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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道堂吉祥饰品店-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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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厉风依旧咄咄逼人,让人根本透不过气。
  四周墨黑如极夜,云层中电光泛青。
  蛇似的闪电时不时吐着信子朝山崖子这边扎,快到近前时却被一层椭圆的紫色半透明结界尽皆挡去。
  操控结界的是悬浮在半空中的那道身影。
  似水长发,金黄的长袍。双手结着法印,周身包裹着淡淡的紫光,低悬在黑云下美得像传说中的神祗。
  这便是雄霸北域的螣蛇妖王,强大,威严,曾经敢与天庭一争高下,我的丈夫易道。
  可惜,几千年的惩罚,身魂分离,只剩残身。如今他竭尽全力的眼神,看得我这一介凡人都想哭。
  伸手朝他使劲挥了挥,想问他发生了什么,可话都堵在喉咙口,只能发出“荷荷”的呼吸声。
  斜瞥向我,眼神依旧温柔,暖暖的语音直接传到我心脏,不复往日结结巴巴的口气,迅疾而顺畅:“老婆,是天罚,冲儿子和你来的。”没等我细问,他又道,“我不能保持妖身太久,否则会被时间发现。呆在人身边可避过天雷,我会引开天雷,你跟着我的指引去找秦家人,这几日呆在他们身边。”
  话才出口,他身形遽变,化成金色长蛇,蛇背上双翅一展,直直地冲向天空。留下句淡淡然的话语:“孩子叫易首林,谢谢你,老婆。”
  未等惊恐至极的我细想话中的意思,他已同雷电撞到一起。长长的身体被青色电光包裹住,顿时从头僵到尾巴尖,直直地往下坠了半米。却又头尾一甩,骤然弹起,冲向另一道雷电。
  扒皮抽筋般的疼痛,我能看出来,那是一种扒皮抽筋般的疼痛。
  我嚎啕大哭,将雨布裹在身上,冲下马车。
  漂泊大雨瞬间将我浇了个透,除了小腹中还有些温温热的感觉,四肢哆嗦得如筛糠。朦朦胧胧的水雾朝我一鼓作气扑了过来,眼前马上就模糊了。
  手足无措地朝四周看了看,忽然听到斜上空传来易道用尾巴甩出的呜呜风声,心知这就是他给我路引,忙拔腿就朝那个方向跑。
  暴风中,林木痛苦地扭曲摇晃,将一团团雨弹子劈头盖地砸向我。打得我的身体像鼓似的砰砰作响,麻木刺痛,两眼直冒金星,雨水和着鼻血呼哧呼哧往喉咙里灌。
  地面水流成河,双脚在泥水中深一脚浅一脚地挪,没多久就又软又酸,重得快抬不起来。连肚子里的宝宝也累得阵阵发酸,呕吐的感觉直往上泛。
  已经没有力气想哭了,身上只剩疲惫和恐惧。
  又跑了一会儿,两脚实在支撑不住跪倒在地。绝望地抬头向上望。头顶上方,黑黝黝的乌云下,易道仍在电光中不断翻滚挣扎,扭动的速度已变得缓慢而僵硬,却依旧不断冲向新的闪电。
  我干哭了几声,努力直起双腿,顾不得荆棘扎手,扶着身旁的灌木,连爬带跑往前冲。
  不久,终于看到了不远处秦家的马车。
  “救命。”用力扯着喉咙,想引人过来,可半点声音都发不出。这让我恨极了自己不能用的喉咙,只得往前爬。
  这时一条人影从天而降,重重地砸到我面前。仰面而躺,身衫褴褛。变回了短发,皮肤上有层淡黑色的烧焦痕迹,全身裹满了泥水。
  愣了愣,我扑过去,拨开糊在易道脸上的泥。指尖刚与他的皮肤相触便感觉到触电状的痛,忍住疼痛摇着他的胳膊。
  他双眼紧闭,面色如纸,虽然烧焦的皮肤没多久就自我修复,但没有呼吸,没有温度。一丝一毫回应都没有,甚至连皮肉和关节都是僵硬的,四肢直直地杵着,就像死了几天一般。
  骨头哆嗦到不能动,我抱起他的头拼命地晃,拼命地亲着他的脸颊双唇想弄醒他,可他还是没有丝毫反应。恐惧到了极点,两眼阵阵发黑,觉得世界都快毁灭了似的。
  忽然,感觉头皮一麻,抬头看去,只见一道闪电直直地朝我插了下来。
  排山倒海的势头,带着刀剑般凌厉的杀气。
  顿时就明白这次我们一家三口在劫难逃了,没有任何应变办法,也来不及带易道逃跑,下意识抱紧易道,闭上了双眼。
  魂飞魄散的痛苦并未袭来。
  随即耳边一阵爆炸似的声响,响彻我的耳膜,而我毫发未损。只听着那声音从我四周流泻而下,撞得我周围的土地地动山摇,又渐渐消失殆尽。
  随后,天上连绵不绝的雷声也消失了,耳边一片静谧,只剩下哗啦啦的落雨声。
  睁开眼,发现四周的大树折了一大片,一派被暴风雨袭击后的景象。而我面前站着一个女人,双腿半蹲,身体微微发抖。肩膀上扛着棵水桶粗的松树,鲜血染红了她白色的西装。松树的主杆已贴着我的头顶,不是她顶着,或者已把我压扁。
  头用力地抬着望向我,面容秀丽,却有一双男人的眼睛,愤怒地盯着我们。
  哥哥。
  刚想起身帮他掀开压在身上的大树,他已直起身顶开了树干,砸起大汪黄橙橙的溺水,溅在红彤彤的西装上,狼狈得不成样子。
  没有停歇,喘着粗气几步跨过来,抬手抽刀,刺向我怀中的易道。
  刚刚泛起的感动瞬间被冷汗压了下去,我眼疾手快松开易道,却挡不住白知秋的动作,只能抓住了他的刀刃。
  雨下得很大,水珠顺着他的长发下滑,混成了淡红色。划过刀刃,又绕过我的手掌混成了深红色,最后滴落在易道的胸膛。绽开了朵朵红色小花,转眼就被雨水冲散。
  “想死么?”语音倒听不出怒气,一如往日的讥诮清冷。
  就那么一瞬,喉咙打开,我听到了自己嘶哑的声音:“刚才的雷是哥哥招来的?哥哥是想帮妹妹办丧事?那为什么救我,还是你想做我家首林的继父?”
  冷冷一笑,带着半分嘲弄,半分怒气:“一个魔子已属万幸,还想故技重施,妖尸当真贪得无厌。天地有常,何须我引天罚前来。不想把小命丢在这就松手,让我杀了妖尸,打开虚空之门,跟我滚回现代去。”
  不知是不是宝宝给我的勇气,往日对白知秋的畏惧此刻都无影无踪,我只想保护我的老公,我的孩子。
  唇边浮起一丝笑,盯着他的眼睛:“原来哥哥真想做我儿子的继父,我要是不答应呢。”
  “那你去死好了。”刀刃猛地从我手中抽出,刺进了我的胸膛。
  很疼,刺疼,但也不是不能忍受。再次抓住刀刃,我咬牙挺过最难受的时刻,再次抬头,笑得更欢:“哥哥,为什么不再刺深一点?舍不得?我就知道你舍不得。”
  话音刚落,刀冷不丁地抽了出去,疼得我抽了口冷气。
  黑眸冷冷地和我对视片刻,他转身走了,走得很快。衣服上刺眼的鲜红色在雨中渐渐变淡,被黑压压的天空映得暗沉而压抑。白知秋做事从来不犹豫,也很少改变主意,半途收刀,我想他一定忍得很辛苦。
  待他的身影融入锅灰色的森林中,我怕再迟些又有雷打下来,搀起易道咬紧牙关往秦家的马车那边拖。
  车帘一挑,秦夫人那张胖脸露了出来“这大雨,下得真透。”她看到了我,“哎哎,孩他爹,快快,救人。”
  没多久,秦先生拎着衣角跑了过来,伸手扶住我:“夫人,咋的啦这是。”
  想回答,发现自己的喉咙又发不出声音了。
  森林一望无际,车马慢悠悠地走了三天头顶还是厚实的树叶。易道一直保持着死掉的样子,没有呼吸,没有温度,脸白得像纸,甚至连身体都是僵硬的。秦先生和秦夫人以为易道被雷劈死了,不停地劝我将易道埋葬,我不能告诉他们实情,只能拦着不让。
  他们拧不过我,又可怜我是哑巴,孤苦无依,好心地让我同他们一起走。他们走在前面,我赶着车走在后面,遇到难走的路秦先生就帮我赶一段车。
  眼见时间一天天过去,易道没有一点反应。我虽告诉自己要坚强,但每次回头看到易道僵硬的身体,紧闭的双眼。再握住他冰块似的手掌,眼泪就忍不住吧嗒吧嗒往下掉。
  老天的规矩我不懂,可我的宝宝什么都没做,我也自认为没做过伤天害理的恶事。我不明白,为什么老天要给我们降下如此可怕的天罚?我没多少奢望,只祈求上天能放我们一家三口,让我们一家过太太平平的日子。
  第四天,浓郁的水雾中总算出现了几间草房。赶了这么久的路,见着房屋秦先生和秦夫人很兴奋。招呼着我赶到草房前,路变成了乡间小道,道路崎岖不平,泥泞不堪。路旁竖着块木牌,木牌上长满了青苔,看上去很破旧。牌子上刻着几个字:水豆腐炖鱼头客栈。
  那几间草房立在木牌不远处,房屋很简陋,但打扫得很干净。
  一见那个木牌,秦夫人立刻嚷起来:“哎呀妈,可以吃饭,快进去,这几天可饿死我了。”饿死我了。”                    


  186、第四章

  说话间;就听大门吱呀一声响。
  从屋里涌出来阵热乎乎的炖鱼香;暖融融的气味扩散到冷冰冰的雨雾中,十分好闻;勾得人胃里的馋虫一阵咕噜噜直叫。
  然后一个年轻女人从屋里怡怡然走出。容貌清丽;五官和方怡神似。皮肤紧绷,绷到些微泛着淡淡白光。
  淡青色的长衣长裤;围着条青花围裙,手拿着把白色油纸伞。本是很平常的妆扮;简朴素气。但因为她的衣服异常干净;一点灰都没沾;甚至连一丝褶皱都没有,所以让她整个人看上去同这朴素的草屋并不相配。
  “几位客人用餐住宿吗?今儿个雨大;我这店里有特色水豆腐炖鱼头,吃了驱寒暖身,晚上泡个热水澡,明早带上黄酒好赶路呢。”看这情形她似乎是这里的老板娘,笑得像朵花似的,用一口柔软的安徽口音热情地招呼。
  秦先生忙让秦夫人和杨妈先进店,他跟老板娘说了番话,一边说还一边看了我几眼,显然是在谈论我的事。
  没多久老板娘在秦先生的陪同下走过来,掀开车帘看了看易道,朝我笑笑:“夫人节哀顺变,雨这么大本该请夫人进屋休息。但本店做的是来往客商的生意,死人进店实在不吉利。这样吧,往前五里地有个庙,夫人把先生的尸体存在那,再回我们小店住宿。”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没有商家愿意让死人进店。再说就算前面有庙,我也不能把易道一个人留在那里。更何况住店是要银元的,我只有几张法币,没有钱。所以跟秦先生比划了两下,我将车往前赶了几步,栓在离客栈不远的地方,决定就在车上将就一晚。
  见我主意已定,秦先生只得说一会儿再来看我,同老板娘一起进了客栈。
  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下了许久的雨,山里的夜晚阴冷潮湿,到处都是水汽,连车厢壁都在往外返潮。被子也湿漉漉的,裹在身上半天都捂不暖。本来身体状况还不错,但连日车马劳累,又被湿气包裹着,还闻着不远处飘来阵阵鱼头火锅香,便觉得又冷又累又饿,连抬手都觉得费劲。
  打开干粮袋,里面还剩半个馒头。细细地咀嚼掉馒头,依偎着易道躺下。
  车外的雨下得时断时续,滴滴答答地打在车顶。或许是心理作用,总觉得刺耳的雷声会再度落下来。很孤独,很害怕。用力咬破指尖,将两滴血抹在易道嘴唇上,希望我的血能让他活过来。可和头几次一样,他一点反应都没有。不知是不是太累的关系,这几天也没在梦里见过宝宝。
  脑袋眩晕,胃一抽一抽地疼,身体神经制地颤抖,手脚发凉,有种抑制不住想哭的感觉。
  抱住易道的胳膊,面颊贴着易道冰冷的脸,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温热的眼泪滚到他的脸上,瞬间变被吸去了温度,像冰渣一般刺骨。
  我害怕他醒不过来,害怕自己护不住宝宝,害怕一个人孤零零留在民国。
  忽然鼻子里钻进一阵淡香。
  是尤利尔公司生产的民国版绅士香水的味道,前调浓烈,余韵悠长,由于创造性地加入了东方罂粟,尾调神秘而勾魂。由于与西方男人的气质不相配,这款香水专供世界上几十位东方贵族使用,只生产过短短十年,我在白知秋的老收藏中闻过它。
  坐起身朝香味传来的地方一看,只见白知秋站在车外,撩着车帘,撑着油纸伞,正冷冷地看着我。
  清爽的短发,穿着身笔挺的白色中山装,肩上背着个包裹。原本花素见好好的一个温婉女人,硬是被白知秋改造成了英俊的男儿。只是他的脸色也很白,嘴唇上一点血色都没有,看上去有些虚弱。
  扫了碗里的馒头渣一眼,他唇角抿紧:“饿不饿?”
  没力气争辩,鼻子一酸,眼泪流得更厉害了。
  “哥哥把你含辛茹苦养大,不是让你饿死,还带着你肚子里的孩子一起饿死。给你两个选择,一,冻饿而死;二,结束你的过家家游戏,回到哥哥身边,哥哥便护你到孩子出世。”
  本来已做好被他挖苦的准备,可他说的居然是这样的内容,一瞬我呆了呆。
  一双眼望向我边上的易道,他轻扯嘴角:“能挡住一次天雷劫,也算我小看了妖尸。他没灰飞烟灭已是万幸,你别指望他近期能醒过来。怎么选,看你自己的。”随后转身又要走。
  白知秋对我的包容不是无限度的,上次忍住不杀我已到他的极限,这是他给我最后的机会。
  瞬间,我做了决定,爬到车门口下了车。双脚一沾地,顿觉全身绵软无力,不由自觉往地上坐,被他返身眼疾手快扶住。
  这才发现自己离虚脱而死只差一步之遥。
  “选二,”他低头看着我,“是么?”
  虽然感觉到自己的喉咙又恢复了正常,却没有力气再说话。
  我点点头。
  没有办法叫醒易道,没有办法在荒郊野岭养活自己,我不得不这样选。
  为了我的宝宝。
  “那么,你与妖尸再没有任何关系。”
  随即他把我抱到车上坐好,解开栓马的缰绳,收起伞,坐上马车,拿起皮鞭径直将车赶进了水豆腐炖鱼头客栈。
  吱呀一声,客栈大门再次打开。
  老板娘站在门口,怔了怔,才撑着伞微低着头小跑碎步迎出来。
  没等她说话,白知秋便抛了个布包给她:“五根金条,要两间房,多弄点干净的食物和洗澡水。”
  大概是觉得白知秋来者不善,老板娘低着头,小心说道:“小妇人只是开客栈的,先生请……”
  话未说完,白知秋猛地一挥马鞭,“啪”的一声,将她手中的油纸伞劈下了一个角。
  面露不耐,眼中冷光闪烁:“方圆几百里没人烟,还赶客人。难道开着店不做生意么?且放心,好吃好喝伺候着,我便不与你为难。”
  闻言,老板娘像是吓到了,连连点头:“是是是。”接着收了伞凑过来扶我下车:“夫人,您当心。”
  见人家被白知秋那么威胁,我挺不好意思的:“老板娘,叨扰了。”
  她似乎愣了愣:“夫人您会说话?刚才我听秦先生说……”
  “我有喉疾,有时能说话,有时不能说。”
  “哦,算我多问了。”她殷情地笑着,“夫人您放心,我会找个干爽的屋子存放车上的身体。”目光在白知秋身上停留了下,“不知该如何称呼先生?”
  脱下手套,白知秋轻声一笑:“老板娘唤我白先生,唤她白太太就好。”
  我无语。白知秋用着花素见的身体,花素见毕竟是女人,再打扮得像男人也是女人,他突然这么说不被别人当成神经病才怪。
  可老板娘竟然应了声:“是,白先生。”
  走进草屋大厅,厅里摆着几张桌椅。鱼头火锅的香味越发浓烈,充溢着房间的每个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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