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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御弟血泪录-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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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楼越而言,是撕心裂肺的疼痛——师傅不愿再亲近我。
  楼越再睁开眼时,眼里只剩下刚毅坚忍,“紫——华”,他平视青华的眼,庄重道。
  他知道师傅不愿与自己过近是要严守父子之教,他在师傅心里既是徒弟,又是儿子。然而,渐渐长大的他发现,他待师傅……并不是存一颗徒弟的心。
  他不知道他这颗见着师傅就跳乱的心对不对,没有人告诉过他,师徒之间应该如何,如何算是僭越,如何算是狎昵。但他知道,如果师徒之间是要像紫华对他那般恪守距离,他,不要这样的师徒关系。
  青华猛一耳朵听楼越唤他紫华,半晌没反应过来,紫华是谁?
  终于想明白,紫华是楼越六岁那年非要问他名字时,他给自己编的一个名字,紫微的紫,青华的华,紫华。
  青华:“没大没小……”
  楼越打断他:“我是镇海楼灵,我受灵宗楼镇海的传承,学的是镇海剑,身负镇海之职,我师承楼镇海传承,不能再唤您师傅。”
  如此听来,又似有道理……但被直唤紫华,呃……总有点被不敬的意思,青华有点适应不过来:“为何突然如此想?”
  楼越:“十岁那年,您将镇海剑交我,我接过镇海剑中楼宗留的传承时已有此念。想了三年,如今觉得想明白了。”想明白了自己不再想当紫华的徒弟,终于鼓起勇气迈出这一步。
  青华:“既如此,你今后可以叔称我。”你既只认予你传承的灵宗楼镇海为师,我虽非镇海之门人,然我既称楼镇海为楼兄,自然当得起你一个叔字。
  楼越目光一闪,并不直接回答。他把剑扛上肩头,领头走在前面,走出两步,回头唤身后的人:“紫华,天晚了,回楼。”
  从那日起,楼越再没叫过青华师傅。
  ——倒叙分割线——终——
  随着楼越长大,青华连后山的温泉也不能随时前去。
  因为楼越每日定时定点要去霸占一会,青华……默默地错开时辰。
  楼越分明不喜温水,不知怎的,后来却喜上日日到后山温泉泡一泡,青华不止一次的犯嘀咕,用温水泡镇海灵,会不会把灵泡坏?
  显然,并不会。
  楼越日日掌灯时分会到此泡一泡,时间上正掐准青华泡过之后。
  两师傅于此事上默契的很,青华早些来,楼越晚些来。相安无事。
  偏巧这日乌云密布,夜雨欲来。
  看不准日头,青华走的晚了些,楼越来的早了些。
  于是……
  刚收拾好的青华正待迈步,对岸已有动静传来。
  青华循声望去,正见楼越扯下袍子抛在树丫上,那一挥手的动作优美而刚劲,越发衬得楼越身下……那茂密丛中的一柱。
  那只伏睡时尚已巨大的一柱,倘它醒来……
  青华眨眨眼,避开目光。
  青华觉得身为师傅关心徒弟这方面的事儿,有点过,转念一想,孩子长大了,关心一下也是应当。
  竟已成人了么?青华心中一振,自己十三时和楼越十三时一比……
  男人和男人,比这个比较伤自尊。
  “紫华?”楼越立地水边,朝这边看。
  青华心里正念叨着非礼勿视,闻声回身,只见楼越不着寸缕不遮不掩正伸下一条腿入水试温,青华目光一瞟,十分自然地瞟了徒弟全身,尤其某处重点。他很有一点“我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目光不觉实了些,甚至不自禁想点个头,点到一半,停住,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青华一边转过身一边说:“你用。”
  青华急急地离开温泉,说不出为什么,就是感到后背一束目光一直追着自己,那目光莫名让他不敢回头确认。
  楼越一直盯着青华急急走出的背影,直到连一片衣角都看不见,良久,他才伸下另一条腿坐进水里。
  水里还留有青华浴后的味道,这味道楼越可以轻易地捕捉到,他静静地躺下水里,水雾朦胧,水面波动,看不清他的表情。
  楼越水性已臻出神入化,能在水底闭气度日,甚至长睡。
  良久,“哗啦”一声,少年破水而出。
  出水的少年劲如苍松,凝如脂玉,龙章凤姿,天质自然。
  少年之美,出水更美。
  少年的五官渐渐长开,像初□□的花蕾,正是容姿焕发之时,楼越脸上却浮出一丝自嘲的神情。
  水下几缕白浊游荡散开,渐渐融于温泉。
  楼越在水里睡了一觉,梦遗了。
  此并非楼越首次梦遗。
  他的第一次在半年前,也是在这个温泉潭里。不过是模模糊糊地睡了一觉,做了一个恍恍惚惚的梦,梦里他被抱在怀里,那人的怀抱温暖而有力,带着亘古新素的清香,他淘气地扒开衣襟想钻进去,被男人无奈地往外拉,他“唔唔”的哼哼,男人宠溺地松了手,衣襟里是更深的温暖和清香,他整个人被烘得暖暖的,满足而幸福的哼哼地叫男人“师傅”……
  那一日惊醒之后的镇惊疑惑,渐渐掖成了半年后今日的自我嫌弃自缚。
  “对自己的师傅有了这种心思……”楼越自嘲冷笑,“我对一个男人……”
  楼越嘴角的冷笑转成嘲讽——紫华若知道了,大抵会骂我变态再不认我罢……
  楼越随意扯下枝头上的长袍,束腰未系,两个起跃就到了海面上。
  长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身下垫着海波,楼越躺在海面上,未挽的长发垂入海水,贴湿了前额和鬓角。楼越在海面上一直躺到月上中天,他脑海里一遍一遍重复着那个半年来都想不明白的问题:
  “我是不是变态?”
  少年一身湿漉漉回到镇海楼崖。
  崖边风动石头上一抹鹅黄,在夜风里一展一展。
  楼越道:“紫华?”平日此时,他不是睡到墓里去了么?
  青华道:“回来了?”小孩儿才多大,这都有心事了?他在这里守了楼越大半夜,总算等来回家的孩子。
  原来是在等我,楼越心里一暖,脸上露出近来少见的笑,“等到半夜,怎不喊一声?”
  青华跳下石头,走到楼越跟前,看清小孩儿一身湿嗒嗒,浑身清冷入骨的水气,他眉头一皱:“怎浸成这样?”楼越是镇海楼灵,海水从来近不了他的身,被海水打湿?除非楼越自己愿意。
  青华眼见着楼越的衣袍滴着水,抬手便想去掐楼越衣裳的水滴。
  楼越原地一震,身子微微发抖,每一次与青华的接近,他都不可抵制地心跳,这种急切掩不住藏不住,他对自己很嫌弃,“你就如此没出息么?”一边想,一边不自禁盯着青华伸过来的手,他能感到自己的手指已经颤得合不拢,紧张得快要克制不住,随时都可能把自己暴露,短短一的个动作的功夫,他天人交战得额头起了汗,幸好有水珠挂着,看不出来。
  青华的手停在楼越衣袖下摆,轻轻的掐了一把,动作晴蜓点水,快到感觉不到。
  像是有多不愿意接触楼越似的。
  楼越所有的挣扎在这一刻化成冰冷的痛苦:“他很烦我吗?”楼越痛苦地想,“他是不是想尽快摆脱我?”
  少年敏感的心根本承受不了这样的痛苦,他皱起眉,费劲地瞧着青华,他恨不得把眼前的人掐进怀里,狠狠地质问。
  然而,那人是他的师傅,是他的紫华。
  是他宁可把自己剁了,也舍不得碰一下的人;是他宁可自己在心里划刀子,也不愿见他皱一下眉头的人。
  楼越的唇长得薄而润,平日看起来盈亮水滑,此刻抿成一条线,带着不可察觉的颤抖。
  他所有的思想活动不过在刹那之间,在他暴露之前,他已侧过身子,走远两步,头也不回进了镇海楼。
  青华被晾在原地。
  他唉声叹气地想:为师才知养儿难!小孩儿是替谁来索债的么?一会是风一会是雨的,我快要被他磨尽一身仙骨了!
  越风山时不时刮起阵阵阴恻恻的风,尤其镇海崖,时快时慢的小风凉飕飕的,风声夹着海声,听着像鬼哭似的,说不出的阴森。来进香的香客被吹得闻风丧胆,越风山一时被传成鬼山,再不复往日香火。
  青华抚额长叹:他要闹到什么时候?!
  青华觉得再不能纵着小孩儿闹下去。
  在某次教楼越练剑海镇时,某一招楼越第九次学错之后,青华再也耐不住性子。
  青华冷着脸叫停楼越:“这一招大浪淘沙并不难,你为何每每学不会?”
  楼越抿着嘴,并不答话,重新摆出起手式,起步就要再练。
  “你停下来,给我说明白。”
  楼越偏一下眼,目光在青华身上停了一下,又转走,不顾青华的问话,起步练起。


'正文 第十二章 少年心事'

  “你给我站住!不论你认不认,我与你之间有明明白白的师徒之契,我受楼镇海之托教养你,今日便替他问问你:你身为镇海楼灵,可曾用心学过镇海剑?!”青华动了气,声音提高了些,脸冷着。
  “若无楼宗之托,你便不会养我罢?”楼越顿住,背对青华,克制着巨大的痛苦,他的肩颤的压抑,“我就是学不会,学不好!你现在是不是后悔当年造了我又养大我?”楼越转过来,眼里一片汪洋。
  眼泪始终没有流下来。
  青华被楼越两汪泪目锁住。
  青华在口舌之上从来不是楼越的对手。并非说不过,而是比不过。比不过楼越那份心意,楼越对他是一心一意交付;而他对楼越不过是一个过客。
  当楼越动情地问他时,他所有的话,所有的气,都像被按入海水里,化成气泡,消弥于咸水。
  他和楼越之间,从一开始,他便没有立场要求太多。
  楼越已经毫无保留地全部托给他。
  而他不能接。
  青华心酸地想:要如何才能让你明白,我对你的期望?我从不后悔教你养你,无论一开始是否有心,近百年守候已变成沉甸甸的责任。要如何你才能快点长大,好让我放心离开?要如何才能教你更多的本领,化成你的本领,替我守护你。
  然而这些都不能和楼越说。
  青华沉默了半晌:“我造你养你是责任,你守山镇海亦是责任,男子汉当顶天立地,不要让我瞧不起你。”
  “我楼越,谁也看轻不了。”少年甩下一句话,背过身,提剑,练剑。
  剑招里固执的错处周而复始,就像少年顽固的心意一样,一次一次重复。
  楼越不肯改。
  秋初,海暴。
  楼越的镇海剑练至八层,加上他成灵既已完成引气入体且已炼气化神,练出元神方为楼灵,楼越自化灵以来便是元神修士,加上受十三年青华教导,在元神修士里,修为已是卓绝。
  更要命的是楼越身上还有勾陈强送硬塞的四十年勾陈修为,运起已至第八层境界的镇海剑,越海千里无波。
  这一次海暴来时,青华并不多担心,他躺在风动石上吹海风,目送小孩儿。
  楼越走到石头边上,微微低下半头,目光控制的很好,松松笼在随意躺着的青华身上:“紫华,我两个时辰便回。”楼越每一次都是这种句式,除了时间有变之外,多一个字都不肯说。
  青华“嗯”了一声,道:“去吧。”青华也习惯了,一开始他担心小孩儿年纪小,出去办事儿吃亏,还会絮絮叨叨地交代一番,次数多了,发现小孩儿能干得很,说渐渐少些,后来小孩儿话少了,他自己一个人交代半天也觉无趣,便说的更少了。
  师徒两的对话一来一回,像走程式似的。
  说完,楼越收回目光,抬步就走。
  “哎……等等。”青华支起身,抬手唤小孩儿。
  前头少年身形顿住,像是在想什么,过了一小会才回头,目光落在青华身上,问:“还有何事?”
  “往常不都一个时辰么,今儿怎的要两个时辰?”青华说完,坐起来,觉得自己有些瞎操心,听着楼越的语气,像是嫌自己唠叨,于是他剩下半句“是风特别厉害么?”没说出来。
  “已到秋分,该是今年最后一遭海暴了,顺便巡巡海。”楼越说的字正腔圆,低垂着眼睫,目光在青华身上小心地扫一圈,稳稳收回。
  “既如此,小心些。”青华放心些,又卧回去,目光放远。
  楼越站了站,等确定青华再没交代,抬步出海。
  最后一遭海暴比师徒俩想的都厉害。
  楼越镇海已十分稳当,这一次,海暴来的诡异,楼越立在风暴中心,感应到金戈之气。
  谁在做怪?
  越风山及越海属地鬼怪楼越摸的一清二楚,除了海蛇岛那条蛇公主能接他几招之外,其他见他都望风而逃。
  哪来的妖气?
  楼越吊起双目,运起灵力祭起镇海剑,镇海镇在海面上逡巡一圈,转回来,停在楼越跟前,楼越大喊一声:“着”。
  镇海剑得令直直往海底插。
  海面忽而大开,射出千万剑阵。
  楼越“呵”了一声,“何方妖孽在此做祟?”
  言毕,水底冲出一杆□□,枪带着精光,破阵而来。
  楼越身形一晃,躲过一击,甫一侧头,身后枪劲扫来,楼越闻声一跃,并起两根指头,直抵枪尖。
  “镇海剑!”楼越大喊,镇海剑破水而出,对着□□一剑直砍。
  □□竟是奇兵,受镇海剑一砍未断,掉了几丝枪缨,□□受挫,跌入水中。
  楼越收回镇海剑,剑上带血。
  楼越冷笑,仗剑入海。布出镇海剑第七阵。
  阵中剑如雨下,剑气如虹,剑光所指之处,妖邪无处遁形。
  收阵之后,阵中一条小龙。
  楼越:“原来是龙族,我与你龙族不相往来,你来犯何事?”
  小龙:“穷兵黩武,忒霸道。”
  楼越:“讨打不是?!”
  小龙:“你夺我破水枪,你用利剑打我徒手,欺人太盛。”
  楼越:“那把破枪,本楼不稀罕,还你!你提枪来战,本楼奉陪,打服为止。”
  小龙:“打就打,我还怕你不曾!”
  说完楼越就地放了小龙,小龙接枪,摇身一变,白龙服少年,英姿飒爽,挺枪就刺。
  楼越之前能收他的枪,压他现原形,再打服他不过几十招的功夫。
  几十招后……
  小白龙被踩在水底:“疼,疼,你这恶楼,下手忒重,快放手!唉!唉!!你扒我龙鳞做甚!”
  楼越手上夹着一片龙鳞:“你之前趁我镇风之时偷袭伤我,我只讨你一片龙鳞,算客气了!”
  “你还刺了我一剑呢,我伤你那点皮毛,你又是讨血又是讨鳞的,小肚鸡肠……啊,你又拔我!”
  楼越手上又夹了一片龙鳞:“还嚷不嚷了?”
  小龙“呜呜”了两声:“不嚷了不嚷了,你快放手。”
  楼越伸手又要拔第三片,扯着鳞片问他:“服不服?”
  小龙吓得叫起来:“别拔了别拔了,服,服了还不成!”
  楼越这才放手,手里毫不客气地夹上第三片龙鳞。
  小龙失了束缚,原地一滚,捂着肚子直嚷疼:“你又拔!拔哪里不好,偏拔人肚子,成心要我难看不是?”龙袍肚子那块破了三个大洞,若不是小龙提着,肚子以下都要露出来。
  楼越看了眼天色,出来的时间过了两个时辰,“紫华该着急了”,他如些想着,懒得再理小龙,收剑转身就走。
  小龙哎哎的追着叫他:“我不是成心找你麻烦的,我姓龙,名云骄,想和你交个朋友。”
  楼越已经跃出百丈远,小龙追不上,听到到远远传来两字“楼越”。
  果然青华等在崖边,不是躺着,而是立在崖头张望。
  楼越远远就见着青华了。
  他知道以青华的法力,定是更早就看见自己。这样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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