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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原乱-第3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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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师映川已全身冰冷,他哑声低笑着,说道:“可笑我还以为你是练那太上忘情诀,要借我之身,助你一臂之力,挥剑斩情丝,但原来你真正要的,远远比太上忘情更多、更可怕……”
  青年哆嗦着,无力地瘫软在男人怀中,他已不知道自己在这样谋划几世、横跨数百上千年的冷酷棋局中究竟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应该去恨,还是应该去恐惧,他几乎已经不想去反抗了,只是微微颤抖着,痛苦地咬紧了嘴唇,嘴角泛起自嘲的笑容,喃喃道:“告诉我,你现在到底是谁?是赵青主么?还是连江楼?如果是赵青主的话,为什么我没有感到陌生,可如果是连江楼的话,为什么你会对我这样无情?难道曾经的一切,我们之间所有的一切,都只是虚假的幻象吗?你对我的关心和爱惜,我们之间发生过的所有事情,那些无论是好还是坏的记忆,统统都只是可笑的一场表演?”
  师映川的颤抖通过彼此相贴的身体,无比清晰地传递到连江楼的脑海当中,连江楼感受着这样的颤抖,他知道这颤抖并非出自于恐惧,而是出于极度的绝望与痛苦,自己怀里的这个人,上一刻还是一只依偎在爱人身边的欢快鸟儿,然而突然间天翻地覆,就被自己生生撕下双翅,坠入了一片折翼的无尽黑暗之中……
  ……这一世,又是我负你。




☆、三百零一、问情

  “……难道曾经的一切,我们之间所有的一切,都只是虚假的幻象吗?你对我的关心和爱惜,我们之间发生过的所有事情,那些无论是好还是坏的记忆,统统都只是可笑的一场表演?”
  师映川似哭似笑的质问就响在耳边,连江楼看着脸色惘然中带着深深绝望的青年,对于他而言,这件一直在暗中筹备、持续了数十年的计划即将收尾,眼看着就要成功,这明明是应该令人十分激动而兴奋的,然而此时此刻,他却半点也没有感觉到一直以来追求的东西快要实现的那种喜悦,连江楼抬起手,轻轻抚摸着青年光滑如缎的长发,似乎一种莫可名状的感伤与沉默一同徐徐涌上了心头,他忽然开口,语气平稳,语速缓慢,仿佛是要让对方能够听得清清楚楚,一点不漏,他说道:“……你问我是否与你相处的二十余年里,都是虚情假意,我可以告诉你,不是,因为我曾经想过,若是能够找到与你天资相仿之人,我便会放弃用你来作‘工具’的决定,另选他人,毕竟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也是血肉之躯,并非铁石。”
  男人修长有力的手指插在那一头丰密如藻的青丝中,缓缓梳理着青年的长发,动作稳定得没有一丝颤抖,只道:“……眼见你一天天在我身边长大,我岂会当真视若无睹,只可惜似你这等天资根骨,千年未必会出一个,我实在无法找到旁人将你代替,所以此事,非你不可。”
  师映川低低笑着,他的表情微微扭曲,竟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那原本漆黑如墨的眼睛里却已慢慢浮上了依稀如同红莲业火一般的血色,那是足以令人窒息似的愤怒与痛苦,连江楼拥他在怀,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青年冰冷的身体,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站着,师映川微喘着,脸上浮现出半是讥讽半是自嘲的古怪笑容,此刻他觉得自己就如同正被人用刀子硬生生地剜心割骨,但他还是忍着,只断断续续地说道:“我小时候有一年因为走火入魔,差点死掉,至少也有可能变成废人,是你将我抱在怀里日夜用真元将我温养,几乎片刻不离,到后来才救了我,让我能够安然无恙,从那以后我就告诉自己,我以后一定要对你好,孝顺你……可是现在我才知道,那只是因为我对你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工具而已,不能放弃,不能让我有闪失,所以才会那样爱护我,照顾我……连江楼,你何等残忍,原来我的一生都只是一个笑话,我自以为的幸福都总是别人刻意制造出来的假象,就好象人们会精心饲养家畜,照顾它们,不让野兽伤害,可到头来却只是为了吃它们的肉,为的是它们的利用价值……原来对你而言,我师映川这一生的意义,我存在的所有理由,却只是用来成就你的大道而已……”
  师映川几乎快要崩溃,他终于又流下泪来,满面泪痕,他的脸贴在连江楼胸前,泪水打湿了对方的衣襟,连江楼清楚地感觉到那泪水洇透衣衫,烙在肌肤上,几乎将自己烫伤,在这一刻连江楼忽然发现,自己也许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漠视一切,一颗早已被打磨得坚稳无比的硬净道心终究还是血肉塑成,他记得怀里这个人曾经究竟是怎样在自己面前嬉笑撒赖,怎样献宝一样地将亲手做好的食物送来给自己品尝,又是怎样在长大后逐渐开始用爱慕的眼神偷偷看着自己……一切的一切,终究在这一刻尽数浮上水面,他也这才依稀明白那些过去的时光到底意味着什么,他想告诉怀里的这个人,我与你之间经历过的那些事,并不都是假的,然而这些话在心底流转一回,却又渐渐沉寂了,终究没有说出来,并不解释或辩驳,一时间连江楼拥着全身冷得发抖的青年,将其揽紧,一下下用手轻拍着青年的脊背,意似安抚,他静默良久,才缓缓说道:“……当年你向我表达倾慕之意,多番求恳,我都不允,其实并非出于厌恶,不过是不希望让你日后更受打击而已,只可惜天意弄人,终究还是走到这一步。”
  青年眼神恍惚,那一年他与他第一次见面,他将刚出生的他抱在怀中,现在,亦是同样的怀抱,可是那时尚在襁褓中的自己只觉得温暖,而此刻,却是无法忍受的刺骨寒冷……师映川再也绷不住,他也算自命性情豁达,可眼下却是从里到外都冷得厉害,只觉得胸口仿佛被刀子狠狠地一下一下地搅,生疼入骨,禁不住流泪不已,明知不该如此软弱,可是却实在是忍不住,他突然微微地笑出来,可那一脸冰凉粘湿的泪却是将这个笑容模糊得难看无比,他泪流满面,哆嗦着嘴唇,沙哑地哭笑道:“是啊,是我该死,动了不该有的真心……对了,我知道了,为什么你从前会待我那样好,我还是你徒弟的时候,你那样维护我照顾我,甚至好得让我以为你就是我的生身父亲,现在想来,也许那只是你的一种补偿手段?在我有限的人生之中,让我纵情享乐,尽量让我享受到普通人永远也享受不到的权势与荣华富贵……”
  师映川突然间咳笑起来,几乎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他边笑边道:“是了,你答应跟我成亲,婚后又对我无微不至,简直说得上是百依百顺,现在想来,应该就是一种福利了?让我如愿以偿地和你在一起,尽情尝这情爱滋味,不惜将自己也当作物品送出来,让我在临死前得到最大的满足,这算是给我一点安慰吗……连郎,你了不起,真的了不起……”
  回答这番话的,是连江楼的吻,连江楼一只手抬起师映川的脸,在那已经失了血色的唇上轻轻触了触,在这一刻,一切都像是凝固了,至少在一瞬间,这个冷酷男人的眼里心里只有师映川……此时连江楼的眼神并不锋锐,甚至很是温柔,令人沉醉,他淡然说道:“千年之前赵青主负宁天谕,这一世我负你……你可还记得前时你我曾说过,若你日后化为尘土,而我或许有望大道,到那时你若还是转世且神志不灭,记忆留存,那么就来寻我,我助你从头修行,一世不成大道,那就十世,十世不渡,则世世渡……”师映川凄然道:“我当然记得……那时我还问你,若是有朝一日,那个阻你大道的人是我,你会如何?你告诉我,虽芝兰当道,亦不得不除。”说到这里,青年已是泪如雨下,一双眼睛定定看着面前这个自己一直痴念着的男子,似哭似笑着哽咽道:“当时你还问我,我既然知道你此心之坚,哪怕是我,你也能一剑斩杀,既然如此,他日转世之后,我还会不会来寻你,我回答说……我会。”
  最后两个字被青年说出时,已然变得破碎不堪,连江楼的眼神中带着说不出的辽远与通透,他认真看着师映川被泪水濡湿的脸,发现对方的精神在说完这些话时,似乎就已经濒临崩溃了,面孔惨白如雪,目光也已经散了,连江楼静静看着,这一瞬间他就已经明悟,突然就明白了这个人曾经对自己究竟是怎样的依赖与信服,而后来又是怎样的爱慕与深情,否则又怎会如此痛苦?而与此同时,连江楼也突然真真切切地发现了这个人在自己心中的真实分量,比他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多,还要沉重,这么多年相处的岁月,时光早已让某种感情潜移默化地渗入肌骨,未尝不曾在谁也没有察觉的时候,悄悄酝酿成了一坛滋味醇厚悠远的陈酒……
  然而既然早已作出了选择,多想又有何益?连江楼以衣袖慢慢擦拭着师映川被泪水浸染得**的脸,他平静地说道:“……若你日后愿意来寻我,无论是要报仇还是其他,我都等你,一世,十世,百世,千年万年,我都会等着。”师映川痴痴看他,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只是喃喃地自言自语道:“怪不得成亲之后,你越来越热衷于与我缠绵,原来是怕以后再也享受不到了,是罢……甚至就在刚才,在外面的时候,你还迫不及待地又与我亲热一番,原来……呵呵,这难道就叫作物尽其用?在我临死前,最后一次享受天下第一美人的身体……”
  他癫狂而笑:“连郎,你啊你,你的狠,你的绝,真的是达到了这世间无与伦比的地步,我到了现在,甚至连怨恨的力气都没有了……比起赵青主,你更是厉害一层,我真是服气了,甘拜下风,自愧不如……”说到这里,师映川突然又好象平静了,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冷冷看着连江楼,问道:“那么,现在就打算开始了么?我腹中还有我们的孩子,你准备怎么办?”连江楼没有马上回答,他抱起身体酥软无力的师映川,走到那装着阴冥水的石池边,俯身缓缓将师映川放在了里面,师映川只觉得浑身一冷,整个人已经浸在了阴冥水之中。
  不过这一冷之后,又渐渐觉得没有那么冷了,仿佛水中的温度反而温和许多,这水有一尺多深,平躺着的师映川可以完全泡在里面,他的口鼻自然也被水漫过,但却完全没有呛到,也不必闭气,因为这阴冥水自有奇异之处,活物在里面,并不需要用口鼻呼吸,这种情况有些类似于处于母体之中,就比如一个胎儿,难道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会需要用嘴巴和鼻子呼吸么?这也是修行之人达到最高境界时才可能成就的胎息之术,一时间师映川被泡在这阴冥水里,皮肤表面开始有淡淡的细微黑色东西分解出来,这是体内杂质,等到全部被阴冥水浸泡逼出之后,内外通透,才是施展秘法,最大程度提升成功率的最佳时机,这时就听连江楼道:“……我会在此守侯,待你生产之后,再施展此法。”他之所以只是点了师映川的软麻穴,是因为点住穴道固然能够令人无法动弹,但如此一来,师映川气血滞涩,无论是对接下来分娩孩子还是施展秘法,都多多少少会有影响,而点了软麻穴一来足以限制师映川,令其难以活动,二来又使其身体瘫软无力,最大程度地放松,对生产和施术都最有利。
  师映川整个人沉在水中,菱唇紧抿,似是无知无觉,半晌,他突然间低声笑着,道:“……连郎,我想问你一句话。”他泡在阴冥水当中,即使说话也是无碍的,只是听起来会比正常时候的声音要小一点罢了,连江楼闻言,就道:“你说。”师映川这时仿佛有些恢复过来,态度都从容了几分,与之前那颠倒若狂的样子比起来,简直天壤之别,甚至言语之间已经听不出有一丝软弱之意流露,他冷然说道:“我此刻的心情,真希望让你也能够体会一二……可是即便会让你觉得可笑,但我还是想问你一句:连郎,你这一生,究竟有没有爱过我师映川?”
  连江楼听到这句问话,脸上的平静与漠然渐渐褪去,然而终究没有出声,没有回答,师映川轻轻笑着,轻蔑地道:“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却依然还是不敢承认你爱我……胆小鬼。”
  青年说着,缓缓闭上双眼……爱已无心。其实无论连江楼回答与否,自己与他之间那镂心刻骨的一切,在他亲手将自己放入阴冥水之中的那一刻,就已统统湮灭……师映川呢喃道:“世间因为有情而丰富多彩,但主观的感情却会对人造成影响,终究还是牵绊,世人都说大道无情,其实本质上不过是让求道之人不能有情罢了,唯有如此,才能坚定向道之心,一颗心强大到再不受任何外界影响,克服一切阻碍,走到旁人达不到的高度,所以想要成功,就不能有情。”
  他睁开眼,平静地看着连江楼,没有以任何或狰狞或痛苦或怨毒的表情流露出来,来以此表示自己眼下那复杂的情绪,因为真正的痛苦是看不到的,他笑得古怪:“连郎,你说你并未走那太上忘情之道,可在我看来,你已经明白了太上忘情的真谛,否则若不曾拥有,又如何去放下?此心之中,唯有道存!然而,我不信你这一生里能够忘记我,你的生命中永远都总有我的影子,他年即便你超脱凡尘,跳出五行,也总有我师映川三字时时刻刻刺在心头!”
  这声音仿佛有着无穷的魔力,连江楼注视着躺在池中的师映川,没有开口,师映川说完这些话之后,似乎很是疲惫,他歇了一会儿,忽倦倦道:“你解了我的穴罢,我不会反抗什么,这种情况下,我也无力反抗。”连江楼静静看着他,却只在青年脸上看到一股心灰若死之气,男子默然,忽然键手指微微一动,一缕劲气射进水中,打在师映川的侧腰上,解开了对方的软麻穴,师映川顿时觉得酥软无力的身体渐渐恢复了过来,他在水里缓慢地动了动四肢,眼睛却只盯着连江楼,冷冷道:“你能不能走开些,别让我看见你?我现在片刻都不想瞧见你……”连江楼沉默,随即走远了些,来到一方拐角处坐下,正好可以让彼此都看不到对方。
  连江楼闭目打坐,一时间偌大的溶洞中静得没有半点声音,然而不过半盏茶的工夫,突然只听一声痛叫,连江楼倏地睁开眼,瞬间就出现在了石池前,就见师映川面孔微微扭曲,在水中全身抽搐,双手紧紧捂住肚子,他产期原本应该是明日,然而却是因为今天受到巨大打击,心神剧烈动荡之下,提前阵痛生产!此时师映川长发散乱,紧紧咬住牙关不肯呻·吟,连江楼见状,立刻上前,就欲替他取出孩子,但还没等他俯身,师映川已厉声嘶吼道:“别过来!”
  师映川此刻状若凶兽,他突然艰难坐起身来,跪在池中,**的右手往左袖中的小臂上一抹,就将一直环在臂上的北斗七剑取下了一把来,正是最锋利的那柄摇光剑,他看也不看连江楼,只一手按住坠痛不已的肚子,抓紧摇光剑就准备剖开腹部,取出孩子!
  师映川眼下形容癫狂,黑发**贴在身上,面目狰狞,脸色惨白,此情此景,连江楼怎能真的让他自己在这种情况下动手剖开肚子,取出胎儿,否则只怕要出大问题,如此一转念,已来不及多想,一步跨入池中,就要将师映川抱出来,自己帮他剖腹产子,才最稳妥!
  连江楼一步跨进水里,俯身去抱已经满脸冷汗的青年,师映川这时似乎已经痛得快晕了过去,手上的摇光剑已经颤颤地根本拿不稳,连江楼伸手将他抱住,然而就在这一刹那,连江楼突然间瞳孔猛地一缩,说时迟那时快,只听一声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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