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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间茶楼-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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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沐愣得是怎么这么巧,每次境遇尴尬都偏偏要被苏大哥给撞上……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同事外出,一人独驻办公室,为所欲为好不自在,于是贼眉鼠胆不灭,顽强死心不改,看四下无人情势大好,颤悠悠捧出U盘,插上,打开,构思,YY……适逢眉飞色舞张牙舞爪之际,忽觉身侧阴风阵阵冷气袭人,明显区别于空调制冷效果,壮了熊心豹子胆悄然转身→ →侧目,大领导正站在身旁2尺左近神色凝重的盯着屏幕上呈明罪恶的word文档。
瞬间萎了,完全不在状态中,现在也没能缓过来……
好恨这神准的第六感。





第6章 虚三假四(一)
白沐愣的是怎么这么巧,每次境遇尴尬,都恰好被这人撞上……想到那人月白风清行事果决,素来笑的和软,却从不轻易透露半分心事,怕自己衣衫不整引那人不愉而不自知,赶紧忍了痛从床上爬下,依旧取了屏风上昨日穿过的外衣,胡乱裹了裹,才觉像样一些。
严凤诉冷眼看着,轻哼一声迎向门外,脸上却换了好不热情的明媚笑意:“失礼失礼,子季腰疼,我给他推拿按捏,耽搁了这许久,还以为苏大人公务繁忙,早已走了……”面上这么笑着,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想这苏尚书好不识趣,无人招待竟不懂自行离去,做吏部尚书恐怕不妥,去做礼部尚书,多习习礼,才正正好。
推拿按捏?无有空穴,哪得虚来之风……苏清晗也不点破,顺水推舟道:“严少卿一手推拿妙术,大理寺上下有口皆碑,这是小白的福分。”

严凤诉能爬到如今的高位,哪能听不出这一番话里绵里藏针笑里藏刀的明褒实贬,心想大理寺上下?有口皆碑?……哼,将自己与那迎来送往的澡堂搓工南馆小倌相提并论?
一时又好奇不止,苏清晗心思素来藏得深,行止笑意言语分寸,无一不是拿捏控制到极好极妙,今日却是撞了什么邪?轻易便被人知晓察觉,莫不是……莫不是看见自己与子季打闹厮磨,明显区别于子季对他的亲疏有度,哎呀呀——酸了?
于是心下大悦,心道你骗得过白沐骗得过他人,可骗不过我。巴巴的把白沐从大理寺挖了出去拴在身边,又心思殷切地在翰林院窗根下栽上一片覆菹……当我不知楚北习俗,便不会去查么?好在小混蛋没心没肺,没能察觉……
想了许多,不过心思一转,细细数来,明着败了三分,暗着,却是胜了七分,心里得意,便不辩驳。

白沐并着一个早茶正在屏风后整理衣物,一对主仆果然契合,同样的不善于衣带做纠缠,最终还是白沐胡乱地打上几个结而作罢。
听见二人一番关于推拿的对话,不由插言驳道:“咳,好不要脸……苏大哥你莫听他乱说,什么推拿按捏,他就没有一次揉准了穴位!”
大理寺掌握刑狱,难免公务繁重,连夜刑审直至天明是再常见不过之事。白沐早先和严凤诉同在大理寺时,每每重案了结不是晨曦将至便是黎明即来。
逢到疲乏劳累的紧了,莫说爬上轿子各回各家,就连半分行走的气力也是没有,两人共沐明月,并坐阶前互相依偎便是一夜,平日忙碌不适之时,相互捶捶揉揉便更是常见。
白沐学医行医,手法自不用说,严凤诉可就远远不同,身为一榜状元智夺天下,却不管白沐如何点拨,都油盐不进柴米不通,没有半分的轻重观念,掐掐按按不像是在帮人解乏,该轻的地方不轻,痛的白沐直欲跳脚;该重的地方不重,蜻蜓点水隔靴瘙痒。
白沐急了,那厮便将桃花眼儿一闭,瑰丽面庞一转,正所谓眼不见心便静,就手便是一阵掐捏乱捶。
……久了白沐也就死了这份心,有总比没有好,势如鸡肋总是聊胜于无,于是忍泪生受了几年。

白沐一边回想,一边气不打一处来。整好衣服三两步出得门来,正欲好好算上一算,看到严凤诉早有预料般眼风儿悠悠一转,顺着看去才想起苏清晗也在,待到见到那人,日前茶楼花楼的一连串事情重又炸锅一般浮上心头,这人与自己自小便渊源极深,前些时日更是不吝私点拨暗中相助,却也曾在关键时刻脱身事外……白沐自觉看不破此人心思,亦不知到底该以何面目相待此人……是亲是疏,是远是近?
于是稍稍收敛,恭恭敬敬揖一个礼,问道:“苏大哥可是有事?”
苏清晗立于门口,依旧笑如春风,温雅有礼,“小白,为兄此行,是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白沐尚未说话,严凤诉突的眉峰一挑,道:“苏大人口口声声小白小白,莫不是对子季家中的那条小金环颇感兴趣?——若是,我说服子季赠与苏大人便是了。”
白沐顿觉尴尬,当年楚北上下都只唤自己作小白,干娘赠了此蛇,觉得费事,便也唤它为小白。这么想来,自己岂不是死皮白赖的跟一条小金环抢名字了……
苏清晗倒不解释,只淡淡道:“严少卿说笑了。”言罢转过头来对着白沐道:“小白,昨日我看见莫小公子腰中似乎缠着你的金环,想起那日花楼小室有人纵蛇行凶,而后遁逃,此人……”
苏清晗稍稍停顿,不再多做揣测:“你可是知道一二?”
白沐愣一愣,严凤诉在旁边幽幽提点:“苏大人的意思,是指那行凶之人——莫不是与莫小公子渊源极深?”
“这个么……”这个么……一言难尽。白沐迅速地理着头绪,心想该从何说起。
虽然心中已有九分把握:莫家和严相私下勾结,用蛊术连诛朝中六名大臣,甚至想要大逆弑君……从严凤诉那里得来的玉佩与莫篱的佩玉一模一样已是明证,便是两家叛逆谋反的信物。
昨日趁着给那小茉莉换女装之时,已经将莫篱那枚悄悄拿出,与皇帝从自己这儿搜出去的那枚一相比对,便可一洗冤屈重见天日。
可那日打探严凤诉口风,那厮又好像全然不知情,虽说平日里恨他恨的牙痒痒,但毕竟危急时刻那厮从无遗漏的跳出解围,谋逆弑君这事儿非同小可,大意捅出去恐怕严家满门抄斩,想到两家的关系,那可是大大的不妙……

正迟疑,耳边传来一声呼喝。
“白沐,你过来!”打眼看去,可不正是那惹事牵烦的罪魁祸首——莫篱。
莫篱年纪尚幼,说话做事随兴恣意,动辄呼来喝去没个好脸色,打眼便知是个自幼被宠坏了的,楼中众人觉他年幼,也不跟他计较。
苏清晗便与严凤诉相视一笑,道:“小白,我和严少卿在前楼等你。”
白沐点点头,心想莫篱出现的也巧,也许应该再和他套套话,将心中推测确定一番再作打算。

本以为是莫篱听见了苏清晗言语,心中有鬼疑虑丛生,才打岔叫自己过去,不想却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
莫篱自廊柱栏杆上一个轻巧翻身,人已经到了眼前:“白沐,刚才那位苏大人,是不是有什么眼疾?”


作者有话要说:
默默君。。开头是一整句我还是先不删了。。删完没主语了。。




第7章 虚三假四(二)
白沐心中一动:那日用三部九候法为苏清晗诊脉,便听他说起,时常觉得头痛难忍。奈何自己把脉,却查不出任何异样。后面事儿一多,渐渐遗忘。这时候突然被莫篱提起,才猛然醒觉——近日里遇到苏清晗,总见他缓缓按揉眼角的丝竹空穴,就是方才也不例外。而这处穴道,可以缓解眼目刺痛晕花……
心下明白莫篱怕是猜准了七分,想到那人毒入肺腑,眼睛竟已看不清了,一时百味杂陈,也分不清究竟是何心思。便开口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本来想问你怎么知道?,话到嘴边,硬生生又咽了回去。
突然想起那一晚的花楼小室之中,苏清晗缓缓揉着眉角,说:‘微臣近日里头部疼痛、常犯眼疾,不曾看得清楚。’
本以为是那人一味的顺应皇意,想要置身事外,却原来是自己误解。
——莫非果真是自己学艺不精?探脉听息竟还比不过一个弄巫使蛊的?

莫篱唇边挂上个冷笑,缓缓言道:“细看他的眼睛,好像有云遮雾笼,并且他看人看物,不像常人那样能够直达眼间。昨日他扶我,行动也迟缓的很——所以我猜他,患有眼疾。”还有一句话,莫篱留在了心间没说。
白沐心下却是一松,哦,猜的。不是自己医术不精的问题。于是换上笑脸问正事:“你有没有什么灵丹妙药?”正统医术解决不了的问题,也许那非正统的邪术却能出奇制胜。
“想知道?”莫篱一笑,容色冶艳:“昨日你那般羞辱与我,若你做一件能让我消气的事,我就告诉你。”
白沐心下怒骂:就知道这小王八蛋得理不饶。“莫小公子……”白沐笑的客气又亲昵。
莫篱也跟着笑,边笑边问:“你想好了怎么讨好我?”
“不不不,”白沐连连摇头,脸上的笑容却愈发灿烂,他抬起右手,手间攥有一物:“小茉莉,看——这是什么?”
莫篱脸色骤变。

白沐手间,赫然是一枚系着红线的精巧白玉。那玉质地细腻莹润,触手一片凉滑。上面的雕工很是精细,镂刻着些常人看不懂的图案。
这枚白玉,还有一块一模一样的,不久前刚被皇上从白沐身上搜走,差点儿害的白沐死生不能。
莫篱不动声色的抚抚心口,才发现一直佩挂着的物事果然不见。想来是昨日白沐点了自己的穴道,换外衣时,从脖间取走的。
白沐笑的得意:“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莫篱脸上挤出个僵硬笑容,口吻也软和了几分:“白沐,咱们两度缠绵,现在又同居一楼,我还有什么事,是你不知道的?”
白沐恍然大悟:“哦,不说?那就算了。想起来严凤诉还在前楼等我喝茶。说来他常年混迹于歌楼酒肆,左拥右抱,必定对于歌姬舞娘的身量体形别有研究,不知道是不是想起来那日的刺客身形太过相似于一个人呢……”
“等等,我想起来有话要说!”
白沐止步回头。
莫篱也不是省油的灯,见硬的不行,自然换了软的来。一时间目泛雾气,形状可怜,分不清到底是情真意切,还是妖颜惑众以假乱真:“我生下来就没有娘亲,四岁便独自一人在京中流浪制药炼蛊,到了七八岁上,更是日日拿毒药毒物做为三餐,十岁上稍稍懂事,便彻夜不敢入眠,生怕一个疏忽被人害了杀了,十二岁上更是——”

“是是是,当真是曲折感人的身世——”白沐颇为感叹,唏嘘不已:“想起来苏大人和严凤诉一起在前楼等着,不知有没有等的急了?对了这位苏大人最是明察秋毫,不知道他见到你这许多次,可曾察觉你和那小鬟神态举止间的八九分神似?”白沐猛地一抬头,热情洋溢:“哎呀,我得去告诉告诉他们才好。”
“白沐,你故意的是不是?”莫篱见他软硬不吃,脸色由粉转白,再由白转青。突地蓄势与掌,翻一个腕花,错指成钩,便要直取白沐肩头!
突听廊下一声冷咳,眼风扫到褚良远正缓步经过。

莫篱收回手,眼中恨意一闪而过,终是压了下去,道:“白沐,你手中握了我的把柄,我手中也并不是全无筹码。那苏大人像是跟你关系不错,你莫非想眼睁睁看着他瞎掉?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
白沐心中一动:“什么交易?”
“若你不拆穿我,我便帮你试药,救治苏清晗。”莫篱看他神色犹豫,又道:“你别忘了,我莫家之人从小便与毒物为伍,对于药物极其敏感,是天然的试药鼎炉。”

白沐脑中算盘打的飞快:……干娘于己有医病之恩,楚爷爷于己有教养之德,这苏清晗,是自幼相识,前日更是屡承他出言提点,伸手照拂……白沐咬咬牙:罢罢罢,不如暂且压下,看看事态进展,若能救的苏清晗一命,自己心中那些个愧疚念头,便可安分。
更何况一月之期尚久,眼前这朵小茉莉明显道行不足火候欠缺……容易对付。
“好,就这么定了。”

苏清晗并着严凤诉在楼中品茶,褚良远作陪。
褚大掌柜商人习性重利轻友,陪得一时三刻倒是无妨,陪得大半时辰便难以忍耐。楼中客不多,褚良远便吩咐关了铺子,清清静静整理整理早茶随手乱划的账目。
留下严苏二人对坐交谈,严少卿官职低,低人一阶矮半头,便只好殷殷切切嘘寒问暖,知道苏尚书明察秋毫,言语中便毫不掩饰那坦诚直率的虚情假意。
苏清晗风雅温和,自然以德报缺,面上笑如春风不动声色,一一应了回去。眼看两人喧宾夺主交谈甚欢,门外传来一声巨大响动。
早茶正勤勤恳恳的擦着桌子,听到动静也不多看一眼,将长长的抹布往肩上一甩,就惊惊乍乍的赶过去上报敌情:“掌柜的!门外有人滋事寻衅!”
褚良远在商言商,除非天塌下来正好砸中他,否则眼中只有银钱,闻言头不抬眉不皱,打起算盘如老僧坐定,面上一丝儿波澜都不起。
严苏二人对望一眼,同时抬脚往门外走去——后门。





第8章 一袖霁月清风(一)

早茶虽不机灵,但也跟着自家主子学会了察言观色明哲保身之道,知道刚才是自己大意听错了方向,便赧然一笑,三两步上前,为二位贵客打开后门。
甫一开门,就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怎么一回事!少爷和莫小公子……怎么打起来了?!
早茶心直口快,想着一茬问一茬:“少爷,你怎么和莫小公子打起来了?”
白沐被莫篱追得满院子跑,耳听到身后风声虎虎,躲闪都不及,哪来的空闲答话。暗叹莫篱这名字起的倒好,却全然不是一朵纯白无暇的半开小茉莉!年轻气盛喜怒无常,倒像只随时可能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旦毛发竖起便无所畏惧,动起手来不依不饶,步步紧逼,招招毒辣,不留余地!

早茶骨骼大长得壮,卡住了大半个门口,严凤诉上前拨开,看见眼前之景,亦是一愣。愣的却不是这二人为何打了起来,而是看莫篱气势汹汹招式凌厉,下手之时却似乎都留有余地,不像是赶尽杀绝的样子。
严少卿心中一笑,暗自了然。
大概是这番场景太过出人意料,苏清晗脸上亦难得动容,匆忙上前两步,而后迟疑停住。
严凤诉跟上前去,调侃道:“苏大人不上去劝劝?”
苏清晗摇头笑道:“小白机敏,却容易冲动,从而被人利用。”
严凤诉大摇其头:“不不不,我倒觉得子季心有七窍,轻易不会被人利用,除非……他自愿。” 
“严少卿可当得小白知己。”苏清晗唇畔依旧是万年不变的和暖笑意。
严凤诉轻轻一笑,一时雪耀明光,桃花竞艳:“我和子季自小行止坐卧都在一起,知己二字,又岂能说明我们之间的复杂关系?”一番话说的迂回曲折,言犹未尽。
又轻皱眉头:“不过子季确实该打。总爱暗地揣测、黑白不分,站错了队也硬着头皮一条道儿走到黑,若不是我下不去手……老早便要将他暴打一顿,看能不能——打得醒他。”话中带有三分恨意,似乎极为困恼。言罢转过头,对着苏清晗缓缓一笑。
日头西斜,梨杏的花影被慢慢拉长,微风影动,将苏清晗雅致温和的面容隐在了花木的阴影之下,辨不清神情。
两人这番对话太过深奥,早茶理解不了,被绕得云里雾里的可怜早茶只听懂了一个意思,那就是严大人和苏大人都觉得自家少爷应该被人好好地打一顿。
早茶想:两位大人都是朝中俊杰人间龙凤,既然他们都这么说,那么自家少爷便一定是欠打的……但是自己左看右看,也看不出自家少爷面上长相哪里欠打啊?难道自己是被主仆情蒙蔽了双眼?

这一边虚实难辨暗里云涌,那一边情势紧迫明里交锋。
莫篱虽说早前在褚良远手下连吃了好几次教训,受了些轻伤,但蛊医互通,蛊道也自有那疗养外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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