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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明外史-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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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是聪明人,比起来,比你好得多呢。要当她的姑爷,真不容易呢。话又说回来
了,你这个哥哥,也太糊涂,这么大姑娘了,还不给人家找婆婆家。”牛萧心还没
有说话,牛剑花一翻身站了起来,用手举着桌上的茶杯,眼睛斜看着,笑道:“你
胡说八道,我泼你。”陈伯儒笑道:“做姑娘的,总有一个婆婆家,我这话也不算
错呀。”回转头来又对牛萧心道:“正经话归正经话,我路上倒想有一个主儿,不
知道你们是主张自由结婚呢?还是主张旧式的要人做媒呢?”牛剑花又插嘴道:
“新的不要,旧的也不要。”牛萧心却说道:“总长能出来介绍一个,那是极好的。
不知道是我们南边人,还是北边人?”陈伯儒对牛剑花夹一夹眼,又对牛萧心笑道:
“回头我们再说。”牛剑花把身子一扭,说道:“我不和你说了。”说着一撒手就
走了。陈伯儒等牛剑花走了,便坐到牛萧心身边椅子上,轻轻的对他道:“你妹妹
究竟有人家没有?要是没有……”牛萧心道:“她能伺候总长,那是很好的,不过
您太太知道了,说我兄妹两个包围总长,可不要打到我家来吗?”陈伯儒笑道:
“傻孩子,你错猜了我的意思了,我这大的年纪,她还要我吗?”说到这里,声音
放得极低,对牛萧心说了许多话。然后放大声音道:“这么办,我的事就成功了,
我想你总可以帮我一个忙。就不知道你们大姑娘乐意不乐意?”牛萧心道:“她人
也很开通的,大概不至于不肯,我回头慢慢再和她商量。”陈伯儒道:“我今天晚
上和秦八爷在一处吃饭,那个时候,我打一个电话问你。大姑娘若是答应了,我就
和八爷说明,不答应呢,我就不必提了。”牛萧心道:“那样就更好,成不成都没
关系。”
他两人这样约好了,当天晚上,陈伯儒到秦彦礼家去吃晚饭。饭唇,大家都散
了。陈伯儒笑道:“听说八爷,新得了一点好土,能不能让我们尝两口?”秦彦礼
道:“可以可以,我陪你烧两口玩儿。”于是把陈伯儒引进他的便室里,在床上推
开烟家具烧起烟来。陈伯儒抽了两口烟,便将床面前的电话机,向墙上插座里一插,
就躺在床上向牛萧心打电话。电话要来了,因问牛萧心道:“我在秦八爷家里呢。
那事怎么了?”牛萧心道:“舍妹完全答应了,请您进行罢。”陈伯儒大喜,摘下
电话,对秦彦礼道:“八爷,你猜我和谁打电话?”秦彦礼道:“不是小牛吗?”
陈伯儒道:“是的,他和我有一件小事,要托重你呢!”秦彦礼道:“别打哈哈了,
你两人的事,怎样会托重我。”陈伯儒道:“并不是开玩笑,我一说,你就明白了。
他有一个妹妹,长的真不坏,要说唱,比她哥哥也差不了什么!”秦彦礼笑道:
“好事!好事!你要我做媒吗?我一定帮忙的。”陈伯儒道:“不是不是!我听说
老头子想弄一个会唱的,我想她最合资格了。可是我没有那胆子敢和老头子说。你
能不能顺便对老头子谈一谈?”秦彦礼放了烟枪,起身往上一爬,将烟签子指着陈
伯儒道:“你是想老头子交条子,多拨你几万河款呢。对也不对?”陈伯儒道:
“别人好瞒,我怎好瞒你老哥?款子下来了,当然不能抛开老哥。”秦彦礼道:
“好罢,明儿把她送来我瞧瞧,要是成,我再说。”陈伯儒满口答应“可以”。
到了次日,陈伯儒用自己的汽车,把牛剑花送到秦家。秦彦礼一见很是欢喜。
便对牛剑花道:“我先得请老总的示,才好送你去。我们先去长安饭店待两天,等
老总答应了再说。”牛剑花知道秦彦礼是天字第一号的红人,真有明朝魏忠贤那个
位分,哪敢不依?就和秦彦礼在长安饭店住了三天。到第四天,才由秦彦礼送给他
的老总去了。当天秦彦礼在总衙门里碰见陈伯儒,拉着一边道:“恭喜,恭喜,老
头子口气,可以拨你十五万了。咱们怎样分呢?”陈伯儒道:“听您的便,还不成
吗?”秦彦礼道:“我看你顶多用五万在河工上吧?我也不要多,给我一个二数,
你看怎样?”陈伯儒道:“诸事都望帮忙,就这样办罢。”秦彦礼笑道:“你到底
够朋友。可是我告诉你一句话,人家都说永定河闹水灾是假的,你可是要制造制造
空气。不然,这一笔钱财政部也不好意思拨。”陈伯儒道:“这个不值什么,我有
法子,你放心罢。”
他出得衙门来,回到家里就叫应声报馆的电话。那边接话的,正是社长何丕正,
听说陈伯儒亲自叫电话,在电话里一选连声的叫总长。陈伯儒道:“我这里现在有
一段消息告诉你,可以发表。”何丕正道:“是是!”陈伯儒道:“就是永定河的
水现在还在涨,京里这两天虽没下大雨,上游的雨大得很,若是再下一两天,这河
堤一定保不住,北京怕要上水了。这段消息,关系北京秩序很大,新闻界太不注意
了。”何丕正道:“总长说得是,新闻界的人,太缺乏常识了。我一定铺张一下子,
总长看好不好?”陈伯儒道:“很好,就是这样办。”两方各把电话挂上,何丕正
哪敢怠慢,连忙坐在书桌旁,抽出一张纸来,提笔就写了“本报特讯”四个字。后
面接上就是新闻,说永定河如何如何的危险,非赶快筹款修堤不可,内长陈伯儒为
了这个事眠不安枕,只是财交两部,老不拨款,教他也没有法。新闻做完了,在前
面安了一个题目,写道:《北京人将不免为鱼矣》。题目旁边,又用许多密圈。做
完了,自己校对了一番,在烟筒里抽出一根烟卷来抽了几口,摸着嘴上一撮短胡子
微笑了一笑,自言自语的道:“我这一段新闻,总打入伯儒的心坎里去了吧!”将
烟放下,又抽出红水笔,在上面注明:“排头一条,刻木戳题。”就放在桌上,预
备晚上发稿去登。
这时,听差送上一张名片来,何丕正拿过来一看,却是杨杏园。便道:“请里
面来坐。”听差回话出去,一会儿杨杏园进来,何丕正满脸是笑。说道:“我们在
朋友家里,会过好几次面,总是没有畅谈过。”杨杏园道:“这只怪我太懒,总不
很出来活动。”何丕正道:“兄弟托敝本家剑尘先生的话,一定转达到了,杨先生
能不能帮一点忙?”杨杏园道:“正为这个事来的。镜报那边的事,前天才写信去
辞的,那边还没有答应,这几天之内,就到贵报,好像厚此而薄彼,有些不便。何
先生的盛意,我是很感激,所以特为过来说明。”何丕正道:“那到不要紧,现在
的编辑,在甲报骂乙报,后来甲报得罪了他,特地跑进乙报去骂甲报,这种事多得
很。况且我们这里和镜报,向来没有什么纠葛的,便不便,倒说不到。”杨杏园笑
道:“正为事情太多了,辞了那边的事。若辞了那边的事,又到这边来,二五等于
一十,又何必多此一举哩?”何丕正笑道:“这就叫能者多劳。设若杨先生要休息
几天,迟一刻儿来,却是不妨的。”说时,杨杏园一眼看见他桌上墨盒底下,压着
一张稿子,上面又有红笔标记,便道:“贵报稿子,预备得真早,这个时候就有了。”
何丕正听说,就把那张稿子拿起来递给杨杏园说道:“这条消息,是陈伯儒亲自打
电话告诉我的,很有价值。据他说:他在阁议上一下来,就在国务院里打电话给我,
那些阁员都说陈伯儒和我的交情太好了,差不多要当我的访员了。这虽是笑话,报
办得像我们这样努力的,实在不多。你先看看我们这段消息,这是千真万确的事。”
杨杏园接过来看了一遍,原来是永定河夏泛的消息,便道:“这样说来,水势大得
很,但是据老北京说,永定河的水,涨到北京城里来,却是没有的事。这回的水若
是这样大,不是空前的事吗?”何丕正将手轻轻在桌上一拍道:“所以哪!我们新
闻界站在社会的前面,不能含糊,应当敦促政府注意。这段消息,虽是陈伯儒告诉
我的,我不敢视为独得之秘,杨君尽可以在影报去发表。”杨杏园道:“很好,一
定同样发表。”何丕正又郑重的说道:“我认为这事和北京人利害关系太深了,不
可忽视,有些同业,把它登在社会新闻里面,真是没有常识。”杨杏园听了他的话,
只是鼻子里答应。后来何丕正越发谈到他和陈伯儒的交情,他说彼此不过是老朋友,
绝不是受了他什么津贴。他办河工,办得实在好,政府不给钱,叫他功败垂成,真
是可惜。杨杏园有些坐不住了,便告辞要走。何丕正说道:“帮忙的事,还没解决
呢。”杨杏园道:“改E再谈罢。”自己便起身走出来。何丕正不能强留,也只得由
他去了。
第二十九回 临水对残花低徊无限 倚松邻瘦竹寄托遥深
杨杏园走出来一想,我去回剑尘一个信罢。便到何剑尘家里来。何剑尘的夫人,
梳着一个辫子,短衣短袖,裤脚子高高的,穿了一双高跟皮鞋,低着头,身子直转,
在院子里扯空竹。那位李冬青女士,也在这里,穿着哔叽夹袄,黑洋皱裙子,踏了
一双青布平底鞋,素淡极了。清清亮亮的梳一个头,只蓬着一点鬓发,脸上一点粉
也没擦,白里越发映出红来,一派聪明大方的样子,都显了出来。她抱着手笼着袖
子,靠在走廓的柱子下,看何太太扯空竹,只是吟吟的微笑。她猛抬头看见杨杏园,
一面点了一个头,一面笑喊道:“何太太,客来了。”何太太一回头,见是杨杏园,
笑得把头直低到怀里去。手一停,空竹掉在地下直转,将手上扯空竹的棍子麻索一
扔,抢先进屋子去了。
何剑尘在屋子里笑了出来,请杨杏园里面坐,李冬青也跟进来了。何剑尘因为
他二人会面,想起还书的事,不禁说道:“天下事聚散没有一定,东西也是这样。
李先生丢了的那部书,据李先生说,好几年不见了,不料一点儿没动,却在杏园那
里被我寻出来,物归原主。这不是一个证据吗?”李冬青听了这话,就对杨杏园一
笑道:“谢谢杨先生!不是何先生说,我都忘记了。”杨杏园道:“我也忘记了一
桩事。令堂大人,前次不是托我打听爱美学校的事吗?我去是去了一回,就因为耽
误了,忘记回信,对不起得很。”李冬青道:“这是家母的意思,我就始终没有想
到这上头去。这是不成问题的事了。”她本坐着的,说到这里,起了起身,牵了一
牵衣襟,然后又坐下,才说道:“杨先生那书里,还有几首大作,恐怕错夹在里头
的,我当时寄回去了,收到了吗?”杨杏园听了这话,脸上禁不住热一阵,却笑道:
“这本是做好了,打算在报上塞塞空白的,后来一看,究竟不大好,没有发出去,
不知道怎么就夹在那本书里了。不知道的不要说我班门弄斧吗?”李冬青笑道:
“很好,是老手笔。哪时得工夫,我很愿意请教。”何剑尘对杨杏园道:“李女士
是个眼界极高的人,她说好一定不错。不知道李先生看见的,是几篇什么文章?”
李冬青嘴角微微一动,有点笑意,正想说出来。杨杏园便说道:“几首无聊的小诗,
什么好东西呢?”李冬青道:“杨先生太客气了。我曾听见何先生说过,杨先生近
体诗做得最好。去年年冬,和张船山的八首梅花诗,尤其是传诵一时,可惜没看见。
杨先生能不能够捡了出来,给我瞻仰瞻仰?”说完,先就微微一笑。杨杏园一想,
我那八首诗,是本事诗,怎么能够拿得出来?本想说不值一看,又恐怕拒绝李冬青
的要求,很不合适。便道:“事是有这一回事,并不是梅花诗,不过借张船山的原
韵,做了八首感怀诗罢了。哪天得空,捡出陈报来,一定送给李女士指教。”说到
这里,便笑着对何剑尘道:“我这几首诗,又是几时传诵一时了?你不是誉扬过份
吗?”何剑尘道:“从前人家不知道北京城里有个杨杏园,自从你在报上登过那八
首诗之后,……”杨杏园听他说到这里,生怕他老实的说出来,对何剑尘望了一眼。
何剑尘接上说道:“人家就说你是一个诗家,引得你越发的要作诗,还打算印专集
呢。这不是传诵一时的明证吗?不过你在李女士面前,好像是小巫见大巫,总有些
胆怯怯的,不敢说有本事,免得栽斛斗,是也不是?”李冬青禁不住笑了,搭讪着
抬起手去理鬓发说道:“我常说何先生是个会说话的人。”这时,何太太换了一件
长些的衣服,又系了一条裙子,笑着走出来。杨杏园笑道:“我又不是客,嫂子为
什么还要换衣服才出来?”何太太道:“我倒不是为客来换衣服,因为到了一张新
片子,我要和李先生出去看电影。”杨杏园笑道:“嫂子越发的文明了,在家里讲
究运动,又讲究高雅的娱乐。”这句话说得何剑尘笑了。说道:“她就喜欢上电影
院,总是逼着我一阵,翻译给她听,电影看完,嘴也干了。如今有了李女士陪他,
我就如释重负。”何太太道:“我就不懂你是个什么臭脾气!我看别人在电影院里,
一对一对多的很,都是有说有笑的。怎样我和你去,你就讨厌?”何剑尘道:“你
要知道,那一对一对的,未必是像我们这一样的关系。有一大半是约着到电影院里
去说话的。你说他们坐在一处,应该说话不应该说话?”何太太听了这话,很不以
为然,本想驳何剑尘几句,因为李冬青在当面,有许多话不便说,便牵着李冬青的
衫袖道:“时候到了,走罢。不要说闲话,耽误了我们的电影。”李冬青站起来对
杨杏园微微的鞠了一躬,笑着说道:“再会。”便用手牵了一牵衣服,同何太太走
了。
杨杏园对何剑尘笑道:“我来的不凑巧,误了你给太太一趟翻译的差事。”何
剑尘也笑道:“这个差事,要未结婚的时候才有趣味,结了婚以后,就没有意思。”
杨杏园道:“此话当真。我看许多朋友在未婚的时候,歇不了一天不见他的未婚夫
人。到哪里去玩的时候,总是一对。一结了婚,只三五个月,便淡下来。不但不和
他的夫人一路出去,有时出去玩的时候,还要隐瞒起来,不让他夫人知道。这个理
由安在,我实在不明白。”何剑尘道:“这却不可以言语形容的,你叫我说,我也
说不出来,将来你结了婚,你就自然知道了。”杨杏园道:“我连未婚的人儿还没
有,怎样就谈到结婚的事?”何剑尘笑道:“你想找个未婚的人儿?我路上却有个
人。”杨杏园听了这话,不知道什么缘故,心里先扑通跳了一下。又微微的一笑,
然后说道:“你这个愿心,许得早了,还是你夫人要过门的时候许的哩。”说着靠
在椅子上伸了一个懒腰,两只脚架起来,摇曳不定,望着何剑尘笑。何剑尘道:
“不错,这话是我说的。你要知道那个时候我说这话,是有目标的,打算给你做一
个现成的媒。”杨杏园听他这话,明知道他是指梨云,不觉黯然神伤,说道:“日
子真快,梨云已经死了一百多天了。”何剑尘道:“清明节快到了,你要到义地去,
告诉我一声,我和你同去一祭。”杨杏园道:“不是你说,我倒忘记了。”说到这
里,又长叹了一声道:“‘七千里纪鼓邮程,家山何处?一百六禁烟时节,野祭堪
怜。’我是免不了要去,不过去了又要叫我几天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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