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阳光的香味-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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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峥在车祸以前本来是一个内向腼腆的男孩，平时很少言语，一看到女孩子便会脸红，学校班级的任何活动，他始终只是一个观众。小樱看到一张他以前和同学的合影，看着相片中的他略带羞涩地笑着，真是一个十分秀气的男孩。

　　林峥曾经有一个女朋友，那是一个五官并不出众的女孩子，但是她清新可人，也颇具气质。她是他的高中同桌，他们的感情一直都很好。他将她的相片随身带着，还将她寄来的信反复地读，他努力学习赢取的奖学金有很多都是用来给她打电话和买礼物。那个时候的他是幸福得令旁人羡慕的。

　　在林峥出车祸以后，当他第一次面对镜子中那张丑陋的脸，他放声地痛哭了很长时间。他摔碎了手中的镜子，坐在医院的病床上，双手捂着脸，绝望地哀嚎。旁边的医护人员和病友无不为之动容。最让他难以面对的应该是他的女朋友，经过几个通宵的思考，他痛下分手的决定，给远在异乡读大学的女友写了一封分手信，说他在大学里认识了别的女孩，他将分手的话语说得尽量绝情和残酷，一边写一边哭。他不愿意让她面对一个面部完全变型的男友，他也不愿意面对她惊恐的眼神和伤心哭泣的表情。

　　小樱的泪水早已经模糊了双眼，她心疼林峥的不幸遭遇，更佩服他坚强不屈的精神。他心里最难受的可能是他与女朋友的分手，虽然他这样的决定对于同样深爱着他的女朋友并不公平，但这却是他心底那份最浓的爱和不忍心，试问这样的无私又有几个男人可以做得到呢。她回忆着自己和林峥这三个月的相处，她觉得自己明明感受到了有一种柔情和欣赏从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投射出来，但这一切都是无言的。她一直都为了他的冷漠而感觉到苦恼，她从来都没有遇到过一个人像他一样冷淡地对待自己，他似乎对于她表现出来的友好和关心都是无动于衷。如今，小樱从他不平凡遭遇里似乎明白了什么。这个夜晚对于小樱而言是无眠的，她想了很多事，然后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她在天色发白的时候给他写了一封很长的信。

　　D。可以来年一起看樱花吗？

　　小樱将那封信紧紧地握在掌心中，她知道自己心里做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她已经结束了实习期，马上要返回校园，她必须在自己离开以前将信交到林峥的手中，她必须在自己离开以前让他知道自己的决定。

　　可是林峥并不在办公室，小樱在同学的不断催促声中，将信交给他的同事代为转交。她依依不舍地回到了学校，准备最后的论文答辩。她每一天都在期盼着他早日看到那封信，盼他明白她的用心和决定。

　　林峥那天一早便出差了，因为一个县质量监督局查获了他们单位的仿冒产品，他不得不匆忙地赶过去协助调查。当他三天以后才回到单位的时候，手中握着同事转交过来的信，感觉到沉甸甸的。满满的五页信纸，写满了一个女孩子的细心观察，还有一份浓得快要化不开的情。最后一页纸上有一幅素描，落花如雨的天空下有一对年轻人相视而笑，那幅画的下面还有一句话，可以来年一起看樱花吗？

　　林峥走到窗台边，从那里可以看见通往城市另一端的公路。连续三个月来的每一个星期天下午，林峥都会准时地站在窗台边看着那条公路上往来的车辆，他知道小樱一定在其中一辆公交车上，她每一个周末都会返回学校一次，然后会在星期天下午回来。林峥站在那里，眺望着那个小樱离去和归来的方向，手中紧紧握着小樱的来信，他知道在他心里的理性和感性再次交战。

　　这一场来年的樱花约会，林峥是否应该赴约呢？没有人可以为他做任何决定。

　　知性物语当我认识林峥的时候，他已经快结婚了，他的未婚妻是一个做广告设计的女孩，小巧的个子，染成紫红色的碎发，年轻而时尚，但是她并不是那个在林峥心里固执地唤作小樱的女孩子。我没有见过那个小樱，只是从林峥的描述中，仿佛看到那个小巧的身影，那涩涩的眼神，那份对爱的追求和勇敢。我也不知道林峥和小樱为什么最终没有在一起，但是我相信林峥的心里一直保存了她的位置，或者正是为了这个他心中的像小小粉色樱花一般的女孩，才会每年都不错过樱花飞舞的季节吧。

　　我们都知道，这个世界上的事并非所有都是完美无缺的，并非每一段感情都会有始有终，并非每一对有情人都会终成眷属。所以，在我们的心中，如果有一段值得珍藏心底的美好记忆，在若干年以后仍然会仔细地回味，仍然会露出温暖的笑容，便足够了。

　　一生最浪漫的存在看见凯文的第一眼，我有些醉了的感觉。在接触到他目光的那一刹那，我害羞地低下了头，却努力表情沉静的掩饰着内心的慌张。

　　凯文是那种高高瘦瘦的男子，他白净斯文，看上去很有气质。黑色的皮衣衬出一种孤傲。我尤其喜欢他笑的样子，眼睛眯着像是月牙儿，看上去可爱而纯净。笑弯的小眼睛，瘦高，似乎在若干年后一直是我评价男人是否帅气的标准。我从来都不曾想过，是否有朋友说我有着浓浓的小眼睛情结，正是源于当年的凯文呢。

　　我小心地观察着凯文，在他没有察觉的时候偷偷地注视他。从不曾那么贪心地看一个男人，一个只见过数次面的男人。我只是生怕错过了每一秒注视他的机会，或许我那时便已经预感到，今生不知何时再可以看见这个男人。

　　女儿的心思，总是瞒不过母亲的。我因为喜欢上一个男人而感觉到兴奋，也有些害怕。母亲笑着陪我聊天，她温柔地抚摸着我的齐耳短发，耐心地听我讲着我所知道关于凯文的点滴。

　　那个时候的我并不懂得什么是爱情，只是知道自己这一次真的动了心。想念，是将他的一个表情、一句话、一个眼神……想一整天；想念，是让心灵更柔软、更美丽，不知不觉放下自己的骄傲。

　　母亲是开心的，因为孩子脑袋开窍了，终于开始喜欢一个人，想念一个人。可是，母亲心里也平添了一份担心。究竟需要一个怎样的男人，才可以给予孩子一份最安全的感情，她并不知道。或者她知道，但无法为孩子做出什么决定。她宠爱着孩子，只有默默地听着孩子讲述那些心事。

　　你的头发很漂亮，在阳光中，颜色好漂亮。有一天下午，在一家酒店开完会，我和凯文同乘一辆出租车回公司，坐在后座的他忽然地这样说。

　　坐在前面的我笑了，背对着他，脸悄悄地红了。他在夸我不是吗？只是，我傻傻地想，头发不是黑色的吗？我的会比别人有什么特别吗？

　　工作中每一次的接触，我都努力表现优秀。我知道这种机会不多，毕竟像这样的会议并不多。我不知道下一次相见会是什么时候。总经理每次表扬我时，他都站在一旁微笑地看着我。那时候我就知道，我的努力只是为一个喜欢，为一个在心里默默地喜欢的男人。

　　那天晚上，一帮同事在酒吧玩到将近凌晨才准备散去。走出酒吧时，凯文主动提出送我，他微笑着说，我可以牵着你的手走一段路吗？

　　我呆立在原地，睁着大眼睛望着他，看着他再次笑眯着双眼，轻轻地抿起有弧度的嘴角。那一刻，他正非常绅士地伸出一只手。我轻轻地将手放到他手中。

　　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在酒吧喧嚣之后，我安静地任由他牵着我前行。

　　五分钟而已，我们只是那样牵着手走了五分钟。我却记在心里已经八年了，而且会一辈子都记得那一刻。那一段路，真的太短。那一刻，我多么渴望能像那样牵着手走一条路走一生啊。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牵着自己的手，是一种幸福。即使他并不知道我的心事，我也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会议结束以后，凯文回到了他的城市。我想，我应该忘了他。虽然不希望一生中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便没有结局，可是，我却太清醒地看见了属于我和他的结局。

　　手机响的时候，我不知道是凯文，又怎么会知道是他，我想我是多么不出众，害羞，沉默虽然并非是我本来的个性，可是每次面对他的时候，我却只能安静地欣赏着他，贪心地想要记住这个男人的一点一滴。当他轻声唤出我的名，我沉默了，他在电话那端焦急地问我在不在。

　　和凯文第一次分别的日子里，他经常在夜里给我打来电话，说着他在全国各地出差的有趣见闻，每一次都是我在电话这端认真地聆听。我抱着电话，傻傻地笑着点头。我知道我无法忘记他了，他的电话打乱了我的计划。那个声音总是在不同的夜里从异乡传来。

　　两个月以后，凯文要再次来我所在的城市，我很兴奋。下班的时候，在五月的阳光下，我哼着歌儿跳了起来，青春的张扬，在那人潮拥挤的街上，哪管他人的诧异。我知道自己心里是多么期望再次见到他，我喜欢与他相处，喜欢静静地欣赏着他。

　　凯文打电话到公司找我是在他来前几天。我在同事们诧异的眼光中接起电话，我知道自己的脸一定红了，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他说他不开心，因为他爱的人要嫁给别人，就在这个五月。他笑着说，我却听得心酸，我想说些什么安慰他，却只有沉默的听他说着。在挂断电话以前，他突然地说他想快点来，想这里的开心时光。我在心里悄悄地说，我想你了，想快点看到你。

　　那一次的会议圆满成功。凯文和往常一样潇洒，应付自如，从他的脸上丝毫看不出他的悲伤，或者在多少年以后我才明白他当时说的那一句话，失恋算什么呢，多几次就会习惯了。只是我不知道那种并不让人觉得悲伤的失恋到底是不是爱情，或者那只能算是一次动心吧。

　　会议结束以后，凯文离开了，他依然会在夜里打电话给我，有时他在家里，有时他在酒吧。有次我忍不住地问他为何总打电话给我，他说他想我了，于是我沉默了，因为我只能无言。这个答案不知道是不是我想要的，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感情，我不喜欢这种太深的牵挂。

　　一个月以后，凯文再次来我所在的城市，没想到这一次竟然是最后一次。

　　有天晚上，凯文请我吃饭。我不想只是看起来像个小女生一样天真单纯，因为对他的爱让自己想成长为一个成熟妩媚的女人。我特地选择穿一件长裙，很女人味的款式，很成熟的颜色。

　　前年经过那家餐厅时，发现它已经不在了。像蒙古包一样的顶，灯火通明，竹子间隔，竹子桌椅，铺着暗绿和米色相间的方格桌布。凯文说他喜欢那里，他会永远记得那家餐厅，还有那种让人回归自然的环境，让人觉得远离都市的安静，让人温暖。

　　我吃得很少，他却点了好多菜。我安静地看着他，看着他笑，他吃东西的样子好可爱，眼总是笑眯眯的，仿佛很开心的。他的嘴里塞满了食物，孩子似的贪心。他在那一刻是多么单纯、干净，让人心醉。

　　这次晚餐在十点左右结束。街上霓虹闪烁，人群自由地享受着夜色。凯文望了一眼走在他身边穿着无袖长裙的我，轻声地问，冷吗。我摇了摇头。吹着舒服的夜风，身边走着自己喜欢的人，怎么会觉得冷呢。我抬头望着他，那是我第一次很大方很仔细地望着他。我忽然想告诉他，藏在心里的秘密，可是我没有勇气，我害怕。我为自己的胆小感觉心烦意乱，只有低下头玩弄着手指。当我抬头的时候，正好撞上他凝视我的目光。

上篇　5

　　我一直觉得你好像我的妹妹，她和你一般大，在青岛。相处多了以后又觉得，只是你们的身材很像。

　　我在心里一遍一遍对自己说不要听下去，准备了好久的话也咽了回去。是啊，妹妹，他说我像他的妹妹，不知道他是不是会成为我的好哥哥呢。

　　凯文拦了一辆出租车送我回家，我的家离那家餐厅很近，不超过三公里的距离。一路上，彼此都沉默，他一直握着我的手。我侧着脸望着车窗外的夜色，心里有些酸楚，是失恋吗，不知道，我还没恋爱过。

　　下车的时候，司机停在路边。我说我到了，晚安。凯文并没有松开手，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大力地抽出手。推开门的一刹那，不知道哪来的创意和勇气，我轻轻地在他的脸颊吻了一下，然后惊慌失措地跑开了。我跑进小区的院子，悄悄地站在黑暗中回过身，看见他坐的车在夜色缓缓消失。

　　凯文回到酒店以后给我打电话，他说，小傻瓜。我感觉到了以前从来都没有感觉到过的温柔，那是男人对女人的温存，不同于以往。我抱着电话，笑得很甜蜜。

　　凯文待了近半个月，他带着我一起去了不同风格的酒吧。我们对坐着喝酒，听音乐，聊天。和他一起的时候我总是很安静，听他说，望着他笑。他会很认真地凝视着我。他温柔地笑。他偶尔伸出手掌摸摸我的头发。他说，真是个可爱的小傻瓜。刹那即是永恒，也不记得最早出自谁的口，可是那几天和他相处的每分每秒，我都突然想到这一句话，我小心地珍视着和他相处的每一分钟，生怕错过了每一个细节。

　　面对凯文，我总是缺少信心。我喜欢他的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却又理智地抗拒去爱上他，害怕他会有一天独自心痛牵挂。但是我错了，也许是真的错了，我感觉到他至少爱过我的，有一刹那我有这样强烈的感觉。以前他经常夸我很可爱，说他喜欢和我简单地相处，喜欢和我在电话随心地聊天。然而那一次，他却说他喜欢我。他问我是否也喜欢他，我却否认了。我否认得那么平静和自然，不必思考。我有些不懂自己，只是，那就是我，一个因为自己内心脆弱便不面对自己的真心的我。

　　明天我就要走了，你不留我吗？凯文直视着我的眼睛，悠悠地问。

　　我能留得住你吗？你有太多的事要去做，我不可能留住你在我的身边一辈子，所以我不会留你。我淡淡地笑了笑。

　　凯文忽然紧紧地将我拥在怀中，那一刻我快喘不过气来，我垂着手臂，心里乱如麻。第二天就要分别，这个拥抱算是告别吗，算是他舍不得我吗。

　　凯文问我愿不愿意和他一起走，去他的城市，和他在一起。是啊，我多么意外，我吃惊地眼神至今都记忆犹新，他的理由是他喜欢有我在他的身边。

　　我是一个没有离开过家的人，我害怕走远了。我沉默了好久才说出了这句违背良心的话。是的，我拒绝了。但是我并不是害怕走远了，我只是害怕有一天，这段情会结束，我只是怯懦地无法面对失去他的那一天。

　　凯文突然改签了迟一天的机票，我懒得去想，我和他多相处一天是好还是不好。晚餐仍然在他很喜欢的那间餐厅，那是他，也是我最后一次感受那蒙古包的情调了。

　　晚餐以后，凯文提出散一会儿步，我与他肩并肩保持着一人间隔的距离，谈着不相干的事，谈着刚才的菜，很快便两人都无声了。他伸出手摸摸我的头发，他笑着问，哥哥对妹妹是这样吗？我笑着说，才不是呢。然后他便牵着我的手一直走，我们再次各自沉默。街上人很多，我们却静得可怕。

　　看见我住的小区院子的时候，凯文突然拉住我的手站住了。我知道我们无论说什么，也无法改变明天的分离。他拥抱住我，这一次我没有意外，我用双手环绕着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