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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娘驯渣夫-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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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荆看着计软正正经经的面容,心里审视了一下,若非事先访知她是个女子,他恐还真辨不出来了,不苟言笑的说话方式,该讨好的时候又会讨好,可偏偏行事没有造作的女儿之态,即便是个老妇或是年轻后生到得他沈荆跟前,不说面红耳赤,至少也该露些娇羞怯态或是直接给他暗送秋波。可这妇人不但没半分怯意,谈话甚是磊落,还在他跟前说什么警示世人,但想到此处,沈荆想笑她个女流警示什么世人,可想想那个戏本又生不出来嘲笑心,观文如同观人,他昨日挑灯一口气把她的戏本看完,一是竟意外的引人入胜,妙趣横生。二是越看这戏文越觉得这女子古怪,在文中竟要让那男儿和一鬼一妖不同生但同死,不知是说她至情至性还是痴,而偏在文末,她一个女子却又有了家国心了,说那文中的书生多是怀才不遇,有报国之心,还添了句极为心怀天下的诗:但愿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到这一句,实让人笑不出来了,因为沈荆发现,这女子的看法视野倒真不是门户之见,一事一例皆有历史考据,并不是虚妄之谈。
  所以沈荆此时,一是觉得眼前这女子痴傻好笑,装的似个男儿,实脱不了女儿心性,妄想男子痴情如一。二对她的才能见识也很认可,女子做到这般地步实属难得。三是仍觉得看不太懂她……但总而言之,昨天晚上,那原来的轻视厌恶之意已是祛了大半。
  沈荆道:“不曾想你说出这番话,你前番在集英会上绘了地狱和仙境,又添了这个戏本,我还当你是信奉神鬼的。今日观之,却未必如此。看来你倒甚是清醒。难得难得。要我给你指点这个简单。这戏本里的故事妙趣横生,且令人耳目一新,放到市面上不出意外应该能受到欢迎。只是有一项憾处,言语缺少润色,过于市井化了!”
  计软面一红,说她的文是大白话文?可她已经用了很多之乎者也了!
  沈荆倒是难得的看到这女子面红,端的似那霞映桃花,看到她这副羞答答的模样,心莫名动了一下,眼波柔了一分,鬼使神差的道:“这戏本先留在我这里吧,我替你润色,待我给你改完,你择日来取。”
  实在要润色的地方过多,而这不是让她改她两三天就能改成的。
  计软神情立时爆喜,是实实在在的惊喜!她要是在招子上写着这戏本由沈荆写作,那这戏绝对场场爆满!而若是能得到沈荆的墨宝,据他的才名,再传下去几千年之后那绝对是卖出大价钱的稀世珍宝啊!曾巩的一份传世墨迹不就拍了两亿?!
  计软在这一点上当然不会跟他客气,欢欢喜喜的起了身,拜了一拜恳切的道:“我何德何能,得到公子亲身赐教,亲笔改写?实在感激不胜。原粉身以谢。”
  沈荆抬了抬眉。受领了。又招了招她:“戏本中的其他不当之处,我指给你看,你以后再做戏本时也知道该注意的地方……”
  “……”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今日从公子处所受教的可谓受益终身,若得已追随公子左右,效犬马之老,余愿足矣。”直到暮色将垂,午饭在这儿吃过了,实在要告辞了计软这般说道。
  沈荆似听出点弦外之音,似笑非笑:“你我已以兄弟相称,舍你则我无知己,舍我则你无知己,畅然相交,我的便是你的,何谈效劳?”
  这话太笼统了太华丽了,计软暗心焦,她实心里想住进养闲堂,却实不知如何开口。
  沈荆见她迟迟不动,露出点疑窦之色:“弟莫非还有甚事?”
  计软见不得不辞了,只得硬着头皮道:“无他事了。只是我另有一个作诗之处不明白的地方,不知明日可否来讨教?”
  沈荆眼波荡了荡:“这是自然,明日来不用下帖子了,我直接让门房放你进来。”
  计软千恩万谢的谢过,方离开了。
  如是三天,计软每天都借故拜访沈荆,可却迟迟寻不到一个合适的能住进养闲堂的理由。或是她但一开口,却说的让人没办法明白。
  心中甚是愁烦。
  虽然这几天两人相处愉快,但也禁不得日日去,时间一长,难免让沈荆觉得古怪。这是计软担忧的地方。
  可究竟该找什么借口?家中的房子被人夺去了,无地方居住?客居他乡,盘缠用尽了?而还有一个问题是她冒然住进养闲堂,赵大赖回来要怎么办?收尾工作她要怎么收?!
  计软第三天走出养闲堂,头发都要愁白了。在心里把自己骂了千百遍,为何筹备了一大堆的理由一开口就觉得要露馅?!为何没有一个上上之策?!
  心情失落的走到门首时,驻立了一下,见门外挑水担、挑花担的走过,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刚要走。却听到这养闲堂的门房与沈荆的贴身小厮莺哥说话。
  只听那莺哥抱怨道:“少爷要找一个读书的陪伴,可要愁死我了,我这腿东街西街都要跑断了,也没挑上一个中意的!比不得你,天天就站在这儿行了,也不用担心差事完不了。”
  “要找读书的陪伴还不容易?以公子的身份,要来陪伴他读书的能从城东排到城西,怎就难找了?你不就光等着领赏银?”
  “你知道什么?你是不知公子有多挑剔,他既要标致的还要没及冠的又要有才学的又要温顺的,这样的人儿不是人家那深宅里的公子就是天上的仙儿!实比那皇上选妃还难,我上哪儿给他选这么一个样样都如意的人儿来?”
  “你说的也是……”
  计软听到此处,面上顿一喜,如获至宝,终于有办法了!她可借着做书伴住进养闲堂!
  但看天色已晚,今日却是不好行的,只好匆匆离去,思量明日好谋此事。
  沈荆正与蒋奇在堂内一边下象棋一边说话。
  蒋奇骤丢了棋子惊道:“你说那个计公子实是个女子,还是个有夫之妇?”
  沈荆淡定的点了点头,将卒往前推了一个位置。
  顿了一下道:“不但如此,这个妇人,我有心谋她做我的妻或妾。”
  啪哒一声,蒋奇又掉了一颗棋子,张了张嘴:“什么?做你的妻?!”
  “妻或者不现实,妾也就成了。”
  蒋奇嘴张的合不上:“你不是说她是有夫之妇吗?!”
  嫁了人还怎么做沈荆的妾?
  沈荆眉稍挑了挑,好不魅惑:“谋妇人,与别事不同。如妇之夫,或是俗子,或是贫穷,或是年老,或是俭涩,或是丑貌,五事得一,便可图之。我这两天让人查了查,这第一项,她的丈夫便不合,其他四项,非我自夸,不但她的夫,便是整个青州,都未有比得过我沈荆的。此事自然可图。”
  蒋奇听这一席话像在听天闻,尽是不可置信,一个个消息跟雷炮弹一样在耳朵边炸开,一个比一个惊人!要多少女人他没有?要跟人家一个平民汉子抢老婆?!还理论的一本正经有条有据的,没生病吧?
  “你疯魔了不成?好好的送上门来的名门小姐你不要,要这么一个有夫之妇,还想着阴招要怎么把人家从人那丈夫那儿图谋过来?你一个高门贵子如何能做出这等丑恶行径!沈荆,你莫不成没睡醒在说梦话?!”
  沈荆恍若未闻,道:“你也说我十六岁说过的话,据我思来,我这一生,必须得个才女,白头吟哦;得个知己,终身啸傲。使我内有琴瑟之欢,外有胶漆之乐,才成百世良缘。日前我也见了些女子,多是有才不能有貌,有貌不能有才的,如今遇上计卿,她生的冷韵幽香,逸致翩跹,我第一眼见她便觉合我心意。而在才上,你也见了,可与我一道吟哦作耍。便谋她做个妾正是件美事。”
  蒋奇见他说的竟是认认真真,豪不像玩笑,不由要气疯了!
  “好好,即便你要谋她,你也不看看人家对你有意没意,若碰上那烈性女子,守死一生,被你谋去不恨你入骨方是。那时你还得什么乐趣?!你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兄说的有理。计卿近日日日到我宅里求教,若真是求教,可她又不专心,心有旁思。而她身为女子,跟我单独相处,却又不避嫌疑……”
  你道这沈荆,却是想斜了,他精于算计,也善于观察,见计软的心并不在诗书上,那除了诗书,这里便只有一个“他”了,便有了这女子是为了他来的误会,毕竟他一向是万众瞩目,逢佳节他但走在外面,女子碰到他没有不掩嘴而笑,偷眼睨他的;毕竟良禽择木而栖,在沈荆想来,一个妇人不喜她那个鲁莽无礼的丈夫,会选择更高的枝儿、更俊逸更有才的丈夫是人之常情……却不想计软心里只是存着住进养闲堂不知如何开口的想法,才心不在书上的。
  那蒋奇却嗤笑了一声,很是不屑,完全不信那计公子是对他有意:“他到你宅里不跟你求教还能跟你作甚?我看是你瞧人家俊美想歪了罢!”
  沈荆站起身,端的是风,流儒雅:“有意无意明日便知。”
  正说着那养闲堂的门房和他的贴身小厮莺哥一并走进门来,施礼毕跟沈荆说道:“公子吩咐的话,我们都已暗吩咐说的清清楚楚了!也保准那公子听见了!”
  沈荆笑了一笑。蒋奇睁大了眼,什么意思?!沈荆做了什么?!

  ☆、不偷香窃玉

  距赵大赖离去转眼就是半年,这半年中万千相思自不必说,赵大赖又不识字,无法通一则半则书信,心中渴思更重。
  江南是个繁华温柔之乡。有一首诗可证:小径隔红尘,寂寂湘帘昼掩门。歌笑声来香雾里,氤氲,酷似当年旧避秦。朱紫满檐楹,一滴秋波溜杀人。风漾柳丝丝万缕,牵情,燕子楼头日日春。
  可见江南秦楼楚馆之盛。赵大赖此去并非不曾碰到那女子勾搭,况这处又是他常来的地方,那名妓馆落在哪个岸哪条河边他都是清楚的。
  但赵大赖这回竟是意外的“洁身自好”。馆子他不去的。即便是有那唱戏的、唱曲儿的到他房中勾搭,赵大赖一心只看娇妻,却还不把她们看得上眼,看那女子更是要把人家跟自己的娇妻比较一番,这个饱经风霜、皮肤粗糙,那个小家小户,动作欠少优雅,这个姿色欠缺,那个再给他染上什么病,况软娘规劝过他了,此事过多有损身体,这个连诗书都不懂,没有韵味,那个再娇柔造作,故作软语,他也毫不觉温柔贴心,这个整日倚门卖笑,哪比得他娇妻深居简出,调理的一番娴静……
  你道这可不怪哉?
  正是不必偷香窃玉,何须惹草拈花。
  身为男子,当安分守己,何要贪得无厌?
  这赵大赖竟是意外的学会守己了,一心只谋能多干些事,多赚些钱财,不把钱资往那没正经的地儿上搭,等他赚足了,他好跟他娘子措守田园,过个安稳日子,再不留她一人在家,这赵大赖无一时不担心的。
  他思来他若是这般常年不在家,若是个正经妇人,难免要生怨怼,常年不在,岂不是害了她;要是个不正经的妇人,却难免要生出旁心,勾三搭四,沾上什么野男人,污他赵家门楣。
  这赵大赖想,他软娘好不端正的,可她生的标致,却敌不过有别的男人来勾搭她欺负她,她一个弱女子在家如何应对?
  因而时时愁烦,无一时不忧虑,无一时不盼着事情赶紧办完,他好回去的。
  却是:热心虽一片,中有万千思。不到相安处,彷徨无已时。
  赵大赖离了滑县,一路水路到了临清,又再走旱路,眼看青州在即,赵大赖恨不能生了飞毛腿儿,好一步千里奔回家,却经不住伙计苦苦哀求,要停下休息。
  瞧着头顶上毒辣的太阳,又瞧那伙计脸上一脸菜色,赵大赖只得依了。
  把载的货带车给停到路边,跟伙计几个到黄土塾道旁边的茶肆吃茶,刚吃了一两盏,却见远远从道上驶过来几辆马车,也到得这茶肆跟前停了下来。
  呼啦啦的从后边下来几个从役,这个撩帘子,那个搬凳子,衣饰都不简,请那马车里的人物下来,一看就是个贵家。
  这茶肆的主人也是个势利的,一边上前笑颜相迎,又是让人牵马的、喂草的,又是问什么需要的,那官人的几个从役先行到屋里瞧了瞧,一瞧座头却不够他们这些人坐,立即质道:“快给我们上座头来!这几个座哪够我们这多人坐?!”
  那店人点头哈腰的称是,往四周一看,屋里的座头没多少了,想都没想就走到赵大赖等人跟前道:“有劳上下,借这几副座头与外面的几位官人坐一坐。”
  赵大赖倒没吭声,那伙计已甚是不平,什么上下?恨道:“也要有个先来后到!你一看他们身份贵了就要俺们换座头!你也忒势利!老爷不换!”
  那店主人陪小心道:“上下,周全小人的买卖,换一换又怎样?”
  这伙计更气:“你说怎样!连个放壶的桌子都没有,你他娘的怎不坐那儿去?!我倒看你这生意是不想做了,你再多言一句老子跟你罢休不得!”
  这店主人见这伙计十分强横,脸一变,露出几分尴尬难堪。更有几分恼羞成怒。
  那边的一个从役对着伙计叫道:“你这泼驴,好是无礼!你道我们老爷是谁么?你敢不换?!”
  “任你是天王老子老爷说不换也不换!”
  “我们老爷是青州新上任的知府老爷!”
  伙计冷哼了一声,知府怎样?知府就不讲理不是?!最可恶的就是这等仗势欺人的官了!那从役气了个半死,这从役却是个不肯服输的,见这伙计竟不把他们放在眼里,更要做成这事,劈手给那店主人递了十两银子,指着那伙计的位置道:“店家,我们老爷今天就要坐他那个座头!”
  那店主人一看十两银子眉开眼笑,过来又跟赵大赖几个求告道:“客人,我看你们不是也上青州方向去的?这青州是这位新来的老爷管辖的,你们何不做件好事,与大家都行个方便……”
  话还未落,一个裹风拳头迎面而来,只听咔嚓一声,打碎了那店主人一口血牙,整个人趔趄倒了地。
  却道是谁出的手?可不就是赵大赖?场面就随着这一下子静了下来。
  “我们不是不给知府老爷让位,就是看不惯你这张势利嘴脸!今日不打死你是你好运!我们走!”
  赵大赖打完扭了扭手腕,吼了这一句。却道赵大赖为甚要吼这一句,一是不想跟这新任的知府老爷结仇,毕竟是青州父母官,谁没事儿为了这么一件小事儿结上梁子?二是给自己留个面子。
  这伙计几人一见赵大赖出手了,又见那店家被打成那样,顿觉得痛快,拿起东西跟着赵大赖就往外走。
  场面静呆呆的,众人都傻了,竟没一个记得要拦的,那店主人甚至忘了哀嚎。
  走到门口时却见几个人簇拥着一个衣衫华贵的人走了出来,赵大赖拿着眼瞅了瞅他,心道这想必就是新上任的知府老爷了,看着倒怪年轻,只有些面熟,好似在哪儿见过似的。
  而那知府也睨了一眼赵大赖,也觉得熟悉,却也辨认不出来。
  两人相错而过。
  赵大赖等人押着货物就快走了,而茶肆内片刻之后顿时听到了呼天抢地的哀嚎声:“老爷,你要为小人作主啊!这青天白日清平世界就有人打人!还是在您的眼皮子底下!……”
  赵大赖等人已是走远。
  沈荆道:“弟情愿做我的书伴?”
  计软诚恳回道:“与君子游,苾乎如入兰芷之室,久而不闻,则与之化矣。弟若得追随兄左右,得慕一二,日后进益必大也。因而是心甘情愿。”
  沈荆笑了笑,眼中有些微悦色:“我本无功名心,奈何不得家母必让我攻学以图明年科举拔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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