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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与魔法-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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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而且带着酒香。还有他的眼睛──那是一双渴望着一点魔法的眼睛哪。
自幼时被她父亲抱过之后,她从没被别的男人抱过。而那正是她对早逝的双亲少数的记忆之一。只是这回却全然不同于她的记忆,公爵抱着她之际,她只觉得彷佛有一群春天的蜜蜂在她腹中飞翔,而他的气息则令她晕陶陶的。说也奇怪,但在他怀里她竟觉得像风中的丝带般轻盈自由。看着他的脸时,她总觉得看到了某种未知而诱人的什么,她的心彷佛在召唤着他。这对一个女巫也是件奇异的事,而这女巫在现实中急需赶到色雷去。
她为自己的分心叹了口气。她需要专心于她的魔法,而不是沉溺在对公爵的种种幻想中“西宝”睡眠中的鼾声使她乍然回到现实。牠一如往常地蜷在她颈间,对施魔法一些帮助也没有。专心,她告诉自己,不许再胡思乱想了,喜儿!
无事可做时胡思乱想当然不失为消磨时间的好办法,而且对总会制造灾难的她而言,胡思乱想也是比较安全的。她已经弄丢了写着旅行咒语的那张纸,无疑的它一定掉在塔楼房间的地板上了。她努力在记忆中拼凑咒语,将“钟”改成“铃”,但她显然还是搞错了,因为结局是十五棵倒下的树挡在路中间。想到自己屡屡出岔子,她又啜了一口公爵给她的烈酒。
“他们还说女巫邪恶呢。”她喃喃道,确信蝙蝠翅膀加蝾螈眼睛尝起来一定和这东西差不多。她又喝了一小口,它的味道还是同样可怕,更无助于减轻这回她真是把事情弄得一团糟的感觉。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解救自己摆脱这个困境,思及公爵,她甚至不确定自己想被救。
““西宝”!”她推推牠。“醒来,你这懒东西。”她突然发了个也许这只鼬鼠可以奇迹般地成为有用的伴从的奇想。当然牠必须先是醒着的才会有用。她又推推牠。
牠动了一下,爪子伸下她的肩膀继续睡。
“没用,真是没用。”喜儿叹口气,看了她握在手中的酒杯一眼并蹙起眉,然后移向车门并打开它。男人们还在忙着清理路面,于是她飞快地把白兰地倒入土中,要关上门时忍不住再看他们一眼,尤其是公爵。
她的眼睛不由自主地落在他身上,一股奇异的甜蜜霎时传遍全身。脱去外套的他肩膀有若高地领主的那么宽阔,臀部紧窄,而他的双腿则是修长有力。指挥着众人的他充满了自信与威仪,而且似乎知道该做什么与达到目标有效率的方式。想想她的无法控制自己,她不禁对他的这种迅速控制大局的能力艳羡万分。
“妳没法控制是因为妳不专心,喜儿!”姑妈的话又在她脑中响起,提醒她应该专心于魔法而非她心中童话故事里的英雄。
不舍地再看一眼公爵后,她坐回位子上努力记忆着咒语“让钟声继续敲响!”对了,她就是念错这最后一句才会到这里认识贝尔摩公爵而非置身色雷温暖舒适的小农庄里。
她该如何摆脱这个窘境呢?她是个女巫,就该表现出女巫的样子。她决定创造自己的咒语。几分钟后,她大声念出她的“创作”:
噢,请听我诉说,我正处于痛苦的困境;显然我的咒文出了错。
所以,请注意听,并以应有的速度,迅速地,将我送到色雷!
空地上传来巨大的哔啪声,接着是男性的吼叫,然后是砰砰砰三声巨响。她用手盖住眼睛,害怕、缓慢地移向马车门,自指间往外窥探。又有三棵树倒地,而所有人──包括公爵──身上全都溅满了泥块。没有人的表情是愉快的,生性紧张的那个人还频频往上看,彷佛认为天空随时会塌下来似的。
她的目光又转向公爵,后者已立即指挥若定地派其它人去检查附近的树。他洪亮而低沉的声音,使她不禁幻想着贝尔摩公爵成为魔法师的景象。
她又作梦似地看了一会儿之后,才退回自己的座位上坐好,开始打量马车内部。宽而深的座位都铺着翡翠绿的天鹅绒,盖住车窗的天鹅绒窗帘镶饰着金边,铜制的车灯与水晶玻璃灯盖闪闪发亮。仔细看,她发现玻璃上精致地浮雕着一只猎鹰。她又打开车门瞧瞧外面,是一样的图饰。她印象深刻地又关门回座位上,想象着一个人搭乘如此豪华的马车到任何想去的地方的情景。不需记住咒文,不需集中心神,只需躺在天鹅绒任世界往后退去
“您还舒适吗,阁下?”仆役会如此问她。
她会抬起戴着她挚爱的丈夫送她的翡翠珠宝的手,说道:“当然了,韩森,现在我要休息了。到布莱顿时通知我一声,王子一定正在等我们。你知道他老爱说:“舞会若没有贝尔摩公爵及公爵夫人,就算不得是成功。””
然后仆役会关上车门,而她英俊、尊贵而高傲的丈夫会倾身向前,一手轻抚着她的颈子,然后将她拉近拉近直到她嗅到烟草及酒香,接着他的唇压上她的唇。
沉迷于白日梦中的喜儿浑然不觉她的唇正贴在窗玻璃上,直到她睁开眼睛──嘴还贴在冰冷、坚硬的玻璃上──并直望着贝尔摩公爵与他的朋友愕然的脸。
《爱与魔法》作者:吉儿·柏奈特
第四章
“你猜她在做什么?”
“我完全无法想象。”亚力看看正沉思地皱起眉头的多恩和异常沉默的塞莫,再看回女孩。
她闭着双眼,紧贴在窗玻璃上的嘴唇有如粉红色的水蛭。然后她睁开眼睛直直望向他,接着便忽地退回座位上,脸藏在侧帘后。
“她是苏格兰人。”亚力说道。
韩森协助他穿上外套后,他绕过马车打开另一边的车门并探身进去。她看着他的样子彷佛他会一口把她吞下去,再仔细一看,他发觉她的脸色不但已恢复,而且较寻常红润十倍。她立即转开身子。
“妳觉得好些了吗?”
漫长、紧绷的片刻后,她朝窗帘喃喃道:“不,我想我会蜷起来死掉。”
“我倒很怀疑妳会因脚踝扭伤致死。”他的口气中有掩不住的嘲讽。他已经受够了伦敦的社交季和那些女性的小把戏,奇怪的是,想到这个言行举止特异的女孩与他在伦敦认识的那些一样无聊,竟令他有些恼火起来。为了某种原因,他希望她的人会和她的长相一样与众不同。他暗骂自己是傻子并等着她的反应。
什么也没有,她只是坐在那儿用一只戴了手套的手掩住眼睛。
“妳的脚踝很痛吗?”
““痛”无法形容我的感觉。”她说道。
“那么糟啊?”
“比你所能想象的更可怕。”
他实在讨厌对着她的背讲话,便伸手轻轻拉下她的手把她的脸转向他,结果却发现她两颊火红得有若晚霞。“妳还有哪里受伤了吗?”
她眼中掠过一抹惊慌,然后伸手摸摸脸颊。“我想我是指发烧,对了,就是它!”她急促地说道。“我想我是发烧了。”
他审视她的脸。。“妳的脸确实很红。”
“真的?”她轻拍她的脸,彷佛隔着羊毛手套她感觉得到热度似的。“窗玻璃冷冷的,你知道呃,它使我的脸变凉。”她对他粲然一笑,不像发烧的人那种没精打采的微笑。
“我明白了,妳很能随机应变。”
“是的,我的确必须迅速思考。”
不知怎的,亚力有种他们在各说各话的奇怪感觉。他试着以逻辑解决他的困惑。“妳想过打开车门吗?外面相当冷。”
她望向他身后的浓雾。“没有,不过那确实有道理多了。这也是为何你是个公爵而我是个女──”她一手捂住嘴,亚力只看得见她大睁的杏眼。然后她缓缓放下手。“女人的原因。”
“阁下,雾愈来愈浓了。”
亚力转向韩森。“你检查过其它的树了吗?”
“都检查过了,每一株都像伦敦塔一样强壮坚固。路上安全了,阁下。”
“好,告诉其它人我们准备上路了。”亚力回头,再度面对她帽子后面的饰羽。他摇摇头垂眼看着她正紧张地扭绞着的手,不禁联想到一只在狐狸口中的小白免。她纯真的气质吸引着他,还有她散发出来的那种柔弱无助。他突然感到一股想使她放松下来的冲动,而他甚
至记不得自己何曾有过任何类似的善心。
“梅小姐。”
她像被捏了一下似地跳起来。
“我们会带妳到一家旅店,请个医生来检查妳的脚。”和妳的脑袋,他想道,或许还有我的,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正盯着她微弯的唇。他别开视线跨上马车在她身边坐下,多恩和塞莫随后也上了车。几分钟后,马车已安全驶离林区来到开阔的大路上。雾愈来愈浓了。
亚力审视着女孩,自问是她的什么如此吸引着他?有那么片刻,她看着他时彷佛当他是某种奇迹似的。女人向来为他的财富与头衔而死盯着他,这没什么稀奇的。但这个女孩却与众不同,她有种光是看他一眼便足以触及他的内心的神秘能力,而他却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车厢内沉默了几分钟,多恩又拿出酒瓶来。亚力正想叫他这个近来日益放浪形骸的朋友把酒瓶收起来时,却听见塞莫的抽气声?亚力转向他,发现后者正直盯着女孩,嘴巴大张;而多恩也瞪大双眼,酒瓶暂时被忘记了。
亚力看向她,没发现任何奇怪的地方,然后又转向他的朋友。
“你看见了我刚才看见的吗?”塞莫问多恩。
伯爵的回答是灌一大口酒,再玻鹧圩⑹优ⅰ�
亚力又看看她,仍看不出个所以然。,
“我也要。”塞莫说着抢过多恩的酒瓶。
“没用的,”伯爵说道。“我刚又看见了。”
两个男人再次望向她。
“你们两个少喝点,有女士在场。”亚力意味深长地看了酒瓶一眼。
“她的领子会动。”塞莫低声说道。
三个男人全都望向她,视线集中在她喉间。亚力从她的表情看出她的心思一定飘得老远,八成是在苏格兰吧,他想道。
片刻后,当她外套上的毛皮领子又抖动一下时,她大概是感觉到了他们的视线而抬头望向他们。“有什么事吗?”
“妳的领子在动。”塞莫告诉她。
她抬手轻抚皮毛。“噢,”她笑起来。“牠是“西宝”。”她说道,彷佛这便解释了一切。
一只尖端带黑的爪子自她肩上垂下,她的领际传出一声像是夏天时在海德公园升空的热气球的奇怪声音。她看着他们说道:“牠很爱睡。”
亚力盯着那他原以为是衣领的毛皮。“牠是活的?”
她点点头。
牠呼噜作声,接着又发出嘶嘶的鼾声。
“请问,“西宝”是什么东西?”
“鼬鼠。”
“多恩也是,但他不会发出那么可怕的噪音。”塞莫说着为自己的机智笑起来,他很少有反将伯爵一军的机会的。
多恩扬起一道眉。
“妳把一只鼬鼠缠在脖子间。”亚力说道。
“事实上牠是只貂鼬,而牠喜欢在那儿睡觉。”
“我也会喜欢。”多恩的视线停驻在她颈间。
亚力靠回椅背上狠狠瞪了多恩一眼要他别开尊口。“这两位绅士其实是无害的。正如我说过的,我是贝尔摩公爵;眼带血丝又管不住舌头的这位是多恩伯爵。”
“伤害妳是我最不愿意做的事。”他对她露出一个狼般的微笑。
“而这位,”亚力指着塞莫继续说道。“是塞莫子爵。”
“塞莫是无害的,”多恩又插进来说道。“也没有大脑。”
这句话自然又引发一阵唇枪舌剑。亚力决定不理他的朋友结束这席引介,遂转向女孩,只见她来回看那两个男人再转向他,并伸手将她的鼬鼠绕紧些。他看得出她表情丰富的小脸上的忧虑,心中某个未曾被触及的地方霎时亮起一小簇感性的火花。他伸手想安慰她。
她深吸一口气又开始喃喃自语起来。一声大叫后,马车开始疯狂地往前冲,乘客们纷纷抓住任何能使他们免于飞到彼此身上的东西。车夫发出更多喊叫与诅咒,另一声砰然巨响后,车厢下传来一阵急促的嘎啦声。
亚力抓住她并紧紧将她拥在胸前,试着减轻车子驶过不平地面时的震动。他们撞上了某个坚硬的东西,他的身体将她的钉在座位上。冲力迫使他在她身上移动着,她女性化而柔软的每一吋都贴紧了他。她紧抓住他的外套,惊恐的喘息将阵阵热气吹在他耳际。
突然间,他无法控制地敏锐地察觉到她是个女人。她惊讶地迎上他的目光,然后好奇,再转为搜寻。他们的世界悄然无声,他挣扎着控制两人间传递的自然冲动。她再度梭巡着他的脸,令他本能地掩饰住自己的反应。别看得太多,小苏格兰,这里没什么可给妳的。
她脸红起来。他们之间存在着一股渴盼的哀伤,彷佛他们都说出了自己的念头似的。她闭上眼睛并转开头。马车撞上另一个东西,他更箍紧了她。
多恩诅咒着。马车车速终于慢下来,最后停住。亚力一臂环住喜儿坐了起来。伯爵愤怒的声音在车内回响着。“快下去,塞莫!你那可恨的硬膝盖正顶着我的背呢。”
亚力与喜儿望着他们。伯爵金发的头嵌在地板的角落,双脚则抵着车门,子爵在他身上抓着座位的另一边避开伯爵的靴跟,鼬鼠则攀着塞莫的外套领子。
“我没办法,多恩,我没地方摆我的膝盖。”
一阵混乱之后,接着一声大声的呻吟。“小心我的肩膀,那很痛的。”
“抱歉,给我几秒钟把这只动物从我脖子上拿掉。”
“过来,“西宝”。”喜儿张开双臂,鼬鼠摇摇晃晃地投入其中。亚力注意到自己仍拥着她,赶忙抽回手臂;塞莫坐正后也开始拂去自己身上的灰尘。亚力拉多恩一把坐起来后,车门开了,白着脸的韩森探进头来。“抱歉,阁下,马具坏了。”
“能修吗?”
“他们正在想办法。”
“妳有没有受伤?”亚力问喜儿。
她没看他地摇摇头,仍将她的鼬鼠紧紧抱在胸前。她颊上沾着泥土,帽子歪了,帽上的饰物零零落落地垂下来,看在他眼中简直就像是一只从巢中掉下来的乳燕。他感到一股将她
安全送回“巢”中的冲动,直觉地认为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孤单单地在这世界上。
他掉开视线,因为她那无助的表情害得他无法思考。他下了马车走向马队及正在修马具的两个人““是谁负责驾车的?”亚力的语气显然不利于被告。
“是我,阁下。”车夫詹姆答道,接着又急急说道:“那是全新的,坚固得像榆木一样。我从没见过这种事,一吋厚的皮制品竟像一张薄纸似地就这么断了。请您过来看看。”他拉起皮带让亚力检查。断落的两端没有任何割痕。
“就快好了,阁下,只需把皮带换掉就好。”
“好。”亚力往回走上马车。“随时出发。”
“这是个预兆。”塞莫瞪大眼睛喃喃道,一副马车随时会亮起超自然的光似的表情。
多恩被他的白兰地呛咳一下,然后旋回瓶盖将之放回口袋,再调整好他的吊腕带。
坐好之后,亚力突然发觉他外套上被喜儿抓过的地方已经发绉。然后就像她真的伸手触及他一般,他感觉到女孩那熟悉而又无从捉摸的目光。她似乎正在记忆着他的脸,令他不自在到了极点。
这一刻他只想快快抵达旅店。他冷冷地看她一眼,但却在迎上她的视线时立即消融,不知怎的,他看着多恩的伤臂,再看向女孩,只觉得两者之间有所关联。马车开始继续前驶后,贝尔摩公爵仍陷于深思之中。
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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