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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东轶事 作者:垂钓老人-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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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保国在公安武警的押解下,坐上了一辆四面都用铁皮包着的大卡车,向着这个远在千里之外的甘肃劳改场飞驰而去。在去甘肃劳改场的路上,牛保国坐在大卡车里,从车厢的缝隙朝外看。汽车向前走着走着,他就看到了一种颇为奇怪、让他难以置信的现象。陕西关中人种地,总是孜孜不倦的往地里一车接一车地施肥,而甘肃这里的人却与关中的人大不一样,他们不仅不往地里施肥,反而把关中人在地里非常厌恶的石头蛋子一担又一担,不停地往地里挑。他一时还弄不清楚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后来悄悄地向同行的人打听,其中有知道内情的人才告诉给他了甘肃人往地里挑石头蛋子的就里。其实这和关中人往地里施肥是一样的目的,都是为了让农作物能够长得好,高产。关中人在地里施肥是为了给庄稼提供足够的养料,而甘肃人往地里挑石头蛋子是为了用它来压住地里表层的土壤和刚长出来的庄稼苗儿的根,以便不让大风把刚长出来的庄稼苗吹得连根拔起。不过你可千万别小看了甘肃这种让人啼笑皆非的做法,它花费的劳动力不知道要比关中人给地里施肥大多少倍。
汽车一路迤逦而行,牛保国继续从车厢缝隙里朝外面看。他所看到的另一种好奇景象就是甘肃这地方人家居住的房屋,屋面与关中人房屋的屋面截然不同,它的上面全都没有覆盖瓦,屋面上就只是涂了那么厚厚的一层泥巴而已。牛保国看着看着,不由暗自在想:“这房子的屋面不覆盖瓦怎么行呢?这样,天要是下上一场大雨,房子岂不就全被雨水冲塌了吗?”可是他怎么知道,在甘肃这地方一年四季,从来就很少下雨。据说在这里,老天爷只要刮上一场大东风,地面就泛起了潮湿,就能顶得住关中下一场好雨,所以这里的房屋,屋面根本就用不着覆盖什么瓦。牛保国坐在飞驰而前的囚车里,看着眼前甘肃的这一切风光,样样都觉着好奇不解。现在,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已经置身于异国他乡了,于是禁不住就“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泣下”。他十分伤感地长长叹息了一口气:“想我牛保国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不承想如今落到了这步田地,镣铐锒铛,居然由一个座上宾转眼就变成了共和国的阶下囚。”
牛保国经过了一段时间的长途辗转,艰苦跋涉,终于有一天到达了目的地—甘肃的一个劳改场。在这里,他整天跟随着其他劳改犯一起在监狱看守的押解下,带着工具到山里的采石场去放炮炸石头,撬石头,用锤砸石子,从一大早起来一直要干到太阳落山才能回来。一整天繁重的体力劳动,简直把他干得腰酸腿疼,头晕目眩,实在的吃不消,然而他不仅不敢有半点怨言,而且还得瞅空儿在看守面前扎挣着表现表现。他的那两条腿,一到晚上就肿得红明红明的,沉重得就像是里面灌满了铅,怎么也都拖不动了。他回到号子里,往床上一倒,真的就像条死猪一样,一动都懒得动。在这儿,他们整天吃的都是糜子面馍,喝的是糜子粥。那种糜子面呀,吃了没营养,自然不消说了;吃起来还黏在牙上就下不来,死难吃。牛保国以前从来没吃过这东西,可是他现在不吃有什么办法呢?不吃难道还想像以前当乡长的时候那样,有人给他在馆子里边,十碟子八碗地满满摆上一大桌子的鸡鸭鱼肉,请他吃去不成?—他现在不吃这东西不行了,此一时、彼一时也。现在,过去那样红火的事连门儿都没有了;要想有,那就除非是做梦了。现在关键是要正确地给自己定位,知道自己是谁—是共产党、共和国的囚犯,再也不是国民党的乡长或者共产党的军官了,不吃你就等着饿死好了。牛保国手里拿着糜面馍,耳朵里听着自己肚子里饿得禁不住发出的那咕噜噜的叫声,眼泪止不住就噗噜噜地往地上直掉。他真的想放声大哭一场,可是这时候哭能顶什么用呢?是想让人怜悯你,同情你吗?要知道:这儿和他一样的人太多了,大家都这样,谁怜悯同情谁?没奈何他只好伸长脖子,瞪大眼睛,放粗喉咙眼子,为了活命,强制自己把这难以下咽的糜面馍扎挣着往肚子里咽。在这里,他也曾经产生过逃跑的念头儿,干活时不住地偷着向四周看,实想着能够找到一条有利于自己逃跑的路线,可是看着看着,不由得就心灰意冷起来。且不说这里四周都有岗哨,警察看守严密,单凭周围几百里都是荒无人烟的旷野这一点,你就是逃出去了,也是前无村、后无店,不等把你饿死,可能就会被狼啃着给吃了,到头来恐怕连个完整的尸骨都落不下。
牛保国实在没得法,就只好在这劳改场里一天又一天地捱着,老老实实地接受劳动改造,争取能够早日重新做人,以求刑满释放了。牛保国的衣服,胳膊肘、膝盖,时间一长就都被石头磨破、挂烂了,露出了肉体;手指头也都被石头摸掉了皮,疼的连触都不敢触摸一下;手掌心更是被锤把磨得血泡一个连着一个。这血泡再继续磨下去,磨破了的皮就变成了一层又厚又硬的老茧。人现在也瘦了整整一大圈,原来他那双总是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现在已经塌陷下去,成了两个大大的深坑,并且一点儿光泽都没有,脸上所剩下来的全是些穷途潦倒的晦气,让人猛然一见,几乎都有点儿认不出他就是当年的那个牛保国来了。
有一天,他正在不停地用铁锤在砸着石头子,手掌心里所磨出来的一些新的血泡又被磨破了。血泡里的血水往出直流,血泡表层磨的那层厚皮黏在血泡里边的嫩肉上,钻心地疼。他手握不住锤把,不得不把砸石子的锤子不停地由左手倒到右手,又由右手换到左手,心绪随之也就像是波涛滚滚的黄河水,浊浪排空,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感慨万端,无数难言之隐尽在其中。他在万分感伤之中潸然泪下,禁不住一边砸石子,一边就放开喉咙,扬声唱道:“祖居陕西韩城县,杏花庄上有家园。……”牛保国唱的这两句秦腔戏原本是情由衷发,无意识想借唱戏发泄发泄自己内心的郁闷悲苦。然而谁能想得到他不唱则已,一唱惊人。当时听到他唱这两句秦腔戏的人,不要说是和他一起打石子的囚犯们,一个个都停住了自己手里正干着的活儿,瞠目结舌;就连是周围那些看守犯人的警察们也听得举目四望,到处寻找起这唱戏的人来了。要知道这些长期居住在这海角天涯,僻远荒凉的大西北,平常连喜鹊叫都难以听见的人们,谁轻易能听得上这么字正腔圆、激越纯正的秦腔戏呢?大家似乎都有一种“终岁不闻丝竹声”、“如听仙乐耳暂明”的感觉。这时,只见一个看守犯人的警察头头儿,笑眯眯地走到他跟前,亲切和蔼得一反常态,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嗨!乡党,没见你这秦腔戏还唱得蛮不错啊。给我说,你这是从哪里学来的?”牛保国一见看守警察过来问他,一时猜不透其用意,心里胆怯,紧张得连头都不敢往起抬,一边赶紧用心砸自己的石子,一边小声回答警察说:“没从哪里学过,只是胡乱哼唧哩,也不过是哈巴狗舔球呢—自慰一下罢了,没啥别的意思。”他周围的那些囚犯听他把回答警察的这话说得是这样既幽默诙谐又十分滑稽,忍不住一个个都朗声大笑起来。问他话的这个警察心里也觉着高兴,他似乎从牛保国的答话中已经觉察出来这人不是个一般的人,对他戏谑地说:“哟,没看出来你这歇后语说得倒还蛮新鲜别致的。你别说,这话我在其他人跟前还都没听过呢!再说了,你这秦腔戏唱得也蛮地道、在行的,咱们这偏远地方,平时从来都没有什么可供欣赏的音乐,把人一天都能憋闷死。我给你说,从现在开始,以后大家要是休息下来了,你就给咱抽空儿吼上两句秦腔戏,活跃活跃咱们的工地文化娱乐生活。你看怎么样?”牛保国一听警察这么说,哪里敢不依从?他受宠若惊地连忙放下了手中砸石头子正用着的小铁锤,站起来,两腿并拢,恭恭敬敬地来了个立正姿势,十分庄重严肃地向这位警察行了一个举手礼说:“报告政府,坚决服从命令听指挥!你指到哪里,我就坚决冲向哪里。”
自打那时候起,在这里劳动改造的囚犯们一旦休息下来了,就让牛保国给他们唱秦腔戏。牛保国由于一方面阅历坎坷,另一方面又有一定的文艺素养,唱戏时感情投入,能进入角色,所以他给大家唱戏,有时候竟能把大家听得欢欣鼓舞,开怀大笑,有时候又能把大家听得感今思昔,悲悲切切—大家对他无不佩服。他由于戏唱得好,一时间竟慢慢地成了这个劳改场的名人,劳改场的所有人没有不认识他的,就连劳改场看守犯人的那些警察们,对他也都不再像对待其他的犯人那样横眉冷对了,无形中看管也都比其他人松了许多。又经过了一段很长时间的交往,囚犯们都了解到牛保国从前喝过不少的墨水,肚子装有很多的知识,觉着和他在一块儿聊天,总能学到一些新鲜的东西,知道一些天南海北的事情,因此有事没事就也都喜欢和他钻在一起说天道地,谈古论今。就这样时间长了,他们彼此熟悉了,也就互相无拘无束起来。以至到后来他们在一块已经无话不谈了。
囚犯们每天出工打石子,中午在采石场都会休息半个来钟头。有一次在休息中,牛保国身边又围拢了好几个人,他们在一起唧唧咕咕地低声闲聊着。其中有一个人突然冲牛保国说:“牛哥,你这人识文断字,干起什么事情来都容易,都比一般人优越,最近我看就连那些看守一天对你也都有些另眼相看了。说句实话,我们这些人心里可羡慕啦!你看像我这睁眼瞎子,一天笨头笨脑的,连斗大的字都识不下一升,弄得干什么事情都不方便,甚至出了门,连男、女厕所都分不出来,常出笑话。有些事你不知道,所闹出的那笑话说出来都能丢死人。有一次我憋急了,去上厕所,慌乱中冒冒失失的,一时竟分不出来哪个是男厕所、哪个是女厕所了,瞎撞给跑错了道儿,跑到人家女厕所里去了,被正在里面解手的那些女的把我当做耍流氓给骂了出来。我没来由白挨了一顿臭骂,你说这可怜不可怜?我想,以后你如果有空儿,就给我们这些不识字的人教教认字吧!”牛保国有求必应地说:“行啊!那有什么难的?咱们弟兄今天能聚在一块,这都是前世修来的缘分,教着你们认上几个字有什么不好的?那也是我牛某今生的造化嘛。呃,那么让我先给你们教个什么字呢?”“是呀,人家牛哥识那么多的字,该让牛哥给咱们先从哪个字开始教起呀?你这一说,还真把我们这些人说得好比是‘老虎吃天哩—没地方下爪’了。”这个囚犯作难起来,周围坐着的其他囚犯于是七嘴八舌地说:“随便随便。反正那字我们哪一个都是屎壳郎哭它妈哩—两眼墨黑。人家能认得咱,咱认不得人家。咱是瓜娃子进饭店哩—给什么就吃什么。”“呃,要不,你就先给我们教几个平日最常用的字吧。”其中有一个囚犯提议说,“我想,咱们这么些人一天老是在这监狱里待着,到现在连个监狱的‘狱’字还都认不得—你说可惜不可惜?要不,你就先给我们这些人教教这个监狱的‘狱’字怎样写吧。”“那好。”牛保国满口应承着,随即用手拂去他面前地上的那些杂物,顺手从身边捡了一块石头子,在地上就写了一个大大的繁体“狱”字说,“你们看,这就是监狱的‘狱’字。”他身旁那几个围观的囚犯,一看禁不住几乎都失声大叫了起来:“啊!这就是那个监狱的‘狱’字呀?没见过还这么难写呀?那怎么能写得会呢?”牛保国一见他们吃惊而面带难色的那个样子,一时就得意了起来,有些卖弄地笑着说:“看把你们大惊小怪的,那有什么难写的呢?世上这不管干什么事情都是‘难者不会,会者不难’。这关键么,就是要看你掌握没掌握这个窍道,你只要把这窍道掌握了,那么就能轻而易举地融会贯通,一通百通了。你就说这狱字难写吧?在文字里边,比它难写的字还多得很着的!要说它难写嘛,也真的还是有点儿笔画多;说它好写嘛,其实写起来也很简单,很容易。这就要看你能不能掌握写它的窍道了。这不管干什么事情都一样,都有个窍道,如果你把它的窍道掌握了,难事就变得容易了,换句话说,如果窍道没有掌握,即使是再容易的事情,让你做起来你也会觉着很难很难。”囚犯们都专心致志地听着他所讲的这些精辟论述,一个个听得都入神了,其中有一个忍不住就饶有兴趣地说:“那你就给咱先说说学写这个监狱的‘狱’字的窍道吧。”于是牛保国就得意扬扬地指着他在地上所写的那个大大的“狱”字说:“你们看这个监狱的狱字,它是由左、中、右三部分构成的。它的左边是个反犬旁儿;右边呢,还是一个犬字;中间呢,却是一个言字。”牛保国这会儿讲得是眉飞色舞,可来精神了。可是马上就有人打断了他的讲话说:“呃,你说的这些话,对,它倒都是对着的,可是难写还照样是那么难写,这和写起来好写有个什么关系呢?”周围的其他人也都不知其然的应和着说:“对呀,这和它好写、难写有个什么关系呢?”“你们都先别着急嘛。人常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牛保国有点儿卖弄起来,继续着他的讲解,“这个狱字么,它是个会意字。”“会意字是个什么字呢?”在场的囚犯们一听越发不懂了,又都忍不住好奇地叫了起来,“你这人怎么越说让人越摸不着头绪了?”牛保国这时更是得意忘形起来,文绉绉地卖弄说:“这你们就不懂了不是?这会意字嘛,就是写在这儿,我们能够‘察而见形,识而见义也’。它左边的反犬旁儿和右边的犬字说明这站在监狱周围、看守监狱的全都是些狗,它们看守着的中间的这个言字代表的是个人。这就是监狱的‘狱’字的来由,你们要是这么记,写,那么这个‘狱’字就容易记并且好写得多了。”“你说的这些,其它都好理解,只有中间这个言字,怎么能说代表的就是个人呢?”有人进一步颇为疑惑地发问。牛保国有点儿神秘地微微笑了笑说:“不是有句俗话说‘病从口入,祸从口出’吗?其实世上这犯法的人,从古到今你看一看,大多还不都是因为说话—言语不合时宜而惹下祸端的?”“哦,事情原来是这样的……”这些人被牛保国的精辟论述一时说得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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