陌低头红透了脸，纤指只管在衣摆上互绞着。
“不成！紫陌……你——”龙羽表情复杂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难道……会……很痛？”秦紫陌咬指小心翼翼试探悄问。
“不是！我……瞎——！反正就是不行！”看她眨巴着两眼一脸无措的模样，龙羽爬抓了两下发鬓简直要抓狂了。
“过来！”龙羽一把拖了秦紫陌到一个相对远离众人的角落。“紫陌，你到底明不明白？一验身你就更说不清了！”
“为什么？”
“那个……”龙羽舔了舔发干的唇，字斟句酌想着怎么打比方让她明白。“你知道验身验的是什么吗？就是看你有没有经人事，有没有……”他执起她的小手将拇指与食指对接为环，他探出自己食指轻轻从中穿入“你……明白了吗？”
还好！从她整个面孔红及耳根的的模样看来，她终于明白了。
“可是我没有……”秦紫陌模糊吱唔道。
“啊？”
“我没有做过那种事。”秦紫陌低道，咬唇顿足背过身去。
“你是说你没有遭……”
“住口！”纤手死死捂住他的嘴。
他当年多有先见之明啊！阉了那个姓屠的，这是多么明智的举动！得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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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和离
更新时间2014…2…25 0：08：00 字数：2226
“紫陌，这份和离的文书我写好了，你看一看，没什么需改动的话就这上头签个名字，咱们的关系就可解除了。”
“呃，好。”秦紫陌微楞了楞接了过来。这就是休书了，想到自己曾无数次幻想被休的情形，并在心中勾画了各式凄惨形状，然而此刻的心情竟是如此平静，甚至有些释怀的轻松。
“这不行！你怎么能把齐州的老店给我？那老店对于老太太有着别样的意义，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秦紫陌指一行字惊道。
“紫陌，如今凌家的生意全落在我一人肩上，齐州的店我实在是无力顾及了，你也说了，那店对于老太太意义非常，你总不忍心让它凄惶倒闭吧！”
“马掌柜经营得不错，不会倒闭的。再说了，我已经不是凌家人了，哪有资格经管那个老店。”
“马掌柜年事已高，该让他老人家歇歇了。紫陌，你全当是帮我的忙好不好？我想老太太若地下有知，一定也希望由你来打点。”
“这个……”秦紫陌有些为难，她知道这是凌枫的好意，好让她有个落脚的地方，京中如今她是呆不下去了。
“我有个主意，莫若你们合伙经营，对半入股如何？”龙羽建议道。
“好主意！就这么办了。”凌枫拍手笑道。
“可是……我………我哪有钱……”秦紫陌窘极道。
“你不需要有钱，只要你帮着经营，有盈余咱们对半分成，你所得再投入店中不就有了？”凌枫笑道。
秦紫陌沉默了半晌忽抬眼微微一笑“好，我答应你，帮你照应着，一定不让凌记老店倒闭。我也不需要对半分成，能有个安身之处我已经很满足了。”
“傻瓜，干嘛说得那么可怜，有我在还会让你寄人篱下不成？”龙羽轻刮一下她微微发红的小鼻头。
“我哪有……”秦紫陌躲闪一下，借机将手掩在眼前，不让人看到自己眼中的泪意。
“紫陌，对不起，都是我把你害成这样。”凌枫轻道。
“你并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啊，相反，我还要感激你呢，感谢你公堂之上为我说话，还为我挨打……”
“喂！为你挨打的可不止他一个人！你干嘛只关心他？我还比他多挨十板子呢！”龙羽不爽道。
那日最终的判决，凌枫得罚三十杖责，准许二人和离，凌家偿秦家五千两银子。龙羽为同谋，得杖刑二十，却又因其藐视公堂，无视礼教，另杖责二十。而她被当堂宣布无过免责。
“他这病弱的身子自然会教人多担心些，你皮糙肉厚的挨那几板子有什么！”秦紫陌白他一眼，忽又意识到话有些不妥，不觉红了脸。
“你有没有搞错？我可是为了你才甘愿挨那昏官的板子的，居然心痛别的男人！”龙羽拧眉不敢置信地叫道。
“我哪里心痛他了？要心痛那也是柔儿的事啊！”
“你明白这点就好。”龙羽凉凉地横她一眼。
凌枫有些尴尬地抹了把脸笑道“那是我咎由自取的。”
“不能这么说，是我的存在才让你跟柔儿受了那么多波折和误解，应该愧疚的人是我。”
“你要这么说我就真的无地自容了。你应该看得出来，柔儿真的很喜欢你。还有我，其实……”凌枫顿了顿，直直看定她，眸光无比真诚“紫陌，我知道，这些年我对你的冷绝伤害你很深，其实我也不忍心那样对你，可我又想让你对我彻底死心，我无法分心去爱你，才不愿让你抱任何幻想，不愿给你虚渺的希望，你明白吗？我从来都不讨厌你的。”
“谢谢你……凌枫，谢谢你如此坦诚，也谢谢你对我的用心。”秦紫陌笑道，泪水不自觉地盈满眼眶，这次是很幸福的感觉。
“你小子想干嘛？不会是反悔了不想放手吧！”龙羽一把勾了凌枫的脖子恶狠狠道。
“看这粗暴无礼的家伙……唉！”凌枫叹了口气，表情忧悴地瞅着秦紫陌“紫陌，我越来越不确定自己的做得对不对了，我会不会是害了你？”
“你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龙羽咬牙切齿。
“你看你，动不动就亮拳头，要是你哪天不痛快对紫陌也动起手来……啊！不敢想了。”凌枫夸张地打了个激灵，笑向秦紫陌道“紫陌，如果这家伙欺负你，或是日后你后悔了，随时都可以回来。”
“你放心，我从来都不打女人的，倒是你——”龙羽长眸眯起唇角微勾，噼啪摁动一串响指。
这里完事了，还有爹爹那关怎么办？那才是最大的难关呀！
看眼前扭打在一处的两个男人，秦紫陌抬手揉了揉两眼，长叹了口气。
“秦少爷！您在此候着，先让奴婢去通报一声好不好？三少爷吩咐过不许人打扰，您这样直冲上去会害奴婢挨骂的。”彩凤的声音一路传来，伴着咚咚急促的脚步声。
难道是砚池？秦紫陌寻思道，急忙往门外迎去。
“我只找我姐！”果然是他。
“砚池！”
“姐。”秦砚池抬首三两步窜上来。
秦紫陌心慌得快蹦出嗓子眼了“你怎么来了！爹爹出了什么事……”
“爹没事。”
秦紫陌这才将一颗心放下肚中。“那你……”
“我是偷溜出来的！”
“看你！又淘气，叫爹爹知道了又要责骂你了。你来接我的？我这里没事了，咱们走吧。”秦紫陌笑牵起弟弟的手。
“姐！我就是偷溜出来给你送信，你可千万别回去！”
“为什么？”秦紫陌惊诧道。
“清水庵的姑子在咱家候着呢！爹爹他们商量好了，只等你回去就剃度了你出家。”
“你说什么？什么出家？”龙羽直冲过来，圆瞪双目的模样吓得秦砚池直躲到姐姐身后，乾元坊的记忆还深刻地留在他脑中，他怎么看眼前这男人也不是良善之辈，当然！本来就不是。
秦紫陌瞪龙羽“你干嘛吓他！”一面又安慰自家兄弟“砚池你别怕，慢慢说，怎么回事？”
“还……还不是因为他！”秦砚池结结巴巴道。
“给我说清楚！什么就因为我了？”龙羽恼火道。
“爹爹说……情愿你出家当姑子，也不能教这无赖流氓霸了去。”秦砚池犹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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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舌头根子压死人
更新时间2014…2…25 22：31：48 字数：2293
“怎么会想到逼你出家为尼！老头子真是想一出是一出。”龙羽皱眉，又有些哭笑不得。
“还不都是你连累了我姐！”躲在姐姐身后，秦砚池颇胆大了些。
“砚池！不许这么说话。”秦紫陌喝叱道。
“姐！你知道现在街坊传得多难听吗？说你……”
“不要说！我不想听。”秦紫陌皱眉打断他的话。
“姐……那你准备怎么办？”
“你姐当然是跟着我。”龙羽道。
“不是吧姐！你真的打算跟这男人去开妓院？”秦砚池惊喘道。
“我说你小子听谁说我是开妓院的！”龙羽长眸眯起。
“你该问还有谁不知道你是开妓院的！那天府尹公堂门口围观之人多得很，你的事如今已是尽人皆知。我姐可算是让你害惨了！”
“砚池！你不要管别人怎么说。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希望姐姐过得好吗？”秦紫陌回眸轻道。
“我当然希望你过得好。可是……”
“不要在乎别人的议论，因为不管咱们做什么，别人都有话说的。你没听说过舌头根子压死人么？”
“可是爹爹在乎啊！他都快要气疯了，姐夫——那个……凌家送去的银票他全烧了，娘正在为此哭闹呢。要不你们远远的走开吧！过几年再回来，慢慢他总会接受现实的。”秦砚池道。
“是啊紫陌，你们还是避开一段时间吧，齐州正是理想之地，车马两天的行程，不近又不远。秦伯父那里我自会照应着。”凌枫道。
“不，不成，我若就这么一走，就更伤他的心了。”秦紫陌摇了摇头，抬眸凝视龙羽“别人说什么我可以不在乎，可是我爹爹……我不想逃避！羽，我爹不是不明理的人，我想要他接受你。”
“姐！你别做白日梦了，他那种出身，爹爹是断不可能接受的！”秦砚池道。
“砚池！”秦紫陌厉声断喝。
没有人再说话，气氛变得压抑而沉重。龙羽环臂倚靠墙边一声不吭，那略呈琥珀色的瞳仁此时变得幽暗深沉。
“羽……”秦紫陌上前轻唤。
龙羽缓缓垂眸视她，眼中一闪而逝的脆弱看得她心内一痛。
“紫陌，不管我从前有多恶劣，为了你，我都可以改邪归正，唯独这身世，我无能为力。”
“羽，我从来都不在乎你的出身，就像你也从来都不曾嫌弃过我。”回想那日公堂之上，原来他一直以为她已在匪徒手中失了清白，难能可贵的是他居然没有因此而嫌弃她，还对她那么好，甚至承诺照顾她一辈子。那以后每思及此，她的心头总会泛起丝丝的甜蜜。
“我要与他当面好好谈一次，无论结果如何。我只是想让爹看清楚，他女儿爱上的男人很好，比任何人都毫不逊色。”秦紫陌觑着他咬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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