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图鉴-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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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有多久没做这件事了？

Itsuki解开彩香上衣纽扣的手猛然停住，接着爬起身来。

「忘记买了……」

什么东西两人心里清楚。

「嗯……之前的还有剩喔……」

这么宣告之后，Itsuki却像别扭的小孩一样开始皱眉。

「谁要用以前那男生的啊！」

开始东西不过是东西啊——这好像行不通。

「我去买！你趁这段时间刷牙还是干嘛吧。」

Itsuki像要掩饰羞赧似的「唰」一下离开了房间，彩香也马上跳下床，以特快速冲进了浴室。

聚餐根本不可能分禁烟区、抽烟区，头发全是烟臭味，女人这时候当然希望洗个澡。

彩香单手刷牙、单手脱衣，衣服散了满地都是。漱个口后她马上奔进浴室。

结果千钧一发，可惜没时间换衣服，草草穿上内裤后卷上了浴巾。

最后不是要脱？更衣的要求被拒绝了，彩香又被拖回了床上。

「我也要脱衣服，你开那个吧。」

说着扔来一个超商的塑胶袋，里头——男生买东西真是的！只放了那个！彩香撕开了包装膜，打开盒盖。

现在已经没有待办事项了，两人重新沉浸在热吻中。

怎么办？好像渴求了好久……

比起之前的男生，Itsuki温柔多了、巧妙多了。

要忍耐才能获得的事太多了。

不只一回结束，当晚两人同时再寻求第二次时，中途起的记忆彩香已经记不清了……

*

「彩香，起床了，你会迟到喔。」

「啊——好想请假——」

腰间微微有点发麻，大概是昨晚的后遗症吧。好累喔——

「要请假吗？」

「……不行，要去上班。」

昨晚从站前被撵走的竹泽不知道怎么样了？他昨晚醉得那么厉害，今天要是没去上班，然后彩香也请假的话，同事间一定会火速传开「这两个人一定是那样了啦」。

这种八卦要消灭可要费上不少精力，而且手边的工作也不能不做。

「早餐做好罗，便当也好了。」

你是完美超人啊？昨天那么晚睡，今天还这么有精神地爬起来，不但做早餐连便当耶弄好了？你不是个平常人，就算等一下你还可以睡回头觉也一样。

Itsuki有点不好意思地一笑。

「不好意思，我今天起得晚一点，所以便当有点偷懒。」

「嗯，有就好了，谢谢你。」

彩香对着桌子合掌说：

「昨天好久没去聚餐，结果那家很熟的店啊……」

她边吃饭边跟Itsuki报告新发现。

「以前觉得很好吃，可是昨天不太满意，心里一直在想为什么……」

「嗯？」

「因为我习惯了你的菜呀！你的料理口味清淡可是很好吃，所以居酒屋的味道对我来讲太重了。以前我还会沾上一堆酱，现在发现自己以前的味觉真是迟钝到吓人耶。昨天我一直想，你做的菜好好吃喔，好像吃你做的饭喔。虽然上班族不能一直不参加内部的聚会，可是要是把参加费给你，你不知道可以做几次好吃的菜耶……」

「……那我就没白做了。」

Itsuki笑得很羞赧。

出门时，Itsuki照例送到了玄关，可是今天有点不同。

「彩香。」

彩香回头时背轻轻问了一下。

「路上小心。」

彩香愣得勉强点了一下头。

他已经不是谨守界线的室友了，彩香心里雀跃如上云霄，一走到门外离开满脸笑意。

之后没过多久，彩香就发现他随意就会亲吻牵手，很喜欢这些身体上的接触。

果然，到公司后竹泽没来上班，白板的行程表上写着「请假」两字，另外还看到了应该是男同事用箭头画出去，写着「喝醉」、「笨蛋笨蛋」等字眼。这种闹法还真反映出这个人不会被讨厌的性格。

「喂，河野。」

女同事们一看到彩香就围过来。

「你昨天没事吧？」

「嗯，不过他跟到我家那一站时我很紧张。」

「啊——果然真的是大野狼啊，酒品很差耶这个人！」

「下次聚餐要小心！」

女生喧喧嚷嚷了一阵子后问：「那最后怎么摆脱他？」

「争执时刚好邻居过来骂他，结果就乖乖地回去了。」

「太好了，那邻居是谁啊？」

「喔，是常去的那家超商店员啦，因为常去所以就认识了。」

说谎要说得巧，一定要把角色适当地摆进事实的主题叙述中。

「咦，是怎样的人啊？」

「感觉上就很平常的超商哥哥啊。」

这种时候符号也很方便。平常的超商哥哥，这句话完全让大家接纳，没有兴趣再追问下去。

隔天竹泽来上班后，一看到了彩香便马上双手合掌道歉。

「对不起，我好像一喝过头酒品就很差。女同事全骂我给你带来麻烦，说我还跟着你到你家车站。」

「喔，没关系啊，反正你最后认份地从车站回家。要是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告你性骚扰。」

「啊——对不起啦，原谅我啦！」

彩香狠狠地卖了他人情后，才原来他。

*

「是时候去摘野莓了，要去吗？」

就在快听到梅雨季节来临的周末时，Itsuki开口问。

「可以采了吗？」

「最近天气很好啊，我看已经结果结一阵子了吧。」

Itsuki拿出了有别以往的道具，他把厨房所有的保鲜盒都翻出来。

「果实的重量会压出汁，装在塑胶袋的话果汁不能用，有点可惜。」

不知道用保鲜膜封住大盆子的话能不能用，Itsuki偏着头想。

「不是还有别的大盆子吗？」

「喔，那个不能用。」

Itsuki把彩香拿出来的不锈钢盆打了回票。

「为什么？」

「因为接触到金属的话，果汁会酸化变黑，所以一定要用塑胶……」

「啊，那用保鲜袋嘛！那就不怕会溢出果汁，压成汁的果汁也还能用。」

「对喔，而且还比保鲜盒省空间。」

Itsuki拿了一盒家里备用的大尺寸保鲜袋，放进了购物袋中，再将便当跟茶如常地放进他的尼龙背包。

他把购物袋交给彩香时，轻轻吻了她一下，彩香还不习惯他这种泰若自然的身体接触。

「你、你现在的亲吻是……」

「给你的建议一个嘉奖呀。」

「太常亲的话我会习惯喔！会没价值喔！」

彩香威胁，不过Itsuki不买账。

「会没价值啊？」

看见他认真询问的脸，不由得把视线移开。

可是Itsuki也不会趁胜追击，他老神在在的态度每次都让彩香有点懊恨。

之前来过一次，对线路有点印象。马路边的野花野草开得比以前更茂盛了。

平坦的道路开始往上爬坡，踏板愈来愈重，这种感觉也跟上次来的时候一样。

接着爬坡变陡，这时眼前就会出现四线道的环山道路。

等到骑得有点撑不下去时，那一带出现了印象中的空地。彩香下车，看见Itsuki好像已经等了很久了，一看到她就把车子骑去空地放。在这种小地方上，不禁感到自己体力差他一截。

接着看到今天唯一的目标——

「哇！」

眼前四周都是红色的宝石结实累累。

「丰收耶。」

Itsuki也赞叹地看着四周。

「偶尔会因为下了太久的雨，结果在开花的阶段就不行了呢。」

「喂，可以吃吗？」

「可以呀，开始我先讲一下注意事项。」

也算是采收要点啦，Itsuki又这么补了句。

「采完后一定要看一下背后，有时候果实里有虫。」

「啊……！」

彩香不自觉地就僵硬起来。

「那是昆虫还是什么虫？」

「嗯，偶尔也会有蚂蚁跑进去，不过通常是像幼虫那样的虫。」

「啊……啊……」

这种虫很吓人呀，一定要想办法避掉。

一看到彩香从购物袋里拿出了工作手套，Itsuki笑出声：

「很少会黏在果实表面啦，而且一样就看见了，避开不就好了？」

「喔，这样啊。」

彩香悻悻地把手套收回了购物袋里，问：

「那……要是虫跑进果实里怎么办？」

「这种时候用力吹走就好了，要是没自信顺利吹走的话就丢在旁边吧，我看虫还比较感激你这样做。」

那就丢掉吧！彩香心里这么想，伸手摘下了旁边的果实。艳红欲滴的浑圆果子，稍微一碰就从花萼上掉了下来。

彩香捏着果实转到背后看，从原本连结花萼的圆洞里看进去，果肉好像糖粉一样地填满了果实中。

「没有虫喔。」

「嗯，那你吃吃看。」

彩香诚惶诚恐地把人生中第一个野莓放进口中。

「啊！好甜……」

不同于栽培的草莓甜味，另有一番野趣。算是比人工栽培的甜，味道也微妙地有些不同。硬说起来，很像甜味强烈的覆盆莓，但又没有覆盆莓那种大籽，入口后会留下罂粟子那种颗粒般的口感。

彩香把感想如实说出来后，Itsuki也边吃着本季吃到的第一颗野莓笑道：

「其实说起来，覆盆莓原本就是悬鉤子属的植物，所以口味应该很类似（注31：覆盆莓和野莓同为悬鉤子属）。」

那我们开始吧。Itsuki从彩香哪儿拿过来装道具的购物袋，从里头拿了两个保鲜袋给彩香。

「分头努力吧！你要小心哦，茎杆上有刺。」

Itsuki好像选定了道路对面的空地当他的采集区，他跑过了仍旧没什么车子经过的马路，肩上背着相机，看来还是要先拍照吧？

彩香从花萼上噗地摘下了已经成熟的鲜红果实，查看后面后再放进袋中。

就这么摘了一阵子后，也碰到Itsuki所说的虫，总共是几只蚂蚁跟一只圆滚滚的肥虫。

本能地想大喊出声，开始用力忍了下来。

没……没关系没关系，它又不是飞过来，而且我也没碰到它。

彩香竭尽所能地保持理性跟自己说，边把有虫的野莓轻轻丢到地上。

采摘时也吃了好几个野莓。

彩香发现那种一看到就想摘的，都是大到已经变形的果实，开始只要一尝看看，就会发现没那么甜，而且手一碰到果实时酒感觉里头空荡荡地。虽然也还满好吃的，可是真的甜得扎实的，都是圆滚滚又大小适中的果实。

再加上大果实上刚好有虫的几率很高，浴室彩香也自然而然地只摘不过大的野莓了。

不知不觉间，袋子已经有一半以上被野莓填满，差不多该拿去脚踏车篮放着。彩香关上了保鲜袋，袋子底已经聚积着果实本身的重量所压出来的果汁。

彩香看看Itsuki的脚踏车篮，理由也放着塞满了差不多数量的野莓袋子。

嘿——加我一份！

红色的果实在空地后头闪闪发亮，彩香往还没摘的区域快速走去。

第二个保鲜袋也沉沉地有些重量时，彩香听到了Itsuki的呼唤。

「要不要吃便当啦？」

「咦？已经这个时间啦？」

怎么感觉上次来时也有过类似的对话……

彩香边走边合上保鲜袋，等她走回脚踏车那里时，Itsuki对她拍手。

「哇，好多哦！」

「嗄，可是你的不是更多？」

Itsuki的脚踏车里已经放了两袋，手中的第三袋看来也满重的，至于彩香则是好不容易才让第二袋装了五分满。

「可是我们两个采这么多，已经够了。」

「采这么多还剩一堆，太厉害了。」

「野莓在悬鉤子属里也算繁殖力很强的种类，我还远征到山坡那边呢。」

接着Itsuki坏心眼地笑了笑。

「我还以为至少会听到你哀嚎个一、两次咧，没碰到虫啊？」

「有啊。」

彩香骄傲地回答：

「可是它又不会飞，所以我就照你讲的那样把它丢掉罗。」

「喔喔——好棒好棒。」

说着就摸了摸彩香的头。

两人跟上次一样吃了简单的饭团便当，彩香边报告自己摘野莓时发觉到的事。

「大颗野莓反而果肉不怎么扎实耶，而且比中等大小的野莓酸，反而是中等大小的野莓比较甜。」

「咦，你观察得还满仔细的嘛，很棒喔。」

Itsuki看来不像讲场面话，是打从内心赞叹。

「其实果实里的养分会提供给种子，让它们长大，所以大颗果实的养分都跑去种子那里，甜味当然就不行了。」

「咦，种子，里面有种子吗？」

「你吃的时候没觉得一粒粒的吗？」

「有啊，好像罂粟籽一样细细脆脆的口感……」

「那就是种子啊，你看。」

Itsuki随手摘了颗野莓给彩香看。

「你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这是一颗颗红色颗粒集合成的大果实，在颗粒里——也就是房里，全都是小种子喔。」

哇，原来如此！彩香好惊讶，Itsuki笑闹地说她还差得很呢。

「还差得很又怎样？」

彩香翘着嘴咬下了饭团。

回家路上，Itsuki买了料理用的柠檬汁。

「要干嘛用？」

「做果酱啊。」

「果酱？听起来好难哦。」

「没问题啦，放进微波炉一下就好了，只是摘这么多大个要分成两次弄。」

一回家后，Itsuki在塑胶盆上放上了国人也是塑胶制的滤盆，把野莓的袋子全部打开，快速地过水洗一下后，改放进微波时常用的那个大碗里。

「你随便捣一下。」

说着说着交给彩香捣棒，然后将盆子里的果汁倒进碗里。

彩香捣碎完野莓后，Itsuki哗地加进了多得让人觉得「不会吧！」的砂糖，虽然只是目测，不过看起来应该有一半的野莓那么多。

「不会加太多吗？」

彩香犹豫又不可置信，但只见Itsuki用木铲拌着砂糖跟野莓。

「你吃吃看。」

彩香用手指沾了一点舔舔，然后就哑口无声了，原本以为这下一定全都是砂糖味，没想到野莓的酸甜却跃然于舌尖。

Itsuki好像从她的表情中读出了惊讶。

「就是这样啊。」

接着洒了一点柠檬汁，再用木铲拌匀。

「因为我们摘得太多，要是不洒多一点糖就没办法保存得久。」

彩香又怎此了解到Itsuki做的事是无庸置疑的，她接着问：

「那接下来怎么做？」

「用保鲜膜盖上后微波个十五分钟左右，中间暂停一、两次拿出来去沫跟拌匀。」

做得到吗？彩香轻巧地点了个头，这种程度应该可以吧。

于是Itsuki继续处理剩下的野莓，彩香则黏在微波炉前。

「……喂，里面咕嘟咕嘟地在喷泡泡耶！」

「没问题啦！你好好做我拜托你的事好不好？」

整整五分钟时，彩香先按下了暂停，双手戴上了防热手套后小心翼翼地拿出容器。把细沫舀起来丢进别的容器，接着用木铲拌匀后重新放回微波炉里加热。再过了整整五分钟，又重复相同手续，等整整过了十五分钟后，微波完成。

「好了喔好了喔！接下来怎么办啊？怎么办？」

「你从微波炉里把它拿出来放在一旁，等它凉了前都不要动它。」

接着Itsuki把剩下的野莓按照彩香做过的顺序做成果酱，只不过他的动作看起来熟练多了。

「真的变成了果酱耶！」

彩香大喊大叫地，Itsuki无奈地苦笑：

「一定啊，因为本来就是要做果酱啊！」

「已经可以吃了吗？」

「我觉得冷了后比较好吃，不过你可以尝尝味道。」

Itsuki从柜子中拿出吐司，切了一片涂上果酱后，把它撕成两半递给彩香。

「好好吃哦！」

跟市面买的果酱还是柑橘酱完全不同，甜味清爽，野莓的滋味也被明显睇带了出来，虽然水分挥发掉使它显得有点凝稠，可是跟用添加物故意做得柔柔软软地相比，这显然健康许多。

结果果酱的分量要用两个保鲜盒装。

可以吃上好一阵子耶，彩香高兴地说后，Itsuki凑过来。

这到底算什么吻？彩香僵直着身体，而Itsuki的唇却往彩香的嘴角下方移动，舌尖用力地朝那边一舔！

彩香想也没想就缩起了脖子，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