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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明外史-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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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
文兆微说:“不要紧,我已经有办法了,你再到前面去看看,就知道了。”杨
杏园再到前面看时,只见两个穿巡警制服的,正在和甄佩绅大办交涉。甄佩绅大声
喊道:“叫巡警来,就能压制我吗?你们总监和我也有交情,前天我为会里的事,
到他公馆里去找他,他请我在客厅谈了半天,丢了公事都没有去办。后来我出来,
他送我到大门口,看见我上了汽车,他才进去。你们不讲理,到我家里来管我的闲
事,我不能答应你们,我非告诉你们总监不可。夫妻反目,本是家常小事,犯了你
们违警律哪一条?你们管得着吗?”她这一说,把那两个巡警全吓愣了,弄得说既
不好,不说又不好。有一个巡警说:“我们原不是自己来的,是文先生叫我们来的。
您既然这样说,我们且去问问文先生,看他怎样说?”这两位巡警,碰了一头大钉
子,就来找文兆微。文兆微跳脚道:“你听她的话,她是我什么太太?”就把自己
在广东的事,略微说了一番。说道:“你们不信,我家里现成的证据,她这个赖婚
的婚约,早被官厅驳斥掉了,劳你二位驾,再去劝她,她若不走……’脱到这里,
接着低低地说,如此如此,就行了。两个巡警听着这个话,接着去了。甄佩绅正在
那里好不耐烦,口里嚷道:“我明天见薛于衡,我要和他谈谈理,是不是纵容他手
下的巡士闯入人家住宅?他非请酒道歉,我是不能答应的。”巡警便说道:“甄先
生,你不要乱闹了。我们是有来头的。现在文先生对我们说,你和他的婚约,早有
官厅的案子解决了的,并没有什么关系,你还是自便的好。”甄佩绅道:“你们少
管闲事,要不然,我打电话给你们总监。”两个巡警听了这话,面面相觑。甄佩绅
越发得意,口里说道:“这还了得!我非去找警察总监不可。”她正在这里说,壁
上的电话铃,果然响了。文兆微家里的人,前去接电话,问是哪里。问过之后,对
两个巡警道:“是你们区里来的电话。”一个巡警就走过去接话,答道:“是!”
又道:“这位甄先生还在那里,她说和我们总监有交情。呵!是,就请她到区里来
吗?呵,再送到厅里去,大概不用得再来人吧?是,是!”电话挂上,巡警便对着
甄佩绅说道:“你先生若愿意和我们总监去说,也很好。刚才我们区长打电话来,
就请甄先生和我们先到区里去,再到厅里去。”甄佩绅见他这样说,倒愣住了。说
道:“这一点儿小事,我没有工夫和你们上警察厅。”巡警道:“你先生不去也行,
可不能再坐在这里。我们就可去回区长,说你已走了。要不然,区里再派人来,那
就非去不成了。’哪一个巡警道:“甄先生既然认识我们总监,也好,我们就可以
打个电话给总监,请总监和甄先生说话。”说着,就要过去打电话。甄佩绅道:
“不用!我自己找他去。”说着便和那两个大脚老妈子道:“走罢,我们到薛总监
公馆里去,回头再和他们来算账。’脱着出了大门,在街上雇了两辆破胶皮车,径
自回家去了。
第十八回 私语腻闲人情何绵密 良宵留荡子乡本温柔
这里巡警见甄佩绅走了,一想没事了,也就辞了文兆微出去。杨杏园在一旁,
也就看得呆了。这时,他才想起来甄佩绅进来的时候,挂了一副挽联,却忘了赏鉴,
抬起头来一看,她那上联写着是:“想姊勤俭相夫,担任妇女局部问题,非无成绩?
何期中道呜呼,打破合作?”下联是:“愧我艰难为国,未尽家庭完全责任,空有
精神!只怕前途黑暗,尚要牺牲!”上款落道:“谢氏大姊千古”。下面是:“同
闱妹甄佩绅九鞠躬”。他想了一想,这副挽联罢了,这“同闱”两个字的名词,却
是生僻得很,是出在哪里呢?难道就是共事一夫的意思吗?又想道,大概是如此,
不然,也没有解。晚上到了报馆里,他把这个问题说出来,大家都以为他猜度的不
错,少不得说笑了一阵。
杨杏园因想起日里的事和舒九成商量,请他多作一点事,自己请半晚上假。舒
九成道:“后天就是冬至,我们要休息一天,你有事留到后天办罢。”杨杏园还要
商量,恰好听差进来说,九号俱乐部,有位程议员请舒先生过去,有要紧的话商量。
舒九成不知道什么事,匆匆忙忙,便由院子走过俱乐部来。走到议员谈话的室里,
中间摆着麻雀场面,有四个议员正在那里打麻雀牌。他走进里面屋子,只见一个叫
程国宝的议员,正在那里躺着烧鸦片烟,一顶小瓜皮帽,被他的头擦歪着在一边,
鸦片正吸得有味。他看见舒九成来了,说不出话来,眼睛望着他直转,是在招呼他
的意思,嘴对烟枪,咕都咕都只吸,一只手捧着枪,一只手挑着烟斗上的烟,赶紧
地往眼里塞。烟吸干净了,他紧闭着嘴,歪戴着帽子,爬起半截身子,抢着把枪放
下,拿起烟盘子边的茶壶,就着壶嘴,抢着喝了两口茶,鼻子里的烟,喷雾似的出
来。他这才换了一口气,把夹着烟签子的手,指着舒九成道:“请坐,请坐。”舒
九成道:“听差说,程先生叫我来有要紧的事,是不是?”程国宝道:“是的,我
有一条最重要的新闻,送给你们登。”舒九成道:“是哪一方面的新闻?”程国宝
听了,便在身上掏出一个皮夹子来,在皮夹子里面,寻出一张纸,递给舒九成道:
“新闻就在这上面。”舒九成接过来一看,原来是张八行,上面楷书了一条新闻,
前面的题目,是“明日众院选举教育委员长之趋势”。题目旁边,密密层层,圈了
一大串双圈。大题目之后,另外一个小题目,是“以程君国宝为最有希望”。后面
的新闻说:
明日下午二时,众议院议员教育委员会委员十八人,在小议场选举委员长。据
一般人推测,以程议员国宝,为最有希望。程议员学识优长,学贯中西,天文地理,
诸子百家之言,无书不读。总统、总理对于程议员,均特别赏识,时时召入府院,
商议国事。程议员最近曾作七津四首,为总理寿,尤传诵一时。故议员多相推重。
力主选程议员为教育委员长。记者昨曾晤程议员,询以此事确否?程议员正在读易
经,研究卦爻至理,当时一面阅书,一面答记者曰:本人绝无竞争委员长乏心,若
果同人推许,则服从多数,亦当她就。并谓若果当选,对于教育事件,必极力提倡,
以答同人之盔意云云。程议员虚怀若谷,好学不倦,记者深盼议诸君,贯彻王张,
一致投程君之票也。
舒九成看了,问道:“就是这一段稿子吗?”程国宝道:“这是很好的新闻,
我不肯告诉别人,特意留着在镜报上发表的。”舒九成不便推辞,便将稿子揣在身
上。程国宝道:“明天早上,一定可以见报的了。”舒九成用鼻子哼着答应了一声,
便走到外面屋子里来看打麻雀。程国宝又追了出来,拉他到一边说道:“我刚才还
忘了一句话,这段新闻,都要用大些的字印出来。”舒九成道:“那是自然。”程
国宝才放下心,抽大烟去了。
舒九成看了一会打麻雀,仍旧回转编辑部来。把刚才的稿子给大家一看,大家
都笑了。到了次日,程国宝见报上没有登出来,气得什么似的。写了一封信给镜报
馆,说他们大不懂交情。不说别的,开幕的时候,曾送你们一大包湖南笔,这个人
情就不小,难道忘了吗?舒九成因为九号俱乐部的议员,常要供给些消息,不便得
罪他。到了晚上,又去敷衍程国宝一次,并且答应把他送给总理的四首诗,给他在
次日报上文苑栏登上,程国宝一口气才咽下去。
这日正是冬至节,休刊一天。晚上,舒九成打电话给杨杏园,约他玩去。杨杏
园道:“玩我是赞成。你既不懂戏,又说看电影没趣味,上哪里去呢?”舒九成道:
“洗澡去,好不好?”杨杏园道:“洗澡并算不得消遣,何必要赶着今天休息的日
子?”舒九成道:“我每次出城,总想找个地方玩玩。结果,东也不好,西也不好,
又不愿空跑一回,还是洗一个澡回去。所以我今天决定了径自去洗澡。洗了澡,我
们再找地方玩去。”杨杏园也答应了,就约在西升平相会。不到一个钟头,两个人
都到了西升平。谈谈话,洗过澡之后,还只有九点钟。舒九成道:“时候还早,我
们到哪里玩玩去?”杨杏园道:“有是有个地方,我不愿带你去。”舒九成道:
“逛胡同吗?我听见说,你近来在这里面有个熟人,何不带我去看看。”杨杏园道:
“你还是没有破过戒的人,我要带你去了,这个风流罪过,可是不小。况且你是快
要结婚的人,将来你的夫人知道了,说我引诱好人,破坏你的贞操,我跳到黄河里
去,还洗不清呢。”舒九成道:“不要紧!不要紧!我们岂是那样怕老婆的人?况
且人生在世,这个里面,也应该去见识见识。”杨杏园本有些兴味了,经不得舒九
成再三的要求,只得和他一路去。走出西升平园,杨杏园擅自做主,叫舒九成的车
夫和自己车夫,都拉车回去。他和舒九成由这里走进石头胡同去。这一来,正中舒
九成的下怀,心里不由得夸杨杏园是解人。走到石头胡同口上,舒九成站住了脚,
笑道:“当真去吗?改日再来罢。”杨杏园道:“这有什么难为情的,头一回闯过
了,以后就不成问题了。”舒九成笑着,就跟了他走。还没有走到十几步路,顶头
就碰见部里一个秘书两个参事,一路笑嘻嘻地说着话过来。他们看见舒九成,把手
扶着帽子,点了一个头,斜着眼睛望着他,都微微地笑了一笑。舒九成本想装做不
看见,见人家已经招呼了他,只得笑道:“你们上哪儿?我和一个朋友,由这里上
新世界去。”他三人也没有说什么,笑着去了。走到南头,刚要由陕西巷口转进韩
家潭去,一乘汽车,被人力车拦住,停在路上,里面坐着两个人,看见舒九成,却
不住的和他点头。舒九成见了,也点了一点头,三脚两步,便走过去了。杨杏园跟
了上来,问道:“什么事?跑得这样快?”舒九成埋怨道:“到底在哪里?老在这
里走什么意思!真是骑牛撞见亲家公,接连碰见好几班熟人。我只装着没看见,怪
难为情的。”杨杏园笑道:“所以君子不欺屋漏,坏事是做不得的。你刚才碰见的
那位秘书,我也知道,他是一位滑稽家,作兴他造出谣言去,故意使你那位……”
舒九成不等他说完,便道:“有地方去没地方去?我要回去了。”杨杏园用手一指
道:“哪!那个门就是。”
说着二人便走进松竹班去。舒九成到了这时,要表示他不是初来,也就大步的
走了进来。梨云正在外面过厅里打电话,看见他们来了,笑着点点头,一路走进房
去。舒九成见梨云穿一件银杏色的旗袍,周身滚着葱绿色丝边,梳着光滑的长辫,
雪白的脸儿,倒觉得很是淡雅。自己平生是最讨厌妓女的,如今见了,竟觉得很有
些动人的地方。梨云看见舒九成是初来,照例应酬了几句。舒九成竟对答如流,丝
毫没有难色。杨杏园看见,未免笑了一笑。梨云道:“你笑什么?”杨杏园道:
“你过来,我告诉你。”梨云走过去,一挨身坐在杨杏园身边,两只手就握着他的
手,耳朵靠近他的嘴。舒九成看了,不觉心里诧异起来。心想杨杏园是谨讷之士,
如何这样放荡?再看梨云听着杨杏园说话,眼睛却瞅着自己,笑着摇摇头道:“我
不肯信。”她耳朵上那两只宝石耳坠子,也摇个不定。舒九成明知一定是说自己破
题儿第一遭的这句话,他却只装不知道,笑着嗑瓜子。这时梨云屋里并没有旁人,
梨云便对杨杏园道:“你真不会替我圆谎,我今天并没有打电话给你,你跑来做什
么?”杨杏园道:“你这话里有话,我就不该来吗?”梨云道:“你想想看,今天
是什么日子?”这时,杨杏园才想起来了,今天是冬至,正是要做花头的日子,自
己糊里糊涂,就跑来了。笑道:“这也不算什么,我是两个人,万万不能打牌,吃
一桌牌饭,开销二十几块钱得了。”梨云道:“你这个钱,未免花得冤枉了。前几
天为了这个事,我也曾和姆妈商量过。我说不久的日子,已经请你作了一个花头了,
这回似乎不好意思,再来麻烦你。况且听见说,这两天你到南边去一回,在这个时
候就是约你,恐怕也是要推辞的。她也很以为然,谁知你偏自己撞了来。”杨杏园
道:“蒙你体谅,感激得很。这样说来,一定是有花头了。怎样还不见动静呢?”
梨云道:“原来约的是十一点钟,还早啦。”杨杏园道:“这个样子,竟是酒局,
不是牌局了。好红的清馆人啦。”梨云听了这个红字,真个脸上一红。杨杏园又问
道:“你的姆妈呢?”梨云道:“买东西去了。”这句话说完,便问杨杏园和舒九
成从哪里来?又问在哪里吃晚饭的?杨杏园一边和她说话,一边看她的态度。今天
很不自然,不像往日那样活泼泼的,却疑她身体不舒服,便握住她的手问道:“怎
么样?我看你好像不舒服似的。”本来是一句无心话,谁知梨云听了,脸上又是一
红,眼睛里含着两包眼泪,几乎要掉下来。杨杏园看了,更为疑惑,逆料这里面有
文章,只因舒九成是初次来的一个人,不便当面追问梨云,便把话支吾过去了。他
看梨云那个样子,格外找些话说,常常勉强露出笑容,十分不安,好像并不希望他
在这里。想道:“我不如做一桩痛快事,走了罢。过了今天,再来问她也不迟。”
便对梨云道:“我就依你这话,今天模糊过去,趁老的不在这里,我要走了。”梨
云道:“怎样你就要走?上哪儿去?”杨杏园笑道:“今天我在这里,你有许多不
便。”他本是一句玩话,把梨云却顶得没有话说。舒九成在一边坐着,看见他们絮
絮叨叨,纠缠不清,真个堕入五里雾中,莫名其妙,望着只是笑。杨杏园见自己把
梨云抵得没有话说,便搭讪着向舒九成笑道:“你看我们办的是什么交涉?”舒九
成道:“除了你们自己知道,别人怎会明白。”这几句话益发中了梨云的心病,笑
道:“你两人说话,就像打哑谜似的,难道喝醉酒来了吗?”杨杏园听了,对她笑
笑,自己便在衣服架上把大衣取下来穿上。舒九成也要过来取大衣,却被梨云挡住。
梨云道:“瞧我罢。”先在架上取过大衣,提着后身,让舒九成穿上。舒九成道:
“不敢当。”梨云站在面前对他一笑,说道:“不要客气。”舒九成当真穿上了,
梨云替他整了一整大襟,低声道:“没有事,请过来坐坐。”舒九成从来没有经过
这种风味,见梨云这样和他客气,不觉受了一种奇异的感触。这时杨杏园走了,他
也只好跟着出来。走出大门,杨杏园笑着问他道:“你这总算长一回见识了。觉得
怎样?”舒九成笑道:“我以为这里总是活地狱,谁知里面的陈设,比我们自己住
的屋子还好。”杨杏园道:“活地狱也有,不过不在这个地方。难为你,你竟不像
是初次进门的。”舒九成笑道:“你哪里还有?”杨杏园道:“怎么,你倒逛起兴
趣来了吗?听你的口气,却有还想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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