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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东轶事 作者:垂钓老人-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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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上这回派来的工作组老迪,工作特认真,为人办事可丁是丁、卯是卯,一丝不苟了,从不打丝毫折扣。庙东村生产大队的人谁都知道他这人工作原则性强,对任何人都不徇私情。好些社员群众背地里私下议论他时,总是揶揄地说:“老迪的工作是小娃的**,越扳越硬。”老迪这人可以说一天把自己的所有感情、精力全都用到为党工作上去了,可是有些个事情也确实搅得他一天到晚恼心、犯难,既没法解决,又难以向别人启齿,让人搭手帮忙。
目前对老迪来说,最犯难也最棘手的事,不是别的,而是他自己这肚子不争气。这熊整天都在和自己过不去,闹矛盾,老是还没到吃饭的时候呢,它就像打雷一样咕隆隆咕隆隆一个劲地给你响个不停,一点儿也不给人留情面。他白天紧紧张张地忙着工作,还能多少把这饥饿的事情顾不上想一些,给忘掉一点儿,日子还能好过,可是这一到晚上闲下来了,肚子就特不饶人了,饿得实在让他吃不消,打搅得他立坐不下,躺在床上再困倦,怎么也都睡不着觉。于是他就只好想办法一杯接一杯地去喝开水,想用这茶水来填肚子、充饥,可是一暖水瓶水都让他喝完了,喝得肚子胀得就像鼓一样,一敲嘭嘭直响,然而肚子里的饥饿还是照样儿无法忍受得住。老迪没奈何只觉着肚子里一阵紧似一阵地饿得发烧。他心里瞀乱极了,一门心思想弄点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是吃了能让自己肚子里不饥的—吃。下午五点来钟在食堂里所吃的那碗稀糊糊面,这会儿隔五个多钟头了,早已都消化殆尽了。老迪心焦得在自己的房间里睡不下,就又起来不停地来回走,可是谁知道他越走这肠子就蠕动得越快,胃的消化功能相应地也就越强,当然肚子里就越发饥饿得厉害,这样以致形成了一种恶性循环—这真能把老迪给着急死。这会儿没办法,他心里只能是一味地在想:“世上什么苦都好受,就是这肚子饥饿的苦让人没法忍受。”他恨不得抓块东西,拿来就啃,可是什么东西吃了能让他忍住肚子里的这饥饿呢?更何况这会儿哪里有什么能吃的东西?他挖空心思,四顾房间,一无着落,心里禁不住就一个劲儿地想:“明天……明天一定得好好想个办法,要不然这还不得把人给饿坏坏了?”老迪这样想着,于是就下定了决心……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老迪就早早开始行动了,在庙东村的南巷、北巷,来来回回地只是不住转。他道貌岸然,一派正人君子相,貌似在全心全意地督察生产大队的各项工作,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此时有他心里的头号大事。他的那一双眼睛瞪得滴溜儿圆,精心在挑选着哪一家可以消除他心中的那个最大的隐患。不巧的是如今家家的人都下地劳动去了,巷道里宁宁静静的,连一个小孩儿玩也看不见—他觉着有种说不出的寂寞与失落。不过他还是坚持不懈地在巷道里若无其事地转着,细心察看,像搜寻掉在地上的一根针或者是散落的一粒芥菜籽一样,仔细找他想要的东西,总希望功夫不负有心人,自己能够在自己的不懈努力中有意外的惊喜发生。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熬磨着熬磨着过去了,谁能想到他熬了整整一个上午,一直熬到了社员下工时分,也没能发现一点儿对他有用迹象。这时他有些心灰意冷了,或者说都恼火了,原来就很饥饿的肚子这会儿好像更是与他为难,故意在和他过意不去。他觉得两腿直发软,腰直发酸,身子不由自主地直往下弯,怎么挺,它也都给你直不起来。
广大的社员群众惩山治水,在地里整整奋战了一个上午,下工了,一个个扛着铁锨、镢头从地里往回走来。他们急急忙忙地从自己家里取来了自家盛饭用的器具,争着、抢着往生产队的集体食堂里跑,去排队打食堂里按定量所供给的那几瓢勉强能忍得住饥的饭,惟恐一步去迟了,饭打到自家跟前没有了,然后就又一窝蜂似的纷纷端着所盛来的饭,跑回各自家里去一家人凑合着吃。老迪见状似乎从社员盛饭回家去吃这一细节中发现了什么诀窍,突然眉头一皱,计上心来,顿时来了精神。他板着面孔,和迎面走来的任何人都不搭话,径直向着人口最多的牛百顺家走去。老贫农牛百顺端着好大好大一盆子刚从食堂里盛来的饭,前脚进了自家大门,老迪后脚就尾随来了。老迪心里想,牛百顺是个老贫农,思想觉悟高,革命立场坚定,有阶级感情;娃多,小孩饭量小,看能不能在吃饭时匀出一勺子半碗的饭给自己填补填补已经饿得空荡荡了的肚子。他怀着这样的难言之隐,匆匆而来,刚刚一脚门里一脚门外,身子还没进入牛百顺家的大前门,牛百顺家的一场奇观就把他给惊呆了—端着自己刚从生产队食堂里盛来的那一大盆饭的牛百顺,走到饭桌前还没来得及放稳饭盆子,他媳妇手里拿着个勺子,正准备分散着把饭给大家往碗里盛,谁知道他家那一群大大小小不懂事的孩子早已迫不及待了,一个个心里都想的是先下手为强,动手慢了到自己跟前就没有的了,于是争先恐后,蜂拥而上,等不得他妈给自己碗里盛饭,就当仁不让地把自己手里所拿的那碗伸进了饭盆,用碗直接给自己舀了起来。虽然刚打来的饭还烧得烫手,但他们一个个也都在所不计。一眨眼工夫,那一大盆子饭就被这群不懂世情的孩子几乎一抢而空了,到牛百顺和他媳妇跟前,尽管牛百顺媳妇把盆底用饭勺都刮得山响,差点儿把盆子底儿都能刮透,一人还是盛不到半碗儿饭—这情景无情地打碎了老迪心里的那美好念头儿,他一下子泄气了:“完了。想在这一家弄口饭吃,现在看来是件连门儿都没有的事,别痴心妄想了。”他不由得把已经迈进了牛百顺家前门槛儿的那只脚神不知、鬼不觉地又给缩了回来,返身来到巷道中心,留心寻找起新的目标—真正能够解决自己切身问题的所在来。突然他对牛保国家产生了兴趣,心想牛保国这人在外闯荡多年,阅历丰富,见多识广,涉世很深。平时看他过起他家那日子来不慌不忙的,这其中肯定有一定隐情,于是他就又不声不响地朝着牛保国家走去。
老迪同志的脚步放得很轻很轻,似乎唯恐惊动了什么。他悄声走进了牛保国家的前门,走过老李头过世后现在已经做了大队部的前房过道,又经过了前院分给牛百善所住的那两间厦房门口,走到牛保国为隔断牛百善的前院与他家的上院而所砌的那道门外,一眼就看见牛保国正和他的老婆张妍、儿子连学、儿媳芙蓉围坐在一张小饭桌周围,十分香甜地在吃着饭。老迪禁不住心头猛一高兴:“这一下子可算是找对门儿了。”于是他连忙就朗声打招呼说道:“保国,你们家在吃什么好饭呢,一家子吃得这么津津有味的?”牛保国正低着头,狼吞虎咽地专心吃饭,不提防有人这时候来访,忙抬起头来一看,竟是向来在村子里见谁都铁青着脸,十分威严的工作组老迪同志,心里不由得就咯噔了一下,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揣摩不出这人这时候来他家有何用意,惟恐是因为他家成分高,或者他又有什么不到之处而前来挑刺儿,寻麻烦,兴师问罪的,一瞬间愣神了,既而又不得不连忙起身应酬,热情有加地让坐,张罗着倒茶、递烟,诚惶诚恐地接待老迪同志。老迪同志在牛保国递过来的小板凳上落座后,脸上阴天转多云地说:“不忙不忙,你们赶紧吃你们的饭。我今天来呢,也没有十分要紧的事,只是想趁大家伙儿吃饭时,顺便走访一下社员群众,了解了解大家对集体食堂伙食情况的反映。我们的集体食堂嘛,是人民公社与广大社员群众关系最密切的一个机构,我们一再强调它是人民公社的心脏。人民公社的整个运作跟人体完全是一样的道理,如果心脏一旦出了问题,这问题不论大小,那可都是不得了的事情……”老迪同志一边嘴里不住地说着他那一套冠冕堂皇的大道理,一边眼睛不住地抽空儿朝牛保国家小饭桌上放着的那个刚才用来去集体食堂打饭的盆子和牛保国一家四口人—每个人吃饭的碗里瞅。牛保国连忙搭话说:“生产队的食堂办得理想得很—食堂里的饭好菜香,那里从来都是在饭等人,没有出现过一次人等饭的现象。不信你问问他们,我们一家人都可爱吃集体食堂里所做的饭菜了,你看,一个个吃得多欢实。这人从地里一回来,不要我们自己动手做,食堂里就有现成的饭菜在等着我们去打来吃,你说,在哪里还能找到这么美的事儿?—这真是在天堂上所过的日子。你说是不?”
牛保国家用来到食堂里盛饭的那个盆子里,饭早已都一干二净了,由于从食堂里打来的饭太稀,以至于盆子里的饭往他们家每个人的碗里一盛,最后盆子里干干净净的,连一点儿饭渣渣儿都没能留下,下一顿如果再盛饭时不用洗也是很卫生的。然而牛保国他们一家四口人饭碗里所盛的饭已经和食堂里的饭大不一样了,看上去相对稠得多了。老迪同志对此不由得马上就高度重视起来,但怎奈仔细再一看,不由得就又双眉紧锁了起来。因为他这才看清楚了牛保国他们一家人碗里所盛的饭,之所以能比从食堂里打来时稠那么一点点,那纯粹是因为他们碗里的饭里多了一些上工时偷空儿从地里所剜来的野菜。这些老迪同志一时还叫不上来名堂的,也就算是野菜吧,把他们每个人碗里的汤都染成了一片绿。老迪同志立马心想:“这些从野地里剜来的,绿莹莹的,谁知道都是些啥东西。要是在前几年,把它扔到牲口槽里,恐怕牲口都是不愿意吃的,甚或连瞅都不会瞅上一眼。他们现在竟然在饭里夹带着吃这东西?这些野生的植物里面谁知道有没有毒?这些人从地里糊里糊涂的把这些东西挖来吃,不要说不让他吃,即使让他吃,他恐怕也是不敢贸然去吃的。要知道这些东西要是一旦把人吃得食物中毒了,那事情可就麻烦大了。”老迪同志此时丝毫没有因为看着牛保国一家人在吃饭而引起他那早已忍无可忍的食欲,反而觉着禁不住一阵阵地反胃,甚而多少都有些恶心。他纵然再饥饿难忍,但毕竟还是国家正式干部,至少一月还有政府供应给他的那三十斤口粮,虽说是这还不够吃,但比起这些农民,每天还有多一半的吃食,肚子里再怎么饿得慌,也还没有饿到饥不择食的那种地步。只是他今儿个兴兴而来,而现在只觉得很是扫兴,于是索然无味地站起了身子,在牛保国一家人热情得有些让人过意不去的送客声中只好缓缓地往出走了去。
老迪同志从牛保国家边往出走,心里边不住地抱怨自己今天时乖运背:“把他妈的,今天怎么这么运气不通,走了好几家子都没碰得上一个好茬口儿。”他只好自认倒霉,看来今天自己这肚子又得将就着过活了。然而,就在他将要走出而还没有走出牛保国家大前门的那一刹那间,突然意想不到地闻到了一种十分诱人的异样香气儿—这种香味儿特别能挑逗起人的食欲。要说这种香味儿,只有小时候他妈妈给他做好吃的时,他才得以闻到过,不过现在已经久违了,怎么也想不起来这究竟是一种什么东西所散发出来的香味儿了。他的鼻子不由得贪婪地使劲嗅了嗅,仔细地分辨着它是从那个方向飘来的,然后就立刻加紧了脚步,在紧走的过程中心里还不断地想着:“多少事,从来急。天地转,光阴迫。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老迪同志三步并作两步走,很快就走出了牛保国的家门,疾步向西走进了牛保民的家。这时的牛保民和他老婆刘碧霞正钻在灶房里头碰头悄悄地吃着饭呢。他俩的注意力由于都过分地集中在了吃饭上,因此对院子里那些微小的响动声竟然一点儿都没有觉察得来,或者说他们根本就没有能料想得到在这时候会有人来他家。当他俩听到了脚步声,发觉有人来时,一切就都已经晚了。这时候老迪已经猝不及防地站在了他家的灶房门口,牛保民和刘碧霞再想怎么掩饰,也早已都来不及了。他俩在家吃饭时所捣的鬼在老迪面前顿时暴露无遗,一下子被老迪逮了个正着。他俩这回傻眼了,不由自主地大眼瞪小眼,木呆呆地站了起来说:“老迪同志,这……你怎么这时候给来了?……”牛保民夫妇只好没话找话地说。老迪同志接过话头儿虎着脸说:“你说,我怎么就不能这时候来你家呢?”于是牛保民在十分窘迫中连忙解释说:“不不不,我们完全不是这个意思。你看你,……”老迪紧追不舍地问:“你们既然不是这个意思,那你说说,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牛保民好不难堪,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是说你来也不打个招呼。你看,我们一点儿也不知道,连个准备都没有。”“我来你家还要事先给你们打招呼,让你们知道,有个准备,是不?”老迪义正词严地反问,“事情如果像那样的话,那么我还能了解到真相吗?在你眼里,我真的就那么笨?”(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困难时期(下)
(接前章)牛保民和刘碧霞这会儿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如芒在背,心理简直就难受极了,一时不知这话到底怎么说才好,只有强颜应酬说:“老迪同志,你可千万别多心,我们请还请不来你呢,哪能有这意思?我们绝对不是这个意思。我们是说……”
原来老迪当闻到那股说不出名堂的香味时,早就有心要窥视窥视牛保民他们在家里究竟在捣什么鬼,因此一走进牛保民的家门,他就把脚步放得很轻很轻,基本上走路时就没有一点儿声响,这样以来牛保民和刘碧霞当然就因没听见任何响动而没有一点点儿精神准备,致使把家里的隐秘在老迪同志面前现在暴露得一览无余。老迪同志看见牛保民家的饭桌上不仅饭比集体食堂里的稠多了,而且居然还放的有馍,虽然做这馍的面很粗很粗,但毕竟还都是些麦子面,一下子就有点儿垂涎欲滴了。他指着饭桌上的那些馍勉强不动声色地问:“你说,这是什么?是从哪儿弄来的?”刘碧霞见状这会儿慌神了,很局促地搭讪说:“老迪同志,你看眼下不是家家人吃的都很紧吗?我家么,当然也不例外。人干了饱饱一晌的体力活儿了,肚子饿得实在撑不住了,就自家想方设法胡乱弄了一点点儿粮,用杵臼将就着捣碎,做成了这东西填补填补……”老迪同志很敏锐,马上反问说:“依你这样说,你家在什么地方还藏有粮食?”刘碧霞这一下子才意识到自己的话说失口了,连忙矢口否认说:“没,没……没有的。这哪有的事儿?这年月,全国上下一盘棋,粮食属一类物资,国家统购统销,形势一片大好,谁还私自藏那东西干什么?那不是自寻着犯法乱纪吗?”老迪紧追不舍地说:“骗鬼去吧。至少你们家有能耐弄到粮食,你说是不是?”说着就端起了牛保民正吃个半截饭的碗,仔细端详着说,“哟,你们家的饭就是与别家的不一样,稠得多了。”然后又用鼻子贴近饭碗闻了闻说,“真的还好香啊!怪不得我站在当巷里就闻到了这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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