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拾回春-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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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妯娌中，大嫂俞氏和二嫂杨氏是最早向她发出善意的，三嫂有些自视过高，四嫂是个病秧子，五嫂……比自己更像孩子，表面看来，能信任的也只有俞氏和杨氏两个，虽说都是嫡子，可是众嫡子继承产业时，除了长子以外，其他人在排行上优势并不明显，若杨氏是个思虑多的，温华就不得不斟酌斟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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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氏这边也有心派些事情给她，一是探探她的深浅，二来也好让府里的人多接触接触，几番思量，便安排了个管理小花园的差事给她，这小花园是颜恕的祖母在世时最爱的去处，园中伺候的都是那时候的老人了，旁人轻易管不得，俞氏在这事上也很是愁烦，无奈没有长辈发话，她也不好随意裁撤，只好花银子养着——说是养园子，更多的其实是养着老太太留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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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华不知根底，不敢贸贸然应下，便道自己对家里还不熟悉，想跟着嫂嫂们学习学习再上手，她这样讲，是不好直接驳了俞氏的话，给对方也给自己留了几分体面，俞氏只是笑笑，没有多说什么，此事便揭过去了。过了两天，俞氏又提出来让她帮着管理腌制酱菜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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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的冬天几乎看不到新鲜的蔬菜，贫苦人家里若是能吃上白菜红薯，就已经算是很丰盛了，很多人家家里都会在秋天还有蔬菜的时候腌制冬天吃的酱菜，这活儿既要力气又要技术，因为要从秋末吃到来年春天，不仅量要足，更要吃起来可口，最好还能花样翻新，因此每到这时候，家家都会有各种菜蔬和咸盐酱料相混合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不论白天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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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之前已经拒绝了一次，这一次就不好再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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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正做这件事的其实是厨房三管事家的婆子冯家的，温华去时，冯家的正带着五六个婆子干得热火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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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家的一见她来，拿帕子擦了擦手，笑容满面的殷勤上前，“给奶奶请安！哎呦，这样的腌臜地儿，奶奶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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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华笑了笑，“也没什么，大奶奶事情多，又想着今年家里腌菜的事儿，我是个闲的，替大奶奶来看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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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家的早已经听说了，闻言连忙让人去搬椅子，温华也不阻止，看着满院子晒的菜干，“今年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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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奶奶的话，今年预备的早，多添了两样儿，一共十四样菜蔬，五样腊肉，又因酸辣咸味道不一样，菜蔬又分了三十三味，照着往年的例，每味五十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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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华暗暗吃惊，每味五十斤，三十三加五，三十八乘以五十，一千九百斤呢，即便吃到明年三月，也是难以消耗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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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家的不等温华开口，就笑道，“奶奶是不是觉得太多了？因着咱们府上的腌菜做得好，年年都要往各府上送些，所以这些并不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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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华也笑了，“原来你手艺这样好，倒怪不得。这些还要多久？如今到哪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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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家的原是个殷勤人，有心在新奶奶面前显显手段，便和温华细细数来，这些菜，有的单独腌制，有的却是几种甚至十几种放在一起腌制的，咸辣酸甜各有不同，有的看上去仿佛是一样的，实际上配方并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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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奶奶爱吃什么口味的，说起来，满京城除了酱料铺子里的，再没有比咱们府上更全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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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华一挑眉，“可有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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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家的一愣，“奶奶爱吃口重的？”想了想，道，“咱们腊肉里也是放了胡椒的，有些辣味……啊；”她转身疾步走到院子的一角，从一个竹筐中抓了把东西回来，“奶奶看这个，如今南边儿有人吃这个，卖它的人说能去湿气，不过咱们京城还是不稀罕这个的，不过当个玩意儿摆着看看热闹罢了，奴婢想试着做了，自家尝了若是能吃再呈给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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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辣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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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华心里一动，伸手拿起冯家手里的那把绿中带红的辣椒，细细的看了，道，“这就是你说的新添的？看着倒像是家里的‘看辣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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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温华似乎真是个识货的，冯家的忙道，“奴婢不敢自作主张，新添的是豆子和瓜白，这个是奴婢见着稀罕，所以请人买了些来试做，还是奶奶见识广，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个和咱们京城的‘看辣椒’又有些不同，仿佛是到了南边儿换了水土，味道也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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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华见手里的这几个还没有完全晒干，便问她，“你打算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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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家的看温华似乎没有追究的意思，回答的就小心了些，“奴婢没做过，想着不外乎咸的或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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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华笑了，“南边儿湿气重，所以吃这个好，只是京城又不一样，这个吃多了容易上火，虽说开胃，却是不好多吃的。说起来，我原先倒是吃过一回的，仿佛是用酱油、盐、糖腌的，还加了生姜等物，咸中带甜，酱味儿和原本的辣味儿合在一起刚刚好……我也说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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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家的眼睛一亮，“得亏有奶奶指点！”低头暗暗琢磨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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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华也不言语，等她想明白了，才道，“要我说，你是常做这个的，原先说的酸的咸的也都做些，只是……”拈着辣椒，她笑笑，“能不能给我找些籽粒饱满的？种些在院子里，也是个看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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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华如愿以偿的拿到了辣椒种子，又问明了冯家的是在哪儿买的，想着等到外面太平些就派人去寻一寻，虽不指着这个挣钱，好歹给自己家里换换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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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回到住处，她把领差事的事儿跟颜恕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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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恕道，“家里的酱菜的确是不错的，可惜她们不会做你家那样的腌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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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华扑哧一笑，“既是要吃，总不会缺了你的。我刚接手这个，就闹着要吃新花样，别人知道了该说我贪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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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是不贪嘴，一个馒头也能弄出那么多花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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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华脸上红扑扑的，嗔了他一眼，道，“真真小气，八百年前的事情也能记得这般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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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恕哈哈一笑，伸手用沾了石青颜料的笔尖在她额头上轻轻一点，温华手一抹，有些恼了，顺手抓了桌上的一只黄花梨的三头如意起身去追打他，颜恕笑嘻嘻躲了几躲，将如意抢了过来，逗弄了她一会儿，温华恼了，扭身坐回桌边喝茶，不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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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恕笑眯眯上前，“这就生气啦？真真小气，八百年前的事情也能记得这般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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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呸！还不知是谁小心眼儿呢。”温华拿起帕子往他脸上一丢，扭过身去，与他相处的时间长了，也就没心思装那小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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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恕拿下帕子塞进自个儿袖袋里，靠上去搭着她的肩，笑意不减，“不过和你说笑两句，就真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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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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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外间等着伺候的千冬和妙妙忍不住掩唇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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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恕悄悄看看外面，压低了声音，“我的好六奶奶，我给你赔不是了还不成？别气啦，还是笑着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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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他这般说话，温华想笑，又忍住了，“六爷不必打趣我，我是什么牌面上的人物，也值得六爷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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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恕一听，当即变了脸色，“这话怎么说的？”脸一沉，当即高声叫人进来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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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冬和妙妙面面相觑，刚才还热闹着，这会儿怎么了？二人忙进去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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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恕绷着脸，“今儿有谁来了？可曾有人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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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华一听，知他是误会了，赶紧挥手让二人下去，柔声道，“你急什么？何曾说了什么？总气我的不是你么？这会儿又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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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恕仍是不太放心，但对温华能转回来相劝还是很受用的，“真有人说什么，你也不必怕，你不好出面的，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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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了，快坐下吧——”温华按着他坐下了，嗔道，“你再这么着嚷嚷，让别人知道了该说我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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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
202、大毛料衣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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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恕一脸的不高兴，却也没有再说重话，“你就是性子太软了，真有那没规矩的，禀明了大嫂，赶出去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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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华心底叹息了一声，这话说的……少爷他自然可以这样说，哪怕不是因为对方犯错，只为了他自己的喜好而随意将人打发出去，也没人敢在明面上质疑些什么，可是自己这新进门的媳妇却不能也不敢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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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起子人奸猾得很，仗着是家里的世仆，将恩典当做便宜得来的，总觉得主子离不开他们，便有恃无恐起来。”颜恕想了想，觉得妻子警觉性还是太低，便道，“你原本在岳母身边时，有家大人护着，这些东西想必见得不多，其中的门道……十分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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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颜恕相处久了，渐渐知道他的脾气，说起来，虽是书香世家，到底也是富贵门里养大的，即便家里再不愿娇惯，却也少不得一个“傲”字，哪里容得人怠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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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三房时，颜恕虽只是寄养在三太太身边，却是三太太辛苦拉扯他长大，情分摆在那里，三太太一向疼他，加之三房规矩严，他在三房不似个客人，却似这家的主人一般，家中上下人等不敢怠慢，对他从来都是小心伺候的。后来回到长房，虽说是正室太太肚子里出来的嫡子，却不得生母的欢喜，排行又靠后，兄嫂们即便有心照顾，可平日里各有各的事务，且颜恕年纪不小了，十几岁的少年和嫂嫂们相处时总要避讳些，便不如在三房时被照顾得那般细致。府里人口多，仆人中有那不好的爱见风使舵跟红顶白的，瞧着主人们疏忽的地方钻些空子，因此颜恕刚回到长房的那段时间，很是吃了些暗亏，好在颜恕身边伺候的人也都不是吃素的，瞅准机会抓了把柄报到大奶奶俞氏那里，把那带头兴风作浪的狠狠教训了一顿，撵了出去，震慑了一干人等，于是再没人敢轻易招惹这位长房的六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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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事情，都是这些日子以来妯娌们之间闲谈时流露出来的口风，以及从这院子里原本伺候的人那里打听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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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颜恕的兄嫂们后来尽力做了补救，可是坏印象已留然下，颜恕心里存了芥蒂，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开解的，因此温华刚才的那一番话才让他变了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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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来，“纨绔”这个词，也并不单指那些靠着祖荫和家中富贵整日里只知花天酒地、提笼架鸟、横行无忌之人，还有一种纨绔，是在富贵乡中浸淫长大，良好的教育、与生俱来的身份地位、人生历练的狭窄，都让他们天然生出一种自己是“人上人”的心态，有着优秀的礼仪、教养和素养，观念上却认为大多数人都是俗物、阿堵物，不放在眼中，唯有极少数的被他们勉强看得入眼的人，才是他们付出尊重和关心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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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颜恕的身上，温华就隐隐约约的觉察出这种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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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她并不欣赏，却也明白有些事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改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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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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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你是心疼我，可的确不是为了那样的事……来试试这个。”她笑着换了话题，从针线框里拿出一只尚未做成的佛头青的风帽，小心的戴在颜恕的头上，系上带子，将风帽下端的裙边整理了搭在他两肩，比量了一番，觉得帽筒浅了些，便道，“我这儿正好还有一件上好的羔皮，又密实又软和，正好用来做里子，边上多裁出来一圈，用鸦青色的料子蒙了做边儿，正好遮住额头挡风，你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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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恕对着镜子照了照，“做这些个费神又费眼睛，你前儿不还喊着眼睛酸？我记得柜子里还有一件新做的，反正不着急用，你有空便歇一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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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华收了镜子，把风帽取下，用针在边沿处做了个记号，嗔道，“针线房里做的东西在家穿穿也就罢了，谁家爷们身上穿的出门衣裳做成那样？去了外面让人瞧见还道是我针线差呢！如今正是国丧，穿不得绣衣裳，就连这皮子也只能用素色的，大毛料子的又太招眼，不然箱子里还有件狐皮的，那个才好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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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恕知道她八成是要动用自己嫁妆里的毛料子，便道，“皮子不皮子的倒也没什么，反正是做里子，棉的也不错，一样挡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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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华一愣，“到底还是皮子的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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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好皮子你自己也该做几件新衣裳，马上就到年底了。一会儿给我拿一千两银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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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说到做衣裳，又突然拐到拿钱，这话题换的有点儿快了，温华眨眨眼，“做什么？”成亲后他把自己的小金库都交给她保管，现银和银票加起来总共约有两千多两，为此她还特意给他立了新账本，这会儿一下子取走一千两，可不是小数目，她怎么也要问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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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恕不太愿意说，温华便没再问，开库房取了五百两银锭、五十两金锭，装进一只红木食盒里，又另外从自己放钱的柜子里取了一千两银票，“这一共是两千两。如今世道不安宁，你多带些吧，万一不够耽误了事却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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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恕有些不好意思了，接过银票，犹豫了一下，道，“其实是濂四哥想盘下一间皮货铺子，可是手头没那么多现银，还差几千两，寻我借他周转些，答应了给我挑几张好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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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恕口里的濂四哥就是安郡王府上的四爷楚濂，他和颜恕是姨表兄弟，又是同在鸿泉书院读书的，关系一直不错。可是要在京城盘下一间铺面，还是皮货铺子，没有几万两银子是想也不用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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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华转身又取了三千两银票，“既然是要盘皮货铺子，少说也要三四万两银子，索性带五千两去，看濂四哥用不用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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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的银票二百两一张，厚厚的一摞摆在眼前，颜恕愣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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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华将银票锁进一个扁扁的铜匣子里放到他面前，“我听三哥说在书院的时候濂四哥对你甚是照顾，冲着他这份心，咱们能帮的尽量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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