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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续前缘-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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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融语淮几乎奄奄一息。但薛池不敢再求萧虎嗣放了他,这深山野岭的放了融语淮,他几乎就是等死了。
    薛池喂了他水,又帮他擦了脸,一转眼看到旁边有几棵低矮的捻子树,顿时欣喜,一时连累也不觉得了,走过去蹲着采摘了起来。
    这种捻子个头小小,呈紫黑色,味道和蓝莓差不多,薛池小时候是常吃的。
    她往嘴里放了几颗,再摘了用裙子兜着,不一阵就将几棵树采得精光,起身往里欲再寻找,就觉枝叶间一动。
    是蛇!薛池顿时僵住不敢动了!
    这蛇立起头来朝她吐着蛇信,薛池硬着脖子低声轻唤:“萧壮士……萧壮士……”
    才唤到第二声,斜里雪光一闪,一把匕首就飞掷过来钉在蛇的寸之上。
    薛池松了口气,发现开始是热出汗,这会是冷出汗来了。
    她惴惴的蹲下|身,无从下下手似的换了几个姿势,最终还是把匕首拔了出来,在一边的宽叶子上拭净。
    她拎着匕首走回到萧虎嗣身边,轻轻的放在他身边:“多谢。”
    又捧了一把稔子放到他身边的石头上:“萧壮士,您吃果子。”
    萧虎嗣看她一眼,略有些奇怪她居然认识野果,也没拒绝,点了点头。
    薛池又兜着裙子去喂融语淮。
    融语淮现在吧,不太爱搭理她。
    但她毕竟还没有真的假造文书,掩护敌军,所以他也就没有“失节事大,饿死事小”的绝食。
    只好不尴不尬的受着她的照顾。
    在薛池看来,融语淮是融家年轻一辈里唯一对她有善意,讲道理的人。先前她很欢迎他的这种明理,如今他爱国,也是明理有节的一种啊!她怎么可以双标呢?再说融语淮是受她牵连,所以不管他怎么跟她不对盘吧,她还得照顾他。
    等薛池吹着山顶凉爽的秋风歇了个够时,萧虎嗣一抬手,将一物扔给了她:“套在绣鞋外面。”
    薛池低头一看,他居然编了双草鞋,虽然说不上精美,但编得简洁结实,出乎意料的手巧啊!
    她又看了看自己的脚,绣鞋早破了,大脚趾部位都有点血迹,难为他居然注意到了。
    薛池默默的把草鞋套在了绣鞋外面,先前她绣鞋薄,一双脚早被咯得苦不堪言,这时一穿上草鞋,立即感觉脚底厚厚软软的,舒服了许多,萧虎嗣站起身,拎起融语淮沿着山脊往前走。
    薛池连忙跟上。
    走了一段,忽见山脊从中开裂,裂缝深入地底,裂隙正中又有一柱山石孤零零的立着,看着脆弱得像风吹吹就要倒似的。整体看起来就像个人向天张着大嘴,偏中间又使劲伸着舌头。
    薛池估摸着这处怕是发生过地震。可这怎么过去啊,间距太远啦!
    难道要下山再绕路再登山?太痛苦了!
    萧虎嗣转过脸来望着薛池:“我拎你过去。”
    !!壮士你这弹跳力……还没震惊完,就见萧虎嗣朝她领口伸出手来。
    薛池一看这姿势,连忙后退了几步:开玩笑,她这衣服材质都是丝缎的,就是夹衣也不结实!这两天一夜的在山上,已经刮得到处抽丝了,再给他铁掌一抓,万一它就不幸牺牲了怎么办?掉下去就完了。就算没掉下去,破口大点也挺惨,以后边爬山还边抬手捂着胸,这画面太美不敢想。
    她苦哈哈的笑着:“萧壮士,这要跳过去太危险了吧?”
    见萧虎嗣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只能道:“我衣服不结实,要不您把我绑起来呗,拎绳子。”
    萧虎嗣盯着她看,突然一伸臂扣住了她的腰固定在身侧,小跑两步纵身一跃。
    融语淮忍不住嚎了一声。
    薛池闭着嘴:姐是坐过过山车的人——啊——
    萧虎嗣凌空起跳,脚尖落在中间的石柱上一点借力,再次腾空,终于稳稳的落在对面。
    落地以后萧虎嗣将手一松,薛池就跪地了。
    好半天她才站了起来,抬眼一看,萧虎嗣正看着她,阳光正从侧面照亮了他的眼睛,使他的双眼有如黄金瞳一般,高挺的鼻梁在他侧面投下一片阴影。
    他低低的说了一句:“得罪了。”说完便紧闭上了嘴。薛池突然发现他的唇线特别清晰明显,显得唇形菱角分明,嘴唇不厚不薄,堪称完美。只是之前对他心存惧怕,从来没有发现过罢了。
    三人一路翻山越岭,薛池累着累着,居然也慢慢有点习惯了。
    在萧虎嗣对她有意无意的照顾,隔一段歇一阵的情形下,她虽勉强,但到底是跟上了他。
    这样在山中行了近十日,薛池已是蓬头垢面,看不到肌肤的本来颜色。
    这日到了处山腰,正有一处小瀑布积到山腰凹陷处,成了个水潭,水色清碧透底。
    薛池伸手往水中一探,只觉水温寒凉,不免遗憾:洗这种凉水澡,立即病倒的节奏。
    只得拿了帕子出来洗净后擦脸。
    这潭水满溢之后,又从另一个口子往山下流去,萧虎嗣便坐在这出水口,用这溢出的水来清理猎物。
    无意一抬头,便见她打散了头发,侧着头用湿帕子擦头发。头发被擦得半湿,上面的灰尘被清理掉了,露出乌油油的发色。
    没有梳子,她便用指头在梳理头发。
    平日她的表情总是过于生动,此刻秀眉舒展,眼睫低垂,面容平静,乌发衬着白皙的指头,格外柔美。但仔细去看,就可见她指头和手背上数道划伤,一身衣衫也早如乞婆一般破烂不堪。
    萧虎嗣移开目光,第一次觉得自己不应该掳了她来。
    
    第68章 再相逢
    
    薛池艰苦非常的随着萧虎嗣翻山越岭。
    其间她怕融语淮被绑废了,求了情,让松开融语淮令他自己走。
    萧虎嗣发觉附近并无追兵痕迹,便也允了。
    等三人历经了月余,终于将要走洛图山脉时,除了萧虎嗣微染尘埃外,薛池和融语淮都如同花子一般,融语淮更是眼底发青,瘦得薄如纸片。
    此时关于对融语淮的处理就到了刻不容缓之时。
    带着他,他梗着脖子不配合,到了人群密集之处,手边拎个五花大绑的人也实在惹眼。
    丢下他,又怕他去报官。
    杀了他,薛池又坚决不许,直嚷嚷杀了融语淮她就不配合。
    萧虎嗣长刀出鞘,眼神一厉:“既不能杀了,那便割舌断手,让他报不成信便是。”
    凌厉的杀意瞬间高涨,将融语淮吓得退后两步绊倒坐地,此时那里还有半点清贵骄傲的公子哥模样。
    消防员薛池连忙使劲拉住了萧虎嗣的手臂:“别啊,别啊!我想想啊……”
    最后的结果是萧虎嗣削了块木板,将融语淮塞了嘴像个棕子一样捆在木板上,全身没一块骨头能动的。然后再在他身上堆满柴枝捆好,直接伪装成一堆柴。
    薛池觉得他很可怜,可总比割舌断手的好。
    薛池看了看萧虎嗣:“萧壮士,您这眼睛太惹眼了呀。”
    萧虎嗣盯她一眼,不吭声。
    薛池左看右看:“您剪一剪,用头发遮住吧。”
    萧虎嗣点了点头:“好。你来。”
    人说男子头不可碰,但他自己都不介意了,那就上吧!
    “可没剪刀呀?”
    萧虎嗣把匕首递给她:“用这个。”
    薛池犹豫:“用剪子我能剪好,这用刀割,割不好您可不能怪我呀。”
    萧虎嗣嗯了一声,往一边树桩上坐下来,一副随便来,我不动如山的样子,只一双暗金的双眼从下往上直直的盯着薛池。
    薛池看了又看:感觉好像以前隔壁那条挪威那犬在等着顺毛?虽然它表现得再怎么驯服期待,但薛池见它一脸凶相就下不去手……
    用拆炸弹的态度小心的替萧虎嗣挑下来一把头发,用指头理顺,再捏着小缕小缕的去割。
    萧虎嗣默默的看着她,感觉到她的指头有时候会蹭到他额上的皮肤,凉凉的。
    薛池给他割出了遮眼刘海,虽是尽量给他割齐了,但毕竟不是剪刀,难免坑坑洼洼的不齐整。
    萧虎嗣摸了摸额,临水照了照,并没表示不满。
    做好这些准备后两人拖着木板沿着山道出山,找了户住得偏远的农家,花了点银钱求宿。
    薛池又向主人家买衣服,这家女主人正好新做了衣服,一看银钱够再做好几身的,立即便卖给了她。
    这一番洗浴过后换上了新衣裳,薛池只觉活过来一般。
    在这农家只住了一宿,两人拖着融语淮继续上路。
    薛池并不知到了什么地方,萧虎嗣简洁的对她道:“这是密河一带,我们去坐船顺着河过齐郡。”
    薛池看他一眼,试探道:“您……不写信给时谨了?”
    萧虎嗣向前走去,嗯了一声,留给她一个背影。
    薛池心花怒放,几步赶上去,边走边探头对他说:“对呀!给他送信这环节一旦出了差错,被他揪住,那便是自投罗网啦!”
    萧虎嗣看着她斜探到自己面前的脸:“我们从粟阳入周饶国……到了周饶国就放了你们。”
    薛池一怔,不自禁的想:到了周饶国他真的会放了他们吗?
    这么一想就立即忐忑起来,自己怎么就这么心大!怎么一日一日的在个绑匪手里还高兴起来了!
    她突然打了个冷颤:自己不是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吧,居然下意识的信任他!
    呸呸呸,绝对只是因为她原本也是想逃离融妩的一切是非,想脱离这个身份,看到了机会,所以才高兴的!
    薛池忍不住敲了敲脑袋。
    萧虎嗣站住了看她,露出了个疑惑的表情,可惜长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眉眼,削减了他的凌厉和野性,也让人完全看不出他的表情。
    薛池心道:卧槽……居然看起来有点呆萌!
    #论刘海的重要性#
    萧虎嗣不得不开口问:“怎么了?”
    薛池呵呵的笑:“没什么。”
    萧虎嗣沉默片刻:“我会放了你。”很平直没有情感的语调。
    却听得薛池想拍自己一巴掌!明明刚警醒自己他很危险呢,但他一说,还是觉得他很可信怎么破!
    连忙另起话题:“我估摸着不管什么地方,都会有些不守律法以造假谋生之人,一定有人会刻萝卜章,办假文书。”
    虽然不懂她为什么说要用萝卜刻章,但萧虎嗣还是颔首:“我知道了。”
    实际上他非常清楚这个世界的阴暗面,就是不明薛池一个世家小姐怎么也知晓这些门道。
    所以当他们走入这个小县城街头,迎面遇上一个敞着衣襟贼眉鼠眼的帮闲时,萧虎嗣便侧头低声:“跟着他。”
    薛池心里咦了一声,略有了些兴奋,连忙跟上他的脚步。
    她发现萧虎嗣的跟踪并不像她在电视中看过的一样,一味的在后头缀着,被人瞧见赶紧脖子一缩躲在掩体后。
    如果一段路是直线,他甚至会带着薛池超过那帮闲走到前头,在岔路口站着作出和薛池商量的样子。等帮闲择了方向,他们便也大大方方的向前走。
    见薛池满面好奇的望着他,萧虎嗣简直不解释都不自在:“这样的帮闲都是地头蛇,当地认识的人多。我们鬼崇的跟在他后面,时候一长,被旁人看了去也会报信予他。”
    薛池长长的哦了一声:“所以大路朝天,人人走得。我们大摇大摆的走,甚至走到他前头,发现了也不过是正巧和他同路罢了。”
    萧虎嗣点了点头,隔着厚重的刘海静静的看她。
    两人终于把这帮闲堵到了他家中。
    李长发吓得脸色发白,他上无父母,下无妻儿,成天游手好闲,偶尔牵桥搭线做点上不得台面的活计,但他胆小,大点的事儿就不敢沾,倒也没惹过祸事,过得很是自在。
    这时被堵在家中,只以为自己做下的某些事发了,谁知那高个男人张口就道:“我们要办几样文书。”
    李长发回不过神:“啊?”
    “路引,通商许可。”
    薛池斜里插一嘴:“户籍!”谁知道以后有没有要用到的时候呢?一次到位!
    萧虎嗣明显的感觉到薛池对他的惧意减退了许多,便保持默然,任薛池上前跟李长发比划。
    李长发发觉不是仇人,居然是生意找上门,立即不抖了,详细的询问了两人的各种需求,端起架子来:“这个文书嘛,要造得以假乱真可不容易啊!”
    薛池嗤了一声:“怎么着?还想狮子大张口?这也就是用一次便废了,经不得查验!”这可不同于年子谦当初替薛池办的户籍,那可是官署里都入了册的。
    李长发哎呀起来:“怎么是用一次就废呢?只要没人查,就能一直用,没事谁会去查?”
    “别急呀,你走运了知道么?这可是笔大买卖!咱一次就弄个十七八份的,不单成国的要,连周饶国的也要……”
    “这可是担着风险的事啊!你们凭着这文书行走,出了事我们也跑不脱……”
    “这般容易出事?你方才说的以假乱真、没人查验都是唬弄我们的?”
    两人一番讨价还价,薛池给自己、萧虎嗣、融语淮三人各编了五套身份,谈了个批发价。
    待薛池交了订金,李长发一拱手:“这可是个精细活,容不得半点马虎,您两位三日后再来取吧。”
    薛池还没说话,萧虎嗣突然道:“你家中并无旁人。”
    李长发一时没领会他的意思:“正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萧虎嗣点点头:“很好,我们便在你家住着等。”
    李长发一愣,皱起眉头道:“不成!”
    萧虎嗣陡然抽出刀来顺手一砍,不见多大的声势,屋中一张八仙桌就裂成了两半。
    李长发张大了嘴。
    薛池呵呵的笑:“大哥,你这桌子旧了,我赔你银子,你买张新的。”
    李长发半日才艰难的合上了嘴,再不见先前讨价还价的赖皮样子,十分拘谨的道:“你们坐,你们坐,我这就出去把事办了。”
    待他一走,薛池就咋舌:“萧壮士,您不怕他吓到了跑路啊!咱们何必住他家,住客栈也使得呀。”
    萧虎嗣抱着刀,平直的说道:“他不会。会来造假的多见不得光,其中又有许多亡命之徒,他胆小,总得担心有人找他后账。住客栈人多眼杂,不如他家隐蔽。”
    李长发还真不敢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唯一的恒产就是这四间大屋,还指着它取媳妇呢!
    唯今之计就是要把这活办得漂亮,送了这两尊瘟神走,这么一想,就赶紧跑去找那擅造假的吴秀才。
    李长发家四间大屋,他只住得一间,一间是堂屋,另两间都乱堆着杂物。
    薛池挽了袖子收拾了一间,拴上门放出融语淮让他透口气。
    融语淮模样凄惨,薛池叹了一回,把他塞嘴的布拔了出来,给他喂水擦脸。
    融语淮也没力气再和她梗脖子了,听着薛池在他耳边相劝,只极幽怨的瞥她一眼。
    三人便在李长发家住了下来,又托李长发去街头采买了些所需物品,总算缓解了先前缺衣短物的情形。
    第三日清晨,薛池煮了粥,和萧虎嗣坐在堂屋喝粥。
    突听得房门一响,便见李长发匆匆的走出了房间。
    薛池喊住他:“李兄弟,不急便一起用些早膳。”
    李长发急冲冲的往外走,连连摆手:“不用,不用!啊,对,我去赶紧把文书取回来啊!”
    萧虎嗣唇角一抿。
    李长发只觉得眼前雪光一闪,回过神来才发觉萧虎嗣的刀差些没劈着他的鼻子,赶紧住了脚,全身发僵。
    “大爷……您这是,这是干什么呀?”李长发结结巴巴的。
    薛池也莫明其妙。
    萧虎嗣并不多说,他从来不需要问缘由,只信直觉!手腕一动,刀尖直指李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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